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谷中
蕭月生修剪花園的花枝,這裡自別處移來的花,多是些不知名的品種,以他的廣聞博識,也難辨別得出。該章節由網提供在線閱讀
宋靜思與宋靜雲在花園中的空地上練功,一會兒過後,宋靜雲湊過來,笑著問道:「師父,你是故意殺他的吧?」
「誰?」蕭月生問。
宋靜雲道:「那個東海幫的趙幫主呀。」
月生點頭,手臂長的剪刀寒光一閃,喀嚓一下,剪斷了一根枯枝,嚇了她一跳。
蕭月生瞥她一眼:「你的賽黑都看得出來。」
宋靜雲嘟了嘟嘴,白了他一眼,忍著問道:「師父是想殺人滅口罷?」
蕭月生搖頭:「不是殺人滅口,是剪草除根。」
「唔,怪不得呢……」宋靜雲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蕭月生剪刀一頓,轉頭望她:「怪不得什麼?」
宋靜雲嘻嘻笑道:「怪不得師父沒殺那些人呢。」
蕭月生看了看她。露出探究神情。
宋靜雲摸了摸臉。臉頰湧上兩團紅暈。哼道:「師父。你看什麼呀。我臉上有花麼?!」
蕭月生笑了笑。道:「殺人不可怕麼?」
宋靜雲搖頭。疑惑地道:「不可怕呀。……有什麼可怕地麼?」
蕭月生又上下打量她幾眼。搖頭一笑。看來。自己這個弟子可不是尋常人。需得小心培養。若是武功高了。視人命如草芥。武林之中定會掀起一陣血雨腥風。
他對宋靜思笑道:「靜思呀,以後你可得看著她點兒,莫讓她胡亂出手。害人性命。」
宋靜思看了她一眼,抿嘴笑著點頭。
師徒三人正在說話,其樂融融,孫玉如忽然如一陣風般跑過來。
「先生!」她來到蕭月生跟前,叉腰而立,恨恨瞪著他。
蕭月生抬頭:「玉如呀。那邊事情已經了了?」
「先生,你跟大師姐合著伙兒騙我!」孫玉如哼道,忿忿不平的瞪著他。
蕭月生眉頭挑了一挑:「什麼事?」
「大師姐的武功,並沒有廢去,是不是?」孫玉如哼道。
她穿著一身桃紅羅衫,溫婉秀美的玉臉被紅霞照著,氣哼哼的瞪著他,神態嬌美。
蕭月生搖頭:「令師動的手,你不是親眼所見?」
孫玉如哼道:「可大師姐她……」
蕭月生道:「可能你大師姐修練得刻苦。再次恢復了武功罷。」
孫玉如搖頭,不信道:「哼,哪有這麼容易。否則,先生你早就恢復武功了!」
蕭月生道:「我是因為經脈變化,不敢再練,而非不能恢復。」
孫玉如白了他一眼,道:「哼,反正,大師姐的武功沒廢!」
蕭月生點點頭:「好罷,是我弄的鬼,不過。你可得對你師父保密,免得她找我。」
孫玉如頓時瞪大明眸:「果真如此?!」
「嗯,」蕭月生點點頭:「我提前將文秀的內力吸走,再還回去,就是這般簡單。」
「我就說嘛!」孫玉如大是得意。
她眉開眼笑,大師姐武功沒有被廢,煙霞派的頂樑柱沒有塌下,實是一件幸事。
正在說著話,忽然一個美貌少女跑了進來。揚聲叫道:「三師姐,不好啦,又有人來啦!」
「紫玉,誰來啦?」孫玉如忙道。
少女紫玉跑到她近前,道:「好像是什麼金劍門,人來了好多。」
「金劍門?」孫玉如蹙眉思索,轉向蕭月生。
蕭月生搖頭:「沒聽說過。」
孫玉如點頭,擺擺手,哼道:「那定是無名之輩。打走了便是。」
