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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不想給皇上添麻煩。」紅衣垂眸看著自己的指尖，還有握著她的纖白細手。
鳳綰綰沉吟，聽出紅衣話中另有深意。
紅衣是說，她出去會給鳳傾城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他們欺負你？」鳳綰綰的聲音迅速繃緊，冷聲問道。*
紅衣淡笑：「沒什麼的。皇宮從來都是這樣，誰得勢，便依附誰。我只恨自己不能幫皇上。這兩年，他們一步步侵入後宮，將皇上身邊親近的人慢慢剷除，皇上連個說話的對話都沒有。還好阿秀你來了，你一定能改變現狀。」
「我一個弱女子，能改變什麼？」鳳綰綰輕聲回道，這是事實。
要說武功，她武功很一般。要說才智，她比不上鳳傾城。如果鳳傾城現在也被人牽制，她又能成什麼大事？！
「不是這麼說。你也許就是改變一切的源頭，你來了，或許源頭就切斷了。」紅衣目光灼灼地看著鳳綰綰。
鳳綰綰長睫輕眨，囁嚅道：「是因為我？」
「你來了，隱藏在幕後的推手一定將沉不住氣出現。或許他們一直在等你回來，才遲遲未出最後一擊。」紅衣話音一頓：「有人來了。」
聞言鳳綰綰起了身，拉起紅衣：「從今天開始，你不准每天待在屋子裡。誰要是敢對你擺臉色，我讓她好看！」*
紅衣笑了笑，未曾回答，便有額寬臉尖、一個十六上下的宮女步進偏殿：「紅衣，這是范大人特意命人送過來的藥，趁熱喝吧。」
她態度囂張，將藥用力擱在桌子上，倨傲地看著紅衣。
鳳綰綰走過去，拾起藥碗，才碰到藥碗的邊沿，宮女便大聲喝道：「你是什麼人，竟膽敢碰這碗藥，是不是不想活了？！」
「喂，你態度惡劣，很囂張啊！」鳳綰綰冷笑，拾起藥碗。
很快藥碗從她手中墜落，「光當」一聲，連碗帶藥摔了個稀巴爛：「呀，不好意思，藥打翻了－－」
她話音未落，就要來扇鳳綰綰的耳光，鳳綰綰迅速閃過。卻不料宮女有武功，速度極快，轉瞬便到了她跟前，眼見就要打到她。
關鍵時刻，紅衣擋在了鳳綰綰跟前，硬生生接下宮女的一掌。
這一變故，令鳳綰綰措手不及。紅衣的武功素來不錯，她為何不對宮女下手，反而－－
看到紅衣慢慢倒下的瞬間，鳳綰綰這才明白一件事，紅衣的武功沒了，否則不會以這種消極方式來保護她。
她握緊雙拳，怒不可遏，冷然注視宮女：「你會為今天這一掌付出代價！你告訴范大人，把你們歹毒的招式都亮出來！再有，轉告范大人，我鳳綰綰想見你們真正的主子！！」
宮女剛開始只覺莫明，待聽到此女說自己是鳳綰綰時，臉色頓時變得蒼白。
「公，公主－－」宮女似乎知道鳳綰綰的來歷，聲音有些微顫。
「我既不殺人又不放火，你怕什麼？如果我說想要你的命，你豈不是－－」她話音未落，宮女突然跪倒在她跟前，哽聲道：「求公主饒命，奴婢也只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己。」
「好一個身不由己。即便是奉命行事，有沒有必要這麼狠毒，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擺臉色？！方纔你掌摑紅衣，她是我的人，這令我很不爽快，你該知道怎麼做了吧？！」鳳綰綰扶起紅衣，冷眼看向跪在地上的宮女道。
宮女自是不敢怠慢，用盡全部力氣一掌接一掌甩向自己的臉：「奴婢知錯了，請公主恕罪！」
不知甩了自己多少回，直到臉已紅腫不堪，手已麻木，她快要堅持不下去時，鳳綰綰終於開了尊口：「可以了。你待會兒將我的話轉告給范大人，我要見他們！」
「是，公主。」宮女自地上爬起，應聲而退。
待到宮女走遠，鳳綰綰為紅衣塗抹了藥膏，看著她臉上的傷疤道：「這道疤看起來詭異，難道是喝藥喝出來的？」
