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不等定逸師太反對,她飄身掠過牆壁,躍了進去。
儀清師太抱著鄭萼迅離開。
院門被拉開,無聲無息,乃是儀琳所為,她剛要上前,進去將那些人制住,忽然傳來一聲沉喝:「什麼人?!」
定逸師太與儀琳她們停住,渾身戒備。
四個男子自屋中挑簾鑽出來,呈現月光之下,月亮明朗,清晰可見他們的容貌。
當先一人是個老翁,鬚眉皆白,身材魁梧,一柄單刀在月光下泛著閃爍,寒光凜凜。
他身後跟著三個中年大漢,俱是手持單刀,目光灼灼,警惕的盯著定逸師太幾人。
「白頭仙翁卜沉?!」定逸師太眉頭一豎。
「喲,這不是定逸師太嗎?!」那老毛眉一聳,單刀擱上肩膀,哈哈笑道。
定逸師太精芒一閃,對他的輕佻無禮甚是惱怒。
「這位前輩,你為何傷我恆山派弟子?!」儀琳上前一步,清脆的質問,秀臉沉肅,莊嚴肅穆,別有一番氣勢。
「嘿嘿,傷了你恆山派的弟子?」那老一挑雪白的眉毛,冷笑著搖頭:「我怎麼不知她們是恆山派的人?!」
儀琳黛眉輕蹙,儀明師姐明明是穿著僧袍,但又不能說穿著僧袍便是恆山派的人。
「行了。姓卜地,你是成心找茬兒吧!?」定逸師太沖儀琳一揮手,沉聲冷哼。
白頭仙翁卜沉搖頭。抖一抖肩上長刀,哈哈笑道:「師太,你可是誤會了,若知道是恆山派的弟子,我可是不會出手的。」
看其模樣,顯然是敷衍之語,說地是反話。言不由衷,其神情倨傲,輕佻無禮。
儀琳輕哼:「你一定是故意傷我師妹的。你們嵩山派是不是要報仇?!」
「笑話,我們報仇,找你們做什麼?!」白頭仙翁卜沉冷笑,哼了一聲。道:「即使報仇,也去找蕭一寒!」
儀和師太踏前一步,手按長劍,冷笑道:「你們不敢去尋蕭先生報仇,便遷怒於咱們,是也不是?!」
說罷,她轉身。對定逸師太抱拳道:「師父。甭跟他們廢話,動手罷?!」
定逸師太也是乾淨利落的性子。見事已是擺著,白頭仙翁卜沉是故意傷害自己弟子。心中怒火洶湧,再也壓抑不住,一擺手,沉聲哼道:「動手!」
儀琳身形一晃,搶在最前,飄然如仙,卻迅如鬼魅,轉眼間已至白頭仙翁卜沉身前,探掌一拍。
卜沉乃是嵩山派別枝,身為嵩山派十三太保之一,武功自然強橫,見她輕飄飄一掌拍過來,心下冷笑,呼的一掌拍出,想要一掌轟殺儀琳。
嵩山派掌門左冷禪被殺,消息傳回來,整個嵩山派驚愕之後,滿是不信。
左冷禪原本的武功已是絕頂,身為天下正道三大高手之即使是方證大師,也殺他不得。
除非,是那傳說中的天下第一高手東方不敗親自出手,或可殺得了掌門。
但東方不敗已久不理事,隱居於黑木崖上,從未下來過,自是不必擔心。
原本已經是天下間少見的絕頂高手,後來又修成辟邪劍法,威力絕倫,武功更強,雖不敢說過了東方不敗,但強過方生大師卻是必然,膺升為天下正道第一高手。
如今,這位正道武林第一高手竟然被蕭一寒所殺,嵩山派弟子全然不信地。
直到數日之後,左冷禪的屍被抬回嵩山,他們方才接受這個消息,痛苦流淚。
左冷禪之於嵩山派,無異於擎天石柱,一旦倒塌,對於嵩山派可是毀滅性的打擊。
嵩山派鋪了這麼大地攤子,誰來接手,其餘人都不服氣,沒有一個能夠壓服眾人,深負重望的人物。
憑左冷禪的性子,若是有這般人物,也早已被他除去。
但無論如何,對於蕭一寒的仇恨,卻是深烙入嵩山派弟子心中,有許多弟子前來,如飛蛾撲火,攻擊觀雲山莊。
而也有地嵩山派門人,知道蕭月生的武功高強,沒有勝算,便起了別的心思,可以報復蕭月生親近之人。
蕭月生最親近之人,多是在觀雲山莊,那裡有陣法相護。無法侵入,根本夠不著。
而捨去蕭月生地家人,便是他的義妹儀琳。
見他一掌拍來。儀琳心中也是一笑,她所使的並非恆山派地掌法,而是大哥所授地破玉掌。
