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鳳綰綰神色如常。她淺笑著坐下,邊吃邊道:「你們吃了沒有?沒用膳一起吃,我一個人吃不了這麼多。」
「奴婢不敢吃,也許皇上下了毒也不一定。」彩音沒好氣地道,不明白鳳綰綰為什麼一點也不在意的樣子。
鳳傾城擺明就在羞辱她,她就不知道反抗嗎?不像是以前,鳳綰綰有什麼直接了當地說。
現在呢,越來越沒有鳳綰綰特立獨行的性子,這跟鳳傾城後宮那些爭寵的女人有什麼不同?
欄「他如果在這裡下了毒,我也甘心情願被他毒死。彩音,你是不知道的,當喜歡一個人的時候,願意為他做任何事,我想我已經沒救了。」鳳綰綰回道。
每道佳餚她都仔仔細細地嘗過,發現御廚的廚藝確實比她好。
她要想在這上面拿分,必須再努力才行。只可惜她懶,做什麼都是半吊子,堅持不到最後。
緩彩音還想說話,被清音制止。
最後她們服侍鳳綰綰躺下,清音拉著彩音出了寢宮,小聲道:「彩音,別再添亂了。公主要愛皇上,自有公主的道理。公主做任何事,我們作為她最親近的人,是不是應該全心支持她?」
彩音黯下小臉,回道:「即便是看著公主走上不歸路,也要支持麼?」
「自然。至少在公主身旁,還有我們兩個——」
清音話未說完,彩音便躲進了她的懷中,放聲哭泣:「我只是心疼公主,並不想讓公主心裡不自在……」
「公主心裡有數的,不需要你時時刻刻提醒。指不定最困難的日子熬過去了,公主也就能好起來了。」清音柔聲道,輕拍彩音的背部。
「嗯,我知道了,以後我再也不添亂了。」彩音哽聲道。
兩個宮女相擁在一起,沒察覺鳳綰綰起了身,將她們的對話都聽了去。
她失笑著回到寢殿,倒頭睡下,她亦深信,有一天,會好起來的。
次日鳳綰綰起了一大早,為鳳傾城燉了湯,足足一個時辰後,把湯燉好,趁熱她提著燉湯去往承乾宮。
鳳傾城剛下朝不久,見她這麼早來到,頗感詫異。
鳳綰綰將燉湯獻寶似地遞到鳳傾城跟前:「皇兄,趁熱喝,今天是我親自燉的湯,不好喝也要喝一點兒。」
鳳傾城只是蹙眉,看著手上的奏章,沉聲道:「擱這裡,我有空再喝。」
鳳綰綰柔聲道:「湯要趁熱喝才好。政事是忙不完的,不如——」
「我說了,擱在這裡!」鳳傾城不耐煩地打斷鳳綰綰的話,掃她一眼,眸色凌厲。
「呃,那我在這裡等。待你喝完了,我再端回去!」鳳綰綰努力維持臉上的笑容,退後一點兒,說道。
鳳傾城一掌用力拍在書桌,湯溢灑而出,淋濕了奏折,他怒不可遏,索性將燉盅掃下書桌。
燉盅連湯帶瓷盅摔在地上,熱湯灑了一地,有些飛濺在鳳綰綰足下,她秀眉微蹙,極力忍著灼燙刺痛感。
她蹲下身子欲收拾一片狼籍,不想她才碰到瓷碎片,鳳傾城又一聲怒吼:「滾!!」
鳳綰綰受到驚嚇,手不受控制地微顫,銳利的瓷片便割損了她的手指。
她手上的動作未曾緩下,頭也不抬地道:「很快就好了,我馬上就走。」她將破碎的瓷片用裙擺裝好,待確定地上不再有碎片,這才垂眸走出書房。
身後還傳來鳳傾城的用力擊掌聲,鳳綰綰走了老遠,裡面才回復平靜。
鳳綰綰回到鎖夢軒,彩音和清音見她受了傷,忙替她包紮。
兩個丫頭都沒有問她出了什麼事,只是默不作聲地替她整理好纖足的燙傷和手指的破損處。
休息了一會兒,鳳綰綰繼續研究食譜,忙著找事情做。
到了晚上,她早早沐浴,正想要休息躺下,紅衣率領眾人抬了一頂宮轎前來,說是鳳傾城召寢。
鳳綰綰沒有異議,剛想上轎,紅衣卻遞給她一件衣不遮體的薄紗:「皇上希望公主穿上這件衣裳侍寢。」
彩音和清音對視一眼,再同時垂眸。
鳳綰綰仍然沒有異議,穿上那件薄衫後,便上了宮轎,去往承乾宮。
她被抬進了寢殿,將她放在冰冷的龍榻之上,眾人依次退出。
昏黃的宮燈搖曳,照得她的小臉透明秀麗。
躺得久了,鳳傾城依然沒來,她便閉著雙眼打盹。
直到身體被人撕裂,有人撲在她身上,在她身體裡肆虐,她才睜眼,看進鳳傾城沒有情緒的冰冷雙眸,她有些慌亂地適應他狂暴的入侵……
