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呢?!」蕭月生問,溫潤的目光似笑非笑。
江南雲坐下來,玉手托腮,想了片刻,明眸由迷離變得清明,搖頭一笑:「照我說,師父不屑如此做罷?」
自陳家出來,江南雲玉臉帶笑,似是不再與蕭月生對峙。
見到命苦之人,方體會到自身的幸運,江南雲見到張員外與張小弟,心中憐憫,對於師父傳功的舉動,雖感有些突兀,卻心生敬慕。
蕭月生緩緩點頭。
「那要如何做?」江南雲問,玉臉光,興奮又期待。
隨後幾日,蕭月生與江南雲滯留於此,一身打扮卻是大變,蕭月生一身儒衫,看上去彬彬有禮,有幾分書生模樣。
江南雲則是大家閨秀的打扮,襦裙短襖,臉上卻寥寥畫了幾筆,雖然依舊光彩奪目,卻比原本的容貌稍遜幾分。
即使如此,站在人群之中,亦如明珠般熠熠閃光,人們的目光會不由自主的投過去。
她精通易容之術,只是一向很少使用,蕭月生教與她之後,曾有嚴囑,不到萬不得已,不能使用,此術僅能用一次,可做殺手鑭,一旦被人知道,只會讓人生出戒心,有害無益。
第一天很快過去,第二日清晨,他們起來吃早膳時,江南雲忍不住低聲問:「師父,咱們這是做什麼?」
「釣魚!」蕭月生拿著一根油條,慢條斯理的咀嚼。他目不斜視,僅嘴皮微動,臉上卻是一幅嚴肅與呆板神情。
他雖容貌未變。但氣質迥異,即使相識之人見到,也會心生疑惑。遲疑不決,不敢上前相認。
蕭月生一直不說,她也不問,胡亂猜測,只是蕭月生行事向來天馬行空,不同凡俗,讓她不敢輕易下結論。
江南雲聰明絕頂。聽得這兩個字。玉臉露出恍然之色,輕「哦」了一聲,閉嘴不言,明眸微斜,白了他一眼,風情無限。
看上去,這兩個人似是在打情罵俏,似是一對小情人。女子美麗絕頂,風情萬種,男人卻是嚴肅呆板,不解風情。
旁邊暗自偷瞥諸人心下大罵,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這明明是個不解風情的書獃子,卻能得如此絕色美人兒青瞇,上天何其不公耶!
蕭月生吃飯慢條斯理。與他平日的習慣不同。像是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每一條細微的地方,他都有變化。與原本的蕭一寒迥然不同,江南雲看在眼中,讚歎不已,如此變化,乃最上乘的氣質變化之術,即使不用易容術,也難以讓別人認出。
「師父,你是如何做到的?」江南雲玉手撕下一小塊兒油條,玉指纖纖,輕送入誘人地檀口中,慢慢咀嚼,低聲問道。
她的每一個動作,皆優雅動人,將人們的目光牢牢吸住,無法自拔,唯有呆呆看著。
蕭月生知道她所問何意,一邊慢慢吃著油條,臉上還露出幾分嫌惡之色,似是怨油條不好吃。
「我有一套心法,運之可變化氣質。」他淡淡說道,嘴唇微動,聲音悠悠傳入江南雲耳中,旁人聽不到,乃是傳音入密之術。^^^^
江南雲抬頭,明眸微瞇,看了看他,光華流轉,宛如玉光一般地動人。
她神情帶笑,萬般嫵媚的望著他,斜眼橫睨,似是撒嬌一般。
蕭月生仍板著臉,看了她一眼,便轉開去,不再望她。
大廳中的人們心中大恨,暗罵木頭人、呆子、蠢蛋,竟對如此萬般風情地美人兒如此冷淡。
「師父真不傳我麼?」江南雲撕下一小塊兒油條,遞到他嘴邊,聲音極低,卻嬌膩無比,比之大聲說更為誘人。
「待你玉虛訣練成,再學不遲。」蕭月生淡淡道,轉過頭去,惹得人們一邊暗罵。
江南雲橫睨,白他一眼,知道多求無用,只能待以後得了機會,再逼他答應。
