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打發掉兩個奸細
顧盼露出一臉誠實的笑意,純真地看著侯爺夫人,細聲細氣地道:「女兒是想著,既然這小米是母親分給女兒的,可見是個品行出眾的,她又是家生子,她父母定然也是不錯的,表哥那裡正好缺使喚人手,若是小米父母去了表哥那裡,以後在女兒這裡做事不也安心嗎?」
這一大段話繞來繞去,重點卻只有一個,這小米品行若是好的,她的作為自然沒錯,若小米品行不好,你為甚麼弄個品行有差的丫鬟過來,什麼居心呢?
侯爺夫人被駁的啞口無言,卻也不能再把小米留下了,顧盼話裡話外雖然給足了她面子,事情到底如何,二人卻也心知肚明,侯爺夫人勉強一笑道:「那你用飯罷,今天請的兩個女先生就要到了,一個教讀書識字,一個教女紅,你莫要遲了。(小說~網看小說)」
顧盼立刻乖巧地應了下來,侯爺夫人少不得又告誡一番:「讀書只求個明理,這女紅卻要仔細做了,過上幾月便是娘娘壽辰,到時候少不得要各家閨秀獻上一份心意的。」
侯爺夫人每說一句,顧盼便輕輕地應一聲,便像是普通的母親教訓女兒一般,週遭的一群丫鬟婆子們卻大氣都不敢出一個,只覺得這二人週遭氣場詭異無比。
侯爺夫人囉嗦完了,叫人攙扶起小米,帶著一群丫鬟婆子行將離去,顧盼卻又輕飄飄地道:「母親,我看那五妮兒也是頂好的,女兒卻是無福消受了,還請母親一併帶走吧。」
侯爺夫人腳一頓,回過頭來看著顧盼半晌,見她雙眼純淨如嬰兒,似乎沒有任何心機的樣子,單純地看著自己,心不僅一顫,咬牙應道:「好。」
話罷,又等了片刻,待柳芽攙扶了手腳酸麻地五妮兒過來,侯爺夫人方帶著大部隊匆匆離去。
柳芽和麗娘默不作聲地看著昔日的同伴被帶走,小米全身癱軟,不哭不鬧,五妮兒卻也異常的配合,安靜的與平日裡判若兩人。
顧盼亦是看著她們的背影,回過頭來,看著滿桌豐盛的早點,卻突然失了胃口,悶悶地道:「撤了吧。」
麗娘和柳芽安靜地指揮起小丫鬟們,顧盼一個人靜靜的坐著,第一天見到這四個丫鬟時,她便知道,其中定然有侯爺夫人的眼線,當時最壞的打算也不過這四個都是靠不住的。
現在實打實地掀出去兩個,卻也讓人殊為難過。
那小米本就是家生子,卻來投靠自己,怎麼想,都是靠不住的,就算爹娘行將被賣,也該去求侯爺夫人才是。只是這場戲做的太逼真,怕是連她自己都相信了,兩面三刀間,當真是過渡自然不見絲毫瑕疵。
她父母?顧盼的確派柳芽去傳信了,卻是叫顧遠南打探下這小米的父母做的什麼營生,在侯府又是什麼地位,一個外府管事,一個內府的嬤嬤,當真會隨便賣掉?那這侯府裡的下人豈不是離心離德了?
估計侯爺夫人另準備了一對夫婦來冒充這小米的父母,可惜,見她沒有上當,這小米便慌了手腳,卻順便把五妮兒也帶了進去。
侯爺夫人心機不可謂不深沉,這五妮兒卻又是另外一個典型,當初在將軍府,幾個丫鬟又驚又怕間露了底細,顧遠南便著人打探一番,這幾個丫鬟果然都不是省油的燈,那種環境下說出來的話竟然也是真真假假,難以辨別。
這五妮兒固然是旁人送給韋侯爺做妾的,只是當時卻送了不止一個美人兒,五六個少女裡只有五妮兒被侯爺夫人留下了,其他的都打發掉了,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昨日裡顧盼故意叫五妮兒和小米同住,便是想試探一番,沒想到這兩個心機深沉的丫鬟果然中計,五妮兒生的身材豐滿,瘦削的小米卻是如何能制服她的?豈非自欺欺人?
