話分兩頭,這邊言景寒正在洛陽同林博超商量著婚禮的有關事項,那邊歐陽小妹在蘇州也沒閒著。從下人的口中得知了言景寒因為要去洛陽辦事,因此這幾日都不在樓中,而臨走前也沒有再對她這個掛名夫人下了諸多禁令,所以歐陽小妹現在在七星樓裡算是十分自由的。
想著除了自己的兩個貼身丫鬟之外,唯一的一個熟人就呆在城中的西街,歐陽小妹便每天都帶著淺綠和紫鳶一起往西街跑。畢竟那裡的情況她也知道,那麼多老弱病殘者,若只有顧皓琰一個的話,是絕對無法將所有人的照顧周全的。加上之前她自己也在西街為那些人治療過一段時間,對於他們的病情多少有些瞭解,更何況她也真的不忍看到那些人就因為負擔不起醫藥費而放任自己的病情越變越嚴重,作為一個醫者,她有必要為那些人貢獻出自己的一份力。
每天每天,歐陽小妹都在忙忙碌碌中過著來到這裡之後從未擁有過的充實生活,沒有注意到,在她每天的進進出出之間,整個七星樓都在漸漸的改變。
這是言景寒離開蘇州的第九天,歐陽小妹從來沒有想過,即使自己之前如何信誓旦旦的說著要開始忘卻那個人,離開那個人的生活,也讓自己從對那個人的感情中逃脫,但是她還是無法做到。在言景寒剛離開七星樓的那一刻開始,她便開始計算著時間,計算他離開之後的使勁,一刻鐘一刻鐘的計算,計算到差點連她自己都要忘記到底記到多少時間了。
原來,她還是做不到,做不到讓那個人從自己的世界中消失,做不到講那個人徹徹底底的忘記,做不到有一刻鐘可以不去想念那個人,她是不是無藥可救了呢?
在那個人離開的第九天,七星樓裡也漸漸的換上了全新的紅燈籠,然後還掛上了數量眾多的紅綵球,而歐陽小妹也終於發現了七星樓裡的變化。
前堂那裡貼著的大紅喜字刺痛了她的眼,周圍無一不顯示出的喜慶氣氛讓她覺得難以呼吸。回到自己的落星苑,卻又看到眾人正喜氣洋洋的在那裡張燈結綵,大紅喜字,龍鳳燈籠,五彩綵球……這一件件事物無一不在敲痛著她的心。原來她的落星苑也逃不過命運嗎?原來他連最後的一個小天地都不留給她嗎?
回想著自己初嫁過來時的情景,再看看如今的豪華程度,歐陽小妹真的替自己感到悲哀。那個人……就那麼恨她嗎?就那麼想讓她難堪嗎?她只不過是隱瞞了自己的身份而已,即使那個人是那麼的憎恨欺騙,但是這種程度的欺騙,真的就能夠讓他恨到那種程度嗎?
歐陽小妹不想去探究,畢竟現在,她該做的事情應該不是在那裡探究這個問題吧。她應該好好準備準備,準備好接受新婦的進門,準備好接受自己將有一個同侍一付的妹妹,準備好喝新人茶,準備好……做一個更被冷落的言家主母。
兩天後,言景寒從洛陽回來了,身著喜服的他跨坐在馬上,身後跟著一路吹吹打打過來的送親隊伍。
一行人在七星樓門前停下,言景寒利落的跳下馬,然後按照習俗,同新娘一起邁過大門,來到了七星樓內。
由於早一天便接到消息,因此,歐陽小妹和自己的兩個貼身丫鬟早就已經在大堂裡等候。不同於其他一身紅衣的人,歐陽小妹雖然換下了喜愛的白衣,但身上衣物的顏色也僅能用淡粉色來形容。相較於其他人身上那些代表喜慶的衣物,她這個作為當家主母所穿的衣物卻顯得十分清麗脫俗,絲毫沒有喜慶的感覺。
強撐著笑容,看著從門口進來的一對新人。歐陽小妹覺得,原來,要維持自己臉上的笑容竟是一件如此費力的事情。只是她自己做下了這個選擇,那麼即便是再如何的讓人感到身心俱疲,她也不會露出一絲破綻。
言景寒從一進來就將自己的視線釘在了歐陽小妹的身上,本以為自己會在她的臉上看到一絲不滿的情緒,但是無論他如何看,那個女人的臉上依舊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絲毫沒有任何變化。這樣一個發現,讓言景寒的心情一下子變得十分糟糕,只是這婚禮卻還要繼續。
拜過天地,接下來便是新婦敬茶了吧。歐陽小妹呆呆的想著。看著大堂裡的一切,但是卻怎麼都無法融入進去,唯一能知道的就是,在這個地方,她永遠都只是一個局外人而已。
機械的接過遞來的茶水,象徵性的喝了一口,代表性的說了幾句心口不一的話之後,歐陽小妹便又如一個局外人一樣,漠不關心的看著周圍的一切。
在一片歡聲笑語中,這一次的婚禮就這麼結束了。婚禮過後,言景寒將七星樓裡所有的下人都集中在一起,並且將自己的兩位妻子都留在了大堂裡。冷冷的掃過歐陽小妹,言景寒重重的哼了一聲之後,才開口說道:「從今往後,林昕薇林小姐也就成為了你們的二夫人,雖然她是側室,不過我要你們記住,她在這樓裡的地位同大夫人這位正室可是一樣的,你們都給我好生伺候的,記住了嗎!」
「是,樓主!」
一聽到這句話,只要稍微想一想就能夠知道這明顯是一個下馬威,而且還是專門針對歐陽小妹這個七星樓裡的大夫人的。
而歐陽小妹呢,什麼反應都沒有,依舊是一副事不關己己不憂的死樣子,努力的當個雕像,定定的站在那裡。雖然最後總算是說出了一句話,但是那句話卻讓人感到相當的無語。
「額,那個,請問,你說完了嗎?如果說完了的話,我可以回房間去了嗎?這樣站著真的很累誒。」說著,還特地彎下腰捶了捶自己的腿,表示自己真的很累的樣子。
看到歐陽小妹的樣子,言景寒只覺得氣結,冷哼一聲,衣袖一甩,便離開了。只是他好像忘記了自己的新婚妻子還被他丟在大堂裡,和其他人一起乾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