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可知道,少林七十二絕技,原本是可以一起練成的,曾有人集少林七十二技於一身。\」覺正和尚正色說道。
「我好像沒聽說過,有誰能夠精通七十二絕技呀。」覺空和尚搖頭,神色疑惑。
他雖初入少林,但若是真有人練成了少林七十二絕技,自然是萬眾矚目,豈能默默無聞?
「那是因為,自從咱們少林遺失了一部佛經之後,再也無人同時練成七十二種絕技。」覺正和尚道。
「什麼經?」覺空和尚問,心頭一跳,忽然想到了蕭月生所贈的經。
「雜阿含經。」覺正和尚緩緩說道,神色肅然。
雜阿含經?覺空和尚色變,驚呼一聲。
怎麼,你也知道這部經,覺正和尚問,疑惑的望向覺空。
覺空忙搖頭一笑,不,不是,好像在哪裡聽說過這部經,究竟有何用處,竟能練成七十二絕技。
咱們少林的七十二絕技,太過剛猛,且彼此勁道各不相同,若是同時習慣,會互相衝突,至多練成七八種,已經是極限,無法壓制住這些衝突的內力,否則,會將身體損壞無遺。
這麼多年,咱們少林的長老們無一過八種絕技,並非是因為天資不高,無法學得,而是因為心法衝突,無法調和。
但是。若是有了雜阿含經。這些衝突便能互相調和。身體不受影響。可以習練全部絕技。
原來是這樣啊……。那這部雜阿含經。想必是頂頂重要地了。覺空和尚喃喃而道。
那是自然。若是咱們少林有了雜阿含練。那武林中哪還有敵手。覺正和尚用力點頭。慨然說道。
覺空和尚想起了當時地情形。好像蕭先生也並未太過重視。還讓自己背過之後。方送於方丈。
只是。他根本就不識得這些字。又哪能背誦。既然是這般重要地佛經。自然不能藏私。
很快。他便拜見了方證大師。
方丈禪室之內。檀香裊裊飄蕩,方證大師神色凝重,微闔雙目,又圓又大的佛珠緩緩撥動,閃著紫幽幽的光澤。
他在想著任盈盈之事,因為有蕭一寒,事情變得複雜起來。
蕭一寒此來,其意不善,顯然也是衝著任盈盈而來,想要放了任盈盈。但若真的如此,卻是不妥,但其不放。也是不妥,放與不放,實在兩難。
聽到有沙彌的稟報,他抬起頭,讓覺空進來。
覺空雖不是覺字輩中武功最強,天資也並非絕頂。但他稟性純良,心性博大,佛性極深,在他眼中,潛力無窮,將來必是少林中領袖群倫的人物。
「拜見方丈師伯!」覺空進來,雙掌合什,躬身一禮,不卑不亢。沉靜自如。
方證大師看他兩眼。點點頭,露出嘉許之色。隨即收起,溫聲道:「你有事情找我?」
空和尚點頭,知道方丈貴人事忙,時間寶貴,直接開門見山,自懷中掏出兩本冊子,雙手遞上。
「這是蕭先生贈與弟子兩本。」覺空和尚恭聲說道。
方證大師笑著接過,搖頭一笑,這個覺空,倒也實誠,蕭一寒贈與他的,何必呈於自己看。
蕭一寒與他有舊,頗有幾分交情,他已經知曉,入得少林地弟子,若是不能察清楚,自然不會輕易招進門,即使是岳不群所薦。
即使覺空一片誠心,他也要翻翻看,免得寒了他的心,方證大師心中思忖,信手翻看,由薄至厚。
「羅漢拳……」方證大師看了封面,笑了笑,往下翻看,乍一看到第一頁,臉上便變得肅重。
「善哉,善哉!」方證大師慢慢翻完,這一個薄薄地冊子僅有五六頁,言簡意賅。
慢慢撫摸著這本小冊子,細細摩挲,方證大師感慨萬千,滿臉皆是讚歎之色:「精妙絕倫,精妙絕倫,沒想到,羅漢拳法最精擅,不在少林,而是這位蕭先生!」
