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斯恩的手指在水晶上畫出蝴蝶,蝴蝶的翅膀在佩姬的鬢間輕輕扇動。
櫻蘭羅海峽上刮起了風暴,陸斯恩在風暴中掙扎。
然而並不是每一隻蝴蝶,都會改變歷史的軌跡,至少目前不會。
倫德依然風平浪靜,即使只是表面如此。
西裡爾區的夏洛特莊園,依然是女人們主宰的地方,尤其是當陸斯恩離開,安德烈公爵和修斯坦尼頓伯爵還在伊登的時候。
藍斯草原的潘娜普洛伯爵身份尊貴,爵位繼承人依照慣例會來倫德晉見加布裡爾三世陛下,陛下要對歷史悠久,為帝國做出光榮貢獻的大貴族表示重視,舉行了一個歡迎潘娜普洛伯爵的宮廷宴會。
紗麥菲爾是這次宴會的主角,她必須盛裝打扮,穿上特別設計的禮服出席,這讓她覺得很彆扭。
緞質的斗篷,薩克斯藍為主調顏色,斗篷的邊緣是鮮紅色,兩肩的位置繫上了蝴蝶結裝飾,桃樂絲建議用絲質蝴蝶結,但羅秀覺得像潘娜普洛伯爵這樣的小女孩還是用金質鏤空的蝴蝶結更加符合她的年齡。
「這個勳章真夠難看的。」紗麥菲爾不滿地道,胸前的勳章是巨型的馬耳他十字,十字伸出七頁,鍍上了銀色的底,每頁之間鑲嵌著一共七道金光,自勳章中心射向七個方向,勳章正中間,疊上了一個深藍色的圓環,圓環裡是紫杖勳位的格言:幻想不如腳下的道路。
「這句話真蠢。」紗麥菲爾皺著眉頭,尤其是當她看到勳章背面聖米迦勒踐踏路西法的畫像時。
「你真嗦。」羅秀更加不高興,為了陪伴這位年幼的伯爵參加宴席,她也不得不脫下她最喜愛的草綠色長裙,換上了冷藍色調地禮服。
桃樂絲為紗麥菲爾戴上領環。領環左右對稱,上面輪流刻著頭戴皇冠的獅子和馬耳他十字以及紫杖勳位的櫻蘭羅文寫,領環中央穿在斗篷上,在正面還刻有飛翼的獅子,各手持一本教典和七支箭。
紗麥菲爾的勳位是僅次於洛德勳位的紫杖勳位,不同於洛德勳位是除了國君和親王,只能有最多二十四名活著的勳章佩戴,紫杖勳位分三級。紗麥菲爾所擁有的爵級大十字勳章只有十五位,下兩級勳位一共四十五人,紗麥菲爾是爵級大十字勳章佩戴中唯一地女性。
「我覺得我像小丑劇裡和貧窮姑娘爭風吃醋的愚蠢貴族小姐。」紗麥菲爾扯了扯將斗篷繫起來的流蘇。人類果然是一種低等地動物,如此醜陋的審美趨向居然成了他們表示尊貴的典範。
「你不適合去演小丑劇。《白天鵝的黑羽》裡倒是有個角色非常適合你。」羅秀看著紗麥菲爾彆扭地這裡扯扯那裡拉拉,其實她覺得這位習慣將自己打扮得如同艷舞女郎地伯爵,總算有幾分尊貴的氣質了。
「在湖畔**被惡魔巴斯洛特施加咒語變成美麗天鵝地公主奧結塔?」紗麥菲爾黑幽幽地眸子在紫色水晶薄片的折射下更加深邃。她不屑地道:「據說她在晚上才能變回美麗的公主,只有堅貞的愛情才能破除邪惡的魔法。你不覺得這種劇情很難理解嗎?」
「難以理解?」羅秀現有人比自己更不屑於這些愛情故事。
「因為人類和天鵝。有很大的區別嗎?她既然已經是美麗的天鵝,為什麼還要想變成美麗的公主?難道天鵝就不能和人類一起享受愛情嗎?這種魔法在我看來一點也不邪惡,只是有些無聊。」紗麥菲爾搖了搖頭,微微瞇著眼睛,目光在桃樂絲和羅秀身上掃過:「人類和天鵝都是卑賤地生物。」
桃樂絲扯著衣角轉過身去,她已經習慣了這位伯爵地說話方式,但她還是無法接受「人類和天鵝享受愛情」的觀點,她只要想起一個人抱著一隻天鵝纏纏綿綿。卿卿我我就會失聲大笑。
