閨秀 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 顧遠南替妹出頭
    第一百四十九章顧遠南替妹出頭

    李祈正微微一愣,萬般心思浮現心頭,他一改嬉皮笑臉的樣子,端正地行了個禮,認真地道:「姑娘所言甚是,卻是在下唐突了。(小說~網看小說)」

    說完,李祈正越過顧盼向外行去,顧遠南見他大步過來,便想奚落幾句,李祈正卻一本正經的與他告辭:「愚兄突然想起尚有事待辦,這就告辭了。」

    話罷,逕直向外行去,搞得顧遠南一頭霧水,半晌反應過來,忍不住破口大罵:「這個混球,裡子面子輸的精光,便裝腔作勢起來,老子竟然被你騙了過去。」

    顧遠南氣得跳腳,他罵了幾句後,猛然想起顧盼還在房中,對了,可以找小表妹要第一手資料,下次見面的時候落落那個混球的面皮。

    顧遠南的心情瞬間飛揚,他大步向著屋子行去,臉上滿是興奮。

    進了屋子,顧遠南一眼看到顧盼拿著他的一件舊衫,仔細查看著,登時面上一紅,大步上前埋怨道:「這件舊衣服早該扔了,你還找出來做什麼。」

    原來顧盼打掃完房間無事可做,看見顧遠南床下有幾個團成了一團的髒衣服,便想著取出來給他洗了,又見其中一件紫青色長衫的下擺破了個口子,暗暗覺得有些可惜,就尋思著怎麼修補上。

    顧盼抬頭看著表哥輕輕一笑,抖了抖手裡的長衫,問道:「哥哥這裡可有針線,拿來用用。」

    顧遠南撓了撓頭,攤手道:「這闔府上下連個婆子都沒有,我去哪裡給你尋來針線?」

    話罷,他站到顧盼身前,看到顧盼手裡的衣服,輕歎一聲,這衣服當時做的時候甚是喜愛,只是後來與七殿下賽馬時,一個沒注意被樹枝刮破了個口子,不好再穿出去見人了,扔了又覺得有些可惜,便團成一團塞到了床底下。

    顧盼喃喃道:「真是可惜了。」

    針線,哪裡有針線呢?顧盼猛地想起了柳芽,這丫頭喜動女紅,定然隨身帶著針線,想到這裡,她不免奇怪起來,昨日昏迷不醒,竟然一直是表哥照顧的,哪幾個丫鬟呢?不會這麼不中用吧,在家裡也就算了,出來還這麼不給長臉,真是氣死個人了。

    顧盼心中忐忑,看著顧遠南問道:「我那幾個丫鬟呢?」

    顧遠南一愣,他把那幾個丫鬟徹底忘在一邊了,似乎好像仍然被關著?想到這個可能,顧遠南支吾起來,卻是半天也沒說出個囫圇話。

    顧盼見他如此,心裡越發肯定,面上不禁慌亂起來,是五妮兒又做了什麼出格的事情,還是麗娘和柳芽犯了什麼忌諱,總不會是小米吧,這丫鬟心思縝密,難道也跟著一起胡來了?

    顧遠南訕笑兩聲道:「這個,咱們府裡沒有女子,所以我怕她們四個隨意走動引起騷亂,便請她們先暫住在了一個院子裡,等你回去的時候帶上她們就是。」

    顧盼懸著的心一下回到了原位,她不疑有他,輕聲道:「那勞煩哥哥去那個喚作柳芽的丫鬟手裡拿些針線來。」

    顧遠南打了個哈哈,應了下來,皺著眉頭道:「你病剛好,就莫要勞動了,趕緊上床休息休息吧。」

    顧盼從善如流地回到了床上,見顧遠南轉身出去了,吐了下舌頭,卻是又下了床,抱起那一堆的髒衣服,尋思著先洗乾淨再修補。

    顧遠南喚來管家顧年,一起到了關著四個丫鬟的院子外面,駐足傾聽,一片安靜,裡面靜悄悄的一點聲音都沒有。

    顧遠南懷疑地看向了顧年,顧年笑了下,壓低了聲音道:「昨兒個還有力氣,又喊又叫的,後來開始相互埋怨起來,許是今天餓的狠了,都不言語了。」

    顧遠南側頭想了下,招了招手,待顧年附耳過來,方低聲說了幾句,顧年連連點頭。

    顧遠南吩咐完,又看了一眼那無窗的屋子,冷笑一聲,又喚人備了馬,卻是親自去了府外,尋那針線鋪子去了。

    五妮兒披頭散髮地坐在一角,屋子裡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到,剛進來的時候,她還中氣十足的大喊大叫,這將軍府裡也太沒章程,怎麼能隨便關著侯府的丫鬟?