覺空和尚恭聲道:「這本冊子,是蕭先生贈與弟子,另一本冊子,則是讓我轉贈於方丈師伯!」
方證大師點頭,知道覺空和尚不會撒謊,他此話毫無他意,若是換一個不瞭解的人聽了,還以為他害怕別人搶他的秘笈。
他緩緩點頭,將拳譜遞回覺空和尚手中,鄭重囑咐:「這本拳譜,可謂精妙之極,你須得善加揣摩,細細體會。」
「是,弟子謹記師伯教誨。」覺空和尚點頭。
「啟稟方丈,方生師叔拜見。」門外忽然響起了小沙彌的聲音。
「讓方生師弟快快進來罷。」方證大師擺擺手,溫聲吩咐。
方生大師推門進來,見到覺空,露出藹然的笑容:「覺空你也在,在做什麼?」
「蕭先生贈了覺空兩本,師父你看看罷。」方證大師笑道。
「哦——?」方生大師訝然,接過覺空遞上來的薄冊子,順手一翻看,臉上神情驚訝。
「厲害,著實精妙之極,人之未!」方生大師讚歎不已,臉上的皺紋似乎完全散開,臉上放光。
「師兄,這是蕭先生所注?」方生大師問。
方證大師點頭:「正是!」
「蕭先生果然一代高人,我地羅漢拳遠遠不如他!」方生大師讚歎著搖頭。
方證大師笑了笑,僅是這一本羅漢拳註解,他便能斷定,論及羅漢拳的精微奧妙,少林寺中無人能比。
他拿起另一本泛黃的絹布冊子,雙眼一凝,臉色大變。
「師兄,怎麼了?!」方生大師忙問,方丈師兄佛法高深,可謂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是什麼導致他如此劇烈的神情變化?
「我先看看!」方證大師一擺手,雙眼緊盯著絲絹冊子。慢慢翻看,臉上神情鄭重之極。
他臉色漸漸平靜下來,剛才只是乍見到那四個字,心情激盪,此時卻已經調伏。
「師弟,你看罷。」他慢慢遞過來,給方生大師。
方生大師迫不及待的接過。一瞥之後,隨即一怔,失聲道:「是雜阿含經?!」
方證大師緩緩點頭,神色肅重。
方生大師急不可待的翻閱,很快,便翻完,也沒有幾頁,只是以絲綢製成,每一頁都很厚實。
「師兄,此經是真是假?」方生大師聲音微微顫抖。並非是他定力不深,修為不佳,實因此經對少林太過重要。
「十有**是真。」方證大師緩緩說道。轉向覺空:「覺空,蕭先生是如何說的?」先生說,他也是無意中得到此經,要來無用,不如物歸原主,讓我轉交給方丈師伯。」覺空和尚實話實說。
「真是天助我少林!」方生大師激動的道。
有了雜阿含經。便可修習少林七十二絕技,突破無法兼修八種之局限,少林派弟子們將更加強大。
方證大師卻沒有這般激動,想了想,道:「蕭先生如此慷慨,少林上下實在受之有愧。」
覺空和尚道:「先生說,此經算是賠罪之用,只要少林不怪罪他,已經心滿意足。」
「哦——?」方生大師點頭。恍然。擺手笑道:「這不算什麼,權當作是一場切磋罷了。」
方證大師也點點頭。若沒有江南雲的胡鬧,他也不知,蕭一寒的武功竟高到如此境界。
「方丈師伯,方生師伯,我告辭了。」覺空和尚合什一禮。
方證大師點頭:「嗯,去吧,這本羅漢拳譜,你拿著,這本雜阿含經,我便留下。」
覺空和尚點頭,恭身一禮,慢慢退出去。
方證大師與方生大師二人對視一眼,忙一起翻閱雜阿含經,神情激動不已。
「啟稟方丈,出大事了!」外面響起小沙彌焦急地聲音。
「覺明,進來說話!」方證大師眉頭動了動,有些不悅的搖頭,沉聲道。
小沙彌覺明急匆匆進來,見了便說:「方丈,大事不好,任姑娘不見了!」
「不見了?!」方生大師訝然,騰地站起,少林十八羅漢護衛,什麼人能將任盈盈搶去?!
