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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仇恨?」雲澤笑得淒涼,心裡空蕩蕩的。
他走至今天這一步,不過是為自己討回一個公道,不過是想為鳳綰綰討回公道。
若不是鳳傾城,今日的他和鳳綰綰也許是一對恩愛不疑、人人稱羨的夫妻。*
他靠恨意支撐自己走到現在,如今,鳳綰綰卻說要他放下仇恨。
如果沒有繼續下去的理由,他以前做的又有什麼意義?
雲澤失魂落魄的樣子令鳳綰綰心有不忍,她柔聲道:「雲澤,你本是好人,又何苦做他人的墊腳石,走上一條不歸路?顛覆皇權的路,不該由你來扮演小丑的角色。即便有一天你順利將皇兄拉下皇位,開創了另一個人的江山,那些人是否會為你鼓掌,天下人又將如何看你?如果是為了我你才走上這條路,那我可以告訴你,我從來不恨皇兄……」
「綰綰,我回不去了。」雲澤輕歎,打斷了鳳綰綰的話:「從我被他救活的一瞬,我告訴自己,雲澤已經死了,誓要將鳳傾城施加在我身上的痛苦一點一滴地索回。」
「真的,不行嗎?」鳳綰綰明媚的臉,蒙上一層灰霾,掩住不住的失望躍然臉上。
「對不起。」雲澤別開視線,不忍看鳳綰綰失望的樣子。
鳳綰綰看向鳳傾城,鳳傾城正不悅地瞪著她:「女人是禍水的道理一點都沒錯。」*
「你還好說,當日若不是你,雲澤他怎麼會變成今天這樣?得饒人處且饒人,你卻非得趕盡殺絕。你奪人妻,壞事做盡,才有了今天這樣的報應,死了活該--」鳳綰綰的話突然打住。
現在這種時刻,他們理應一致對外,而不是槍口對內。
聞言,鳳傾城臉色很臭:「當日若不是你這個淫/婦不守婦道,勾三搭四,朕何需趕盡殺絕?!」
「我是淫/婦?你才是賤男人!!」鳳綰綰氣得口不擇言,衝到鳳傾城跟前一聲怒吼。
雲澤看著怒氣當中對峙的男女,發現那是他進不去的一個世界。
鳳綰綰對他從來客客氣氣,很少露出自己的真實脾性,也只有鳳傾城,輕易能激出鳳綰綰藏在骨子裡的野性。
他失魂落魄地轉身出了熱鬧的寢殿,身後傳來鳳綰綰輕盈的腳步聲:「雲澤,等等,我有事問你。」
她很快到了他跟前:「婉兒在哪裡?太上皇呢,他又在哪裡?」
「你如何篤定他們在我手上?」雲澤錯開鳳綰綰清澈的瞳眸,怕自己會心軟,或是被她迷得七葷八素,忘了自己的大事。
「婉兒懷了你的孩子,被你帶走很正常。至於太上皇,你們帶走他,一定有自己的理由。」鳳綰綰一字一頓:「或許,你們想拿太上皇威脅皇兄?」
她仔細察看雲澤的神情,想從他臉上看出端倪,可惜他的神情無任何變化,她試探未果。
「他們都在我手上。之所以劫走上官婉兒,是因為可以用她來威脅你。劫走太上皇,卻不是你想的那個理由。也許這個理由你永遠不會知道,一切未有定數。」雲澤看向她的水眸,撫上她的臉。
這個女人,本是他的妻子,他心愛的女人。
下一刻,有人從他手中奪走鳳綰綰,正是鳳傾城:「她是朕的醜女人,其他人不可以碰,尤其是你雲澤!」
「你錯了。從你中情蠱的那天開始,你的命運便不由自己掌控。你的一切,都會被奪走。包括你的皇位,還有,你的皇妹!鳳傾城,我不希望你死太早,最起碼,你要看到綰綰嫁給我後再死!」雲澤看向鳳綰綰,笑容溫柔:「綰綰,過來,我帶你去看看婉兒,還有我的孩子。」
鳳綰綰下意識地看向鳳傾城,只見他繃緊臉,薄唇抿成一條直線。
如果她跟雲澤走了,鳳傾城會不會被氣得爆血管?
「不了,改天有機會我再去看他們。」鳳綰綰婉拒,語氣儘管委婉。
看起來,情況有點不對,火好像燒起來了。
「他們並不好。你若不去,我怕自己會令他們母子更不好。」雲澤仍然帶笑,曾經溫暖如玉的笑容,卻令鳳綰綰手腳冰冷。
雲澤變了,變的又豈只是一點點而已?
