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節雖已過了立秋,但這兩日秋老虎依然張狂。伊莎在房裡熱得睡不著,再次溜到後院順著梯子爬上屋頂。微風習習,望著又圓了的月亮,心境染上了一層荒涼。快到中秋了,今天先生教了「每逢佳節倍思親」,唉,想不到自己來了古代變成了一個傷感的人。
自我嘲笑了一番,眼角瞟到了一個熟悉的銀面孔在向她走來,「真巧啊,又碰到你。」對於怪盜積德的到來她覺得好像同一個老朋友不期而遇。
「不巧,我遠遠看到一個人影坐在屋頂,估計是你。呵呵,果不其然。」面具男輕巧地躍到她跟前,也找了塊地兒坐了下來。
「那個,上次,謝謝你。」伊莎把臉靠到膝蓋上,輕輕地吐了一句。
「謝我什麼?」
「謝謝你在乞巧節那天提醒我。雖然現在我知道了那裡附近並沒有墳場。還是謝謝你善意的謊言。」
「那你打算怎麼謝我?」面具男雙手環胸,咧了咧嘴角。
伊莎嘟著嘴,「哼,我還沒怪你騙我呢。」
沉默了良久,他突然開口道「唱首歌給我聽吧…你上次唱的那首很好聽,可惜我沒聽懂唱的是什麼。
「嗯,好吧,那換一首你聽得懂的。」
我的小時候吵鬧任性的時候我的外婆總會唱歌哄我
夏天的午後老老的歌安慰我那首歌好像這樣唱的
天黑黑欲落雨天黑黑黑黑
天黑的時候我又想起那首歌突然期待下起安靜的雨
原來外婆的道理早就唱給我聽下起雨也要勇敢前進…
我相信一起都會平息我現在好想回家去
隨著最後一個音符徐徐落下,伊莎歎了口氣,「早點回家吧,不要等到失去了才知道家的可貴。」
「家?」面具男的澀澀地說:「我已經失去它了。」
「我不知道自己說得對不對,」伊莎斟酌著再次開口,「總覺得你可能不是一般的老百姓,做個劫富濟貧的俠盜無非是出於對現實的不滿。」就像佐羅,本身是一位西班牙貴族,用蒙面俠的身份挺身對抗獨裁暴政。
「你從哪裡看出我不是一般百姓?」面具男不置可否地問。
「我只是有這麼一種感覺。還有如果你想扮一般人,麻煩下次取個土點的名字。比如霸天虎,威震天這類的。」說著她自己忍不住笑了出來。「不過我是你的話會想辦法做官,盡我最大的力量讓更多的百姓得到幸福。而不是讓小部分人得到一時的資助。」
面具男盯著伊莎看到她有些發毛時幽幽歎道,「我還是真的小看了你。」
第二天早上,伊莎打著呵切進了上課的書房,見先生一臉不悅地看著她,趕緊講手背到身後。小秀康偷笑著將練字的文房四寶拿了出來,兩人坐下掏出了昨天先生交代的功課。這時,周世安笑著掀簾子進屋,同先生行了禮,輕聲交談了起來。
沒一會兒,先生笑著點點頭,接著周世安繞到ISA的旁邊,隨手拿起一張她的臨帖笑道:「你真的是無可救藥了,練了這麼久還是一點長進也沒有。」
唉,伊莎歎了口氣,找天還是去跟Alex要幾隻鵝毛筆吧。這毛筆字實在是太難寫了。
秀康湊過來安慰地撫撫伊莎的手,眼珠子骨碌碌轉向周世安,「三叔,你是不是過來跟先生告假的?」
周世安拍拍秀康的腦袋,笑道「你快成小孔明了。沒錯,每年秋收時節我們都要去南潯的莊子住上一段時日。」
小秀康聽到後開心地直拍手,「今年有伊莎姐姐一起去,一定會玩得更開心。」
周世安也轉頭對伊莎說:「回頭收拾一下,我們初八一早就出發。」