「蕭先生他們呢?!」方證大師沉著臉問。
「蕭先生他們也不見了!」覺明忙道,又自懷中掏出一封信,雙手遞上:「這是我現地一封信,是在蕭先生屋子裡的!」
方證大師接過,展開一覽,搖頭苦笑:「這個蕭先生……,唉——!」
「師兄,他說什麼?!」方生大師忙問。
「是謝罪,原諒他的不辭而別,任姑娘也跟他一起走了!」方證大師將信遞過去,搖頭苦笑。
「果真是他!」方生大師接過信,看了幾眼,搖搖頭:「師兄,咱們要不要去追?」
「唉……,算了罷!」方證大師搖搖頭。
方生大師有些憤憤的道:「這個蕭先生,也真是……!」
方證大師搖頭歎息,想了想,道:「蕭先生倒也捨得,一本雜阿含經,換取任姑娘,任姑娘果然是他的紅顏知己!」
「阿彌陀佛……」方生大師高宣佛號。
「蕭先生他們同個,究竟是如何離開的?」方證大師神色凝重,緩緩而道。方生大師也神色凝重起來,視少林十八羅漢如無物,如此武功,確實稱得上是高強。
「師兄,我去問問覺色他們!」方生大師起身,轉身便走。
方證大師張了張嘴,最終沒有說話。
方生大師心中有事,健步如飛,比起少年人來,身子骨更加地矯健,沒有幾步,來到了小院前。
十八羅漢如一尊尊雕像,呆呆的站在那裡。以眼呆滯,神情黯淡。不復先前的意氣風。
方生大師見到,心中微微酸,這一次的打擊,對人們而言,有此太大了。
「覺色,你過來。」方生大師招招手,將覺色和尚招呼過來。
「師叔……」覺色和尚慢慢走過來。臉上精氣神皆散,彷彿換了一個人,看上去一點沒有精神了。
其餘十七僧跟在他身後,慢慢踱過來。
「瞧瞧你的樣子!」方生大師難得的憤怒,重重一哼,揚聲道:「你們身為少林的護法僧,應該越挫越勇,而不是唉聲歎氣!」
覺色和尚眼珠轉動,劍眉一挑,雙眼中慢慢閃現精芒。是啊,只是挫敗了一次,自己不應該在這裡唉聲歎氣。而是應該奮努力,將來掙回這一次的顏面才是!
「師叔教訓得是,弟子知錯!」覺色和尚鄭重點頭。
方生大師這才緩了神色,點點頭,道:「嗯,這才是十八羅漢的樣子。……你們說一說,究竟是怎麼回事,夜裡聽沒聽到有什麼異樣地動靜?」
眾人彼此對視一眼,搖搖頭。
見此情形,方生大師已然明白,他們是什麼也不知道,什麼也聽不到。
「難不成,你們一點兒也聽不到他們裡面地說話聲?」方生大師不死心地問。
覺色和尚想了想,神情忽然一動:「師叔。現在想來。確實奇怪,他們為何一點兒動靜也沒有呢!」
眾人經他提醒。也紛紛醒悟,他們地內力精深,隔著小院又很近,自然應該聽得到裡面地說話聲。
但這一次,他們卻一點兒聲音也聽不到,只有竹林簌簌之聲,聽上去,彷彿裡面的人沒有說話。
可是,他們是故友重逢,豈能一句話不說?!
