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傾城臉上的笑容差點掛不住,勉強維持臉部表情,他朝紅衣道:「紅衣,再傳膳,定是膳食令綰綰不滿意。今日御膳間若做不出令綰綰滿意的菜式,全部處死!」
「是,皇上。」紅衣應聲而去。
「綰綰,不用膳不行,你太瘦了。」鳳傾城俯身,柔順的墨發有如綢緞般服順地垂落於鳳綰綰精緻的臉容,令她頰畔生癢。
她蹙起秀氣的細眉,嬌秀的翹鼻隨著她生動的神情微微勾出一抹倔強。下一刻,她雙拳凝聚所有力道,狠狠擊向鳳傾城的腹部位置。
懶她的掌勢連綿不絕,一掌接一掌,回回擊中他的同一位置。
鳳傾城長睫輕跳,鳳目輕斂,閃過一絲笑意,將她的掌勢全部收下。只要能消解她的怒氣,被她贈幾掌又有何妨?
直到鳳綰綰失了力氣,她才緩下掌勢,坐回躺椅上歇氣兒。
壟待到呼吸變順暢,她羽睫輕顫,睜開美眸,入眼便是午後陽光下,鳳傾城投印在她身子上的頎長影子。
那般猝不及防地,她的身子,與他的影子靜靜地黏合在一起,像是經歷了千百輪迴那般妥貼。
她秀顎不禁一揚,接觸到鳳傾城靜謐如夜的目光。
她厭惡那雙太過幽深的狹長眸子,尤討厭此刻他瞧她時的方式,隱晦中透著詭異的陰沉,教她背脊陡涼,臉皮發熱。
那些藏在心底深處,本已煙消雲散的某些不值錢的東西悄悄地浮略於光面,本已今生今世都不能再觸碰的那一道防線,此情此景,彷彿瞬間全攤在眼前……
她倏地一驚,長睫輕斂,在眼圈投下極長極濃的黯影。
「綰綰,我喜歡你看我時的專注。」鳳傾城伸出他的長指,輕刮她粉嫩的右頰,手背一路摸向她的鎖骨,有如毒蛇滑過般的噁心。
他濃而濁的呼吸不斷向她靠近,在離她唇畔寸尺間,定住。
她勇敢地回視,輕道:「我不專注地看,有一天我死了,下地府時要怎麼找到你,向你報這一禁錮之仇?」
他仍在不斷向她逼近,溫熱的氣息噴在她的嫩頰,他軟濕的薄唇,印上她的柔嫩,滿足於她的乖巧。
他探出軟熱的舌/尖,一路輕舔而過,待去至她的唇角,有一下沒一下地輕吮啃噬:「綰綰,我喜愛你。」
她冷凝的美目閃過一絲迷惘,感覺自己的唇瓣被他輕輕吮含,仿若她就是他一生要追尋的至寶,捧在手心怕化了。
只是,他的柔情是雙刃劍,在來的時候,與傷害一起,同時刺入她的心窩處。
「皇兄,對自己的寵物投入太多喜愛,這不是明智之舉。」他吻得盡情,她的呼吸卻仍平靜如初。
他的熱情,無法感染她分毫。
「綰綰,你不是我的寵物,只是我喜愛的女人。我知道你在意這條鐵鏈,只要你哪天不再想著離開我,我就會打開它。否則,我會鎖你一輩子,直到你老死在我懷中的那一刻,還要戴著它。」鳳傾城清韻的眸子染上絲絲縷縷的柔情,不想再掩飾對她的強烈佔有慾。
他做了這許多,只為留著她,這樣她才無法走出他的視線。
以為天下至尊,皇位在手能得到想要的一切,鳳綰綰讓他知道,自己也不過是一個有七情六慾的人,有在意的事物,他只想她留在自己身邊,哪怕用盡一切卑鄙手段,亦在所不惜。
鳳綰綰抬眸,清澈的雙眼直視鳳傾城,一字一頓:「你壓得我很累,可否起身,讓我能暢快呼吸?」
鳳傾城輕撫她的眉眼:「綰綰,你有一雙世界上最美麗的眼睛。」
也許,他是被她的美眸迷住了。清清亮亮的,透明而乾淨,彷彿全世界的污穢都入不了她的眼。
鳳綰綰扯唇強笑,索性動手,用力將他推開。
她下了地,鐵鏈發出清脆的聲響,時時刻刻提醒她,她過著怎樣的日子。她作為人的尊嚴,被鳳傾城賤踏到無以復加。
他一味地掠奪,反而激起她的鬥智。把她當成寵物圈禁?讓他高興幾天,她再來反擊,殺他一個措手不及。
「你的話就是聖旨。我記得你答應讓我追查貴妃滑胎一案,現在不讓我出鎖夢軒,我要如何繼續查案?」鳳綰綰不著痕跡地轉移話題,眸中的算計一閃而過。
鳳傾城將她的表情盡收眼底,以為她要出鎖夢軒,是要擇機逃離,他神情淡攏憂鬱,還是無法打消她想出宮的念想麼?
