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玉梅微闔雙眸。靜靜的撫琴,彷彿完全沉浸其中。神遊天外,對外界沒有了感知,沒覺天山童姥的變故。
靈鷲宮眾人分成兩排立在台階上,手按劍柄,躍躍欲試,卻沒有動作,只是狠狠瞪著那十人。彷彿要吃了他們。
一百多人緩緩靠近,慢慢圍上天山童姥。
「嘿嘿」天山童姥冷笑連連,目光在眾人臉上緩緩掃過,神情不屑:「你們想造反?!」
「童姥,老朽等也是逼不得已,得罪莫怪!」鬚眉皆自的老者抱拳,腳步不停。慢慢靠近。
天山童姥一揮手。冷笑道:「謝武春,甭假惺惺,都是些養不熟的白眼狼!」
謝武春搖頭,不以為然的歎了口氣:「童姥,君之視臣如手足,則臣視君如腹心;君之視臣如土芥,則臣視君如寇仇,這話你可明白?!」
「行了,甭跟我拽文,狗屁不通!」天山童姥不屑,冷笑道:「你們這些臭男人。自私卑鄙。我以國士待之,你們能以國士相報?,,也忒不知恥了!」
「唉,「是我的錯。跟童姥說這些,無異於對牛談琴!」謝武春搖搖頭,腳步不停。仍在靠近中:「童姥,你現在想必賊去樓空,力不從心了吧?,,拖延時間沒用的!」
說罷,他長喝一聲:「動手!」
一百餘人猛的沖了起來,潮水般將童姥包圍,隨即抽出刀劍,揮舞著攻向天山童姥。
「公子?!」方雪晴忙扭頭問。
蕭月生沒有回答,只是定定看著下面,神情平和,波瀾不驚,嘴角還帶著一抹笑意。
「大哥,童姥也太大意了,怎麼不收了他們的兵器呢?!」王語嫣蹙眉輕歎,搖搖臻。
「想必是心有所恃吧。」春娘開口道,伸手一指:「姑娘你瞧,靈鷲宮的人根本不動彈。好像胸有成竹,定是心有所恃!」
方雪晴忙問:「公子。不會是藍姑娘勾結外人吧?」
蕭月生撲哧笑了起來,搖搖頭:「雪睛,你也真敢想!」
方雪猜有些不好意思,知道自己太敏感了,有公子在此,藍玉梅縱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胡來。
況且,看她的性情。骨子裡忠厚,也不是那樣的人。
只是她對人性理解更黑暗一些,對陰謀詭計更敏感,見到那情形產生直接反應而已。
「錚!錚!」琴聲驀的一變,冉平緩直接高亢,直衝雲霄。
眾人動作隨之一緩。紛紛捂著胸口,心臟要跳出腔子,渾身血氣翻騰,用不出勁兒來。
「先拿下藍姑娘罷!」謝武春伸手一指。
十四五人飛奔。朝那邊撲了去,一手捂著胸口,一手拿著刀,個個。雙眼血紅,殺氣騰騰。
他們都是報著拚死之心,即便血氣翻湧,用不出勁來,也毫無畏懼。
「師!」十幾個靈集宮弟子踏前一步,拔劍出鞘,動作整齊劃一。
頓時寒光暴漲。指向奔來的十幾人,她們個個面無表情,長劍斜指。眼神冷冽,靜靜看著他們奔過來。
「讓開一!」一人大喝,一道銀色匹練劈向為女子。
身後十幾人紛紛劈來,刀光如匹練,一道一道落下來,毫無憐香惜玉之念,恨不得一刀截成兩斷。
「錚!」藍玉梅右手食指一挑,驀的出一聲高音,尖厲如箭。
刀光隨之一暗。銀色匹練消失,他們動作齊齊頓一下。
動手之際。只爭電光火石一瞬,他們動作一滯,靈鷲宮的弟子們卻毫無阻礙,長劍刺中。
「呃」十幾個人捂著喉嚨,緩緩倒在台階下,無一倖免。
王語嫣與春娘她們露出不忍。
方雪猜卻面不改色,她殺人多了去,對這些並沒什麼感覺。
靈鷲宮弟子退步收劍。站回原本位置,臉上毫無表情,目光沉靜不動,不像殺了人,像是宰了一隻雞。
剛才那一道琴聲。不僅這十幾個人受影響,另外一百餘人也動作一頓,天山童姥身如鬼魅,趁機殺了幾個人。
遠處還站著幾十人,呆呆站著,兩不偏幫。
方雪晴轉頭讚歎一聲:「大哥,藍姑娘果然天資絕頂,音功竟能傷人了!」
「她對音律格外有天賦!」蕭月生笑著點頭。
方雪晴恍然大悟:「怪不得童姥胸有成竹,原來有藍姑娘相助!」
「八荒**惟我獨尊功果然了得!」蕭月生摸著鬍子,露出讚歎神色:「養氣丹都不用。童姥顯然留有餘力!」
「這些人吶」方雪晴搖搖頭。
蕭月生搖搖頭。心下暗歎,這些人如此舉動,也是童姥種下的因,得今日的果,壓迫太甚。反抗亦烈。
天山童姥手段太苛酷。這些人拚死反抗也情有可原,他不大義滅親,只能兩不相幫了。
這一會兒功夫。又有十幾個人倒下。
「大哥」王語嫣拉了拉蕭月生袖子。
蕭月生搖搖頭。歎道:「語嫣,咱們去亭裡坐坐吧。」
他知道王語嫣心軟,見不得這些人被殺,想讓自己阻止童姥。
「大哥,他們」王語嫣又道。
蕭月生搶先說道:「語嫣,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咱們還是去亭裡喝茶罷!」
拉著王語嫣進了亭,眾女跟著進來。
王語嫣微垂臻。默然不語,蕭月生搖頭笑笑,無論對錯,他們都是敵人,敵人即便是好人,也留不得。
「好了,咱們還是走吧。」蕭月生歎了口氣。
眾女默然不語。見到這樣的廝殺,心裡都覺得沉甸甸的,不舒服。
蕭月生將她們送回去。自己仍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