顯然,此事透著難言的詭異,大不可情理。
「師叔,聽說,這個蕭一寒,對於陣法一道極是精通,稱得上是天下第一,是不是他佈置了什麼陣法?!」覺色和尚想了想,抬頭問。
「嗯,想必是如此了!」方生大師點點頭,露出嘉許之色,道:「若真是陣法,也怨不得你們,天下間能破得了他陣法的,怕是罕之又罕。」
「是!」十八羅漢齊齊點頭,精氣神回復一些,若並非因為武功不濟而被人逃走,他們心思也自然不同。
「師叔,咱們去追罷,我就不信,他能破得了十八羅漢陣!」覺色和尚重重哼道。
「就是,即使他破得了咱們的十八羅漢陣,他也破不去咱們少林地一百零八大羅漢陣!」旁邊一個年紀甚輕地僧人道。
「就是就是!」其餘諸僧紛紛附和。
方生大師擺擺手,搖頭道:「算了,他既精通陣法,咱們去追,也是徒勞,不必勞師動眾了,方丈自有決斷。」
說罷,他轉身離開,留下十八羅漢憤憤不平,大聲議論,對蕭月生惱怒異常。
一行七人,並不騎馬,施展輕功疾馳,到了傍晚時分,來到一座小鎮,找了間最大的客棧,安置下來。
這個鎮子雖然不大,客棧卻極上檔次,有數間幽雅的小院,他們要了一間,蕭月生住在東面,宋夢君與蘇青青居於西,其餘人住在廂房中。
華燈初上,他們吃過了晚膳,坐在客廳中喝茶聊天。
幾張光潔如玉的臉龐相互輝映,容光逼人,客廳彷彿變成了光明之廳,令人目眩神迷。
「師父,少林和尚們真不會追咱們?!」江南雲一身白衣,宛如不食人間煙火的姑射仙子,她輕啜一口茶茗,抿嘴笑問。
蕭月生喝著茶,微微點頭。
「若是我,可嚥不下這口氣!」蘇青青一身湖綠羅衫,搖頭輕歎。臉上猶帶著讚歎之色。
「就是!」何雪晴附和,橫一眼蕭月生。嫣然一笑:「少林可是天下第一大幫,便是為了維持尊嚴,也容不得咱們!」
蕭月生微微帶笑,雙眼微垂,只是喝著茶,一言不。
任盈盈神色冷淡,一言不。看也不看蕭月生。
宋夢君一身寶藍羅衫,冷若冰霜,淡淡道:「既然先生說不要緊,想必是有什麼把握的。」
「對呀,先生,究竟怎麼回事呀?」蘇青青忙點頭,好奇的瞪著明眸望向蕭月生。
「不可說,不可說。」蕭月生搖頭一笑,抬起頭,溫潤的目光掃眾女一眼。復又低下。
蘇青青嘟嘴,白了他一眼,瞥向江南雲。
江南雲搖頭。若是師父不想說,即使她百般撒嬌,也是無可奈何,況且,在這般多人面前,若是師父仍不鬆口。她可是面子全無,不如索性識趣。
「任妹妹,你隨咱們一起回臨安罷。」江南雲低聲對任盈盈道。
任盈盈搖頭,默然不語,神情淡漠,輕輕端著茶盞,目光聚在茶盞上,似乎是什麼寶物。
「任姐姐,咱們一起回臨安城罷。咱們一起說話。豈不快活?」蘇青青轉頭望向她,柔聲道。
任盈盈淡漠的玉臉露出一絲笑意。搖搖頭。
「任妹妹,少林派雖然沒有追過來,但你一人在外,畢竟不安全,還是隨咱們回去為佳。」宋夢君溫聲道,冰冷地臉龐也變得柔和。
任盈盈搖頭,笑了笑,仍沒有鬆口。
何雪晴與任盈盈從前沒有見過,若是勸告,便有交淺言深之意,非她所願,沒有說話。
她們皆勸過,見任盈盈仍不鬆口,都朝蕭月生望過來。
蕭月生只是低頭看著茶盞,沒有開口之意,令諸女大是失望,恨恨地望他一眼,怨他不夠果決。
雖然坐在一起,但任盈盈一直默默坐著,屋內的氣氛便輕鬆不起來,說話也就不多,很快散去,早些睡下以便明早盡快趕路。
