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光坡驚訝之餘自然是高興地很,萬巧沒有辜負他所願,終於出現了,還是以這麼誇張的方式,看來很快就有好戲看了。
香雪是恨不得拿起桌上的花瓶砸在萬巧頭上
夫人已經給足她臉面甚至於什麼責罵都沒有,只是讓她好好藏在這裡便可以保全她名聲,結果這什麼人啊,衣服都沒有穿好,披頭散髮的就跑出來,她是瘋了嗎?難道不知道這裡還有別的男人?如此不要臉的姑娘這還是頭一次看到呢
而青玉的想法就不一樣了,伸手趕緊扯住萬巧,責罵道,「你躲衣櫥裡幹什麼?這麼大的人還玩捉迷藏?太不像話了,不過夫人大度不跟你計較,這就回去吧。」隨手就替她束好衣服。
可萬巧不領情,推開她,「誰說我玩捉迷藏?是夫人叫我躲這兒的許三哥,你既然來了,也全都看到,得給我做主啊」許管事跟沙管事是一個輩分的,所以萬巧叫許光坡為三哥。
江琳實在也沒想到萬巧竟然在這個節骨眼上跳出來,可見她剛才在衣櫥裡已經轉了念頭,想得很清楚,絕對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許光坡做出極為意外的表情,遲鈍得看向賀敏中跟江琳,喃喃道,「世子爺,夫人,這……」他渴望世子爺可以吱一聲,承認萬巧在他房裡的所作所為,憑良心講,這丫頭還是有幾分姿色的,又年輕,男人哪個不愛偷腥,這種時候只要世子爺承認了,不就等於多個女人享用?
可賀敏中像沒看到,目光都沒有移一下。
江琳輕哼一聲,語氣淡漠,「把她給我拉青樓去,就說白送老鴇不要銀子。」
許光坡聽了下巴差點錯位,送青樓?這少夫人是不是在說笑話?萬巧好歹也是沙管事的女兒,他小聲道,「這,中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啊?少夫人,送青樓也不是不可,但萬巧金通鎮還是有不少人認識的,若是遇到,可不得問怎麼回事。俗話說家醜不可外揚,夫人還是再考慮一下為好。」
「許三哥,不是這麼回事」萬巧尖叫道,「世子爺跟我……被夫人見著了就強迫我藏起來,你們不能這麼一走之了啊嗚嗚嗚,我的清白女兒身不能就這麼沒了」
江琳聽了直倒胃口,還清白女兒身呢,感情她現在不是雛兒了?她冷笑起來,「你的意思是世子爺碰過你了?睜眼說瞎話到這個地步的我還真沒見過,有人證嗎?誰也沒瞧見你也好意思說?許光坡,你去叫沙管事來,我倒要問問看他是怎麼管教女兒的是不是應該送青樓去」
真是天真至極,這種情況下,作為正室夫人哪怕把她這個丫頭鞭撻至死恐怕也沒有任何問題偏還在那裡幻想可以憑借這些齷齪事當上賀敏中的妾氏,也不知哪兒來的自信?難道阮姨娘從中真起了什麼鼓舞作用?
許光坡大喜,他就在等這樣的機會呢,沙管事疼愛小女兒誰都知道,哪裡會真把女兒送去那種地方,那麼就必須跟少夫人作對了他屁顛顛得就去喊人,哪裡知道剛走到門口,又被江琳叫了回來。
「少夫人還有什麼事要吩咐小人?」
「順便把你爹也叫過來。」江琳加了句。
許光坡愣在那裡,這關他爹什麼事啊?萬巧可是沙管事的女兒,這事他是先斬後奏,到時候做得好自然會跟他爹邀功,誰讓他爹許管事是個讓人捉摸不透的,弄不清想法的人呢,可現在提前告知,也不知道會出些什麼意外,但也不好違背,心事重重得應了聲就走了。
香雪兩個上前把萬巧押去隔壁另一個房間,這時李益進了來,見到江琳也是愣了愣,「少夫人您怎麼來了?」
江琳冷哼道,「爺醉了你人跑去哪兒了?就把爺一個人撂這邊?」
李益忙解釋,「爺進去喝酒後小的就被人拉走了,說爺肯定要好久才出來,結果這一耽擱,」他頓了頓,警覺道,「可是出什麼事了?」
「出事你也沒轍。」江琳沒好氣,低聲問賀敏中,「爺要不要先去那邊?」
賀敏中頭一直暈沉沉的,是以酒勁剛開始的時候才被人扶到這邊來,他也是因為八方塔的事情得以解決心裡很輕鬆,一個沒防備就喝多了幾杯,而這酒偏偏後勁十足,睡意濃重,所以之前根本就沒空想仔細,就想躺在床上休息會兒。幸好他自制力強,警覺性高,萬巧一進來他就有些清醒了。
此刻微點頭道,「好。」意思是這事就交給江琳全權處理。
李益就上來扶著他先行回去。
稍後會兒,許管事跟沙管事幾乎是同時趕來,兩者的面色自然極為不相同。
沙管事一臉焦急,進來就沖江琳行禮道,「少夫人,可是我那巧兒犯了什麼錯?」他自以為管教過萬巧關過柴房她就不會再生出什麼心,可這麼晚了她居然不在閨房,幾個丫環也是吞吞吐吐的,而江琳又正好差人叫他過去,便很容易聯想到是萬巧出事。
許管事仍是那副一貫的表情,就是進來後看過一眼自己的三兒子許光坡。
「沙管事,萬巧現在在隔壁房,她犯了什麼錯你心知肚明,但我並不想多做追究。」江琳態度很是平靜,看起來沒有多少怒氣,「畢竟這事也怨不得她,誰知道世子爺會被人扶著來這房間呢,說起來,許管事?」她目光含著霜,「今兒請世子爺喝什麼酒了?爺向來酒量不錯,竟然沒幾杯就能醉倒呢」
許光坡聽了心裡一跳,這萬巧的事居然這麼輕易就帶過去了這不對啊萬巧才是現在要討論的重點,少夫人找沙管事來不就為了斥責他麼,怎麼就繞到酒上面去了?
