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魔王第七百八十五章煉器
月生苦笑一聲。為了這些玉珮。他一晚上未曾合眼。|神先前受損未癒。更感吃力。
「是為施法準備的。」蕭月生溫道。
江南雲輕聲道:「師父可是度大師伯?」
蕭月生歎息一聲。搖搖頭:「我想試一試。究竟救不救的了你大師伯!」
「大師伯還有救?!」江南雲明眸一閃。神情訝然。
蕭月生點頭。隨即一歎:「若是我修為再深一些。你大師伯可保無事。可是如今……。只能一試!」
他隨拈起四枚玉珮。沉聲道:「南雲。你馬上去長沙幫總壇!……趕在太陽升起之前。把這四枚玉珮放到總壇四象位置。以玉虛訣內力激!」
「這是……?」江南雲接過玉珮。好奇的問。
蕭月生滿臉不耐煩。臉色沉下來:「是為了抵禦太陽對魂魄的灼燒。快去!」
「是!」江南雲不敢再說。身形一晃。消失不見。
蕭月生神情憔悴。彷彿幾天幾夜沒有睡覺。不過。依他的體質。即使幾天幾夜不睡。也無妨礙。不會如此。
昨天在瑞陽王府之中。他施展搜魂之術。乃是出力量之舉。大傷元神。隨後。回來山莊中。又要刻印陣法。
他所刻的陣法。玄奧絕倫。精密而龐大。非是人們可以想像。其陣法之玄奧。竟花費了他一夜的時間。
元神本就受傷。封印陣法之時。更耗了大量元神。此時。他身體竟有油盡燈枯之象。
他搖頭一笑。從懷裡掏出一個瓷瓶。是一個粗糙無比的瓷瓶。看上去似是陶瓷所制。比他平常用的瓷瓶差別萬里。
打開瓶塞。自裡面倒出一個丹丸。卻是龍眼大小。顏色雪白。看上去像是一團雪捏制而成。封著蜜蠟。看上去平平常常。與他別的丹藥迥然不同。
別的丹藥。個個色澤晶瑩。或是光華流轉。似乎有生命一般。而這顆丹藥。樸實無華。實在看不出高明。
但這枚丹藥。卻是珍貴無比。名謂還虛丹。其妙無比。
丹藥下肚。與唾液一觸。頓時融化。卻並不是融化成藥液。而是直接變成一團氣。想要鑽出來。
他右手輕點喉嚨。使了一個鶴嘴勁兒。一道元氣順著喉嚨衝了下去。裹著這團丹氣。直接衝入丹田之中。
即使有人的了還虛丹。不通用法。服用之時。遇到這般情形。一慌之下。頓時氣往上衝。會不由自主的張嘴。
一旦張嘴。丹氣頓時衝出來。在空氣消散。還於虛空中。
而即使靈心慧動。不讓丹氣衝出。強行嚥下去。卻很難進入丹田之中。丹氣沖溢。一直往上。僅憑著肚內之氣。很難壓伏。反而與其抗爭。易擾亂身體原本內力。走火入魔。
丹是靈丹。對於不知底細之人而言。卻與毒藥無異。
蕭月生服下還虛丹後。走到榻前。跏趺而坐。合眸定息。雙手結成無畏印。開始入定。
很快。頭上白氣絲絲縷縷冒出來。飄到他頭頂上空。卻凝而不散。繚繞不休。
這些絲絲白氣彷彿一條一條小魚。從他黑間飄逸出來。與原本的白氣湊在一起。越來越多。
漸漸的。白氣越來越濃。宛如一塊兒白布。將他包裹起來。身形隱入其中不可見。
開色還未亮。江南雲來到總壇時。大門未開。她直接跳了進去。大廳之中。棺材之前。齊元翰正盤膝坐在蒲團上。腦袋朝左邊耷拉著。似乎已經睡過去。
她搖搖頭。輕咳一聲。清脆而糯軟。直接傳入齊元翰的腦海之中。直接震散了他的夢。
齊元翰一驚之下。猛的躍起。手按劍柄。護在棺材之前。緊盯著江南雲。
他神智一清。看到是江南雲。長吁一口氣。臉色鬆弛下來。埋怨道:「師姐。怎麼這般早過來?」
江南雲輕哼道:「我來看看你偷沒偷懶。還算不錯。……對了。你跟我過來!」
齊元翰心中不悅。江師姐把自己看成什麼人了。竟會在師父靈前偷懶。還是不是人?!