雖然少林沒有派人來追,便身在少林境內,畢竟不甚安全,說不定會有人暗自出手。
「任姑娘,你欲去何處?」蕭月生一身貂裘,雍容瀟灑,淡淡地問任盈盈。
任盈盈也一身雪白貂裘,雪白地貂毛將臉龐映得雪白晶瑩,唇紅齒白,美得難以明狀。
他們正走在大街上,燈籠在兩旁高懸,將大街照得明亮。
這裡鎮子雖小,卻頗是繁華,天色亦冷,大街上人煙稀少,只有零零星星的小攤子。
兩人來到一處餛飩攤子處,要了兩碗餛飩,坐下來。
這處攤子主人是一個老,穿著衣衫雖打著補丁,卻很整潔,乾淨鬱金香。
攤子地桌椅極是清潔,雖然有些陳舊,卻很整潔,沒有污漬,宛如他的人一般。
見到如此,任盈盈也便坐下來。
餛飩很快做好,被老端上來,熱氣騰騰,香氣四溢,看著便眼饞。
「我要回黑木崖。」任盈盈接過蕭月生遞上的竹箸,慢慢說道。
兩人獨處時,她雖然冷漠,卻並不如在外人面前,她看似高貴,卻是極為害羞之人。
這一次,蕭月生親自登少林,將她解救出來,她見到了諸女異樣地目光,更覺羞澀,看也不看蕭月生一眼。
開始時,她見到蕭月生上少林,心中仍存怨氣,生他的氣,到了後來,此時,她卻是害羞之故,不敢看他。
「黑木崖?!」蕭月生眉頭一皺,搖搖頭:「不成!」
「為何不成,我想去哪裡。不需你同意罷?!」任盈盈又接過小勺,慢慢攪動。眼也不抬的哼道。
「你父親入世的消息,黑木崖必已得知,否則,這一次也不會袖手旁觀!」蕭月生沉聲道,緊盯著任盈盈。
「知道了又如何?!」任盈盈淡淡道。
「你父親與東方不敗乃大仇,且不說東方不敗會如何,便是那些教眾。又會怎麼待你?!」蕭月生沉聲說道。
「即使死,我也會死在黑木崖。」任盈盈冷冷道。
蕭月生頓時皺眉,他最聽不到這個死字,沉聲道:「你父親地仇人,難免不會下殺手,太過危險了,還是隨我回臨安罷。」
「我不會回去的。」任盈盈搖頭,神色堅決。
蕭月生冷下臉來,沉聲一哼:「即使不回臨安,黑木崖你也不能回去!」
任盈盈低頭。輕輕攪動餛飩,不再說話。
蕭月生目光如刃,緊盯著她。半晌過後,見她不抬頭,他輕輕吁了口氣,翻湧的怒火慢慢壓下去。
又有兩個人走過來,坐在餛飩攤旁,要了兩碗餛飩。看了看蕭月生與任盈盈。
二人一聲不響,各自吃著餛飩,臉上俱是罩著寒霜,一看即知正在鬧彆扭。
寒氣凜然,大街上越的冷清,打更的梆子聲自遠處傳來,隨著寒風一陣清晰一陣恍惚。
兩人吃過了餛飩,站起來,沿著大街往回走。
「你父親武功已復。你不想看看?」蕭月生聲音放得平和。負手而行,慢慢說道。
「他只有武功。只有復仇,不必有我這個女兒。」任盈盈搖頭,幽幽說道,說不出地愴然。
蕭月生歎息:「唉……,若是你被人囚禁十幾年,逃出生天之後,也會想著報仇地。」
任盈盈幽幽歎息一聲,忽然覺得生無所趣,一直以為自己的父母已經不在,後來,父親忽然出現,他大喜過望,卻不想,迎來地父親,卻是親情疏淡,對自己漠不關心,一心只想著練功,只想著怎麼報仇,實在令她既失望,又傷心。
「父親既然武功已復,更用不著我。」她淡淡說道。蕭月生搖搖頭,歎息一聲:「他如今更加偏激,你若不在一旁勸阻,怕是會越走越遠。」
「你會殺我爹爹麼?」任盈盈淡淡問。
蕭月生慢慢點頭:「上一次,我已經給他留下一線生機,想不到,卻是因此害了別人,下一次,我若再出手,不會留情。」
