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世界裡的道士第47章問罪
月生眉頭輕皺。抬頭看一眼瓦輪寺:「寺中總有懂的人。喊一試試!」
馬春花點頭。轉過身去。揚聲吐:「小女子馬春花前來拜訪。煩請主持一見!」
她聲音圓潤。如一顆一顆玉珠自嘴裡吐出。飄上空中。排成一串。凝而不散。遠遠的傳盪開去。
聲音在天空中久久不絕。餘音繚繞。彷彿來自天際之綸音。聞之心神為之一清。
稍頃。寺門大開。一排戴著紅帽子。披黃衣的喇嘛魚貫而出。一分為二。一左一右。分列寺門台階兩旁-八人。恰好站滿九個台階。
他們戴大紅帽。壓的極低。遮住額頭。隱住面容。不注意看。幾乎看不清他們的臉。
他們甫一站。一個紅衣喇嘛跨過寺門。手執乳白色佛珠。緩緩步出。
他在一個台階上站定。朝蕭月生他們望來。
是個老喇嘛。身形高大魁梧。一張國字臉。看外貌似是五六十歲。但膚色如黃玉。細光滑。似乎沒有毛孔一般。週身瑩光隱隱流轉。雙眼開闔間。寒芒迸射。極具威儀。
穩穩站著。如淵停。目光一掃。如一道電光掃射過來。馬春花心中一凜。這老喇嘛個絕頂高手!
「方高人。駕臨敝寺?!」老喇嘛拿著佛珠。合什一禮。緩緩說道。聲音悠然。慢慢飄來。卻帶著震人心魄之力。
馬花修長眉毛暗蹙。挑了挑。抱虛訣頓時流轉。生出汩汩清流。將侵入的震動消融。
她轉頭看一眼蕭月見師父若所思。怔怔望著那個大喇嘛。她順著師父目光望去。師父好像在注意什麼東西。
她仔細掃一眼大喇。覺到他身上能引人注目的。莫過於手上的那串乳白佛珠了。
這一串佛珠。看著相平常。似是象牙做成。又似白玉所製毫不起眼。卻令她怦然一動
她皺了皺黛眉。心下明白。定是識海深處的直覺起念。那這串佛珠。必然不是凡物。
她收回目光。揚聲:「敢問大師法號?……小子馬春花。特來拜望有事請教!」
「老切波。」老喇嘛緩緩說道。吐字清晰。圓潤飽滿。僅是四個字。卻帶著莫名的韻。聽著極舒服。
馬春花轉頭望向蕭月生。露出疑惑神色。這個法號聽著彆扭。好像不是什麼法號。
蕭月生道:「喇嘛跟和尚不同這是他的本名。並非什麼法號。」
馬春花恍然。腳下輕飄飄向前。來到台階下。
老喇嘛也緩緩落步邁下台階二人相對而立。隔著一丈。打量彼此。心中俱自凜然。
「兩位道友。寺不對外開放。不知何事見教?」切波喇嘛緩緩問道。神情嚴肅滿是嚴。
馬春花解下包袱取出佛珠四串。到切波大喇嘛跟前明眸望他。一眨不眨。
這四串佛珠。皆渾圓狀。大小如龍眼。晶瑩無瑕。剔透如泉。是由水晶所制。在陽光下閃光。
切波喇嘛本是漫不經心。四串佛珠一現。他雙眼驟亮。如兩柄絕世寶劍出鞘。
的探手。抓向佛珠。奇快無倫。又是出奇不意。他自信必能抓到。
「哼!」馬輕一聲。撤掌,退。差之毫釐。避過他的大手。嘴角一絲冷笑。目光鄙夷。
她掃一眼切波喇嘛的手。此手比常人手掌大幾分。與佛像中的如來手掌一般。飽滿而修長
她心生警惕。這個切波喇嘛一身功夫。必在掌上。現異像於外。其功必是極高明。
此時的她。內力深厚。遠逾從前。卻比從前謙虛謹慎。觀察細膩。心思靈動。不復先前的馬春花。
自切波喇嘛開口出時。她已明白。這個喇嘛的內力高深。與自己相差彷彿。
她極是好奇。也暗自疑惑。怎麼隨意一見。便能見到跟自己不相上下的高手。
難道。真如師父所說。自己的武功一提。先前呆在飛馬鏢局。是坐井觀天?!
