閨秀 正文 第一百八十章 新的教書先生
    第一百八十章新的教書先生

    「你母親?」陸三姑醉眼惺忪地看了一眼顧盼,忽忽笑道:「你母親本來是個好姑娘,可惜……」

    顧盼一怔,追問道:「可惜什麼?」

    陸三姑頭一擰,不屑地道:「好花都叫狗啃了。(小說~網看小說)」

    顧盼默默地給陸三姑又斟了一杯酒,還想繼續追問,卻見陸三姑腦袋一點,直接從椅子上滾了下去,呼呼地睡了過去。

    顧盼無耐,只得拖了她與幾個妹妹一起,又去屋子裡取了副鋪蓋來,靜坐半晌,心裡想著明日一定要好好問問陸三姑,卻不知不覺地也睡了過去。

    一縷晨光透過門的縫隙灑下點點金光,顧盼臉上被這斑駁的光影籠罩,她眼角一皺,費力地睜開眼睛,一時之間卻還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半坐起身,身上的被子滑落到了腰間,顧盼左右環視,見身旁幾個妹妹好夢正酣,陸三姑卻不見了蹤影。

    納悶間,門被人輕輕推開,柳芽捧了盆清水進來,看見顧盼醒了,小聲道:「姑娘擦把臉清醒清醒吧。」

    顧盼怔怔地看著柳芽,逕直問道:「陸家姑姑呢?」

    柳芽咬了咬下唇,輕聲道:「她走了,說是見了故人的女兒心願已了,望姑娘勿念。」

    顧盼默默地讓柳芽給自己抹了頭臉,看幾個妹妹睡的小臉紅撲撲,有些不忍心喚她們起來,便守在一旁看著她們,見日頭越升越高,卻又喚過柳芽,一起背對陽光而立,剛好給幾個小的遮擋住了陽光。

    沒過多久,就聽到外面雜亂的腳步聲響起,門被人一下推開,就見許嬤嬤一馬當先,帶著些丫鬟婆子衝了進來,二話不說,兩個人架起一個小的,把一眾小姐都帶了出去,便連顧盼也沒能倖免於難。

    這些婆子帶著一眾小姐們卻是去了隔壁的院子,簡簡單單的,只院子中間有棵槐樹,卻是生的歪歪扭扭,給幾個小姐洗漱過後,許嬤嬤又叫人上了早餐。

    這卻是姐妹幾人頭一次一起用早飯,幾個人都有些新鮮,尤其琇姐兒和琬姐兒,一會看看玨姐兒,一會兒又看看顧盼,行止間卻是不知不覺地模仿了兩個姐姐。

    吃罷飯,眼見許嬤嬤又張羅人去尋來換洗衣物,玨姐兒拉住顧盼的袖子,悄聲問道:「姐姐,昨日裡那個女先生呢?」

    顧盼苦笑道:「走了。」

    玨姐兒聞言點了點頭,老氣橫秋地道:「我就知道母親不會為咱們請來那樣的先生的。」

    顧盼一愣,問道:「那會請來什麼樣的先生。」

    玨姐兒臉一板,面無表情地道:「身為女子,就要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她的語氣刻板嚴肅,卻是把個嚴厲地女先生學的惟妙惟肖。