其實沒也什麼好準備的,小桃很早就得了信,喜滋滋地開始收拾。「姑娘啊,你不知道,南潯的莊子可漂亮了。青山碧水,萬里無雲。這邊黃澄澄的稻田連著天邊,那邊雲雀在林間歡唱,到時候你可別捨不得走。」
簡簡單單幾句話已經說得伊莎心曠神怡,恨不得第二天就出發。Alex上個星期就去了廣州十三行辦理貨物出航的事務。剩下的,就是去和Charles和許雲夕道別。哦,還有答應給貝勒爺送去的抹茶奶糖。
這日,她約了許雲夕去教堂。徵得了Charles的同意後,將鋼琴的使用方法大致講給許雲夕聽。示範了一首小調後,許雲夕便兩眼放光。伊莎笑了,鋼琴可是樂器之王,像「琴弦公子」這樣的琴癡肯定會著迷的。古琴雖然好,音色優美,音域跨度也很大,但是難度太高。鋼琴這類西洋鍵盤樂器,一個鍵便是一個音,入門簡單,這樣推廣就快。也許這就是為什麼會歐美國家飛速發展的原因吧。
日盼夜盼總算到了初八,天還未亮,伊莎就迷迷糊糊地被小桃「移植」到馬車上。正式轉醒時,車子已經行了一個多時辰了。秀康,小桃,西溪一群看客在一邊捂著嘴直笑。「咳咳,」西溪清了清嗓子,「剛我們還在打賭你什麼時候醒。結果還沒說完你就醒了,真是醒得不是時候。」
「那沒事,你們繼續。」伊莎笑道「這馬車搖搖晃晃的挺舒服,我再睡會兒。」
「別睡啦,」小秀康撲了過來,「伊莎姐姐,給我們講故事吧!」
伊莎笑得無奈,「對了,」她突然想起一件事,「到南潯的莊子大概多長時間?」
「差不多170多里地吧,」秀康搶著回答「今天咱們出來得早,估計亥時前會到。」
天啊,讓她華麗麗地暈過去吧,本來不到2個小時的車程,現在卻要顛十幾個小時。發明汽車的奔馳老闆,您是不是還要100多年後才出生呢?!
備受打擊的伊莎將臉埋在錦被中,小桃趕忙拉住她,問道「怎麼了,哪裡不舒服麼?」
「是,」伊莎哭喪著臉,「你先讓我儲備點元氣。」
用過午膳,車隊再次踏上征程。伊莎頭靠窗框,拉開窗簾看著車外的景致。陽光透過林間的枝木灑下一片金光,忽閃忽閃地讓人不禁瞇了眼。颯爽的涼風迎面而過,隨風漂過各種各樣的自然的香氣,林間的鳥兒不時地嘰嘰喳喳,從山頂傾瀉而下的叮咚細流……她好似看到了《音樂之聲》中的場景,想到這裡,伊莎不由心花怒放。
「咱們來唱歌吧?!」ISA提議道。
「好啊」,「好啊」,大家齊聲附和,「不過我們唱什麼好呢?」這讓伊莎犯了難。突然,她打了個響指,「就這首吧,雖然歌詞我有點記不全了。」
想要光著腳丫在樹上唱歌
好多事物全被縮小了
心裡不想放的就去了算了
讓太陽把臉龐給曬得紅彤彤
想要吹著口哨在樹上唱歌
遙想開往遠方的馬車
可以那麼輕快的穿過時空
大樹上還很空你要不要陪我
車裡車外的人都相視而笑,每次伊莎唱的歌都是這麼朗朗上口,經常聽到她哼哼也覺得挺有趣。仔細聽清楚歌詞,原來就是這麼的簡單。將生活中的點點滴滴,一顰一笑都唱出來,輕快而美好。小桃先跟著輕輕地哼唱了起來,西溪微笑在一旁打著節拍。
放寬了心什麼都會變得美好,伊莎愉悅地想,快樂有很多種,關鍵是你能不能把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