但一見到她絕美的臉。如水的目光。他心中惱怒頓時消散。不由自主的問:「師姐要做什麼?」
「廢話少說。跟我來便是!」江南雲不耐煩的一揮玉手。朝外面看一眼。還好。太陽仍未出來。但天色大亮。不知何時便會蹦出地平面來。
想到這裡。她有些心急。師父吩咐。須在太陽升起之前。佈置好陣法!
「快來!」她身形倏動。徑直出了大廳。腳如不沾地一般。御風而行。衣袂飄動。
齊元翰忙跟在她身後。
江南雲先躍到屋頂上。微闔雙眼。又起右掌。中指指向正前方。微微點頭。
一陣風吹來。月白衣襟飄動。皎潔無瑕。就彷彿一位仙女站在屋頂。馬上便要返回天宮一般。
看她神情專注。卻是舉止古怪。齊元翰好奇。想問卻又閉上嘴。不敢打擾。
接觸下來。這位江師姐。委實不是什麼好脾氣。若是插嘴。驚擾了她。不了又是一頓訓斥。
片刻過後。江南雲點頭:「這裡應是正南了!」
因為沒有|。外面建築的方位又不准。天空也看不出星宿來。定。唯有靠她的身體感應。
飄然自屋頂上落下來。她直趨而行。齊元翰心中好奇。卻緊閉著嘴。跟在她身後。亦步亦趨。
來到一片竹林中。停在高牆前。看了看牆根。江南雲自懷中取出一枚瑩白玉珮。
「齊師弟。你替我護法!」江南雲轉頭一瞥齊元翰。柔聲道。聲音軟。溫柔如水。
齊元翰受寵若驚。忙點頭:「師姐放心!」
說罷。抽出長劍。橫在身前。身子轉動。背對著高牆。餘光籠罩著江南雲。
江南待他忽冷忽熱。變化莫測。弄的他神魂顛倒。站在她跟前。便如迷失了自己一般。
江南雲雙手合起。玉珮夾在中間。微運雙掌。絕美的眸子慢慢合了起來。
光華漸漸在她手中綻放。彷彿是陽光照在雪山上。反映的光亮。隨即。這股光亮越來越強。映白了她的臉。
江南雲月白羅衫鼓動。慢慢漲大。如一個充了氣的皮球。越來越大。獵獵而動。
齊元翰只能瞇著眼睛。不敢睜大眼睛望。江南雲手中的光華太過明亮。近乎刺眼。
忽然。光亮陡然一滅。消失無蹤。彷彿後世的燈泡忽然壞了一般。完全沒有了光亮。
「呼——!」江南雲忽然長長吐一口氣。一道氣箭噴射出來。「嗤」一聲。她腳前出現一個小孔。
她手上玉珮恢復如常。其中流動的光華盡皆消失不見。彷彿成了一塊兒璞玉一般。
「走罷。還有三處!」江南雲深吸了一口氣。肅然說道。將黯然無光的玉珮收入懷中。
她臉色沉肅。深覺激此佩的不易。
小小一枚玉珮。裡面卻蘊著驚濤駭浪的力量。她剛一接觸。便幾乎被吞噬捲入。委實危險萬分。稍有不慎。便會被其反噬。怕是有性命之危。
「師姐。這是做甚?」齊元翰終於找到時機。急忙問道。
江南雲腳下飄飄如御風。穿過竹林。轉向西邊。嘴裡淡淡道:「這是師父佈置陣法。護住大師伯魂魄。」
蕭月生雖語焉不詳。但江南雲冰雪聰明。一點便通。隱隱知道師父想做什麼。
「護住我師父的魂魄?!」齊元翰訝然。
江南雲瞥他一眼。輕哼道:「這是師父的主意。究竟要做什麼。我也不清楚!」
說罷。身形陡然加快。將他甩在身後。
剛才她確定方位時。已經將四個方位都記在腦海裡。如今只是按圖索驥。度極快。
很快。她來至正西方位。卻是一座柴房。頗是雜亂。裡面各種用具及一些柴禾。還帶著陣陣潮霉氣味。
江南雲抬頭看看天空。隱隱可見東方的紅光。大是心急。顧不的這些。直接鑽進柴房。
這一次。駕輕就熟。江南雲合眸運功。齊元翰按劍護法。莫讓旁人過來驚擾。很快柴房裡光亮照人。隨即隱去。
江南雲倏的自裡面鑽出來。如一縷輕煙。掠過屋頂。直接朝後面飄了過去。齊元翰緊跟在身後。卻是不落太多。
他經蕭月生的灌頂。內力已是極深厚。一時半會兒。看不出差江南雲太多來。
江南雲匆匆而行。當太陽跳出東地平線。萬丈光芒迸射出來時。最後一枚玉珮的光芒恰好消散。陣法已成!