「你這樣地思維。正好適合出演惡魔巴斯洛特的女兒歐黛兒,她變成一隻黑天鵝誘惑可以解救奧結塔公主的齊格菲爾德王子。她似乎不在意自己是天鵝還是惡魔,都願意和不同種族的王子享受愛情。」羅秀的嘴角牽扯出一絲難得的微笑:「你居然也會辱罵陸斯恩。」
紗麥菲爾愣了一下,馬上想到羅秀指的是「人類和天鵝都是卑賤的生物」,於是她看著羅秀的目光更加不屑了,她知道陸斯恩的真實身份,羅秀只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女孩,她才是陸斯恩的夥伴。
宴會在大埃爾羅伊宮的格奧爾基大廳,這裡是皇帝陛下接見外國使臣的地方,也是舉行歡迎儀式的傳統地點。
紗麥菲爾和羅秀同乘一輛馬車趕往大埃爾羅伊宮,馴馬師格洛駕馭著伯德紋馬,藍斯特羅在陸斯恩不在的日子,擔任著隨車騎士的職責。
克莉絲汀夫人以身體不適的理由婉拒了宴會邀請,這是一種讓人難以琢磨的反應,就在所有人都認為潘娜普洛伯爵做客夏洛特莊園,意味著飛馬家族和烈金雷諾特家族有了進一步親密關係的時候,克莉絲汀夫人和潘娜普洛伯爵赴宴,那就能確認這種親密關係了。但克莉絲汀夫人並沒有這樣做,只是讓格利沙爾塔小姐陪伴潘娜普洛伯爵前往宴會,以這位驕傲而善於得罪人的烈金雷諾特家千金大小姐的性格,在她的陪伴下,潘娜普洛伯爵在倫德的交際毫無疑問會陷入窘迫的地步。
當格奧爾基大廳裡的顯貴們看到潘娜普洛伯爵和格利沙爾塔小姐攜手出席,她們的身後並沒有克莉絲汀夫人那光芒四射的身影時,便有人禁不住想,是不是飛馬家族並沒有和烈金雷諾特家族有非常親密的盟友關係,潘娜普洛伯爵和格利沙爾塔小姐只是私人的友誼?又或說克莉絲汀夫人並不歡迎潘娜普洛伯爵和除烈金雷諾特家族以外的倫德貴族走近?
如果他們知道,克莉絲汀夫人只是覺得這個宴會沒有什麼意義,潘娜普洛伯爵不會在乎得罪或獲得某個家族的友誼。他們一定會難以置信地瞪大了嘴,還會有拒絕社交***地貴族?
格奧爾基大廳位於依耶芙特大廳的二樓,同樣也是橢圓形的大廳,只是沒有瑰麗英武的偉大人物壁畫,也沒有八十八根亞塔風格圓柱,取而代之的是氣勢恢宏的正方體菱柱,灰黃色的菱柱前立著三十尺高的雕塑,他們都是安東尼奧皇室歷史上最偉大傑出地人物。他們不一定是皇帝,但都有著安東尼奧的姓氏。
圓拱型的穹頂上掛著一線巨大地圓珠吊燈,水晶燈頂折射著璀璨迷離的光芒。細細的光線清晰地映照著穹頂彩繪玻璃窗上的壁畫。
殿堂地平面採用了巴洛克風格的華麗雕飾,卻沒有巴洛克風格教堂地那種炫耀財富與追求神秘地感覺,用極富有運動感的曲線裝飾天花頂板,殿堂簷角彎曲出渦形卷紋。這樣的設計能夠配合水晶吊燈突出強烈的光影效果。
這也是格奧爾基大廳最適合舉行宴會和舞會的原因,樂隊在隔層演奏著維瓦爾弟的《四季》。雖然並非最高品質的古典文藝時代協奏曲。但知名度非常之高,堪稱流傳最廣泛的古典曲目,在這樣地曲子中,加布裡爾三世試圖親切地和紗麥菲爾交談。
「梅薇絲,我覺得陛下會很快結束他和潘娜普洛伯爵地談話。」羅秀拉著梅薇絲坐在可以看到加布裡爾三世陛下的角落裡。
梅薇絲和加布裡爾三世一起走入格奧爾基大廳,雖然陛下寵愛梅薇絲公主廣為人知,但這種陪伴陛下出席晚宴地榮耀所象徵的寵愛,此時才真正地讓那些樂於譏諷梅薇絲的貴族小姐們收斂。也許她們還會私下用「蕩婦的女兒必然是蕩婦」的句子來形容梅薇絲。但在公開場合時,羅秀已經不會再有給這些刻薄小姐們耳光的機會了。
「為什麼?」梅薇絲不解地問道。她第一次看到潘娜普洛伯爵,和她想像的不一樣,她覺得這位伯爵應該會穿著綁帶小馬靴,提著鑲嵌著寶石的長馬鞭,將一頭長利索地紮在一起,像羅秀一樣驕傲地昂著頭。
