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薇絲公主十四歲了。
她懂得許多事情,例如她偷偷告訴過羅秀,如果**手臂,會讓胸部顯得更加豐滿。她覺得這裡變大了,是女孩成為女人的象徵。
對梅薇絲公主來說,只有胸部長大了,自己才算長大了。
她最愛的人是母親,同時也為母親傷心,她覺得母親明明是個好女人,但那些貴族們看著母親的眼神總是那樣讓她難受。
她最尊敬的人是加布裡爾三世陛下,因為母親說他和父親很像,是個能讓女人信任的男人,加布裡爾三世陛下對她很好,經常邀請她到皇宮裡玩……雖然梅薇絲公主覺得皇宮裡並沒有什麼好玩的。
她最崇拜的人是羅秀,格利沙爾塔小姐是梅薇絲見過的最有才華,也是最有偶像氣質的同齡人。和那些總是眼神怪異的貴族小姐比起來,羅秀總是有著讓梅薇絲溫暖的眼神,雖然很多時候她也不會毫不留情地嘲諷梅薇絲的一些天真行為。
她最羨慕的人是克莉絲汀夫人,因為她覺得這位夫人不只有著完美的體態容貌和氣質,還有一個愛她的丈夫和心愛的女兒,而梅薇絲小姐沒有父親,她的母親沒有丈夫。
她最討厭的是傑佛理伯爵,這位伯爵經常把他在李謝爾河裡釣到的魚都丟到香捨索隆堡的廚房,母親很愛吃魚,而梅薇絲最討厭吃魚了。
梅薇絲公主最不想見的米格拉茲親王,他總說自己是他的小妻子,可梅薇絲覺得他根本就不喜歡自己,每次見面,他總問她早上起床後,侍女還用不用幫她換床單。
梅薇絲的臉蛋總是羞得通紅。
今天晚上梅薇絲公主最想見到的人是陸斯恩,當她終於明白陸斯恩那個公主在城堡裡昏睡的故事是嚇唬她的以後,梅薇絲公主恨恨地稱呼他為「小惡魔」。
誰知道這個小惡魔居然能讓自己崇拜的羅秀折服,梅薇絲公主很好奇。一個六歲能寫出古典音樂巔峰作品的小惡魔,如今是什麼模樣。
梅薇絲公主已經有好幾年沒有見到陸斯恩了,自從她在夏洛特莊園受騙以後,她就沒有去過夏洛特莊園。而羅秀似乎總是在心情不好的時候,才來香捨索隆堡。
梅薇絲公主覺得,羅秀地心情不好,肯定是因為這個小惡魔。羅秀很少有事情隱瞞她,但說起陸斯恩,羅秀的話並不多,今天晚上是個例外。
香捨索隆堡主堡建立在李謝爾河裡的一個古老的水磨坊上,據說半夜還能聽到水輪呼啦啦轉動和一些奇怪地說話聲,例如「快點放麥子」,「水流太慢」之類的。
梅薇絲公主覺得窗戶似乎有奇怪的聲音。難道是幽靈?
她趕緊閉上眼睛,死死地抱住羅秀,貼著她的背,她覺得有羅秀在。什麼幽靈的都不用害怕。因為羅秀似乎什麼都不怕,她非常勇敢。梅薇絲記得,羅秀和她一起參加過一個宴會,崔凡希家的碧翠絲小姐對梅薇絲說了一些那時候梅薇絲還不懂,卻讓她難受的話,羅秀毫不猶豫地給了碧翠絲小姐一個火辣辣的耳光。
梅薇絲也不怕了。
然後她覺得自己被幽靈帶走了,她輕飄飄地飛上了天空,她尖叫起來,可是羅秀怎麼也聽不到她的呼喊。
梅薇絲公主被帶到一座古老的城堡,城堡建在茂密地山林中。城堡四周籠罩在瀰漫的雲霧中,遠處可以看到大雪山美麗的雪頂,碧藍的湖泊在不遠處泛著波光。
一個邪惡地魔法師……因為他穿著破破爛爛的袍子。拿著用蛇做成的魔法手杖,對梅薇絲公主施展了咒語,她被冰凍起來。
只有邪惡的魔法師才會這樣對待可愛的梅薇絲,所以他是邪惡的,梅薇絲這樣判斷。
她大聲喊出一個名字,她都不知道自己喊的是誰。
邪惡魔法師突然害怕起來,原來一位騎著塞爾塔馬的騎士衝進了城堡。
騎士抓起準備再次施展魔法的魔法師丟出了窗外。隔著厚厚的冰層。梅薇絲也能聽到他驚恐地尖叫。