    學的興起時,二人頭上突然各自被敲打了一下,玨姐兒一下跳起,摀住腦袋叫道:「哪個打我?」

    顧盼也摀住腦袋回頭,卻見身後立了一個中年婦人,微微有些發福,卻絲毫不讓人覺得和善,板著臉,如同挑選貨物一樣,上下打量著玨姐兒和顧盼。

    玨姐兒被她盯得膽寒,不知不覺地靠近了姐姐,那婦人瞇起眼睛一笑,姐妹二人齊齊打了個寒戰,就聽到這婦人冷聲道:「小姐莫要忘了,閒談莫論人非也是大家閨秀必須謹記的」

    這個卻是侯爺夫人為她們姐妹幾個請來的正牌先生,昨日裡吃了個悶虧,被陸三姑打昏丟到了床底,直到早飯後才被人發現,心裡真真憋了一肚子氣,卻是全發到韋家女兒身上了。

    這婦人自我介紹姓甄,卻含糊不清地沒有說是夫姓還是娘家姓,只肯叫她們喚她做先生。

    待姐妹幾個換了乾淨衣服,便開始上課,果然和顧盼最初設想的一樣,卻是從三字經學起,又說幾個小的都學過了,逕直讀了幾遍便要顧盼背誦。

    顧盼只得裝作懵懂無知地樣子,磕磕巴巴地背了半篇,總算把這老師打發了去,又叫姐妹幾個練字。

    琬姐兒年紀尚小,勉強握住毛筆,寫出來的字便歪歪扭扭不成樣子,那婦人便厲聲道:「你這叫字嗎?你這還是字嗎?」

    玨姐兒見她如此蠻橫,實在氣不過,便偷偷地在她背後做了個鬼臉,逗得琬姐兒一笑,誰想到甄娘子突然轉過身來,一下抓了個正著,她抿嘴一笑,溫柔地道:「伸出手來。」

    玨姐兒倔強地看著她,一動不動,甄娘子大怒,手中教鞭在桌上狠狠一敲,吼道:「伸出手來」

    話罷,她見玨姐兒居然哼了聲擰過頭去,不禁怒從中來,大步行了來,伸手便扳住玨姐兒的手臂,強硬地要把她的手抓出來。

    玨姐兒如同小貓般又抓又撓,甄娘子便揚起教鞭,狠狠地往玨姐兒身上抽去。

    顧盼猛地站起,一把抓住教鞭一頭,不鹹不淡地道:「侯府的小姐也是你動的了手的嗎?若是身上留了疤痕,耽誤了婚嫁,你擔待的起嗎?」

    一字一句,句句在理,甄娘子的手一鬆,任由顧盼把教鞭奪去,她微怔半晌,氣極反笑道:「好,好,侯府的千金果然金貴的很,我是教導不了了,便叫侯爺夫人換個先生來罷。」

    話罷,甄娘子轉身便向門口行去,玨姐兒卻有些急了,若是被母親知曉,她們第一天就把夫子氣跑,只怕大家都落不得好去。

    顧盼一直盯著甄娘子,直到她行到了門口,才徐徐道:「先生在此授館不足一日,若是傳了出去,旁人會說侯府的小姐們頑劣不堪,還是會說先生學識有限,品行有缺呢?」

    甄娘子腳步一頓,驟然轉身,凶狠地瞪向顧盼,那一身本就所剩無幾的斯文蕩然無存,顧盼卻兩手合起,深深地作了一個揖道:「夫子教我們讀書識字,明白事理,小妹頑劣,還請寬容三分。」

    甄娘子愣愣地看著她,初始見到侯府這幾個小姐,個個生的一副古怪精靈地模樣,只有最大的這個看著忠厚老實,便被她有意無意地略過去了。

    沒想到,這個看著沒心眼的,一句話氣的她拂袖而去,第二句話讓她無法離開,第三句話卻又讓她起了留意,當真是人不可貌相,小小年紀,言談之間便如此才思敏捷,端的叫人側目。

    甄娘子猛地想起,方纔這侯府大小姐背誦三字經時,雖然勉勉強強地背了半篇,背的時候亦是磕磕巴巴,以聰明論,在她以往的學生裡絕對排不上號,現在一回想,卻驚覺那半篇三字經居然一字未錯,可見此人心思是如何的縝密

    甄娘子左思右想之時,顧盼已經上前拿起了教本,緩步行到了她面前,雙手平端起這本教本,謙卑有禮地道:「還請夫子授課。」

    話罷,她又回頭掃了幾個妹妹一眼,這一眼輕描淡寫,卻含著不可抗拒的長姐之威,玨姐兒不情不願地仿著顧盼的樣子,半彎身子,小聲道:「請夫子授課。」

    被嚇哭的琬姐兒雖然巴不得這個先生趕緊滾蛋,但見兩個姐姐珠玉在前,也不得不跟著琇姐兒一起行了弟子禮。

    被打了一巴掌又給個甜棗,甄娘子算是徹底領教了這侯府嫡長女的厲害,卻也收起了先前的輕視之心,幾個弟子既然給了她足夠的台階,她便順坡下驢了。

    甄娘子一手接過顧盼遞過來的教本,輕咳一聲道:「練字就做為課業回去再做吧,現在就從這三字經開始講起。」

    話罷,甄娘子卻是又從頭到尾地把三字經讀了一遍,只是這次讀起來抑揚頓挫,卻是比先前認真了許多,之後又從第一句開始解釋,她認真起來,講解這些典故卻也有趣,便是最小的琬姐兒也聽的津津有味。

    許嬤嬤送飯來的時候,便是看到這麼一幕師生和諧的場景,卻有些暗暗吃驚,以往和兄弟們一起讀書的時候,玨姐兒都要沒事兒找點茬子的,怎麼今天這個甄先生這麼厲害,一下就叫幾個小姐乖乖聽話了。

    許嬤嬤登時大喜過望,見丫鬟們擺好了飯,便顛顛的跑回了主院,想要第一時間給侯爺夫人通風報信。

    卻在門口被小丫鬟攔了下來,她脆生生地道:「許嬤嬤,夫人正和韋家嫂子說話,您稍等一會兒吧。」

    許嬤嬤臉色鐵青,哼了一聲道:「讓開,夫人有什麼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話罷,就聽到裡面輕咳一聲,侯爺夫人似笑非笑地站在裡屋門口,看著許嬤嬤道:「嬤嬤知道的還真多。」

    許嬤嬤誠惶誠恐地彎下身子,急切地表白道:「奴婢一時口快了,奴婢是想說,奴婢什麼事情,夫人都是知道的。」

    侯爺夫人腰肢一擰,卻是蓮步輕移到了許嬤嬤面前,伸出手抬起她的下巴,強迫許嬤嬤和她對視道:「那請問嬤嬤,以前旁人送來給老爺做妾的,我叫嬤嬤遠遠的送到莊子上去,最後怎麼都到了煙花柳巷了?」

    許嬤嬤臉色大變,一雙眼睛卻向侯爺夫人身後掃去,蔁姐兒依然打扮的極為樸素,很是靦腆地回望過來,燦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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