看似輕飄飄如無物,掌力卻是至陽至剛,以柔和地內力,出至陽至剛的掌力,可見破玉掌心法地玄妙。
「砰」一聲巨響。驚動了眾人,他們紛紛轉頭望向儀琳與白頭仙翁卜沉。
儀琳腳下一旋,輕飄飄的站立。月白僧袍輕飄,出塵脫俗,宛如仙女謫塵。
白頭仙翁卜沉臉色漲紅,登登後退。撞身後一株梅樹,喀嚓一響,手臂粗地樹幹折斷。
樹幹折斷,卻阻住了他地退勢,臉色漲紅,復又蒼白,「噗」的噴出一道血箭。
「師父!」一個中年人上前一步。伸手扶他。
卜沉一把推開他。踏前兩步,穩穩站住。袖子一抹嘴角,冷笑著瞪著儀琳:「好掌力。恆山派掌門,名不虛傳!」
儀琳眉頭輕蹙,搖搖頭,剛才自己是存了殺心,運起了週身八分內力,如江河之水,內力猛灌而出,已是震斷了他的心脈。
她現在又有些後悔,好像下手太過狠辣一些。
儀琳輕輕歎息一聲,秀美脫俗地臉露出一絲悲憫神情:「你走罷,找一個好地方罷。」
「走——?!」卜沉冷笑,雙眼如隼,緊盯著儀琳,帶著壓迫人的氣勢:「往哪裡走?!不替左盟主報仇,咱們豈能放過你等?!」
「你心脈已斷,撐不過半個時辰的。」儀琳搖頭,輕輕歎息一聲,有些後悔。
「你放屁!」卜沉冷笑,並不相信,卻是暗自一運內力,默默細察,畢竟有備無患。
「噗」一道血箭再次噴出,他仰天噴了一口,緩緩倒了下去,宛如一癱爛泥。
「師父!」其餘三人紛紛跑過來,兩個橫刀於胸前,虎視眈眈的盯著儀琳她們,另一個探視白頭仙翁卜沉。
「師——父——!」一聲慘叫聲驀然響起,聲嘶力竭。
其餘二人身子一顫,一顆心沉了下去。
儀琳搖搖頭,不忍見到這般場面,生離死別,皆是惹人神傷,她心腸最軟,受不過。
「師父,咱們走罷?」儀琳轉頭望向定逸師太。
定逸師太瞥她一眼,露出一抹異容,搖頭歎息,倒有幾分兔死狐悲之情。
她也沒想到,一招之下,竟然這般武林名家也被震死了,這是何等地掌力與內?!
想到此,她心中一凜之後,擺了擺手,忽然感覺意興闌珊,歎息一聲,道:「走罷!」華山派
清晨,蕭月生盤膝坐在玉女峰的巨石上,吐納呼吸,將天地之間的紫氣盡情的收斂進來,遠遠看上去,天空的紫色彷彿都被他吸附過來,將他包裹其中,像是一個光繭一般。
他所練的化光訣,神秘莫測,其實是對太陽光的利用,只是需要極細微地感覺,非是常之士,斷難覺,是對一個人地天賦極大肯定!
一個時辰過後,天空中太陽已經升得很高,他方才自巨石上飄身而起,只覺得週身氣脈能暢,暢美難言。
巨石之下,令狐沖、林平之還有岳靈珊站在那裡,呆呆看著他練功時的異象。
林平之迎上來,嚴肅地道:「先生,我剛才接到一個消息,儀琳師太一行人遇到了白頭仙翁卜沉的偷襲,儀琳師太親自出手,擊殺了卜沉。」
「白頭仙翁卜沉?!」蕭月生眉頭一挑,身上地青衫無風自動,語氣冷了下來。
「先生知道白頭仙翁罷?」林平之問。
蕭月生點點頭,冷笑道:「此人身為嵩山派十三太保之一,自然是要左冷禪報仇!」
「竟敢去惹儀琳,自不量力!」蕭月生冷笑一聲。
三人點頭,在觀雲山莊裡,他們曾與儀琳切磋過,見識過儀琳的武功。
「蕭先生,你這回可是捅了一個馬蜂窩。」令狐沖呵呵笑道,渾在不意。
左冷禪都能被他所殺,嵩山派的其餘人等,更不在話下,只是這些人雖然殺不了他,卻也煩人。
「看來,我等親自去一趟嵩山派!」蕭月生撫著小鬍子,沉吟著說道。
三人頓時嚇了一跳,看了看他,雖然他武功高強,但去嵩山派,卻並非明智之舉。
「過兩天我便去。」蕭月生沉聲道,將三人阻攔的話堵回去,笑道:「你們若是有暇,不妨看熱鬧。」
三人頓時面面相覷,苦笑無言,卻又忍不住怦然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