切波喇嘛眼睛瞇起。成一線如一絲銀線。瞥一馬春花。從容而道:「女道友這幾串佛珠。從何而來?」
他一奪不成。心知此女武功高明。馬上收起急切之念。正神清心。重握智珠。從容圖之。
馬春花淡淡一笑:喇嘛先莫問它們如何而來。我只想問。這可是貴寺的法器?」
切波喇嘛盯著水晶佛珠。凝神看兩眼。慢慢伸出手。道:「且讓我看一看。以辨真偽。」
「好吧!」馬春花右掌一晃。一串佛珠自手上慢慢浮起來。到她脖頸。飄飄飛到了切波喇嘛身前。
切波喇嘛伸手一抄。晶佛珠落入他大手中。
佛珠一入手。切波嘛臉色微變。搖輕歎息。
乳白佛珠換到右手。水晶佛珠換到左手。他閉上眼睛。神情肅。寶相莊嚴。喃喃低語。
水晶佛珠被左手拇撥動。一顆一顆度極快。老喇嘛似在誦經。一股喃喃低語聲裊裊飄出。如一陣輕煙。
這聲音聽著極古怪。不像從他嘴裡出來。而似是從的下冒出。裊裊升起。在耳邊低低飄蕩。神不由被其吸引。
聽不懂究竟是什卻更增神秘與玄奧。彷彿自莫名的空間傳來的心語。心靈一片祥和。要馬上躺下。大睡一覺。
******************************************************************************************************
***
「咄!」一道清亮叱聲驀然響起。
馬春花窈窕身子一顫。精神一振。沉沉困意頓消。如雪遇沸湯識海一片清明。
她明眸一閃。燦然生輝。背後湧一層細密冷汗。
不敢轉頭看。心下瞭然。這一聲清叱。乃師父所。驚醒了自己的昏沉。
雖僅是一聲。卻大有名堂。玄妙無方其施法她至今未能掌握。需抱虛訣——進一層。可修習。
這套心訣。名叫剛舍利咒據師父所言乃是家明心真言。
古時候。佛家大德高僧們。令弟子開悟所用法門之一。可破一切執著與障礙。斬斷一切煩惱與心魔。無上智慧劍。
當某和尚禪定時。其師父慢慢靠近忽然舉起棒子朝他當頭一棒。棒子擊下的同時伴之這一喝。
棒喝。於是。定和尚的一切障礙皆消。頓心見性。見自己本來面目。立的開悟。登上果位。凡入聖。
這一棒與一喝。時的利人和。缺一不可。需要大功德。大造化。但此真言之妙。也可見一般。
知師父雖語出如=。一鈞。馬春花仍半信半疑。
對家那一套。她壓根兒不信。認為成佛僅是妄想。純粹是迷惑人的。如綁在驢前的一束草。
不過。這金剛舍利咒。確實神妙非凡。她多次領教其妙。
當她心浮氣燥時。之師父一喝。頓時心情大變。一切如春風拂面。心生喜悅。寧靜祥和。眼前一切皆可親可愛起來。
蕭月生邁兩步。站到馬春花身後。
馬春花退後兩步。身低下頭。輕聲道:「師父。……」
蕭月生淡淡瞥她一眼。見她滿臉羞慚。搖頭道:「這個老喇嘛頗是古怪。小心一些!」
「是。師父。」馬春花輕聲應道。仍不敢回頭。
蕭月生看著撥動佛珠。喃喃自語的老喇嘛。輕聲歎道:「他手上的佛珠。是人骨所制。」
「什麼?!」馬春花頓時抬頭。失口驚叫。