兩人吃過早膳,沒有回房,直接出去,在鎮子裡遊玩,蕭月生揮金如土,宛如富家子弟。
人們看到如此,心中感慨,有些可惜,看來,這個絕美的女人卻也是俗人,竟是衝著錢去的。
中午時分,他們拿著一堆東西,來到了鎮中最大的酒樓,靠近窗口,臨近觀賞外面的風景。
一邊吃著飯,一邊打量外面風景,頗是悠哉,蕭月生多是望著窗外,對於對面的絕色美女,卻是視而不見。
見到此狀,酒樓中的人們心下紛紛不平,既是一朵鮮花插到了牛糞上,又怨這堆牛糞不解風情,不懂珍惜。
正午地陽光照耀下,大街上人來人往,車水馬龍,喧鬧非常,一幅充滿生機地生活畫卷。
蕭月生欣賞得興致勃勃,他雖修為越來越高,但平凡的日子卻越來越遠,頗有懷念之感,自己彷彿一直沒有融入到世間,而是游離在人世間之外,然卻冷肅。
正在此時,腳步聲響起,有兩個人緩緩靠近。
蕭月生裝作才聽到,待兩人走得極近了,猛的轉身回望,露出驚詫之色。
這二人身穿黑衣,一個臉龐微紫,似是被陽光曝曬過,身形高壯,魁梧異常,腰間的大環刀雖在鞘中,仍舊懾人。
另一個黑衣人則是矮壯之人,臉龐似是餅子,看上去有些不舒服,一身氣度卻是森嚴泛寒,令人不敢小覷。
這二人雖然相貌各異,甚至有醜陋之嫌,但雙目炯炯,氣勢不凡。倒也有幾分男人的氣概。
看到蕭月生轉身,那矮壯之人一拍腰間長劍,懶懶一抱拳。淡淡冷笑:「兄台不是這裡的人罷?」
「不錯。」蕭月生緩緩點頭,抱拳回禮,神情鄭重嚴肅。沉穩的望著他,絲毫沒有怯意。
矮壯之人微微一怔,目光詫異,似是沒有想到,這個書獃子般的人,待人接物,從容沉穩。絲毫不亂。不似未經過世面之人。
「不知兄台是哪裡人?」矮壯之人順勢坐了下來,面沖窗口,懶洋洋地笑問,大咧咧的打量著江南雲。
江南雲玉臉露出一絲羞惱,轉過臉龐,背對著他,似是打量窗外的風景。
另一個魁梧紫臉大漢也坐下來,與同伴並肩而坐。一言不,目光炯炯,緊緊盯著蕭月生。
蕭月生微一皺眉,似是不豫,卻並未說出口,而是道:「小生臨安人氏,不知兩位兄台有何要事?!」
那兩人恍然地點頭,心下暗思。怪不得這個書獃子氣派不凡。原本是臨安人,那裡多高官。多富賈,世家子弟極多。
「那臨安城長沙幫,兄台想必是聽說了?」矮壯之人大咧咧的問,伸手一探,直接抓起盤中的一隻雞腿。
雞腿嬌嫩酥黃,觀之垂涎,被他一口送到了嘴中,用力咀嚼,連肉帶著骨頭,全部吞入了腹中。
一邊咀嚼,他一邊惡狠狠地瞪著蕭月生,目光凌厲,氣勢逼人,似乎有生死大仇。
蕭月生似是不自在的轉過目光,不與他直視,緩緩點頭:「長沙幫乃臨安三大幫之一,小生與潘幫主還有幾分交情。」
「哦——?」矮壯之人似是驚訝,臉上卻帶著嘲笑:「那潘吼與你還有交情?!」
蕭月生緩緩點頭,神情鄭重,眼中目光閃爍,似是飄移不定。
「哈哈,還真是巧了!」那矮壯大漢咧著大嘴,哈哈大笑,唾沫與肉沫一同飛出,一張餅子臉看上去甚是可怖。
蕭月生似是嫌惡地伸袖一擋臉,不讓東西噴到自己臉上。
「大膽!」矮壯大漢怒吼一聲,伸掌一掃,橫斬蕭月生地手臂,眼中怒火閃爍。
蕭月生放開了手,恰巧躲過橫斬,似是巧合。
矮壯大漢「騰」的站起,怒哼道:「那潘吼可不是個東西,若不是隔著遠,早取其狗命!……今天倒巧了,你竟與潘吼有交情,便拿你出口惡氣!算你倒霉!」
「閣下講不講道理?!」蕭月生沉聲哼道,臉上毫無畏懼之色,似是一腔浩然正氣。
「嘿嘿,講道理?!」矮壯大漢冷笑一聲,然後仰天大笑,身體搖晃不已,似是見到世上最可笑之事。
他驀地一頓,勃然變色,身子前傾,逼近蕭月生,一字一頓,沉聲哼道:「狗、屁、道、理!」