許管事什麼人,立刻就明白主子的話裡意思,今兒這事完全是自己兒子自作主張跟他全無關係,可少夫人把他也喊來顯然是要問罪,當下劈頭就打了許光坡一耳光,斥罵道,「這麼大年紀了還是沒個分寸,少夫人那邊離這兒很遠嗎?哪兒不好讓世子爺休息了,你非得讓人扶到這兒來?現在好了,還連累巧兒,你真叫我這個父親的臉往哪兒擱少夫人,還請不要看老夫面子,儘管狠狠罰他,這不爭氣的」
許光坡徹底蒙了,原來自己才是要被責罰的人啊他忙道,「爹,世子爺喝醉了兒子也是沒辦法才扶到這兒來的,也不是不讓去夫人那裡,只是稍後休息一會兒,再說了,萬巧她,她是後來才來的,跟兒子沒關係……」
話沒說完又被許管事劈頭打過來,「教你再胡言亂語,還不給夫人認錯」
許光坡也是個中年人了,被個老頭子扇耳光,臉上還是完完全全的委屈之色,江琳看著好笑,這許管事果然是鎮得住兒子的,也懂分寸,沒白叫他來。
「少夫人,是小的錯,不該讓世子爺來此休息,還請少夫人贖罪」事已至此,他也只得認了,老父面前不敢嘴硬,不然回去還得挨板子。
江琳笑笑,「也是小錯,就是涉及到萬巧,沙管事你看?」她轉而詢問沙管事,意思是問他追不追究。
這簡直是顛倒黑白,許光坡恨得牙癢癢,沒料到是個這樣的狠角色,倒是自己輕敵了,還以為揣測得了少夫人的心思,誰料人家根本就不把萬巧擺在眼裡,絲毫不拿她當回事,反而是把自己給設計進去了
沙管事哪裡不清楚主子是在送他人情,雖然不知道事情經過到底如何,但許光坡這個人向來奸猾,恐怕女兒是上了他的當。但許管事這時候卻不能得罪,就歎口氣擺擺手道,「也是她自己不謹慎,怪不得別人。」
「沙管事果然心胸廣博,但做錯事總要罰的,不然別人也不會服,」江琳是衝著許管事說的,「尤其是管著些人的,更得要對其嚴格些,不然上樑不正下樑歪,可就不好收拾了。」
許光坡急了,這話裡意思豈不是要撤他的權?正想開口維護自己的利益,卻見他爹的目光冷冷射來,立時嚇得閉緊嘴巴。
「少夫人說得極是,小兒現管著田莊一部分帳,如今看來也不適宜了。」許管事極為平靜,「既然少夫人正好在,就交給少夫人重新指個人來代替。」
江琳點點頭,「許管事辦事公正,難怪可以把整個田莊都管得井井有條。」頓了頓道,「既然如此,你們父子倆就先退下吧。」
許管事躬身而出,許光坡氣哼哼得跟在後頭,白忙一場是卻為人作嫁衣裳。
而沙管事則提心吊膽,不知道少夫人光留他一個人是有何話要吩咐?也不知道萬巧到底怎麼樣了,作為父親,他確實很疼這個小女兒,可跟整個家庭的利益比起來,他心裡也明白孰輕孰重,這個女兒實在太任性了些,今兒要是換做別的主子恐怕早就不堪設想了。
想到這裡,他的表情更加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