任盈盈轉頭瞥他一眼,默然不語,看到他眼中的冷漠,她雖與他相處不久,卻極是瞭解他,露出這幅神情時,便是心中殺機大盛。
她心中歎息,越覺得生無所趣。
蕭月生轉頭說道:「若是你不喜歡臨安,便回洛陽吧,你從前不正是隱居於洛陽麼?」
任盈盈默然不語。
「你若是回洛陽,我不會去打擾。」蕭月生緩緩說道。
「嗯,好地。」任盈盈終於點點頭。
這一日,他們來到一座小城,宋夢君四女則相視一笑,對於這個小城,她們來時頗經歷一番波折。
「宋姑娘,咱們去拜訪一下李大俠,將李公子的傷治好罷。」蕭月生一拉馬韁繩說道。
「好啊!」宋夢君三女皆點頭同意。
這一座小城,便是一劍寒四洲李開葉所居的小城,頗是簡樸,看不出繁華來。
「南雲,你且先去送帖子罷,咱們傍晚就去拜訪一下。」蕭月生溫聲說道。
南雲應是。
沒有一會兒,江南雲一陣風般衝進來,屋內最點上燈,照亮了小院,顯得富麗。
「師父,出事情了。」江南雲甫一回來,便忙不迭地說道。
蕭月生白了她一眼,嫌她喜歡大驚小怪,淡淡問道「究竟出什麼事情,讓你一驚一乍的。」
江南雲顧不得與師父鬥嘴,大口喝茶,喘息未定,便道:「是李……李大俠出事了。」
「哦,出了什麼事?」蕭月生漫不經心地問。
對於這位李大俠,蕭月生大是敬佩,武功高明,固然讓人讚歎,更主要的是,他有一顆行俠仗義的心,這在武林之中,頗是難得。
習了武功,人性越的鮮明,很多人獨善其身,甚至打家劫舍,算不得什麼好路數。
「李大俠被人打傷了,現在性命垂危。」江南雲放下茶盞,一口氣喝完了這一盞茶。
「闖蕩江湖,難免這一步。」蕭月生感慨一聲,無奈地搖了搖頭,這只是算是他運氣到了頭。
像他這般人物,照理來說,早已被人暗殺,偏偏活到如今,倒也是一個異數。
「師父,你去看看罷。」江南雲明眸一轉,巧笑倩兮。
蕭月生點頭:「嗯,去看看也好。」
任盈盈已經出離開,江南雲本想陪著她一起,將她送到洛陽城中,卻被任盈盈拒絕,無論如何不答應。
對於她的心思,江南雲隱隱理解,也便不再堅持,只能任由她一個人,默默的離開。
但她已經飛鷹傳,讓清平幫的人暗自護持,不讓別人傷著她。
蕭月生領著五女,來到李府,引得一路上無數人的注目,江南雲的風情萬種,宋夢君地清冷高潔,蘇青青的精緻美極,何雪晴的溫柔如水,小香地姣美青春。
這五個女子,各有各地風情,各有各的吸引人之處。
李府大門緊閉,不少人站在門口外,卻沒有出來招呼,門房似乎已經開溜了。
蕭月生停下來觀賞一陣,點頭道:「這以前定是一座富家地大邸,氣派不凡,李大俠住在這裡,卻也不錯。」
「師父,咱們進去罷。」江南雲嬌聲嗔道。
蕭月生點頭,擺擺手,示意上前叫門江南雲走上前,來到大門近處,鶯聲脆語,將自己的性命報了上去,請李大俠現身一見。
大門很快被拉開,露出李天澤蒼白憔悴的臉,看了看江南雲,又望到了負手而立地蕭月生。
他臉色更白,微微一變神色,忙道:「家父請蕭先生與江幫主裡面相見。」
諸人跟在他身後,進到李開葉的臥室之中。
一路之上,李天澤一言不,彷彿啞巴一般,望向蕭月生的雙眼,仍露出恨意,只是被掩飾起來,卻並不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