蕭月生臉上仍無懼色,神情沉穩,眉頭皺了皺,似是不喜,一派上位的氣度,淡淡道:「閣下說話太難聽!」
「怎麼,是不是要教訓我一番?!」矮壯大漢肆無忌憚的大笑。
蕭月生皺著眉頭,臉沉如水,沉聲哼道:「君子動口不動手,閣下未免強人所難!」
他沉下臉的模樣,自有一番氣派,威嚴極重。
「大哥……」另一個紫臉魁梧漢子輕聲道,他聲音沙啞,帶著一股滄桑的意味,臉色沉肅地望著蕭月生。
矮壯漢子轉對,看了看他,凌厲地眼中帶著疑問。
紫臉漢子低聲道:「大哥,這個人應不是尋常人!」
「嘿,即使是哪家少爺,咱們豈又害怕?!」矮壯漢子冷笑一聲,瞥了一眼扭頭看著窗外的江南雲,眼中貪婪難以掩飾。****
紫臉漢子低聲道:「務要盡快,莫要耽擱,斬草除根!」
「嘿嘿,那是自然!」矮壯漢子嘿嘿笑道,瞇著眼睛望向蕭月生,牙齒雪白,泛著森森白光。
說罷,他身形一探,右掌探出,一句話不說。直擊蕭月生的胸口,似欲結果其性命。
蕭月生胸口一縮,後被躬起。收腹含胸,恰到好處的躲過這一掌,臉上生出怒氣。
「喲呵。還是一個練家子呢!」矮壯漢子呵呵笑道,並未放在心上,看起來,蕭月生似乎並沒有練過內功,即使練過,也是低微的很,雙眼未露精芒。手腳不夠沉凝。
他再次一探掌。似是不信邪,非要再來一招,將他制住。
蕭月生側身一閃,避過手掌,對方手掌卻猛的一移,如附骨之蛆,轉向而擊。
無奈之下,蕭月生只能出掌。與其硬拚一記。
「喀嚓」他身下的椅子平平滑出,逕直撞到牆上,猛烈無比,頓時化為粉碎,蕭月生則伸掌一擊牆壁,站住身形,臉龐卻充如充血一般,漲紅得厲害。
矮壯大漢只覺一股醇厚綿綿的內力湧進來。血氣翻騰一下。雖不凌厲,威力卻不俗。似是佛門一脈地心法。
「你是少林地俗家弟子?!」矮壯大漢微微色變,哼聲道。
蕭月生長長吁了口氣,雙掌一收,做了個收式,緩緩點頭,沉著臉哼道:「不錯,家師正是少林中人!」
「原來是文武雙全,怪不得呢!」矮壯大漢冷笑,心下釋然,怪不得他氣質如此沉穩,卻並非是出身大家,而是受佛法熏陶。
說著話,他再次動手,身形一衝,直接掠過桌子,騰身而起,宛如蒼鷹攫兔,雙手如爪。
蕭月生化掌為拳,在狹少之地,施展起了羅漢拳。
這套羅漢拳使得極具神韻,神氣完足,呼呼作響,每一招每一式,皆是剛柔相濟,威力不凡。
這一套羅漢拳,竟然抵住了那敵壯漢子的進攻,他探爪如鉤,嘶嘶作響,似乎撕裂了空氣,威力極強。
但蕭月生的羅漢拳火候極深,以拙破巧,不管他出爪虛實,完全當成實,一招一實,皆是實打實。
「你究竟是何來路,為何如此無禮?!」蕭月生一邊呼呼揮動拳頭,一邊沉聲喝問。
「咱們是取你性命之人,忒也嗦!」矮壯漢子咧嘴笑道,爪影紛紛,漫天皆是,籠罩住了蕭月生。
蕭月生並不著急,羅漢拳施展,在身前形成一道拳網,與他地手相撞,以硬碰硬,毫不退縮。
「難道,閣下竟不敢通名報姓?!」蕭月生一邊揮拳,一邊露出諷刺的冷笑。
「老子日月神教杜昌明!」矮壯大漢冷笑,忽然停手,退後一步,微瞇著眼睛:「到了閻王那裡,免得做一個糊塗鬼!」
蕭月生臉色沉肅,皺著眉頭,神色不解:「不知小生究竟何處得罪了閣下?!」
「得罪?!」矮壯大漢杜昌明仰天打了一個哈哈,搖了搖頭,露出一絲憐憫之色:「天下絕色,就像是一塊兒絕世的玉璧,……嘿嘿,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個道理,你是讀書人,豈能不懂?!」
「原來是貪圖美色之輩!」蕭月生頓時露出鄙夷之色,轉頭掃了一眼江南雲。^^^^