「既是雲家後代,理應好好培養。雲澤,別為了我做傻事,不值得。」鳳綰綰端正了顏色,走至雲澤跟前:「我喜歡的雲澤溫暖陽光,而不是為了達到目的,連自己的女人孩子都要折騰的變態!」
「我是從鬼門關走回來的人,自從失去了你,這個世間已經沒有值得我要好好相待的對象。綰綰,你能否為我找回以前的自己,就從今晚開始?!」雲澤唇畔掀出怪異的笑容,透過鳳綰綰,看向僵立於他們不遠處的鳳傾城:「綰綰的能力,不可估量,能讓不可能變為可能。如果找回了自己,我就不會再錯下去,也許我還能為解他的情蠱指明一條道路。」
「情蠱有解藥?!」鳳綰綰驚喜地道。
「或許吧。世事無絕對,指不定會有的。」雲澤看向鳳綰綰臉上的驚喜表情,著迷於她的明媚美麗。
他朝她伸手:「綰綰,我帶你去看婉兒,走吧。」
鳳綰綰猶豫再三,她的手放在雲澤的手心,沒敢看陰沉的鳳傾城。
不用看也知道,鳳傾城現在正以殺人的眼神看她。
「鳳綰綰,你膽敢走出承乾宮半步,以後別再回來!」鳳傾城冰冷的聲音響在她身後。
她臉上堆徹了笑容,匆忙回眸道:「皇兄,我只是去看看婉兒,別這麼小氣,很快會回來的。」
她與雲澤手牽手走離了鳳傾城的視線範圍。
不多久,承乾宮的方向傳來鳳傾城的怒嘯,排山倒海,延綿不絕地響徹皇宮內苑。
「雲澤,看到他痛苦,你開心了嗎?」鳳綰綰回眸看向承乾宮的方向,縮回自己的手,淡聲問道。
「不開心,因為他還不夠痛苦。他該經受我在他手上遭遇的一切,才能體會我的所有痛苦。」雲澤看向夜幕中她柔美如詩的臉:「綰綰,你若能趕走我的痛苦,我便能收手,停止這一切。」
「不如你告訴我,要怎麼做才能讓你不再痛苦。」鳳綰綰隱約知道答案,但還是想從雲澤口中知道自己猜測的是否正確。
「很簡單,嫁予我為妻!」雲澤一字一頓,眸中綻放興奮的光芒:「只要你願意再嫁我一次,我可以不記以前種種。不只保有他的江山,還有他的性命!」
「都說情蠱無藥可解,聽你這口氣,確實有解藥?」鳳綰綰不著痕跡地打探消息。
「我高興了,就有。若不高興,就沒有。」雲澤跟她打太極,給她模稜兩可的答案。
「你不過是聽命他人行事,幕後有主使者進行這一切。就算嫁了你,也未必可以阻止這場政變的發生。」鳳綰綰狀似惋惜的語氣。
「你只要嫁給我,我自然會給你滿意的答案。」雲澤目光灼灼地看著鳳綰綰。
鳳綰綰輕歎:「這樣逼我嫁給你,我心不甘情不願,這樣的利益婚姻,這就是你想要的嗎?」
「我只要有你,只看到結果就夠了。綰綰,只要跟了我,我能帶給你想要的一切--」
「我想去看婉兒,有些日子沒見她了。」鳳綰綰話題陡轉。
「綰綰,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鳳綰綰回頭看向雲澤,淡笑如花。在她清澈瞳眸的注視下,雲澤話音漸隱:「是不是因為我的臉……」
鳳綰綰打斷雲澤的話:「現在的你很好看,不要妄自菲薄。我跟你出來,並非是受了你的威脅,只因為你是雲澤,我曾經喜歡的男人,雖然那份喜歡無關愛情。雲澤,我的心裡,從來就只有皇兄,無論貧窮富貴,幸福或痛苦,我心裡,始終只有他。你說能給我想要的一切,可你是否知道,我想要的一切,都在皇兄那裡。如此,你是否願放下報仇?是否想過,因為你的一己私怨,已有多少人無辜喪命。如果繼續下去,會再添更多的無辜亡魂。」
「我不想聽這些大道理。」雲澤不喜歡聽關於鳳傾城的任何事。
「好,不說,帶我去看婉兒。」鳳綰綰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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