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四太太是厲害的滾刀肉
這邊說著,就到了吃飯的時間,李府的主子們難得齊聚一堂,灶下自然好好表現了一次,賀大娘親自下廚,做了兩桌上等席面出來。(小說~網看小說)
顧二一直在賀大娘旁邊打著下手,經過這個把月的操練,顧二也像模像樣了,切墩備料無所不知,只是還少了實戰經驗,賀大娘有意讓她在一旁觀摩。
賀大娘知曉今日非比尋常,使出了渾身解數,有意要賣弄賣弄,果然,顧二在一旁看的連連咂舌,沒想到這吃的東西上還有這麼多的講究。
兩桌席面,女眷一桌,男主子一桌,因了吃的人不同,賀大娘做的菜也就分別有所側重,女眷一桌,多是滋陰之物,男主則重在補陽。
女眷這邊就在老太太屋裡擺了桌子,老太太身前擺了炕桌,每樣菜都單盛出一小碟,身邊只留了幾個孫子孫女和漣姐陪坐。
李府的孩子們教養都很好,姐兒哥兒們也都沒有被慣壞,一個個乖巧地守在祖母身邊,讓丫鬟婆子餵飯。
只有漣姐拿了雙銀筷子,又在熱茶裡燙了下,端起一個碟子,看著老太太的臉色,一發現老太太有注意的菜品,就趕緊夾過來,若是魚肉還要把刺剔了,若是豬肉就用筷子搗爛。
老太太先還一把攬住她,笑罵道:「你們這群懶丫頭,還讓漣姐兒服侍我這個老太婆不成?!」
嚇得映紅在內的丫鬟們一臉慘白,趕緊上前要搶過漣姐手裡的筷子,漣姐卻不依:「我難得見到外祖母,就讓外孫女兒表表孝心吧。」
一句話說的映紅退了三步,老太太就笑呵呵地任由漣姐兒服侍。
李府的大太太和三太太都是有子女的人,本來還以為自家孩子不錯,這次卻被漣姐生生比了下來,兩個人面色一沉,都打定主意要好生教導教導子女了。
大太太膝下有兩子一女,長子李思齊已經婚配,娶妻齊氏,三小姐萱姐兒也已經訂了親,轉過年就要出嫁,七少爺懷哥兒還小,只有七歲。
三太太不算肚子裡這個,兩子兩女,剛好是兩個好字,應了好事成雙的喜頭,二少爺明哥兒已經十五歲了,只是父母不在身邊,所以還沒有訂親;
四小姐蔁姐兒和五小姐蕙姐兒都還沒有及笄,平日裡也都和兄弟們一起讀書;
六少爺彥哥兒比七少爺大了兩歲,卻已經跟小大人似的,滿嘴之乎者也。
老太太被漣姐兒哄的心花怒放,心道,這才是大家閨秀,看府裡這幾個孫女,簡直就上不了檯面,哎,當初自己嫁的低了,娶的兒媳婦就更低了,倒是把幾個孫女兒耽誤了。
這麼一想,老太太看著二姑娘,笑道:「你既然要多住些日子,不妨教你這幾個侄女兒一些大戶規矩,萱姐兒明年就要出閣了,蔁姐兒和蕙姐兒也該議親了,你就好好教導教導她們吧。」
二姑奶奶自然是滿口子答應下來了,三太太和大太太面色一緩,沒等她們二人有所反應,四太太已經端起酒杯,笑盈盈地對二姑奶奶說:「那我做嬸嬸的就替這幾個侄女謝謝二姐了。」
三太太和大太太都是一愣,四太太謝個什麼勁兒,壓根沒她什麼事情好吧。老太太冷眼旁觀,看的門清,這幾個兒媳婦是越娶越差了。
妯娌幾個大太太出身最好,父親是個五品知州,又是正室出的嫡女,自幼被教導的知書達理,對三太太的小家子氣是嗤之以鼻的,對四太太的目光短淺更是深惡痛絕。
三太太的父親是遠近聞名的教書先生,弟子裡很是出了幾個小官,只是她年少時過的清貧,親眼見到父親的清高沒有給家裡帶來任何好處,隨後把母親的潑辣學了個十成十。
四太太是本城裡陳百萬家的庶女,見識短不說,尤其好面子,若不是帶來的嫁妝足夠多,李府,她是進不來的。
大太太抽出帕子,掩住了嘴角,四太太要出醜,就讓她去好了,等宴會散了再安排人給二姑奶奶送上一份厚禮就是。
三太太卻是個不肯吃虧的,眼珠兒一轉,舉起手裡的茶盞,盈盈一笑,仿著四太太說話道:「既然如此,那三嫂以茶代酒,代我那兩個不成器的女兒謝謝弟妹的照拂了。」
四太太一怔,她也不是個傻瓜,當然就聽出來了,三太太這是不滿意了。四太太絕對不是個肯吃虧的主,當下就含笑舉起了酒杯和三太太碰了一碰,笑道:「這是我做嬸子應該做的,三嫂子太見外了。」
話罷,舉起杯子,先乾為敬。
遇到這麼個厚臉皮的,三太太也沒轍了,再牛的潑婦也怕滾刀肉啊,訕訕地把茶杯裡的清水喝了,悶悶的坐下了,一旁的大太太心裡直樂,真是一物降一物啊,只覺得當年被三太太趕出門的一口惡氣都出了來。
場上一時間安靜了下來,尷尬的聽得見老太太嚼東西的聲音,這人老成精,她是樂得看媳婦出醜的。
老太太吃東西的速度似乎更慢了,漣姐伺候的很是周到,見外祖母慢了下來,也就緩了給老太太夾菜的速度。
下面的幾個兒媳婦如坐針氈,二姑奶奶倒是穩如泰山。
恰好這時,簾子被人打開了,一個外面伺候的媳婦喜氣洋洋的提了食盒進來,一進來就笑道:「老太爺說這道羊肉蘿蔔湯做的好,問了下,知道裡面沒有,叫奴婢給老太太送來呢。」
說著,從食盒裡取出一個青色的大蘿蔔來,蘿蔔皮上雕了福壽祿明文篆字,看上去很是精緻,又用手拽著蘿蔔櫻子把上面輕輕提開,立刻看見絲絲白色蒸汽飄散了出來,帶著濃郁的香氣飄到了屋子各處。
老太太眼睛一瞇,鼻子抽了抽,讚道:「果真很香,這羊肉怕是燉了至少五個時辰了。」
那媳婦連忙應了,笑道:「正是,據說是把山楂和核桃剁碎碎的和羊肉一起燜的,一點膻味兒都沒了的。」
這媳婦話音剛落,席上站起了兩個人,大太太又氣又惱的看向四太太,這伺候婆母自然是長媳分內事,四太太還真不知道廉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