「師姐。擦擦頭上的汗罷!」齊元翰掏出一塊手帕。送到江南雲身前。
她光潔如玉額頭上。一層密密麻麻的汗珠。細密如珍珠。
江南雲從袖裡抽出一方絲帕。拭拭額頭。輕吁一口氣。歎道:「還好還好。未負師命!」
齊元翰訕笑一下。收回手帕。這樣的事情已經無數次。他已經麻木。並不覺如何。溫聲道:「師姐。必須搶在太陽出來之前麼?」
「嗯。太陽灼燒魂魄。損傷極大。」她點頭。秀臉被萬丈光芒照著。染成了紅玉一般。
她眉頭一皺。略有不解。若是太陽對魂魄傷害極大。為何師父先前不設置陣法呢?
隨即。她便恍然。看來。這個陣法。需要品質極佳的美玉。先前師父並沒有。
他練功需要美玉相輔。周圍陣法。且用的極快。且需上乘美玉。一般玉器。並沒有用。山莊的美玉都已用完。
怪不的師父在王府中搜羅了那一箱子美玉。卻並不僅是為了練功。而為了救大師伯!
想到此。她長長歎息一聲。師父也有力不從心的時候。忽然之間。她莫名生出一股悲傷。
搖搖頭。將雜念驅除。她轉身道:「齊師弟。我回去看看師父。你在這裡守著罷。」
說罷。不容齊元翰說話。身形一晃。在原地消失不見。一道白影閃過。消失無蹤。
齊元翰無奈苦笑一聲。他還有話未說呢。
佈置這個陣法。是為了護師父的魂魄。那究竟為何要護師父的魂魄呢?!
難不成。師叔是想度一般。做一場法事?
他一顆心怦怦作響。想要跳出腔子外。千頭萬緒一齊湧至。不知想什麼好。
江南雲回到山莊時。小荷迎上來。笑道:「小姐。早好了。什麼時候開?」
「我去看看師父。」江南雲抿嘴一眸子流轉。打量一眼小荷粉色羅衫。笑道:「好漂亮的衣衫。哪裡買的?」
「是宋姑娘幫著做的。」小笑滿面。極是高興。
江南雲點點頭。恍然道:「哦。怪不的呢!」
江南神針的。然遠流俗。她這衣衫看似簡單。細微處卻極見功看越覺不凡。並不奪人光芒。反而更映出人身段的窈窕婀娜來。
一邊說著話。她一邊往裡走。轉眼之間。來到後花園。穿過湖上亭子。上了寒煙閣。
來到蕭月生房門前。江南雲靜靜不動。
她明白。憑師父的功力。定會覺自己。若想讓自己進去。自然會傳令。
但屋裡一直沒有動靜。彷彿沒有人一般。她憑著聽力。卻覺裡面微不可察的呼吸聲。
她聽的出來。裡面的便是師父。但為何遲遲不出聲音?
