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平之神情從容,雙眼淡漠的看著範文斌,待他拳頭來至身前,灼熱的氣息撲面而來,僅是退了一步。
這一步,恰巧躲過來拳,玄妙無比。
範文斌的拳法,至剛至猛,也至陽至陰生之境,實是近些年來,少見的外家拳法高手。
他們兄弟二人,除了修煉拳法與腿法,也修硬功,全身堅硬,已達刀槍不入之境,尋常刀劍硬在身上,卻也毫無傷,唯有注入內力,方能受傷。
被林平之輕輕一躲,範文斌拳勢落空,身形前衝之勢已至,卻倏的撩腿,幻出一道腿影,自下至上,斜斜踢出。
這一腿,凌厲而突然,事先毫無徵兆,奇快無比。
他的名號,乃是鐵拳震岳,其弟范戈武則是鐵腿斷山,其實二人各自的武功與名號截然相反。
他看似拳法最高,實際上最厲害的乃是腿法,而其弟范戈武最厲害的方是拳法。
兩人得來的外號,卻是有心為之,便是為了鬆懈旁人的戒心,是陰險的殺手鑭。
林平之眉頭一皺,身形再退,已至徐之愷身前。
一腿撩空,範文斌暗叫不妙,沒想到這個姓林的小子這般棘手,步法精妙,竟能躲過。
暗自一咬牙,他再不留手,熊腰一扭,內力如江河決堤,猛的衝擊,進入兩條腿中。
他左腿一踢仍在空中的右腿。騰身而起,右腿順勢一旋,劃出一道圓弧,形成扇面,宛如一道巨斧般橫斬林平之。
他地腿快得驚人,腿影形成的扇面宛如實質,轉眼即至,令人猝不及防。
旁邊觀戰眾人驚呼。如此詭異奇絕的招式,委實可怕,不由替林平之擔心。
林平之神情平靜,眉頭一皺,身形倏的一蕩,飄前一步,肩頭微微顫一下。電光一閃,隨即消逝。
「呃……」悶哼聲響聲,範文斌飛了出去,「砰」的一下,跌到地上,抽搐不已,半晌過後,沒有了聲息。
地上很快湧出了鮮血,沿著範文斌的身體蔓延開來。很快完全滲透至他的身下。
人們有些莫名其妙,不知他剛才威猛無比,看起來煞氣凜凜。為何忽然倒在了地上,莫不是折了自己的腿?!
徐之愷坐在地上,雖然受傷,眼光仍在,看清了是林平之拔劍出鞘,快如迅雷,直接刺入範文斌地咽喉,然後拔劍歸鞘。僅在眨眼之間,快得讓人的眼睛無法跟得上。
林平之看也不看範文斌一眼,轉身朝徐之愷走來,道:「徐兄,可好些了?」
「林兄劍法,之愷佩服!」徐之愷抱拳,心悅誠服。他自忖,若是遇到這般劍法。奇快無倫。藏如深淵,動如閃電。自己唯有束手矣。
林平之笑了笑,搖搖頭,並不覺如何,這般劍法,在他眼中,卻是仍稚嫩得很,與蕭鏢頭相比,相差十萬八千里,實在不值一提。
見林平之不似故意謙虛,徐之愷敬佩更甚,年輕如自己,有一些本領,總忍不住示於人前,搏得人們的讚美與驚歎,卻不想,這位華山派的後起之秀,卻有如此胸懷,值得一交。
他緩緩站起,走到範文斌跟前,看了看地上血泊中的他,搖頭一歎,如此人物,死在一劍之下,心中痛快之餘,又有幾分可悲。
此時,人們反應過來,這地下躺著的兩個人,竟然已經死了,於是,轟然而起,大力鼓掌吆喝,讚歎不已。
林平之的劍法之高,他們已經得知,畢竟華山派地高弟,但見過他出手,寥寥無幾,今日得見,驚鴻一瞥,卻震憾難言。
林平之對眾人的熱情抱抱拳,笑了笑,坐了下來。
正在人們熱鬧得議論紛紛之時,自樓梯處再次走上一人,惹得人們頓時住嘴,目瞪口呆。
這卻是一個風華絕代的美女,雲鬢如堆雲,鳳眸有清華,黛眉之間,風情無限。
她裊裊而來,每一步,彷彿都蘊著難言的美麗,彷彿仙女凌波微步,讓人不禁想起洛神賦來。
她走了兩步,站定,轉頭顧盼四周,明眸一掃,清亮的光華瀉出,彷彿整個酒樓都明亮了幾分。
人們未曾見過如此絕美之人,一時之間,腦海一片空白,難以思緒,只會呆呆的望著她。
「江姑娘!」林平之猛然站起,上前一步,抱拳行禮,神色恭敬。
徐之愷被驚醒,他一直呆在武當山,為了修煉武功,甚少下山,對於女色見識甚少,此時乍見如此絕世美女,即使內力修為高強,也不由一時為之奪神。
他轉頭看林平之,見林平之如此,知道是相識之人,忽然之間,不可抑制的湧起一絲妒意來。
隨即,他明白自己這股妒意生得莫名,實在無理,便強行壓下,用心觀看。