不等羅秀回答,梅薇絲已經看到加布裡爾三世尷尬的神色,而紗麥菲爾卻一臉認真地看著這位皇帝陛下,她那塗上唇膏,顯得格外閃亮的嘴唇輕輕地吐出句子,讓加布裡爾三世陛下的臉色急劇變幻。
這位陛下第一次接觸潘娜普洛伯爵,即使他是一位應該學會喜怒不形於色的帝王,也無法抑制他對於這位女伯爵說話奇特的思維和高高在上的語調。
櫻蘭羅帝國的皇帝產生了一種錯覺,似乎對方想要訓誡他,並且對他舉行的歡迎宴會極為不滿。
這是錯覺,她還是個孩子,加布裡爾三世訕笑著說了幾句,匆匆地離去,他原來打算在舞會開始後和潘娜普洛伯爵跳第一隻舞,而現在他只想將為潘娜普洛伯爵介紹參加宴會的顯貴這個重任交給她未來的老丈人謝爾維斯特公爵。
紗麥菲爾看著加布裡爾三世匆匆離去的背影,不屑地嗤了一聲,直接甩開有著和藹親近微笑的謝爾維斯特公爵,她徑直朝著羅秀和梅薇絲走去,她那雙閃爍著淡淡藍紫色光澤的眸子似乎看不到站在她身前的人,還好她作為宴會的主角,所有人的目光都會若有若無地注意到她,在她目中無人的步調下紛紛躲避,才不至於生碰撞的無禮事故。
她甚至衝散了幾個正聚在一起的小***,這些握著酒杯的顯貴們本以為潘娜普洛伯爵是想對他們展示稚嫩少女清純的微笑,直到他們以紳士的風度微躬行禮的身體被直接拋在她身後時,他們才明白,原來潘娜普洛伯爵和格利沙爾塔小姐,是同一種帶刺而驕傲的薔薇。
「你就是梅薇絲?我聽陸斯恩說,你是米格拉茲親王的未婚妻?」紗麥菲爾走到梅薇絲身前,她單薄瘦弱的身體甚至比嬌俏的梅薇絲還要纖細,但她說話的樣子卻像在俯視著梅薇絲。
「是的,陸斯恩和你說起了我嗎?」梅薇絲清亮的眼睛裡有著水盈盈的光芒。
「他說你肯定不願意嫁給米格拉茲親王,這位親王雖然獲得了洛德騎士勳位,但他沒有辦法將梅薇絲公主從邪惡魔法師的城堡裡救出來。因為魔法師歐內斯特是米格拉茲親王的老師,他沒有和魔法師作戰的勇氣。」紗麥菲爾搖了搖頭,「在這裡我有點頭暈,我居然和低等的人類說了這麼多話,對了,我想起來了,我和你說話的原因是因為我也是一個誰的未婚妻,我們應該把我們的未婚夫割掉腦袋,你說是嗎?梅薇絲。」
梅薇絲想訕笑一下表示潘娜普洛伯爵這個玩笑非常有趣,但她實在笑不出來,割掉米格拉茲親王的腦袋?太可怕了,她寧願天天被討厭的親王殿下嘲笑她早上起來要侍女換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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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麼,我若從了你
作:二十七男
這是一個濃淡適宜的夜
月光如水披散,青瓦白牆的古宅很襯景
深深的庭院裡還能看見爬在石板上的苔蘚
青籐懶洋洋地纏在廊柱上,
細嫩的尖芽晃晃悠悠地垂下
去年落葉的老梨樹還沒有被春雨打落滿地梨花
只在院子裡留下清冷的斑駁枝影
這是一個點點紅淚的夜
絲流淌似泉,粉頰艷唇的紅顏讓人醉
暖暖的洞房裡只會聽到附在耳垂旁的呢喃
玉藕怯生生地搭在鴛枕旁,
炙熱的紅燭搖搖擺擺地滴落
今晚嬌俏的小娘子還沒有被新郎掀開一席紅蓋
卻在錦被裡抓住顫抖的xxx
沒有洞房的經歷,緊張的小娘子不知道如何寫,急迫的新郎不知道如何寫,大概這樣吧,恩麼,我可回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