騎士緊緊地抱住被冰雪包裹的梅薇絲,他用他的體溫融化冰雪。測試文字水印8。梅薇絲似乎聽到他在安慰自己:「不要害怕,我會保護你。」
很快冰雪融化,美麗地梅薇絲公主羞澀地看著騎士,因為騎士還抱著她。
騎士將她抱起來,和她一起騎著塞爾塔馬。
塞爾塔馬長出了翅膀,在空中飛了起來,越過森林,越過大雪山,梅薇絲看到了伊蘇河,看到了倫德,看到了普雷斯科特山脈,一直飛過去,卻沒有看到大海,而是一大片紅色的花海。
騎士和她在花海裡降落,梅薇絲和騎士擁抱在一起,他似乎是要和自己玩遊戲,兩個人在花海裡滾來滾去。
梅薇絲突然覺得大腿上一陣疼痛,一條邪惡的蛇咬傷了她。
騎士說要幫她吸出毒血,梅薇絲閉上了眼睛,她很害羞,又擔心自己會死去。
「梅薇絲……醒醒……醒醒」羅秀推搡著梅薇絲,小女孩緊緊地抱住自己,嘴裡一直在喊「不要……不要……」
不知道她在做什麼奇怪的夢,羅秀看到梅薇絲臉頰上的潮紅,還有脖子上的汗水,雙腿緊緊地夾在一起。
梅薇絲終於醒了過來,現自己緊緊地糾纏著羅秀,卻也沒有覺得什麼不妥,然後才想起來……剛才那是一個夢。
只可惜,一直沒有看到那個騎士的臉,加布裡爾三世陛下地好友,大魔法師歐內斯特先生說夢裡地人是沒有臉的,如果能看到那個人地臉,這說明你覺得這個人可能會死去。
梅薇絲想還是沒有看到他的臉的好,因為他救了自己,自己怎麼能詛咒他要死了呢?她又迷迷糊糊地覺得那個邪惡的魔法師有些像歐內斯特先生。
誰讓梅薇絲只認識這麼一個魔法師呢?
「剛才做什麼夢了?」羅秀似笑非笑地看著梅薇絲,讓梅薇絲覺得很不好意思,似乎羅秀剛才闖入自己的夢裡。看到了一
「我才不告訴你。」梅薇絲怕羅秀嘲笑,格利沙爾塔小姐嘲諷起來,可從來不管對方是誰。
「哼哼,我用腳趾頭猜都知道你做地什麼夢……肯定是什麼騎士拯救公主之類的吧。我在你的枕頭下現了《騎士》,原來你也喜歡這個。」羅秀冷不丁地從梅薇絲的枕頭下抽出了精裝地小說月刊。
「還給我!」梅薇絲爬起來搶,卻覺得下身有些冰涼,濕漉漉的,很不舒服。
她驚訝地現,一些鮮血染紅了自己的裙子。
難道……難道真的被蛇咬傷了,自己是被那個騎士送回來的?梅薇絲慌了,嚇得差點哭了起來,她眼淚汪汪地看著羅秀。
「梅薇絲,你終於長大了。」羅秀覺得。自己面對梅薇絲時,能夠感受到陸斯恩面對自己時的那種情緒了。
陸斯恩看著羅秀總像看著一個跟在自己身後玩鬧的小女孩,而羅秀看著梅薇絲時,也是如此。
羅秀安慰著梅薇絲。告訴她這是怎麼一回事,然後幫助她處理小女孩的初潮。
梅薇絲停止了哭泣,在知道這才是真正長大的標誌時,梅薇絲忍不住問:「羅秀,你是幾歲?」
這下輪到羅秀臉紅了,倒不是羅秀覺得這是兩個女孩子間也羞於出口的問題,而是她地第一次是十三歲,那時候她有些奇怪,也有些驚慌,然後她本能地去問陸斯恩。
一直到現在。羅秀都覺得那是自己做過的最愚蠢最丟臉的一件事情。
正如米格拉茲親王所說的,梅薇絲公主早上起床後,侍女收拾掉了床單。
早餐後。羅秀將這個消息告訴了葛洛仙妮公爵夫人,這位夫人慈祥地看著女兒,摸了摸她地腦袋,「今天晚上我為你舉行一個宴會,慶祝我們的梅薇絲長大了。」
女性的初潮,在許多國家都像征著不潔,但在櫻蘭羅風俗裡。許多貴族家庭卻認為這是一個重要的日子。這一點並沒有因為厭惡流血的教義而有所改變。
羅秀補充道:「不用請別人了。就我們三個人,這種事情並不適合到處張揚吧。」
「那不能算是宴會吧……」梅薇絲嘀咕著。她很為自己而驕傲,可是這種事情確實如羅秀所說的,讓別人知道了也不是什麼光榮的事情,可是三個人也太冷清了,那能叫宴會嗎?
