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這裡變成了一片血泊，蘇孟婷才搖搖晃晃的從樹後走過來。
他們的對話，她是聽得一清二楚的。
她不是傻瓜。
所以，她自然知道，這個叫著他師傅的男子，是鬼族弟子。
可那麼他所謂的很強大的對手自然就是鬼族。
想要殺她的人能夠號令鬼族的弟子，那這個人除了月寒便是鬼族的長老。
顯而易見的，月寒永遠都不會傷害她。
是「為了救我，你背叛了鬼族嗎？」蘇孟婷極力平息自己有些激動的聲音。
她怎麼能不激動，怎麼能不害怕。
鬼剎一愣，這麼明顯的對話，這種聰明的女人不可能聽不出什麼意思。
「不是為你。」
「他為什麼要殺我，我與他並無冤仇。」蘇孟婷無語，她與鬼族的族長甚至都是陌生人的程度，又何來的怨仇呢？
「族長要殺一個人，從來都不會說出理由。而殺手需要做的，只是無條件服從。」
「那麼剛才那幾個人說即使回去也是死路一條也是真的嗎？」
「嗯。」
「以前我聽月寒他們說過，鬼族的所有弟子但凡有資格成為殺手的，都被迫服毒，如果任務完不成，就只有死路一條，這件事是真的嗎？」蘇孟婷再次追問。
鬼剎無語，算是默認。
「也就是說，這裡的幾個人都是因我而死？」蘇孟婷想哭。
原本與她無關的事，卻因為她是任務的對象，而讓她身上徒增了幾條無辜的生命。這些人都是因她而死，她是罪魁禍首。
「不是。」
「那算是什麼啊。」蘇孟婷吼道。
「只是任務失敗而已，他們都是被我殺死的，與你無關。而且，這樣的犧牲對殺手來說亦是光榮，總比死在毒藥下好。」
鬼剎會這麼說，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趕路吧。」鬼剎說完轉頭走開。
「那這幾個人怎麼辦？」蘇孟婷問道。
「就這樣吧，這是殺手的命，走上這條路，他們就注定無法回頭了。」
好冷酷的話，可他自己不也是個殺手嗎，他的內心一定也承載著很多痛苦吧。
「再不跟上，他們幾個的冤魂纏住你，我可不管。」說完，鬼剎走的更快了。
「唉，你等等我，你慢點。」蘇孟婷小跑了幾步才勉強跟上，頭還不停的回望著這轉旬即逝的六條生命。
對不起，我的到來，改變了你們原本的人生。
不知是我改變了歷史，抑或者是歷史改變了我。我只能對你們說一句對不起。
「剛才謝謝你。」
「什麼？」
「救了我啊。」
「那只是我的任務，而你也只是我任務的對象而已。」
「你說話真夠難聽的。」蘇孟婷撅嘴。
「實話。」
「誰給你下任務讓你保護我了？切。」
「我的任務是保護少主，現在我正在做的也不過是為了少主而已，不必往你自己身上關聯。」
蘇孟婷嘴恨恨的抽搐，真真不會說話。
「剛才謝謝你的話，我收回。」蘇孟婷很有骨氣的，還沒見過說謝謝別人不接受的，怪胎。
「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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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
蘇孟婷無法想像，原本還是殺與被殺的關係的他們，現在居然變成了保護者與被保護者的關係。
這個世界果然是瞬息萬變的。
踏入江南水鄉，是在他們離開大央的第十一天以後。
也是第一次鬼剎居然允許她白天在大街上隨意活動。
蘇孟婷有些懷疑的第三次問道：「我真的可以去逛逛嗎？」
鬼剎亦是第三次白她一眼。
「你總給我白眼，是允許呢，還是不允許呢？」
「安靜點，不要表現的太癡傻。」對著有些發傻的蘇孟婷，鬼剎無奈搖頭，果然不說話，她是不明白的。
「誰癡傻了，真是的，我這是高興，高興你懂嗎，我再這樣晝伏夜出幾天，就要變成蝙蝠了。」
「話真多。」
「還嫌我話多呢，看看我這皮膚，白是白了，可是因為嚴重貧血引起的，都怪你，天天讓我吃乾糧，你不知道好的皮膚是女人的第一資本嗎。」
「你到底是走還是不走？」鬼剎真的不明白，少主和鬼步怎麼會同時看上這麼一個恬燥，嘴一時都不能空閒的女人。
這幾天讓她跟在自己的身後，他的耳朵都快要起厚繭了。
「走是要走，但是該算的還是要算的。今天我要大吃一頓。」
「隨你。」
「光隨我有什麼用啊，我沒有銀子啊。」
「關我什麼事？」
「怎麼能不關你的事呢？如果你來綁架我的時候提前跟我打個招呼，讓我準備點銀子也好啊。」今天這頓飯蘇孟婷是勢在必得的。
「所以呢？」有人在劫人前還要打招呼的嗎。
「所以，這頓就由你請了。」
「如果我說不呢？」
「那我就要跟你好好算算賬了。」蘇孟婷拉了拉袖口，擺出一副如果你不依的話，我就嘮叨死你的樣子。
「算了，我請。」鬼剎搖搖頭，聽夠了她的絮叨。
「可是我們這麼大搖大擺光明正大的出來溜躂，真的不會有危險嗎，不會吃著吃著飯又蹦出幾個人要殺我吧？」蘇孟婷四下看看，一派繁榮景象。
「不一定。」
「什麼？那你還帶我出來。」
「這裡是佛族的地盤，鬼族的人不會那麼莽撞的，即使來也是晚上來，白天你就放心的吃喝吧。」
「喲，你們還分地盤呢。」
「這裡是佛族的總部，佛族的弟子眾多，鬼族與佛族一向不和，所以，鬼族是不會輕易動這裡的。」
有了鬼剎的這句話，蘇孟婷膽子頓時大了起來，背著胳膊仔細的逛起了小街。
這是她懷念已久的步行運動啊。
話說這江南水鄉雲州真不是蓋得，與21世紀的蘇杭有的一拼，以盛產才子佳人而聞名的。
看看這裡女子的皮膚，個個水嫩嫩的，感覺一摸都能摸出水。
看看人家這帥哥翩翩而行的樣子，一看就是滿腹才華、出口成章的人。
大概是因為自己在北方居住的太久早已見怪不怪的原因。如果大央城和雲州城相比，她好像更喜歡雲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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