江南雲聽到此話,轉過頭來,絕美地玉臉露出薄怒,怒瞪杜昌明,嬌哼:「無恥!」
她聲音糯軟如蜜,即使怒,仍令人聞之心神一蕩,魂魄移位,渾身血氣賁張。
這一眼薄嗔,這一聲嬌喝,令杜昌明色魂授與,難以自持,恨不得馬上撲上去,將她摟在懷中,狠狠地憐愛。
「要戰便戰罷!」蕭月生一臉凜然大義,怒聲哼道。
說罷,他探身上前,主動進攻,使地仍舊是羅漢拳,呼呼生風,威力浩蕩,似乎伏虎羅漢一般,雙眼怒睜,氣勢凌人。
「鏘——」一道清鳴響起,寒光一閃,杜昌明長劍出鞘,拔劍直刺而至。
蕭月生驀一矮身,躲過長劍,一拳擊出,便在硬擊他的劍身,藝高人膽大。
杜昌明冷笑一聲,長劍一側,劍刃處迎向他拳頭,眼中浮現出他手斷骨折,鮮血直流地情靜。
蕭月生臉色微變,拳頭仍舊直直砸下去。待快要觸到劍身時,拳頭一張,五指揮出。宛如手揮五弦。
杜昌明頓覺長劍一震,自劍身處傳來了綿綿泊泊的內力,雖然不霸道。血氣卻隱隱浮動。
這綿綿泊泊的力道一道接著一道,共傳來了四道,卻是蕭月生四指分別拂上了劍身。
趁著他身形一滯之時,蕭月生身形一晃,猛地前衝,拳頭迎頭衝出,宛如當頭一炮。
杜昌明手臂酸麻。血氣浮動。內力微滯,身法卻仍在,忙一扭身,避過拳頭,長劍一揮,斬向蕭月生手腕。
他長劍狠辣而利落,雖算不上頂尖地劍法,也算是一位高手。在這等地方,已算是頂尖高手。
蕭月生一縮手臂,一腳踢出,突然而隱秘,杜昌明竟然猝不及防,似是沒想到正人君子般的人,竟然會腳下偷襲。
這一腿宛如鞭子一般,直接抽到了杜昌明地大腿上。他身形一晃。踉蹌一下,退了兩步。
「好小子。你找死!」杜昌明心下大怒,宛如受到了奇恥大辱,自己武功如此厲害,竟然會中了這個小子的招!
他猛的一扭身,長劍灑出一道光幕,宛如一道圓輪,橫斬向蕭月生,絲毫沒有躲避之處。
蕭月生一矮身,自地板上撿起了一個椅子腿,信手一拋,落入了長劍形成地光幕之中。
「嗤——」椅子腿頓時化為齏粉,簌簌落下。
「接劍!」旁邊忽然有一人拋出一柄長劍,宛如箭矢般射了過來,恰好透過了劍幕。
蕭月生信手一抄,輕巧的接住,長劍在手,精神一振。^^^^
這柄劍寒氣森森,劍身明亮,也是一柄寶劍,雖算不上吹毛斷,削鐵如泥,卻也難得的銳利。
杜昌明大怒,轉身望去,卻是一個青年正冷冷望著這邊,神色憤然,狠狠瞪著他。
這個青年容貌頗為英俊,卻不是那種英俊逼人之感,而是令人看著極順眼,極具親和力。
此時,他正冷著臉,目光透出不齒之色,狠狠反瞪杜昌明。
「好大地狗膽!」杜昌明怒哼,死死瞪著那個青年,目光銳利,宛如可以刺穿他的身體。
「魔教之人,果然行事猖狂!」那青年男子冷冷道。
杜昌明冷笑連連:「既然我乃神教之人,還敢惹事架樑子,果然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魔教又怎麼了?!」青年男子不屑,露出一抹譏諷之笑:「難不成,魔教便能一手遮天,讓天下人閉嘴?!」
此時,那個紫臉的魁梧大漢忽然站起,瞪豐青年男子,半息之後,方才說話:「我要瞧瞧你的本事,有沒有資格如此小視神教!」
他大環刀緩緩出鞘,邁著大步,緩緩逼了過去。
蕭月生在一旁看得眉頭大皺,怒哼一聲:「你們忒也無恥,這便是你們日月神教的行事之風?!」
「待你有命,再說這些罷!」杜昌明呵呵大笑,長劍揮動更疾,宛如狂風暴雨,將蕭月生逼得堪堪抵抗,毫無還手之力。
杜昌明越打越是痛快,沒想到這個書生的拳法高明,劍法卻如此之差,真乃天助我也!