「不是還有桃樂絲嗎?還有羅秀的侍從官陸斯恩,你們的年紀似乎都不大,既然是私人宴會,就不用太講究,也不用說明舉行宴會的理由了。」葛洛仙妮公爵夫人說道。
「陸斯恩?」羅秀和梅薇絲同時驚訝地道。
「桃樂絲沒有告訴你嗎?你地侍從官今天來接你回夏洛特莊園,我和他說你原來準備明天才回去,我讓他在花園裡等你自己決定。不過既然今天晚上為梅薇絲慶祝,就讓他也參加吧,我記得你們小時候經常在一起玩吧……梅薇絲,還記得那個公主睡在城堡裡等待王子親吻才會醒過來的故事嗎?」葛洛仙妮公爵夫人笑著握住了梅薇絲的手,「可以說是因為這個故事,讓你有了米格拉茲親王這個未婚夫,你應該感謝陸斯恩。」
「我不。」梅薇絲公主撅起了嘴,看了一眼羅秀,她正怔怔地出神。
羅秀站在窗前,看到那個穿著黑色燕尾服地男子,安靜地站在緩緩流動的河水旁,等待她的時候,他從來不曾流露出半點不耐。
她看著河水,看著那個男子,同樣的安靜。
如果不是那河面上的大片梧桐葉遠遠地飄了過來,在視線中又漸行漸遠,幾乎無法察覺河水在流動。
水流變緩,是李謝爾河上水磨坊荒廢的主要原因,也讓第一代香捨索隆堡的女主人在修建這座充滿女性陰柔氣息地城堡時,節省了大量地人力物力。
花園由數十根直插河底的石柱支撐著,在花圃間還有許多鏤空地花紋空隙。可以看到河水。
建立在水上的花園,不得不讓人佩服那個設計城堡地第一代女主人,香捨索隆堡絕對不亞於任何建築大師的作品。
在幾代女主人不停的修葺之下,香捨索隆堡已經成為伊蘇河流域最具有藝術氣質的城堡。
尤其是葛洛仙妮公爵夫人修建地廊橋。更是最被人稱道,詩人們在這裡流連忘返。
其中有蒙德絲,福瓦波,埃米頓等文學大家,比起香捨索隆堡,似乎葛洛仙妮公爵夫人更讓他們留戀,這些人無一不留下了讚美葛洛仙妮公爵夫人*和美貌的作品。櫻蘭羅帝國最放蕩的女人,擁有一千個情人的寡婦,這是葛洛仙妮公爵夫人的名譽。
但很讓人奇怪,與葛洛仙妮公爵夫人截然不同。倫德貴族們恨不得親吻她腳背的克莉絲汀夫人,卻是葛洛仙妮公爵夫人的好友。
羅秀,這位倫德貴婦人和小姐們又嫉又恨又怕的烈金雷諾特家族千金,卻從來沒有將紅茶潑在葛洛仙妮公爵夫人臉上……即使這位夫人正親暱地和安德烈公爵說話。眼神動作十分曖昧。
這位公爵夫人還和帝國第一尊貴的女人,出身查理爾德家族的凱薩琳皇后關係很不錯,兩個女人經常談論起梅薇絲公主和米格拉茲親王。
葛洛仙妮公爵夫人通過凱薩琳皇后,認識了孔特雷拉絲-墨斐-查利爾德,這位紅衣大主教曾經讚美葛洛仙妮公爵夫人是純潔地天使。
倫德貴族們認為,這是紅衣大主教在入主額蒂菲斯大教堂前太過於興奮的表現,以至於讓他語無倫次。
葛洛仙妮公爵夫人的名聲如何,都不能否定她的才華,香捨索隆堡就是最好地見證,陸斯恩看著這座完全忽略了防禦能力的城堡。不由得想起了洛德鎧甲,這兩都以同樣的理念而設計。
葛洛仙妮公爵夫人與達文西斯,一個是蕩婦。一個是藝術宗師,真是奇妙。
女人,比藝術品更值得男人用心去鑒賞,陸斯恩覺得,那些喜歡收藏女人的男人,一定都是藝術大師。
