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會產生這種感覺,羅秀也不知道,或可以解釋為女人的直覺吧。
這讓羅秀覺得自己有點像《亂世佳人》中的史嘉利了,由洛麗絲扮演的女主角,柔媚中帶著驚人的桀驁不馴,同樣有著神經質的直覺。
「陸斯恩?」馬卡斯似乎稍稍回憶了一下,才記起這個名字,「那不是格利沙爾塔小姐的侍從官嗎?我聽說他並沒有父母親人,他應該留在夏洛特莊園才對,真不是一個合格的侍從官,在始祖誕辰日這樣重要的日子離開,蘭德澤爾比他更懂得尊敬主人。」
說完,他微笑著看了看蘭德澤爾先生,充滿了一個作為主人對奴僕應有的威嚴和仁慈的感覺。
滿頭白的蘭德澤爾先生微笑著點了點頭,表示接受他的讚美,然而他的目光依然停留在羅秀身前的地磚上,恰如其分地保持著「奴僕」的姿態。
「等陸斯恩回來了,讓蘭德澤爾教育他如何成為一名合格的僕人吧,蘭德澤爾,你會擔當起這個責任的吧?」馬卡斯仰著頭,欣賞著穹頂上倒吊著的優銀香花形狀的玻璃大燈,十分滿意夏洛特莊園裡獨具一格的風雅裝飾,能夠在這裡以一個主人的姿態教訓僕人,已經可以說是他人生的一個成就了。
十四歲了的馬卡斯,頗有揚眉吐氣的感覺,誰能想到昔日在托拜厄斯家族必須小心掙扎,努力表現的他,現在可以在烈金雷諾特姓氏的光環下,以上位的姿態指點一名擁有子爵頭銜的老管家?
「其實對一位僕人的寬容,也是主人的美德。」托拜厄斯夫人說道,看上去雖然是在讚美羅秀,但也不否認了陸斯恩作為僕人的失職,對於那個在赫伯肯黑德港灣地沙堡裡埋下一片貝殼。而讓馬卡斯的腳背刺穿的男人,托拜厄斯夫人地心裡不只有一點陰影,更有一份怨恨。
沒有哪位母親會輕易原諒傷害自己孩子的人。這種怨恨甚至會過情人對她的拋棄。
據說用餐後在壁爐前的談話,會因為溫暖的爐火而增進感情,羅秀斂去和安德烈公爵談話時動人的笑顏,神色漠然地道:「作為修斯坦尼頓的伯爵爵位繼承人,我可以稱呼你一聲馬卡斯勳爵。」
「你叫我地名字就可以了,格利沙爾塔小姐。」馬卡斯彬彬有禮地道,帶著些許自得和矜持。
「我沒有興趣像你表示親近。馬卡斯勳爵。你可知道夏洛特莊園已經屬於我地侍從官陸斯恩?你是在陸斯恩地莊園裡做客。作為一名客人。你不懂得如何遵守一名客人地禮儀嗎?」羅秀地語氣並不見惱。卻十分冷淡。
馬卡斯語塞。夏洛特莊園是陸斯恩地產業了。這讓他地心理很不是滋味。他想起了在赫伯肯黑德港灣地那一幕。一身隨意打扮地陸斯恩。堆砌出一個美輪美奐地莊園。
馬卡斯可是曾經想過。在榮耀劍塔上銘刻自己地名字。
「馬卡斯勳爵。又是誰告訴你蘭德澤爾先生是一名僕人?相比你地勳爵身份。對於一位尊貴地子爵。請你在他地名字後加先生或閣下。否則我有義務向紋章與宗譜司舉報你地這種無禮。並且讓你接受懲罰。」對於站在自己身後地人。羅秀依然不遺餘力地維護著。盯著馬卡斯感到羞恥而漲紅地臉孔。不屑地語氣充滿著對所謂地「勳爵」地嘲諷。
「你要記住。蘭德澤爾先生在夏洛特莊園所做地事情。只是他地喜好和選擇。並非他地義務。你既非他地主人。也沒有資格要求他做什麼。還有一點你不要忘記了。修斯坦尼頓才是一名管家。作為一名管家地兒子。能夠讓你坐在我對面。已經是主人顯示了自己對僕人足夠地寬容和仁慈。以後你如果執意出現在我身旁。請站在我身後四尺以外。我給你這種榮譽。」羅秀站起身來。修長地身姿讓她在看著坐在壁爐旁地馬卡斯時。充滿著俯瞰地味道。「在這之前。我應該替修斯坦尼頓教育你。什麼才是一名僕人地本份。」
壁爐火映照地馬卡斯地臉一片血紅。不等他接受「僕人」身份帶來地羞辱。一個重重地耳光扇在馬卡斯地右臉上。少年被這一掌扇得倒在了沙上。驚駭莫名。
她居然敢打人!這是馬卡斯的第一反應,然後才感覺到了臉頰上火辣辣的痛。