「奴婢也不知這是什麼藥。喝下去之後，內力盡失，走路氣喘。三天後，臉上便慢慢出現了潰爛。時間長了，便成了現在這般。公主，奴婢無礙，皇上才苦，他……」紅衣欲言又止，倏地打住話頭。
「有什麼但說無妨。」鳳綰綰鼓勵地看著紅衣道。
「還是由皇上告訴公主吧。宮中都是范無修的人，到處都有他們的眼線，只恐公主前腳才進這裡，消息便傳到了范無修耳中。奴婢只怕，只怕沒多少日子可活了。」紅衣這話讓鳳綰綰秀眉緊蹙：「你這丫頭，盡說傻話，待我見到范無修，向他討解藥。你先在這裡安心休息，我去看看皇兄有沒有認真處理政事。」
紅衣輕點頭，鳳綰綰走了幾步，回眸道：「紅衣，別胡思亂想，沒有過不去的坎，我們應該相信能渡過一切難關。」
紅衣掀起紗縵，露齒一笑，用力點頭道：「有公主在，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鳳綰綰也放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步履輕盈地往書房而去。
是有了一點信心。方纔她道出自己是鳳綰綰，宮女嚇得魂不守舍。她並沒有做過十惡不赦的事，自然不可能樹立這樣的威信。
唯一的可能是幕後推手「在意」她，下了什麼密令，不能對她不敬。聯想方才范無修因為她處理了承乾宮所有宮人的這件事，便知並不是她自戀。
如果對方的弱點是她，那她大可以從此著手。紅衣也是這麼說的，她是引起這一宮廷變故的源頭，她回來，或許可以解決現狀。
她走進書房，鳳傾城正埋頭批閱奏折，正經嚴肅的樣子。
「皇兄……」她到了他身旁，輕喚。
鳳傾城身子一僵，沒有抬頭。
「我以為你會想我呢，看到我，怎麼很不高興的樣子？」鳳綰綰狀似哀怨地歎息。
鳳傾城緊握手中的毛筆，渾然不知墨水已將奏折暈染。
「當然，我也挺想蒼譽－－」
「你要想的人還真多！」鳳傾城抬眸怒視她，在看到她的臉時，又匆忙別開視線，身子有些不穩：「醜死了，戴上你的人皮面具，別出現在朕跟前！」
鳳綰綰不解地摸上自己的臉。雖然生了孩子，但跟以前沒多大差別，鳳傾城為什麼嫌她嫌成這樣？
「皇兄，你再看看，我沒有很醜。」鳳綰綰見鳳傾城縮在龍椅上，便索性湊近他。
結果被他一掌用力推開。她沒有心理準備，一時狼狽地跌倒在地。
「鳳傾城，你好了喔！！」鳳綰綰疼得呲牙咧齒，朝鳳傾城怒吼，美目生火。
鳳傾城第一時間想拉她，結果手僵在半空，又縮了回來。他這一動作，更令鳳綰綰氣結。
「出去吧，你在這裡我沒辦法好好做事。」鳳傾城別開視線，端坐在龍椅上：「以後在我跟前戴上面具，你的臉遠比你那張面具臉更醜。」
鳳綰綰自地上爬起來，發現足踝疼痛難忍，她索性賴在地上，倒要看看鳳傾城是不是真這麼狠心。
「我傷了腿，起不來，剛才還被一個宮女打了－－」
她話音未落，鳳傾城一聲咆哮：「是哪個該死的宮女，朕要殺了－－」他的怒吼聲打住，臉色有些尷尬：「我是說，你是公主卻被一個宮女欺侮，有損皇室威嚴。」
鳳綰綰眸中閃過一絲笑意，隨聲附和：「是啊，我也說這些宮女一個個囂張拔扈，總有一天我要將她們挫骨揚灰。」話說一半，她話音陡轉，語氣有些可憐：「皇兄，我的腿好痛，你能不能扶我一起，我起不來。」
鳳傾城眸色複雜地瞪她一眼，終還是走到她跟前，伸手欲將她拉起。
鳳綰綰瞅準機會，用力抓著他的衣袖，下一刻，她倒在他懷中。
不是她的錯覺，才剛碰到她，鳳傾城便身子僵硬，呼吸加重－－
不待她感覺清楚，鳳傾城又一把將她推倒在地，好像她是毒蛇猛獸一般。
「你等一會兒，朕命人將你抬出去。」鳳傾城話音剛落，人已飄出了書房。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鳳綰綰斂眸沉思。她看出來了，鳳傾城害怕跟她接近，這是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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