少女紫玉道:「可是。三師姐,大師姐在師父那裡。二師兄與四師兄在治傷,只能師姐你出馬啦!」
孫玉如搖頭,哼道:「唉……,你們呀,就不能自己處理了,何必什麼事都勞煩我呢?!」
紫玉抿嘴輕笑,但笑不語。
「走罷!」孫玉如不耐煩地一揮手,對蕭月生道:「先生,你不去瞧瞧熱鬧?」
蕭月生搖頭:「我就不去了,讓靜思靜雲去瞧瞧罷。」
「那好,我們就去了。」孫玉如點頭,乾淨利落的轉身,道:「靜思,靜雲,走,咱們瞧瞧去!」
宋靜思與宋靜雲忙跟上去,她們初練武功,還未臨江湖,對這些熱鬧極是喜歡。
蕭月生搖頭一笑,開始演練九轉易筋訣。
如今,九轉易筋訣的修為大增,運行之時,他能感覺得到,在骨頭與血肉之間,一層淡淡的紫色光華不停的流轉。
這股紫華,據他所估,便是消失的天雷之力,只是不知為何,完全斂至骨膜之中。
但在這層天雷之力地鍛煉之下,彷彿一遍一遍的鍛造鋼鐵,骨胳越的堅硬,越瑩白,隱隱有剔透之意。
他一遍一遍的修煉著九轉易筋訣,引導著紫華在筋骨之間流轉,鍛造著瑩白的骨胳。
半個時辰過後,宋靜雲腳下輕捷,飄飄而來,遠遠的叫道:「師父,師父,快去看吶!」
蕭月生停下,轉身,皺眉道:「怎麼了?」
「這幫金劍門的可是不俗,棘手得很!」宋靜雲繞過小湖,三兩步來到他跟前,叫道:「打起來啦!」
「誰跟誰?」蕭月生慢悠悠的問。
「孫姑姑跟那金劍門的少主打起來啦!」宋靜雲興奮得道:「姐姐讓我過來喚你。」
「嗯,去看看罷。」蕭月生點頭。
他腳步沉穩,一步跨出,宋靜雲拚命地追趕,兩腳緊奔,需得十幾下方能跟在他身邊。
幾步跨出,蕭月生便已出了山谷,再走幾步。便到了另一邊的山谷邊上。
一群人正站在山谷口,堵住了煙霞派的山谷,這幫人不時出喝彩,熱鬧非凡。
兩人來到近前,蕭月生掃了一眼,約有三十幾個人。
「讓一讓。讓一讓,咱們進去!」宋靜雲揚聲喝道。
人群轉身,見到是她,讓開了一條路,宋靜雲昂挺胸,大踏步往向而去。
蕭月生跟在她身後,知道這是女子美貌地威力,若是換了一個男子,這般吆喝。早就打了起來。
兩人來到近圈,孫玉如與一個青年男子正鬥成一團。
孫玉如的劍法輕盈優美,青年男子使的是一柄金色長劍。陽光下金光燦燦,令人目眩。
蕭月生定睛一看,這青年男子雖算不上英俊,卻是英姿勃勃,神氣完足,顧盼之間,有睥睨之氣。
他劍法沉雄,一招一式,大開大闔。卻又不失嚴謹的法度,劍法難得地高明。
蕭月生眉頭一蹙,搖搖頭,沒想到又遇到了一個青年高手,雖比不上令狐衝他們,卻也是難得。
孫玉如身後,十幾個煙霞派的弟子聚精會神的觀看,對孫玉如毫不擔心,一心揣摩三師姐的劍法。不時出一陣陣讚歎,欣喜著搖頭,自忖如此精妙,及所未及。
宋靜思站在煙霞派的弟子之中,見蕭月生他們過來,忙伸了伸手,打招呼。
蕭月生二人慢慢移過去,宋靜雲雙眼一直緊盯著,雙手緊攥。秀臉緊繃著。
「他們打了多久?」蕭月生問宋靜思。
宋靜思低聲道:「已經過了二百招。師父,這個人是個硬茬子。孫姑姑怕是不成。」
蕭月生搖頭一笑:「她是逗別人玩,給師弟師妹們演練劍法呢。」
宋靜思明眸睜大,露出驚愕,隨即搖頭,笑道:「卻是我白操心了呢,請來了師父。」
「有備無患,總是好地,你做地不錯。」蕭月生點頭,露出嘉許神色。