在她身上發洩了幾次,衣著完整的鳳傾城自她身上下來,沉聲道:「退下,朕乏了。」
「是,皇上!」鳳綰綰支起疲累的身子,虛軟了腳步,下了龍榻,顫顫微微地出了承乾宮。
依然是紅衣守在宮外,見她出來,她命人傾斜轎身,待她入轎,起轎抬她回到了鎖夢軒。
次日,關於鳳綰綰前往承乾宮侍寢的消息傳遍整座皇宮。
於是關於她的流言再度滿天飛,或者應該說,關於她的流言,從來未曾歇止過。
即便後宮及朝野對她不滿,乃至全天下人都把她當成禍水,她依然是鳳傾城最「寵愛」的女人之一。
他要她的愛,她便全心全意地把自己的心奉上。
他要她的身體,她二話不說便躺在他身下承/歡。
她是鳳祈王朝的公主,亦是鳳傾城龍榻上的女人之一。如鳳傾城所說,除了名分,他什麼都可以給她。有時是溫柔的恩寵,有時是暴戾的佔有,無論哪一種,她都在努力接愛他所給予的一切。
上官婉兒懷有龍嗣一事漸被人淡忘,鳳綰綰的存在感太過強烈,所有人都在想辦法對付鳳綰綰,似乎已沒人把上官婉兒當成威脅。
這日,鳳綰綰自承乾宮出來,如往日那般她送了自己燉的補湯過承乾宮。鳳傾城冷言冷語,說是難喝至極。
即便如此,他還是把湯全部喝完。喝完之後,把燉盅摔成碎片,再把她趕出了承乾宮。
鳳綰綰看得出,鳳傾城心裡有事,並不是故意針對她。今日她臨走時,鳳傾城還叫住她,欲言又止的樣子。最終,他什麼也沒說,示意她離去。
經過御花園時,鳳綰綰頓下腳步,看著初冬暖陽下的奇花異草傲然綻放,一時定住了眸光,移不開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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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了。」鳳綰綰輕喃。
紅衣聽出鳳綰綰語氣中的傷感,上前一步道:「是啊,日子過得好快。」
她循著鳳綰綰專注的眸光看去,是一小簇怒放的花朵。其花形獨特,佛焰苞紫色,花萼橙黃,花瓣天藍,以極為特別與孤傲的姿態綻放。
那是,望鶴蘭。
「它還有一個很好的名字,名為天堂鳥,象徵幸福,瀟灑,以及,自由。」鳳綰綰的話令紅衣的視線再度停駐在望鶴蘭。
天堂鳥,果然是極為動聽的名字。
在御花園的另一處,一個身著素衣宮裙的女子在宮人的陪伴下,與她們遙遙相望,是最近深居簡出的上官婉兒。
上官婉兒往她們這邊走來,不其而來的相遇,令她們相視而笑。
「綰綰,你最近又瘦了。」上官婉兒頓在鳳綰綰清減的頰畔,半晌才道。
「還好,日子過得太舒適,反而不知如何打發。婉兒,陪我走走,你們都退下吧。」鳳綰綰掃向紅衣和她身後的宮女,主要為了支開紅衣,和上官婉兒說些話。
紅衣會意,讓眾人都退下,她則與鳳綰綰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上官婉兒回頭看一眼身後相隨的紅衣,看向鳳綰綰,欲言又止。
「綰綰,我勸你別陷入太深。這些日子關於你的流言不少,可你是否知道,皇上他——」上官婉兒的話打住,引人遐想。
鳳綰綰卻看向她的腹部,問道:「你這孩子乖不乖,會不會鬧你?」
「孩子很好,若不是你,這孩子早已不保,只期望能順利把他生下,帶大,如此我也無憾了。」上官婉兒看向自己凸出的腹部,臉上浮現慈母的笑容。
「作為母親,你一定很幸福吧?」鳳綰綰輕聲歎息,也看向自己的腹部。
上官婉兒循著鳳綰綰的視線看過去,頓在鳳綰綰平坦如初的腹部,突然靈光乍現,她脫口而出問道:「你懷了龍嗣?!」
「雖然沒找御醫看診,可我覺得很像。」鳳綰綰找了張木椅坐下,抬頭看向廣闊的天際,並沒有初為人母的喜悅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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