    卻根本沒人搭理她,屋子裡這麼黑,黑的人心惶惶的,肚子又餓的難過,五妮兒忍不住再次抱怨起來,只是她餓得狠了,說起話來有氣無力:」都怪柳芽,離小姐最近,都沒發現小姐病了。「

    柳芽默默的沒有出聲,麗娘沙啞著嗓子罵了起來:」能比你近多少?你煩不煩,老是揪住一個不放。」

    小米低聲道:「都少說兩句吧,若是咱們不去看熱鬧,怎麼會發現不了小姐的異常?」

    五妮兒環住雙肩,有些冷,這無邊的黑暗壓的人透不過氣來,她忍不住嘶喊道:「你別再做好人了,咱們誰不知道你的底細,四個裡只有你是家生子,夫人一次又一次的叫你過去,是為的什麼?咱們不說,還真當咱們是傻子了?」

    小米陰鬱的臉色被黑暗隱藏了,她察覺到身邊的麗娘又向外挪了挪,冷笑一聲道:「你就是什麼好鳥了?旁人送給老爺做妾的,卻被夫人打發了來做了丫鬟」

    柳芽抬起頭,黑暗中看不到小米和五妮兒的臉,卻能感受到空氣中的劍拔弩張,她小聲道:「大家都少說兩句吧。」

    小米卻像是來了癮頭,調轉槍頭對準了柳芽:「你別老裝一副受氣包的樣子,當初不就因為少爺房裡的小丫鬟幾乎被你活活打死,夫人才要把你賣了麼?若不是趕上小姐回府,這時候你在哪裡還不知道了。」

    麗娘忽地撲哧一笑,她的聲音輕輕的響起,像是懸浮在空中的一片柳絮,飄飄蕩蕩地不知從何處飛來:「既然小米姐姐這麼清楚大家的底細,那我就自己招了吧,我本來是童養媳,那倒霉催的卻生病死了,結果我那狠心的公婆便要把我賣到窯子,我自己跑了出來,自賣到了侯府,怎麼樣?很精彩吧?」

    五妮兒突然哇哇大哭起來,其他幾個丫鬟默不作聲,五妮兒一邊哭,一邊道:「誰也沒比誰好上多少,何必又瞧不起旁人,老是一副高人一等的樣子。」

    麗娘平靜的聲音響了起來:「誰瞧不起你了?都是你自己沒事瞎琢磨。」

    五妮兒一頓,哭哭啼啼地道:「你老是向著柳芽說話。」

    麗娘不耐煩地道:「你不也每天和小米一起麼?」

    小米突地嗤笑一聲:「她哪裡看得上我,她是想藉著我討好夫人罷了。」

    五妮兒抽噎道:「你們根本沒有嘗過被人送來送去是什麼滋味,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落到老頭子手裡,自然是能快活一時便是一時了。」

    幾個人都不說話,心裡都在想,能快活一時,便是一時麼?

    屋子外面突然想起了一聲慘叫,幾個少女同時一驚,慘叫聲接二連三的響了起來,淒厲可怖,就聽到一個男子陰森地聲音,像是下水溝裡的臭水潑到了臉上,讓人不由自主地反胃:「叫你奴大欺主,給主子做的衣服也敢私自瞞下?」

    接著是皮鞭抽*動的聲音,又有板子打在肉上的撲撲聲,配合著一聲聲的慘叫,真如同人間地獄一般。

    行刑的男子每打上幾下,便罵上幾句,全是忤逆犯上目中無主的罪行。

    幾個丫鬟聽的膽戰心驚,加上屋子裡漆黑一片,又滴水未進,不知道誰率先哭了起來,餘下的人也一個接一個的抽泣起來。

    這幾個丫鬟也都是七竅玲瓏心,若是平日裡,自然聽的出外面的指桑罵槐敲打之意,只是眼下本就心驚肉跳,驟然聽到外面的哭喊聲,卻感同身受,像是到了無間地獄一般。

    外面也不知道責打了多久,那人的慘叫聲越來越小,到得後來,只偶爾響起幾聲細小的呻吟,另外一個沉悶的聲音問道:「大管家,裡面還有幾個怎麼辦?」

    那陰森的聲音再次響起,卻像是催命的閻王一般:「怎麼辦?送些食水過去,吃飽了送她們上路。」

    五妮兒再也受不了了,嗷的一聲尖叫,衝到了對面,生生擠進了柳芽和麗娘中間,瑟縮著身子,喃喃道:「我好怕,我好怕啊。」

    柳芽和麗娘也是嚇得不輕,小米小聲地抽噎起來:「娘,娘,我不要伺候大小姐了,好嚇人啊。」說完這句,又自我否定道:「不行,弟弟的病還要抓藥,可是我好怕啊。」

    麗娘膽子終究大些,她顫抖著聲音道:「怕,怕什麼,大不了一刀兩斷,十八年後老娘就做了小姐了。」

    柳芽撲哧一笑,她輕聲道:「做小姐又有什麼好的,像是大小姐那樣,侯爺夫人不待見,又要學規矩,日子哪裡有咱們輕鬆?」

    兩個人說說話,那股讓人恐懼的氣氛漸漸的淡去了,小米和五妮兒也停止了抽泣,凝神聽著她們說話。

    麗娘歎了口氣道:「要我說,小姐真是個好人,以前在那家,別說新衣服了,打罵都是家常便飯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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