宋靜雲回頭看了二人一眼,轉過頭去,輕撇嘴角,心中思忖,師父對師姐怎麼看怎麼順眼,卻動輒訓斥自己,真是偏
孫玉如長聲嬌笑一聲,道:「聞少俠,好了罷,你的劍法是不錯的,咱們再打下去,也分不出結果,何苦呢?」
聞少俠揮動著金劍,無奈的歎了口氣,道:「煙霞派劍法,果然不凡,在下佩服!」
他沉聲道:「若能接下這一招,在下便心服口服!」
說罷,他身法一頓,劍法驀的停下來,金劍橫在身前,臉上神色肅穆,目光精芒四射,金劍緩緩刺了出來。
金劍慢慢刺出,緩慢得彷彿舉著千鈞之力,他脖子上青筋賁起,宛如一條條蚯蚓在游動,刺出一尺,他臉上的神情已是猙獰嚇人,彷彿面對生死仇敵。
隨著刺出,劍上金光越來越盛,一尺之後,已是燦若太陽,看不清長劍,唯有一團金光耀眼,無法直視。
長劍未到,孫玉如已能覺出炙熱,彷彿一輪太陽靠近過來。
她輕哼一聲,長劍一動,胸前出現一團銀芒,猛的漲大,宛如皮球大小的一團銀芒,銀光逼人,不可直視。
一金一銀,兩團光芒終於撞到一起。
「叮叮叮叮」清脆地交鳴聲不絕於耳,兩人長劍相交,不停地撞擊,身形顫動。
孫玉如腳尖點地,宛如芭蕾舞一般,不停的將劍上的力道卸去,學自蕭月生地卸力之法,精妙絕倫。
姓聞的青年金劍揮動,身子卻是不停的顫動,每一劍下去,彷彿都有數股力道衝擊過來,一波勁道未去,另一波已至,宛如大浪沖擊,層層疊加,威力越來越強。
終於,他委實支持不住,飄身後退。長劍歸鞘,抱拳道:「在下甘拜下風!」
右手**不已,被左手抱著卻是瞧不出來,別人看不出破綻,蕭月生搖頭一笑,這個姓聞的青年。是個好面子的人。
孫玉如不為己甚,對於他能乾淨利落地認輸,也是大有好感,能提得起放得下,方有男人風範。
她抱拳,抿嘴笑道:「聞少俠,承讓啦,咱們就不遠送啦!」
這話已是下了逐客令,煙霞派如何可不太平。實在不宜招待外客,說不定有什麼不懷好意之人。
姓聞地青年苦笑一聲,轉頭看了眾人一眼。無奈的點點頭:「在下技不如人,又能說什麼?……告辭!」
說罷,轉身便走,想要離開。
恰在此時,不遠處又上了一股人,約有十幾人,慢慢靠了過來。
孫玉如眉頭一皺,揚聲道:「來何人,請示尊號!」
她心中暗惱。山下地崗哨已經撤去,若是不然,也能事先知道,多加準備。
「斧山幫祝俞明,前來拜見煙霞派吳掌門。」遠處傳來轟隆隆地聲音,宛如春雷般滾過來,整個山谷都清晰可聞。
孫玉如輕哼道:「家師有事,不在山上,祝少俠請回罷!」
她聽也未聽過什麼斧山幫。雖然內力不差,但一幫之主,即使再小,幫主也應有兩把刷子,算不得稀奇。
遠處又傳來響聲,道:「聽聞大弟子杜女俠亦是難得的巾幗女豪,可否一見?」
孫玉如哼道:「大師姐也沒在,你們走罷!」
姓聞地少俠搖頭苦笑,不再停留。慢慢往下走去。
兩幫人在一個岔道遇到一起。對峙而立,卻是彼此認得。劍拔弩張,彼此怒目而視。
「姓聞的,你們怎麼也來了?!」一個濃眉大眼的青年踏前一步,重重哼道。
「呵呵,姓祝的,你來晚一步。」姓聞的青年笑瞇瞇的道。
祝俞明嘿嘿冷笑,搖頭道:「來早了又如何,還不是灰溜溜地被人打回來了?!」
「我是敗了,心服口服,你更不成!」姓聞地青年搖頭笑了笑,不以為意。
祝俞明冷笑,斜睨他一眼,哼道:「你以為我如你一般膿包?!」