這種收藏愛好是否值得稱道,就不是陸斯恩所在乎的了。至少他沒有這種愛好。
有些女人。一旦真的收藏起來,她們就變成了花瓶。失去了她們鮮活的美感,暢快淋漓的個性。
陸斯恩欣賞著香捨索隆堡的景致,他在河邊站立不動,等候著羅秀的答覆。
這幾天,他就要離開夏洛特莊園一段時間了,走之前,他必須為羅秀地安全做好安排。
「陸斯恩!」
陸斯恩回過頭來,嘴角綻放出真誠的笑容,當你看到昔日的小女孩出落得亭亭玉立,多半會露出這種笑容。
眼前地女孩純淨自然,彷彿是從遙不可及的童話故事裡走出來的公主,穿著煙灰裸色的雪紡長裙,層疊的裙擺,淡黃色的雛菊花朵輕輕地撒在上面,一層層地鋪撒到地面。
當看到陸斯恩的笑容,女孩露出天使般地羞澀,微卷地絲蓬鬆地披散著,臉蛋有些圓,更顯得豐潤可愛,嘴唇不大,唇線豐滿,小巧的鼻子,如同她地身材,纖細而若人憐惜。
「梅薇絲公主。」陸斯恩躬身行禮,面對一個尊貴的公主,陸斯恩絕對不會失禮。
梅薇絲微微有些失望,陸斯恩並沒有親暱地走過來,以很久未見的親熱態度撫弄著她的頭。
就像她八歲的時候,被那個小惡魔騙的時候那樣。
梅薇絲早就不恨陸斯恩了,現在回想起來,自己小時候似乎太傻了,而陸斯恩太聰明了。
「你來接羅秀嗎?」
站在花園裡,嬌俏的梅薇絲遠比鮮花美麗,她的大眼睛在恍惚,陸斯恩好像太高了,整整比自己高了差不多兩個頭。
「克莉絲汀夫人給公爵夫人送了一封信,小姐打擾香捨索隆堡很長時間了,非常感謝公爵夫人的招待,如果公爵夫人和梅薇絲小姐有時間,夫人誠摯地邀請二位前來夏洛特莊園做客。夫人說,夏洛特莊園永遠歡迎兩位尊貴的客人。」陸斯恩彬彬有禮地回答。
梅薇絲不滿地轉過身子,陸斯恩和普通的僕人似乎沒有什麼區別,根本就不是自己印象中的那個勇敢而讓梅薇絲崇拜的男孩子了。
「那是你騎來的馬嗎?」梅薇絲突然現一批高大的塞爾塔馬,正悠閒自得地喝著河水。
「是的,梅薇絲小姐,還想騎馬嗎?」陸斯恩笑吟吟地問道。
梅薇絲看到塞爾塔馬馬鞍上的金馬刺徽章,那是櫻蘭羅帝國騎士的標記,教皇曾經冊封幾個教國的國王為金馬刺騎士,蓋拉迪諾陛下下令,櫻蘭羅帝國的每一個騎士都可以佩戴金馬刺徽章。
雖然很多人嘲諷蓋拉迪諾皇帝是出於妒忌和自己無法成為金馬刺騎士的嫉恨而下達這樣的命令,但蓋拉迪諾陛下這種近乎無聊的報復行為確實讓那些國王很無趣,這些國王基本上不會在有櫻蘭羅人在場的時候炫耀自己是一名金馬刺騎士。
「你已經是一位騎士了嗎?」梅薇絲驚訝地問道。
陸斯恩回頭看了一下那匹塞爾塔馬,這匹馬原本是藍斯特羅的坐騎,這位護衛長並不喜歡把金馬刺徽章別在胸口,而是很沒有騎士風格地將徽章別在了馬鞍上。
但陸斯恩確實是一位騎士,所以他承認了,笑著說:「如果王子沒有來拯救公主,那麼這個任務就應該交給騎士了。」
還是那個嬉笑著,並不顧及她公主身份的陸斯恩。
梅薇絲臉頰一紅,飛快地跑回了城堡,完全忘記了羅秀關於初潮時不要劇烈運動的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