蘭德澤爾先生依然保持著笑意,問馬卡斯道:「馬卡斯少爺,需要冰塊嗎?」
馬卡斯怒視著蘭德澤爾,他才現這個老頭的笑容居然是如此的惡毒,分明是趁機在嘲諷,他哽咽著道:「公爵殿下……」
不等他說完,安德烈公爵話了,「馬卡斯,注意說話。」
跟隨烈金雷諾特家族三代的蘭德澤爾先生,在烈金雷諾特家族裡擁有的聲望和資歷,絕不是現在的馬卡斯應該去撩撥的,安德烈公爵對馬卡斯有些失望,但想想他還小,有的是時間磨礪,也沒有太放在心上。
安德烈公爵的這種態度,卻讓馬卡斯的哽咽聲一下子縮回了喉嚨,他所知道的是,能給他眼前他所擁有的一切的,決定權並不在修斯坦尼頓伯爵,而是安德烈公爵殿下。
羅秀接過一旁桃樂絲遞過來的濕巾,擦了擦那隻手掌,猶豫了片刻,還是回頭和安德烈公爵說了一句:「今年我和母親都沒有時間去康納利維士了,請父親代我向祖父問好。康納利維士堅固雄渾的城堡,一定不會讓馬卡斯勳爵失望。」
沒有陸斯恩的消息,羅秀完全沒有去康納利維士的心情,她想起了陸斯恩曾經答應過她,在康納利維士時會扮演海盜來攻打康納利維士,他一直沒有忘記,卻早在不久前從喜拉雅雪頂歸來時,就和那位詭異叛逆的潘娜普洛伯爵扮演了攻打夏洛特莊園的海盜劇。
羅秀冷眸回視,不經意地看到了托拜厄斯夫人眼神中隱藏著的一份怨毒。
沒有再在這個溫暖卻並不融洽的房間裡多停留片刻,羅秀走進了房間,在那露天的小陽台上,坐在鋪上了駝絨的籐椅上,靜靜地看著比繁星更璀璨的煙花盛放。
天空的黑暗中帶著幽藍,夏洛特莊園的安靜深邃,伊蘇河水靜靜流淌映照的流火,小陽台上少女的長裙,這樣的情景會在感情豐富的文人筆下幻化成《她比煙花寂寞》這樣的經典劇作。
《她比煙花寂寞》中的女主角,曾經在和倫德同樣寒冷的冬季,穿著一身紅的衣裝,背著她的琴行走在異鄉,那驚世駭俗嚴厲的靈魂,有著失去愛情的空洞,一個漂泊的靈魂,想要一個得不到的依靠,她的琴弦中是出淒厲而讓她瘋狂摀住耳朵中止演奏的慘叫聲。
這樣的一個女子,是會得到潮水般的掌聲和讚美聲,卻沒有人知道她會著捲縮在灌木叢中,任由那荊棘劃的身體鮮血淋漓。
羅秀,如寒冷冬天盛開的優銀香花的羅秀,大概會因為這樣的聯想而讓人心生憐愛,人們常用「煙花」來形容那些絕美驚艷,卻悄然隕落的女子,她們用一刻的美麗震撼世人,又在下一刻了無蹤跡,又一朵煙花綻放,再也沒有人去懷念那前一刻的瑰麗。
羅秀終究不會真正的成為比煙花更寂寞的女子,她依然是一個欣賞煙花美麗的旁觀,她的身後站著一個能讓她永遠如此美麗到炫目的男人。
「塔利熱咖啡倒了八分滿,紫羅蘭利口酒些許,擠入一層科斯塔小奶牛作坊精緻的鮮奶油,幾多紫羅蘭花,溫香的紫羅蘭花粉一勺,新調製的名為伊麗莎白的咖啡,非常適合在深夜觀煙花時的心情。」一杯飄香的咖啡被一隻戴著潔白手套的手掌輕巧地放在在了桌上,旁邊是一點蜜糖和一個象牙色的小勺子。
這個夜中的寂寞,彷彿就這麼驅散了,那煙花只剩下美,而如此神奇改變這一切的,就是羅秀身後的男人。
他嘴角的微笑,永恆不變地讓人安心,在她看不到的角度,隱藏著動人的溫柔和深邃的寵溺。
當她回過頭時,看著這個男人,格利沙爾塔小姐覺得好累,回過頭去,靠在籐椅上,默默地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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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本人實在對不起他,他對本書投注的熱情和關心,讓我十分慚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