這一戰,他只覺酣暢淋漓,生平未有,餅子臉上甚至帶上了一絲微笑,頗是令人膽寒。
那一邊,大環刀呼的一下斬出,直斬青年男子地腰,想要攔腰一斬,將其結果。
那男子身法頗快,倏地一閃,已然跳出圈外,冷哼道:「忒也無恥,我如今沒劍在手!」
「既然借劍於人,自然是不屑用劍便能勝我!」紫臉漢子冷冷說道,大環刀又是一揮,斜斬而至。
青年男子身形一動,脫身而出,步法極快,看起來武功不俗,沒有三兩三,不敢上梁山,他既然能夠不懼日月神教勢大,自然是身懷絕技之輩。
江南雲明眸一轉,掃向那邊,臉色微怒,哼道:「你們好不要臉,如此欺負人!」
她地聲音糯軟如蜜,他們二人聽了,不僅不生氣。反而樂得哈哈大笑,歡快不已。
「師父,我還不出手麼?!」江南雲傳音入密。嬌聲嗔道。
蕭月生搖頭,暗自傳音:「且等一等!」
說罷,他劍法陡變。劍勢猛的一漲,頓時一股浩浩之力瀰散而出,怒哼一聲:「看我達摩神劍!」
達摩劍法,位於少林七十二絕技之一,少林俗家弟子難以得傳,唯有心性過關之僧,方能有幸修習此劍法。
這套劍法威力宏大。隱含慈悲之意。不戰而屈人之兵,殺伐之氣極淡,處處留有生機。
但劍法確實高明,雖然不能殺死人,卻能將人制住,這也是達摩劍法精奧玄妙之處,每到關鍵處,總是一滑而開。留給對方一絲餘地。直到十八劍過後,方如絲縛蠶,再難得脫。
少林七十二絕技,蕭月生皆已精通,前兩世時,便已經將七十二絕技謄寫出,只是這一世,卻沒有如此做。
達摩劍法在他手上施展。宛如在此劍法上浸淫數十年。火候老辣,浩浩慈悲。令人泛起渺小之感。
這套劍法一施展,杜昌明眼前景色一變,彷彿陷入泥沼一般,身法遲滯,似是有什麼東西阻礙著自己,總難以盡情施展,束手束腳,鬱悶無比。
「啊——!」他仰天長嘯,長劍一通亂舞,想要以亂取勝。
蕭月生長劍一抹,「嗤」地一下,抹上了杜昌明的手腕,「叮」長劍脫手落地,他身形疾退,捂腕而立,驚詫的望著他。
另一個紫膛臉的大漢收刀而立,護在杜昌明身後,冷眼打量蕭月生,哼道:「大哥,怎麼了?」
「點子扎手,走!」杜昌明冷厲的盯著蕭月生,絲毫不示弱,彷彿敗地並不是他。
說罷話,他對地上的長劍看也不看,轉身便走。
紫膛臉的大漢遲疑一下,也緊跟著他,後退而出,大眼緊盯蕭月生,似是戒備他猝然偷襲。
蕭月生身形放鬆,看著他們撤去,並無追趕之意。
轉身朝向那青年男子,蕭月生抱拳一禮:「多謝閣下贈劍,小生臨安人,敝姓蕭,還未請教兄台?」
「在下吳明甫,蘇州人!」那青年男子抱拳一禮,接過蕭月生遞過地長劍,笑道:「兄台好劍法!」
「見笑見笑!」蕭月生拱手苦笑,搖頭道:「小生僅是練來強身健體,未曾有爭強好勝之念,不曾想,今日卻救了自己一命!」
「哦——?!」吳明甫目光一凝,似是想看他說得真假,心下嘖嘖稱奇。
若是練功僅是為了強身健體,一般多是練個招式,並不練習對敵,往往修習武功,練得精熟,卻絲毫不知應敵之道,即使見到一個尋常的高手,也唯有被****在地。
若是僅憑著招式,花架子,對敵之際,能夠隨機應變的用來禦敵,那可謂是天縱其才了。
若非如此,那這位蕭公子便是撒謊,其實他會武功,且是個高手,只是裝作不知罷了。
這等情形,武林中並不少,扮豬吃老虎,實在是一件趣事,既可保命,又能安穩奪過難過,何樂而不為?!