稍稍一便想到。師父定是在調息。說不定正在緊要關頭。不容打擾。便站在房門外。一動不動。
她彷彿雕像一般站在那裡。聲息俱無。宛如進入龜息之態。卻是開始站樁。
似是經過了半個時辰。屋裡響起蕭月生溫潤的聲音:「南雲。進來罷!」
江南雲緩緩睜開眼睛。眸子陡然一亮。隨即恢復如常。神光斂起。應聲道:「師父我進去了。」
她慢慢推門。踏進屋子。見蕭月生盤膝坐在榻上。臉上神光奕奕。光華流轉。彷彿一塊兒白玉。
她一怔之後。師父果然是負了傷。境界比先前淺了一層。做不到返樸歸真。
「師父。你的傷可好了?」江南雲忙問。坐到榻前繡墩上。
蕭月生擺擺手:「無礙了。……你可完成我吩咐的事?」
「幸不辱命!」江南雲輕輕一笑。
蕭月生點頭。如釋重負。長舒一口氣:這就好!」
他眼中露出讚許神色:「嗯。南雲。這一陣子你沒有懈怠。武功大有進境!」
玉珮之中所蘊力量。乃是天地之力。尋常高手。稍一碰觸。必被反噬。有性命之憂。
江南雲笑靨如花。美不可言。卻盡量壓抑著。
「師父。究竟如何救大師伯?」江南雲收斂笑意。好奇問道。
蕭月生沉吟片刻。道:「具體情形。看看再說。此事我殊無把握。莫與別人說。」
江南雲黛眉一挑。道:「也不跟齊師弟說?」
蕭月生道:「他嘛。倒是要說一聲。需的他配合才成。」
「走罷。開始罷。」蕭月生起身。|了床榻。將身邊的幾枚玉珮收入懷中。
長沙幫總壇大門緊閉。人們圍在外面。議論紛紛。想知道裡面究竟生了何事。為何忽然關上了門。
有長沙幫的弟子在解釋。說是臨時有事。大夥兒先等一等。過了中午。下午才會開門。
人們紛紛追問。究竟生了什麼事。
長沙幫的弟子們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便是他們也不知。究竟生了什麼事。
外面議論紛紛。大廳之外。江南雲與齊元翰。還有宋夢君。三人站在一起。盯著大廳。
「師姐。師叔究竟要做什麼?」齊元翰迷惑的問。
江南雲神情凝重:「正在試著救大師伯。看看能不能將大師伯拖回來。」
齊元翰滿臉驚訝。師父已經殞命三天了。死的不能再死。豈能再復生之理。莫不是師叔受刺激太過?!
宋夢君一身素淡羅衫。冷若冰霜。氣質如冰雪。冷艷孤傲。令人生不出瀆之念。
她輕聲道:「潘幫主他能救回來?!」
江南雲搖頭:「師父說。他並無把握。但總要一試。成與不成。全憑天意!」
宋夢君點頭。有些瞭解。死馬當活馬醫。救了一次。也算是對的自己良心。求個心安罷了。
蕭月生在大廳中踏著禹步而行。身形緩慢。每一腳踏出。如山嶽落地。地面隨之一顫。
他微闔雙眼。禹步走的是天罡北斗之勢。精芒在眼縫中流轉不休。雙手結印胸前。
他每踏出一步。雙手隨之變化。結成另一印。一步一印。變化繁複。若是平常人。斷難記住這般多手印。
一枚玉珮放在棺材上。其中光華流轉。似乎有了生命。一閃一閃。時隱時現。
蕭月生便是繞著這方玉珮而行。禹步重如山嶽。每一步踏出。都是沉重渾凝。週身氣勢宏大。
兩圈過後。周圍的幔帳開始飄動。似有風吹過來。但外面明明沒有什麼風。
當他繞行五周。風越來越大。整個廳中被吹的東翻西歪。幔帳已經被吹貼在牆角。桌椅都移了位置。
他微闔雙眼。仍踏著禹步而行。身上衣衫紋絲不動。彷彿處於另一個世界之中。
棺材上的玉珮也不動。一閃一閃。裡面的光華像人的眼睛。一眨一眨。生機盎然。
蕭月生腳下不停。步子越走越快。每一步下去。地面一顫。如同地震之中。
風越來越大。彷彿龍捲風一般。屋裡的東西被捲到空中。不停的旋轉。
又繞行五圈。他身形驟然停下。狂風頓時一斂。消失無蹤。東西散落地上。一片狼藉。
蕭月生一動不動。微闔雙眼。調息片刻。拿過來玉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