「你倒是給句話,這個案子我能否繼續追查。」鳳綰綰語氣不善,看他的眼神寒冽清冷。
「我已派人秘密追查此事。畢竟是後宮事,搬不上檯面,不如私底下追查,興許會有線索。」他愁眉盡展,不再沉鬱。
他始終相信,這是他的國家,他的皇宮,如今他已斬斷了她的羽翼。斷翼的天使,如何能飛得高遠,飛得出這重重宮厥?!
鳳綰綰握緊雙拳,沖清音道:「拿幾個我不怎麼喜歡的花瓶出來!」
清音應聲而去,再出來,手中果然拿著幾個大花瓶。鳳綰綰奪過其中一隻花瓶,狠狠往鳳傾城身上摔去。
鳳傾城不閃不避,花瓶順著他的胸膛跌落在他的足畔,裂成碎片。
鳳綰綰覺得不夠解氣,再拿起一隻花瓶,對準他的臉投去,一聲怒吼:「鳳傾城,去死吧!!!」
鳳傾城此次輕易避開,花瓶狠狠落在地上,支離破碎。
「你不是不躲嗎?」鳳綰綰又搶過一隻花瓶,譏誚地看向鳳傾城。
鳳傾城卻對她寵溺地笑:「你就是一個沒長大的孩子,單純無心機。我方纔若不閃,已被你毀了容。我打算用這種臉來魅惑你,可不能被你--」
他話音未落,鳳綰綰另一隻花瓶又扔向他。他再次輕易地跳開,站得老遠。
「膽小鬼!」鳳綰綰很失望,擱下花瓶,轉身便進了屋。
被足鏈束縛的她,行走不便,每走一步都需費力,才能穩妥地向前進。身後的寒風徐緩吹來,有如鳳傾城如影隨形的目光追隨。
她想好了,這一次她不能讓鳳傾城失望,一定要跑給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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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這麼悄悄流逝。鳳綰綰仍然被關在鎖夢軒,哪兒也不能去。她足上的鐵鏈除了鳳傾城,沒人能打開,而鳳傾城說,要鎖她在身旁一輩子。
這種話她聽多了,沒感覺。想要鎖她一生一世,要看她是否心甘情願。
鳳傾城每晚會在鎖夢軒留宿,無論她是否願意,她都必須承歡於他身下,做沒有感情的木偶。
她感覺自己只是鳳傾城發洩浴望的工具,鳳傾城卻總在事後對她說,有多喜歡她。可惜的是,她從來感覺不到他對她的喜歡。
偶爾她也會承溺在他的溫柔當中,迷惑於他對她的寵愛。如果她乖巧聽話,或許會如他所說,會疼她一輩子吧?
可是,她要的又豈只是他閒暇時那一點點不值錢的寵溺?
「公主,快進屋,外面冷死了!」彩音剛從鎖軒外回來,見鳳綰綰站在窗前看著乾枯的槐樹發呆,忙衝到她身後道。
她垂眸間,就見鳳綰綰赤足站在冰冷的地上,不知站了多長時間,雪色秀足被凍得通紅。她忙找來布襪,扶鳳綰綰在杌凳上坐下,一邊叨叨不休:「公主不是孩子了,卻總讓人不省心。這麼冷的天,不穿鞋履怎麼行?」
她手腳利索,為鳳綰綰穿上鞋襪再穿上繡鞋,這才滿意地抬眸看向鳳綰綰,笑開了眼:「好了。」
鳳綰綰傻傻地看著她,冰冷的小手撫上她的臉:「彩音,你長得可好看了。」
小臉紅僕僕的,明眸閃爍靈動的光芒。有時是一個半大的孩子,孩子衝動,可是做起事來,尤其是照顧她的時候,一點兒也不含糊。
彩音聽到鳳綰綰的讚美神色微赧,不好意思地抓頭:「公主長得才叫好看呢。公主是不是還很冷,手跟冰塊似的。」
她把鳳綰綰的手放在手心搓揉哈氣,效果甚微,便索性放在自己的肩窩處取曖:「公主,好些了沒?」
「好很多了。」鳳綰綰笑,突然在她臉上親了一回,嚇傻了彩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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