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湘有了身孕後,一直比較愛吃,此時已經忍不住了,拉拉我的袖子,一副很渴望的表情
「小貓,我好想嘗嘗那個。」
我順著她手指看過去,只見街邊有個小攤,被人圍了個水洩不通。我左手拉著小狗,右手護著祖湘,三人一起擠了進去。原來這小攤是賣小粽子的。只是攤主頗為有心,每一顆粽子的原料似乎都不一樣,黑米的,紫米的,糯米的,但是無一例外,看起來都是晶瑩剔透,小巧可人。
我見旁邊有塊小牌子,上邊寫著——一文三隻,於是摸摸兜,掏出兩文錢,伸了過去
「小哥兒,給我來六個。」
那賣粽子的小哥兒瞇著眼,客氣地問
「好勒,小娘子要來哪種?」
「每種都來一個。」
他很麻利地串好了六隻粽子給我。我們三人擠出人群,我迫不及待地先剝開一隻,是白玉糯米的,我遞給祖湘,她很秀氣地小口咬了起來。第二隻是黑米的,一顆顆飽滿的米粒彷彿要滴出汁液一般,我轉身遞給小狗
「你穿黑的,那黑粽子歸你。」
小狗慢慢地接過粽子,臉上表情有些奇怪。我問
「你怎麼了?不愛吃粽子?」
他搖搖頭
「自從娘去世以後,沒有人給我買過吃的。」
我心中有些堵。有這樣的遭遇,小狗的童年想必是不怎麼開心的。不然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副不苟言笑的樣子。不想他心中不快,我調侃道
「乖兒子,叫聲娘來聽聽。今天晚上好吃的我包了。」
祖湘還剩小半個粽子沒抓好,聽我這麼講,頓時噴笑,粽子也落了地。她一邊笑得滿臉通紅,一邊從我手中拿走了整串粽子。小狗也無奈地搖搖頭,拉過我的手,用自己的衣袖將我手上的粽子油擦乾淨。
我見祖湘一隻接一隻地啃粽子,忍不住打趣
「你這會兒吃飽了,等一下再有好吃的,怎麼辦?」
祖湘塞得嘴巴鼓鼓的,指了指肚子
「讓他粗(吃)。」
她那滑稽的樣子逗得我和小狗都樂了。又逛了一會兒,果然不出我所料,美味的小吃層出不窮啊。我們三個吃了醬面,糖酥,冬瓜蜜。只覺得肚皮溜圓。街上的人也跟我們一樣,吃得紅光滿面,開懷不已。
走了快大半條街,我突然看到有一家店的門口寫著「鋪子交讓」的字樣。我進去一看,這是一家成衣鋪子,其實裡面的格局是不錯的,也很寬敞,還有個樓梯通上二樓。只是裡面的衣服大多是黑不溜秋的顏色,款式也較之我先前見過的服飾要過時了些,店家在熱鬧的街道上無人問津,頗有些格格不入。
小狗見我進了這樣的店,問道
「是衣服不夠穿嗎?我派人給你買就是。」
祖湘有些了然
「小貓,你是不是想買下這家鋪子啊。」
我點點頭,叫了一聲
「掌櫃的在嗎?」
一陣咯登咯登爬樓梯的聲音響起,下來一個年紀很大的老頭。他見我們三個衣著都有些華貴,有些激動
「三位客官要買什麼?」
我搖頭
「掌櫃的,你門口不是寫著店舖要交讓嗎?我想來問問價錢。」
那老頭歎口氣
「誒……這生意越來越難做。我想把這店舖賣了,換點兒盤纏去投奔女兒。」
「你這鋪子,打算賣多少錢?」
「兩貫錢。」
我心中盤算一下,兩千文,我在文天錢莊的銀子目前只有兩千五百多文,而且總不能都花在買店舖上,我還得裝修和進貨不是。那老頭見我面露難色,以為自己價錢出高了,急忙說
「這裡地方還是很不錯的,而且我這店面很寬敞,還有個閣樓,後邊還有間裡屋。」
我衝他笑笑
「掌櫃的,你容我思量思量,明日再來同你合計如何?」
他點點頭,客氣道
「那幾位慢走。慢走。」
出了成衣鋪,我一直低頭思索著未來的計劃。小狗問我
「你想要這間鋪子麼?」
我抬頭剛想回答,目光突然捕捉到街對面的一個身影。我沒來得及多想,立刻奔了過去,小狗和祖湘在我後面驚叫
「小貓!」
「你去哪兒?」
我什麼也聽不見,眼中只有那個身影。長髮如墨,劍目星眉,雖然換掉了一身白袍,身上穿著金黃華服,但是那面容正是我思念良久的茉莉啊。
我衝到他跟前,激動地揪住他的袖子。還未來得及說話,就被人狠狠地推了一把。我「哎喲」一聲,坐倒在地,屁股跌得生疼。這才看見,他身邊站著兩個侍衛一樣的人,其中一個喝道
「哪裡來的野丫頭,敢衝撞吳王殿下。」
「吳王?」
我沒有意識地念了一遍這兩個字。什麼吳王?他分明是我的茉莉啊。雖然沒有一貫的清風淺笑,眼角眉梢也略帶一絲凌厲,可是這張臉我絕不會認錯啊。
「小貓,你怎麼樣?」
小狗和祖湘跟了過來,小狗輕柔地扶起我,檢視了我一下,確定我沒大礙,才向前恭敬地鞠躬道
「末將見過吳王殿下。」
令我無法相信的事情出現了,「茉莉」居然開了口,那聲音低沉好聽
「獨孤將軍客氣了。將軍可是認識此人?」
此人?茉莉究竟怎麼了?為什麼不認我?我有些激動地開口
「茉莉,你不認識我了?我是小貓啊!才兩個月沒見,你就不認識我了?你……你怎麼會說話?你不是啞巴麼……」
小狗趕忙摀住我的嘴
「驚擾吳王殿下,罪該萬死,這是……末將的未婚妻。」
「哦?」
那個吳王臉上流露出了濃濃的興趣,上下打量我一番,看著小狗
「這女子就是你一直拒絕高陽的原因?我還以為你是編了一個莫須有的婚約來糊弄我們呢。」
小狗低頭
「末將不敢,這女子確是末將的未婚妻,杜小貓。」
「杜小貓,哈哈,好名字。好了,我不打擾你們夫妻恩愛。我先行回宮了。」
吳王對著小狗眨了眨眼睛,領著侍衛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