「哦——?」姓聞的青年一挑眉毛,伸了伸手:「那我可拭目以待,能不能鬥得過孫女俠!」
祝俞明冷哼一聲,轉身便走,幾步跨到孫玉如跟前,一抱拳,朗聲道:「在下斧山幫祝俞明,你便是孫女俠罷?」
孫玉如上下打量他一眼,點點頭,道:「正是,祝少俠意欲何為?!」
祝俞明抱拳道:「在下想要領教一番孫女俠的武功,如何?」
孫玉如搖頭:「無緣無故的,我可不想跟人動手,祝少俠想跟人打架,還是另尋高明罷!」
說罷,一擺手,對眾人道:「大夥兒散了罷,各忙各的去!」
「慢著!」祝俞明一擺手,瞪大眼睛,大聲道:「孫女俠,在下只是想要切磋一二,何必如此吝嗇?」
孫玉如搖頭:「刀劍無眼,有害無益,祝少俠,有這個力氣,你還不如去對付魔教之人,何苦浪費力氣?!」
祝俞明一怔,搖頭苦笑:「在下也想對付魔教的人,但他們委實太厲害,實非我能應付,這點兒自知之明,在下還是有的!」
「你這可是欺軟怕硬,魔教的人厲害,故你不敢找他們地麻煩,卻來找我地麻煩,顯然我是軟柿子嘍!」
「呵呵,呵呵,在下並不是這個意思!」祝俞明一愣,隨即笑了兩聲,急忙否認。
孫玉如搖頭,神情堅決,道:「反正,我是不會跟你動手地,你還是走罷!」
祝俞明忙道:「不成!……請孫女俠成全我罷,若是不然,我定會被姓聞地小子恥笑,抬不起頭來!」
孫玉如轉身便走,覺得他忒也無聊,竟是因為如此,才找自己比武,閒得沒事,意氣之爭,最是讓人瞧不起。
祝俞明一躍而起。落在孫玉如身前,雙手一攔,道:「孫女俠,請你成全!」
孫玉如蛾眉一挑,大是不耐煩,秀臉沉了下來。哼道:「我若是不答應,你是不是便要強自動手?!」
祝俞明呵呵笑道:「在下不敢,不過,若是真地如此……」
孫玉如緊盯著他,冷冷道:「好呀,終於露出真面目了!」
祝俞明只要跟她動手,無所謂她如何說,呵呵笑了兩聲,不再多說。擺了個起手式:「孫女俠,請——!」
孫玉如冷冷道:「這可是你強逼著我動手,若是有得罪之處。可是你自找的,莫要怪別人!」
她緩緩拔出長劍:「請——
說罷,腳下一點,墊步一刺,輕快迅捷,宛如一道閃電,直刺祝俞明胸口。
祝俞明心中一驚,並未想到,她說動手便動手。更未想到,她竟有如此的身法。
心中雖驚,手下不亂,腳下倒踩七星,斜退一步,恰恰避開劍尖,長劍刺出。
兩人劍來劍往,她的劍法輕盈迅捷,祝俞明的亦是如此。兩人劍法相近,皆是快逾常人。旁人看去,只見人影晃動,幾乎看不清他們究竟如何招式,不時長劍交鳴,出脆響。
轉眼之間,三十幾招過去,兩人不分高下。
旁人看得目眩,卻看不清他們二人究竟哪一個更勝一籌。宋靜雲低聲問:「師父。孫姑姑可能鬥得過這個人?!」
月生點頭。
宋靜雲歪頭道:「我看著怎麼懸呢?」
蕭月生笑道:「你目光不准唄。」
「師父!」宋靜雲不依的跺腳,恨恨嗔道。同時白了他一眼。
蕭月生笑了笑,沒有再說。
兩人說話的功夫,場中忽然變化,「叮叮叮叮」連綿不絕的清鳴聲響起,祝俞明悶哼一聲,踉蹌後退,狠狠瞪著孫玉如。
孫玉如冷哼道:「祝少俠,失敬!」
祝俞明盯著她,看了半晌,狠狠地點點頭,道:「好,在下技不如人,甘拜下風!」
另一邊,姓聞的青年撫掌長笑,道:「好,好,果然是光明磊落,難得的不耍賴!」