顧盼看了眼柳芽,又看了眼麗娘,這兩個,卻也不是省心的,只是比哪兩個的背景卻好了許多,且留下來用著,日後再說吧。
吃罷了飯,稍事休息下,許嬤嬤便登門造訪了,這個侯爺夫人往日裡的心腹卻不像是平日那般笑容滿面,很是客氣地道:「小姐,先生已經到了書房,請小姐過去吧。」
顧盼依然如第一天到侯府一般,甚是有禮地答謝了許嬤嬤,柳芽卻也有了大丫鬟的架勢,從袖中摸出塊碎銀給許嬤嬤遞了過去,許嬤嬤推脫再三,還是接了,臉上卻是終於有了些笑模樣。
許嬤嬤先行一步,為顧盼帶路,身後跟著柳芽,麗娘留在了家中。
顧盼邁著小碎步,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面,許嬤嬤的腳步不知不覺地卻是隨了她的節奏。
她們今日裡走的是一條碎石小路,不過尺來寬,僅容一人通行,路旁種植的各種樹木枝葉橫生,卻是伸出不少到小路之上。
此時太陽尚未完全升起,枝葉之上殘留了不少露珠,顧盼輕輕用手撥開眼前的一枝樹杈,一眼望見許嬤嬤無知無覺地被一個小樹杈打到了肩膀之上,崩起無數水珠。
顧盼當機立斷,這許嬤嬤定然心中有事,否則平日裡如此注重儀表的管事嬤嬤怎麼會任由露水打濕了衣襟?
顧盼尋思再三,眼睛驟然一亮,她漫不經心地道:「那個韋家嫂子倒真奇怪,前幾日還打扮的甚是鮮艷,昨天便樸素起來。」
許嬤嬤心裡憋的可不就是這麼一樁事,也不知道那個韋管事家的是哪裡對了夫人胃口了,前兒個還被夫人使眼色轟趕出去,昨天便堪當大用了。
只是許嬤嬤畢竟是夫人身邊的得力婆子,卻也知道不當在大小姐面前胡亂張嘴,便忍住不說,顧盼何等人也,自幼便學會了察言觀色,但只旁敲側擊就已經知道的夠多了,卻把這個事情暗暗地記在心中,想著以後說不定能用的上。
轉眼便到了一個沒來過的園子,打眼望去,卻是個果園,裡面幾棵櫻桃沉甸甸地掛了滿枝,上面殘留的露珠在陽光的照射下一片晶瑩,看著就像是一樹翡翠之中又掛滿了無數紅寶石。
許嬤嬤對顧盼卻有了些好感,見她一直盯著那一樹櫻桃,便笑道:「小姐先去讀書,等會老婆子便叫人採了櫻桃給小姐們當零嘴吃。」
顧盼婉然一笑,話語中帶了三分感激,輕輕謝道:「有勞嬤嬤了。」
在這一園花果之中,卻又有幾座琉璃暖房,許嬤嬤見顧盼甚是感興趣,便伸手為她講解道:「這些暖房主要是冬日裡賞梅所用,咱們府上的梅花可是全京城都有名的,到了冬天,不知道多少達官貴人托人遞了帖子來。」
許嬤嬤說上兩句,顧盼便見機插上句話,隨意地又捧她兩句見多識廣,許嬤嬤心花怒放之下,卻還記得謹言慎行,只肯把話題固定在這一個園子之中。
旁敲側擊半晌,見得不到什麼有用的消息了,顧盼抬袖遮住嘴巴,小小地打了個呵欠,卻又剛好叫許嬤嬤聽到,許嬤嬤知機地收了嘴巴,賠笑道:「老婆子一說起來卻是忘了正事兒,這不,那邊就是書堂了。」
順著許嬤嬤手指的方向望去,卻見前方一片小樹林內,一座青瓦白牆的小巧院子半掩半露,顧盼卻如遭雷擊,呆立當場,這林子,這院子,不就是韋相國書房裡那張畫的背景嗎?
難道說,這裡曾經是她母親的居住之所?
顧盼顧不得許嬤嬤,腳下提了速,提起裙擺便小步地跑了起來,距離那青瓦白牆越是近,就越能感受出這院子和整個侯府的格格不入。
院子裡長滿了不知名的野花,似乎久未打掃,卻又別具一格,院子一角甚至還有一籠雞窩,只是荒廢已久,卻被風吹雨打了去,依稀還有個舊時模樣罷了。
顧盼站在園中,左顧右盼,耳邊忽然傳來一陣清脆的鈴聲,她抬頭望去,卻見窗下掛了一串七彩的絡子,下面繫了個銅鈴,風一吹,便叮噹作響,這裡,絕對不是侯爺夫人的地方。
回頭看許嬤嬤的臉色,亦是又妒又羨,顧盼心中又肯定了三分,她強忍半天,終於還是輕聲問道:「這裡,以前住著什麼人?」
許嬤嬤避而不答,疏遠的福了身子道:「小姐進屋即可,老身先行告退了。」
話罷,許嬤嬤倒退著行了幾步,隨後轉身快步離去,兩人方才相處間的融洽蕩然無存。
顧盼在外面發了半天呆,直到日頭冒了出來,草葉上的露珠都被蒸乾,柳芽不得不出言提醒道:「小姐,莫讓先生等的急了。」
顧盼如夢方醒,她心裡疑惑更甚,母親,究竟是個怎樣的人呢?
她緩步行到了屋門前,看著柳芽輕叩房門,裡面傳來了一聲應門聲,片刻功夫,門被從裡面打開了,一個青衣婦人站在門裡,面色紅潤,生的很是和藹,門板擋住了她半邊身子,她上下打量一番柳芽,笑道:「是大小姐吧,等你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