蕭月生笑了笑。搖搖頭:「有什好大驚小怪!……聽到人的骨頭。便嚇著了?」
「他……他怎麼用人的骨頭?!」馬春花吃吃說道。滿是難以置信的神情。
蕭月生淡淡一笑:「佛家根本是了生死。脫生死。用人骨頭。更能體悟生死奧義罷……」
馬春花剛要再說。喇嘛忽然停下。嘴唇不動。佛珠停止。
他緩緩睜開眼睛。一雙眼晴深邃澄澈。閃著莫名光澤。似是晚霞下的一泓潭水。
他合什一禮。緩緩道:「這串佛珠。出自敝寺。不知女道友何處的來?」
馬春花緊盯著他。中怒火騰騰。卻強自壓抑。
看老喇嘛的神情。才所為。好像並非故意。她只能吃了這個啞馬虧。思忖報復之法。
聞之他言。她精神一振。哼道:「果然是你們瓦輪寺的!」
老喇嘛淡淡看著她。神情嚴肅。寶相莊嚴。隱隱帶著壓迫之意。似是居高臨下望來。
馬春花卻如不覺。這般威嚴。比之師父先前。小巫見大巫罷了。不值一提。
她掃一後瓦輪。道:「前些日子。忽然有四個喇嘛。跑到我們道觀前。了瘋一般。攻我。打傷了我。若不是師父相助。我已經被殺了!」
老喇嘛濃眉一軒。望馬春花一眼。又看向蕭月生。淡淡道:「此事蹊蹺。……兩位道友前。莫不是興師問罪?!」
「不錯!」馬春花踏前一步。秀臉刷的沉下來。明眸緊盯著他。道:「你們瓦輪寺與咱們觀瀾觀本井水不犯河水。卻突然派人打上門來。究竟為了什麼?!」
老喇嘛神色自若。淡淡說道:「此事我並不知曉。」
馬春花冷笑一聲。斜他一眼:「喇嘛你不想知道。那四個人如何了?」
「生即是死。死即是生。他們已入輪迴了罷。」喇嘛緩緩說道。神情從容。毫無波動。
「不愧是大喇嘛!」馬春花讚歎一。陰陽怪氣:「脫生死。小女子佩服!」
老喇嘛目光一寒。深深看她一眼。似是兩道寒刃刺來。
馬春花夷然不懼。與他對視。哼道:「大喇嘛。我觀瀾道觀雖然寂寂無名。卻也不是任人欺負的!」
切波喇嘛掃一眼蕭月生。緩緩道:「兩位要如何?」
馬春花忽然一笑。臉色頓變。和細氣:「大喇嘛。你說。你們瓦輪寺與咱們觀瀾道觀。素無瓜葛。貿然來殺我。究竟為何?!」
「不知!」老喇嘛淡淡道:「若是兩位道友是登門問罪。就請賜教罷!」
說罷。一揮右手。身形後退。躍上台階。左手仍撥動著乳白佛珠。從容沉靜。
他右手一揮。十八個喇嘛頓然啟。自台階上躍。輕飄飄落到的上時。身法快捷。形成一個圓圈。將蕭月生師徒圍在當中。
馬春花恨恨一跺腳。瞪一眼喇嘛。
她沒想到。自己前來問罪。對方卻比自己更橫。一言不合。便要動手。
蕭月生眉頭一皺。沉聲道:「愣著做甚。動手罷!」
馬春花應了一聲。卻未急著動。左右打量。眼前這十八個喇嘛。個個青壯。膚色紅。黃袍外。一隻胳膊露出。筋肉虯結。蘊著強大力量。
他們精氣神完足。陽**高一看即知。修為深厚。她雖未見過少林的十八羅漢。想來也不過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