祝俞明驀的轉頭,瞪向姓聞的青年,目光如射箭,冷冷道:「姓聞的,你莫在這兒幸災樂禍,你不也敗了嗎?!」
姓聞地青年笑容止住,沉聲一哼,轉頭便走,知道再鬥下去,也沒什麼可斗的。兩撥人轉眼之間,走得一乾二淨,一個人也不剩,山谷裡頓時清淨下來,顯得有些太過突兀。
煙霞派眾人圍住孫玉如,紛紛讚歎道:「三師姐,你的落霞劍法可是厲害!」
孫玉如搖頭,擺擺手,不以為然:「你們知道什麼,大師姐施展地落霞劍法,比我強上兩倍!」
「大師姐這般厲害?!」人們紛紛感歎著問。
孫玉如掠了眾人一眼,點頭道:「大師姐的厲害,遠遠過你們的想像!」
這一日,蕭月生來到煙霞閣中,到了二樓,在吳婉雲的閨房中與她相見。
「蕭先生,你要離開?!」吳婉雲一臉驚愕神色,她穿著一身雪白羅衫,秀披肩,宛如黑色的瀑布。
蕭月生點頭,捧著一盞茶,笑了笑:「嗯,在此打擾了這麼些日子,也該離開了。」
「先生可是怪罪,煙霞派招待不周?」吳婉雲問。
蕭月生搖頭:「吳掌門哪裡的話?!……在下地性命都是煙霞派所救,豈敢有這番想法?!」
吳婉雲不解的問:「那先生為何無緣無故的要離開?!」
蕭月生淡淡一笑,似是帶著自憐之色,搖頭道:「在下只是覺得,再呆在這裡,給煙霞派,還是給自己,都會帶來莫大地麻煩,不如提早斷開。」
「先生嚴重了。」吳婉雲忙道。
蕭月生抬頭望她,盯著她看。半晌過後,搖頭一笑:「吳掌門這話言不由衷。」
吳婉雲笑了笑,不再多說。
她也明白,蕭月生所話不假,他地離開,對別人而言。或是對他自己而言,都是有益無害。
但是一想到蕭月生的厲害,若是有他在,煙霞派即使招惹了別人,也心中有底,不懼任何人,甚至泰山派。
她心中掙扎,一邊是大弟子,若是蕭月生在。最終大弟子必是栽在他身上,別無他途。
另一方面,若是他走了。另有厲害人物前來煙霞派尋事,萬一煙霞派抵抗不住……
「先生,我有一個請求,望先生答應!」她長歎了口氣,搖搖頭,緩聲說道。
蕭月生望向她,溫聲道:「吳掌門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她歎了口氣,無奈地說道:「此事說來難以開口。……我想請先生再住一些日子。」
蕭月生一怔,想了想,點頭道:「這是為何?」
吳婉雲露出一絲不好意思神色,沉吟片刻,道:「實不相瞞,如今是煙霞派的非常時期,還有賴先生地坐鎮,待這一陣子過後,風平浪靜了。先生再走不遲,……如何?」
蕭月生不由笑了起來,想了想,點頭道:「好罷,既然宋掌門如此說,在下自不會拒絕,遵命便是!」
吳婉雲大喜過望,忙道:「多謝先生!」
蕭月生擺擺手,搖頭歎息:「誰讓我欠你們煙霞派一條性命呢。還能如何?!」
吳婉雲笑了笑。沒有多說。
這一日,蕭月生正在練習九轉易筋訣。孫玉如一身桃紅的羅衫,飄然進來,臉色歡愉。
「先生,先生!」她乍一進谷,便嬌聲嚷道。
賽黑自宋靜雲的屋子鑽出來,四蹄躍起,耳朵並起,宛如烈馬般奔躍,飛到了她跟前,搖著尾巴,歡快不已。
孫玉如蹲下來,撫了撫賽黑的脖子,然後快幾步走,來到了蕭月生跟前,秀臉滿是笑。
蕭月生停下動作,打量她一眼,微微笑著問道:「什麼事?……看你神情,定是好事呀?」