不論如何,他施展地都是達摩劍法,這套劍法,他可是知曉,絕非尋常人能夠得傳。
想到此處,他便熱情起來,笑道:「蕭兄僅是練來玩兒的,便如此高明,實在令在下慚愧無地!」
蕭月生呵呵一笑,沒有再客套,否則,便算是虛偽了。
他將這位吳明甫邀了過去,開始未竟地吃飯。
蕭月生放下銀箸,拿起手帕,慢慢拭了拭嘴角,緩緩說道:「吳少俠,吃過飯,咱們快些離開罷,若是他們再糾集人手,找過來,雙拳敵不過四手,怕是要吃虧地!」
吳明甫看了江南雲一眼,沉聲道:「酒囊飯袋,即使來了,也不在話下!」
蕭月生搖頭,神情嚴肅,一本正經的道:「好漢不吃眼前虧,君子不立危牆之下,……我們要馬上離開了,吳少俠還是一起走罷!」
「……好罷!」吳明甫似是極不情願,不得不答應。
若真地是蕭月生一人,吳明甫自然不會跟過來,但如今因為江南雲之故,他也順勢答應。
絕色美人兒,傾國傾城,不僅僅令杜昌明兩人癡迷,便是吳明甫也不能倖免!
蕭月生掃了江南雲一眼,暗歎了一句:紅顏禍水!
三人剛一離開酒樓,一夥人衝了進來,皆是一身黑衣,酒樓上的人噤若寒蟬,各自默然,似乎連抬頭都不敢。
這幫人其中便有杜昌明與紫膛臉大漢,他們此時正站在一個壯年男子地身後,低聲著說什麼,神情恭敬。
壯年男子身披一件黑披風,面色冷肅,威嚴深重,即使僅僅一皺眉,也令人膽戰心驚。
「香主,這兩個小子都跑了!」杜昌明搖頭歎氣,語氣怨毒,緊咬著牙,緩緩說道。
「跑了?」那中年壯漢神色不動,淡淡點頭:「若是不跑,才是見鬼了呢!」
他目光如電,緩緩掃了眾人一眼,但凡跟他眼神對視地,皆是位高權位,尋常高手,來到他跟前,都覺矮了一截。
杜昌明緊咬著牙,狠狠哼道:「香主,那個小子一定要殺掉,斬草除根!……況且,那個美人之美,絕對令人看了輕飄飄的。」
「唔,但願他們還未走遠!」黑衣男子緩緩點頭,揮了揮手。
「香主,屬下去追!」杜昌明恨恨一跺腳,抱拳請纓。
「嗯,去吧,莫要拚命,只要將他留住即可!」黑衣男子緩緩點頭,沉穩的吩咐道。
「謹遵教主法旨!」杜昌明低聲喝道,抱拳一禮,轉身出了酒樓,直奔蕭月生所在的客棧。
日月神教在此,也是根基深厚,否則,斷不可能如此的橫行無忌,聽著屬下的暗報,杜昌明轉眼之間,來到了蕭月生所在的客棧。
當他進來時,蕭月生正在大廳,要往外走,帶著江南雲,身邊還跟著吳明甫,行色匆匆。
「站住!」杜昌明大喝,神色欣喜,終於將他們逮住,若是再晚一步,可是找不到人,定被香主怪罪。
「是你?!」蕭月生皺了皺眉,依舊一幅從容沉穩的神色,打量了杜昌明一眼,哼道:「陰魂不散,又要如何?!」
「好小子,這一次,看你插翅難分啦!」杜昌明得意地哼道,眼中的恨意似乎能將蕭月生燃燒。
「看來,你又找到了幫手!」蕭月生放下了包袱,抽出腰間的長劍,便要動手。
「你若束手,我可留你全屍!」杜昌明冷哼一聲,緩緩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