「當然是好事嘍!」孫玉如忙用力點頭,道:「你知道今天是誰來咱們煙霞派啦?」
「誰?」蕭月生沉吟,隨即問道:「……不會是泰山派吧?」
「嘻嘻,先生果然是神機妙算!」孫玉如笑嘻嘻地道,興高采烈,眉飛色舞。
「泰山派的人來,莫不是興師問罪地?」蕭月生問道。
孫玉如點點頭,臉上笑臉一滯,哼道:「正是,他們是要咱們交出大師姐與我呢!」
蕭月生眉頭一皺,這對於他而言,無異於虎口奪食,實是難以忍受之事。
他心中一怒,哼道:「他們如何說?」
孫玉如嘻嘻笑道:「他們本來一臉陰沉,說想要泰山派平息此事,需得我與大師姐登門致歉,但是,來的人有一個小道士,認出了我與大師姐。」
「那日救下的小道士?」蕭月生問。
孫玉如點頭道:「嗯哪,正是那個小道士,他還算有良心,告訴了那帶頭的道士。」
「最後如何了?」蕭月生問。
這個時候,宋靜思與宋靜雲也結束了各自的打坐,出得屋來,來見孫玉如。
孫玉如對二人笑了笑,繼續說道:「後來,那個道士臉色也變了,緩和下來,說要再回去跟掌門稟報,再定其他。」
蕭月生點頭,沉吟了片刻。搖頭道:「依我說,你不必多抱幻想,泰山派怕是不可能一筆勾銷,只是因為救了兩個道士。」
孫玉如大是不解,睜大了明眸,問道:「咱們救了他們的性命。難不成,還不能抵銷了此事?!」
「不能。」蕭月生點頭,見她不解的怔怔望著自己,他道:「一兩個人地性命固然重要,但若是與一個門派的威嚴相比,便是微不足道了,……這可事關數百個弟子地性命!」
「不會罷?!」孫玉如吐了吐舌頭。
蕭月生沉聲輕哼,緩緩解釋道:「若是泰山派的威嚴受損,自然失去了莫大的震懾力。若是不能有效震懾,什麼人都敢惹一惹泰山派,那泰山派弟子與多少人為敵。防不勝防!……除非有絕頂地武功,如杜文秀一般。」
蕭月生又道:「可惜他們沒有這般絕頂的高手,威懾力已經大減,這些年來,威嚴漸損,……煙霞派恰好起了個頭,若是不能煞住,旁人紛紛仿而效之,泰山派即使強大。也難以與整個天下為敵。」
這番話一出口,孫玉如點頭,讚歎的望著蕭月生,道:「先生,我可怎麼想,也想不到這裡來!」
蕭月生笑了笑,搖頭道;「你呀,從未以一派掌門的角度去想,只是憑著好惡而已。」
孫玉如揚頭。驕傲地一哼:「我自然不必這般費心,有大師姐在呢!……我只要聽大師姐地話,練好武功便是了。」
「這一次,你大師姐顯些被逐出煙霞派,豈不是危險,你從未想過,你大師姐離開,你便是掌門了?」蕭月生笑瞇瞇地問。
孫玉如搖頭:「我可不是當掌門地料,無論如何。我是不會去當掌門的!」
她心中思忖。我才不會這般傻,去操那麼多地閒心。全派這般多人,都要自己負責,可是累煞人也!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蕭月生淡淡說道,瞥她一眼:「說不定,你比你大師姐做得更好!」
孫玉如一個勁兒的搖頭,心下明白,自己無論如何,是比不過大師姐的。
「先生,你是不是想帶著大師姐跑呀?!」她忽然歪頭問蕭月生,緊盯著他。
蕭月生一怔,隨即搖頭失笑,擺擺手:「玉如你想到哪裡去了,便是我肯,你想一想你大師姐肯不肯?!」
孫玉如歪頭想了想,點頭道:「嗯,大師姐對咱們煙霞派,可是當作家一般,斷不會離開的。」
蕭月生苦笑著搖搖頭:「你都這般想,我豈能癡心妄想?!」
孫玉如道:「先生也不必灰心,大師姐說不定真的能離開煙霞派呢,這一次,被師父廢了武功,說不定灰心了呢!」
蕭月生也知道她這話純粹是安慰人,看其說話的神情,也不相信這些話。
蕭月生擺擺手,有些意興闌珊。
見他如此神情,孫玉如不敢再打擾,忙告辭,拉著宋靜思與宋靜雲兩女,跑出了小谷,去了煙霞派地山谷。
蕭月生正在屋中練功,坐在石榻上,頭頂氤氳白氣,完全呈乳白色,若是不仔細看,卻也看不出來。
內力宛如涓涓溪水,在他經脈內汩汩流動,徐徐而動,從容不迫,與他平日的情形無異。
如今,他的內力雖與先前地難以相比,但是也已經算是一位三流高手了,先是得益於雙修之法,將內力的種子播下來,現在開始慢慢芽,再上一次幫杜文秀轉移功力,不知不覺留了一些,自是辛苦費,算是為內力種子澆了一次水。
氤氳白氣慢慢凝成一團,隨著他運功的加深,這一團白氣越來越濃密,變小變密。
到了後來,竟然形成一個鵝蛋般大小的氣珠,正在不停的翻滾,煞是漂亮與奇異。
若是被常人看到,自然以為沒看到,是看花了眼,而不是真的有這樣的事。
蕭月生一動不動,氣珠在頭頂百會**上方,慢慢滾動,帶著莫名的韻律,彷彿與他的身體遙相呼應。
其實,這確實正是他體內相互交映,氣機交感,彷彿內外是一體,說不出地玄妙。
他輕輕吐出一口氣,雙眼慢慢睜開,抬頭一看,見到了枚瑩白地氣珠,微微一笑。
形成這種異像,並非是他功力多高,而是內力心法奇異,如今,算是初步築基成功。
他再次閉上雙眼,兩手各自掐成一個玄妙的指訣,再次入定。
瑩白地氣珠緩緩下降,慢慢的,落到了他的百會**上,百會**彷彿打開的一扇窗戶,那瑩白如鵝蛋大小的氣珠慢慢的陷進了他地百會**中,彷彿一隻鵝蛋掉到泥沼之中,雖然緩慢下降,卻無法阻止它的下降之勢。
一會兒功夫過後,鵝蛋大小的氣珠完全的沉了下去,消失不見,彷彿從未出現過。
蕭月生臉上瑩光隱隱,在皮膚之下彷彿流動著一層光華,說不出的動人心魄。
這正是他的武功入門築基之妙法,但在旁人看來,已經是了不得的成就,對他而言,卻僅是入門而已,所追求的各不相同。
他追索的無上天道,破碎虛空,到達他所去地地方,只是自古以來,得道寥寥,越到後世,得道更是幾乎沒有。
而常人所追求地,不過是武功強一些,能夠打得過別人,欺負別人便已經足矣。
兩追求的高低,自然地決定了他們長久以來各自的取得的成就,這便是活生生的例子。
他正練功時刻,忽然傳來腳步聲,宋靜思輕輕走進來,定定站在他跟前,沒有說話。
蕭月生緩緩收功,慢慢睜開眼睛,淡淡道:「怎麼了?」
宋靜思沉靜的道:「師父,泰山派有二十幾個人,一塊兒出現了,泰山派的掌門天門道長也來了。」
她穿著一件淡紫色的羅衫,沉靜而透出幾分神秘來,優雅淡定,自有一番動的氣度。
蕭月生眉頭一皺:「他們都來了,有沒有老的道士?」
宋靜思想了想,道:「好像有兩個老道士呢。」
「看來,來不善呢!」蕭月生笑道,心中思忖,終於能夠解脫了,不必一直守在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