「少鏢頭也在此,巧得很呢!」江南雲明眸一掃,落在林平之身上,抿嘴微微一笑,宛如百花齊綻,眾人生出耀眼眩目之感。
她說話的聲音糯軟如蜜,圓潤柔和,撥動著人們的心弦。
江南雲穿著一身月白羅衫,剪裁適度,將曼妙地身形襯托出來,站在那裡,娉娉婷婷,即使不動,也散著動人的風情。
林平之情不自禁的露齒一笑,一直板著臉放鬆下來,道:「江姑娘可是前來敝派?」
江南雲抿嘴點頭,妙目盈盈:「我師父在後面。」
「蕭鏢頭也來了?!」林平之臉上露出喜意。忙探頭往後瞧,恰在此時,蕭月生一身青衫,緩緩上了樓梯。
「見過蕭鏢頭!」林平之上前,便要跪倒下拜。
蕭月生一抬手,將他扶住,露出溫和地笑意:「少鏢頭,莫要如此多禮。沒想到竟在這兒碰到了。」
說罷,轉頭對江南雲道:「南雲,尋個座們,咱們坐下說話罷。」
「蕭鏢頭,坐我那裡。」林平之不再勉強跪拜,抱拳鄭重一禮,忙轉身指了指自己地位子。
蕭月生點點頭。****三人走了過去。
徐之愷站起身來,眼神不敢去看江南雲,以免失態,墜了武當派的威名,望向蕭月生,帶著疑問之色。
蕭月生擺了擺手,示意林平之不必介紹自己,對徐之愷抱拳一禮,坐了下來。
林平之也知道。若是說出蕭月生的名號,定會惹來人們的注目,便搖頭一笑。道:「徐兄,這是蕭先生,這是江姑娘。」
又對蕭月生恭聲道:「這位徐兄,乃武當派的高足,已得傳太極劍法!」
「哦——?」蕭月生一挑眉,來了興趣,打量了徐之愷幾眼,太極劍法是武當派的鎮派之絕學。輕易不會傳於弟子。
「徐少俠,失敬失敬。」江南雲抿嘴一笑,抱了抱拳,笑意盈盈。
徐之愷看她一眼,忙轉開目光,臉龐騰的漲紅,忙搖頭。
若是沒見到林平之,他或許會有幾分自傲。但剛才見過林平之地兩劍。傲氣消散無遺。
他心下奇怪,這位江姑娘到底何人。如此美貌,卻又讓林平之如此恭敬,定不是尋常之人。
想來想去,他忽然心頭一動,想到一人,越想越覺可能。
「少鏢頭,那兩人怎麼回事?」江南雲纖纖玉指朝範文斌他們那裡一指,嫣然笑問。
林平之略有幾分不好意思,撓撓頭,苦笑道:「這二人乃凶名赫赫地鐵腿鐵拳,今日見了,便取了他們性命。」
蕭月生打量他一眼,呵呵笑道:「唔,少鏢頭如今也頗有幾分氣勢了,好,甚好!」
林平之更顯不好意思,讓一旁的徐之愷暗自驚訝,看這個蕭先生年紀與自己相仿,卻老氣橫秋,林平之卻毫不見怪,反而甘之如飴的模樣,看來,他果真是蕭一寒!
既然猜得了蕭江二人的身份,徐之愷一顆心安了下來。
這兩個人的可怕,自己在山上時,曾得師父叮囑,萬萬不可招惹,二人武功絕頂,更兼心狠手辣,即使是武當派,也不會有何顧忌。
那被打的小二走過來,向林平之與徐之愷道謝,若不是二人,自己小命不保,人活在世,尤其身為底層,人命卑微,脆弱可憐。
林平之擺了擺手,示意不必客氣,便順嘴點了幾道菜,看上去氣質沉靜,從容不迫,蕭月生看是暗自點頭。
江南雲素手執壇,幫蕭月生斟了一大碗酒,嫣然笑道:「咱們過來,也沒什麼事,是師父想散散心,順路過來看一眼。」
「大師兄這陣子一直念叨著,說鏢頭的法子妙得很。」林平之自己接過酒罈,替自己及徐之愷斟上,笑道。
「哦——?」蕭月生端起碗,頓了一下,笑道:「他果真按這些法子去練了?!」
「大師兄練得很刻苦,前所未有。」林平之笑著點頭。
令狐沖雖然劍法極高,卻並非是苦練得來,而是因為過人地悟性,勤奮二字,委實搭不上邊。*****
「這番一刺激,說不定因禍得福了呢。」蕭月生喝了一大口酒,點頭溫和笑道。
林平之呵呵一笑,點頭同意。
徐之愷在一旁默默坐著,靜心傾聽,也不插話,對於蕭月生與江南雲,心下有幾分忌憚,不敢輕易接話。
聽到此處,忍不住好奇:「令狐少俠怎麼了?」
「前一陣子,大師兄受了傷。」林平之也不隱瞞,轉身對徐之愷耐心解釋道。
徐之愷點頭。能感受到江南雲盈盈地目光,不由臉上漲紅,難以控制,心中委實氣惱自己地不堪。
四人坐在一起,氣氛融洽,看上去其樂融融,徐之愷開始時偶爾插一句嘴,到了後來。見到蕭一寒與江南雲隨和得很,絲毫不像自己所想地一般高高在上,便不由自主的話多了起來,心中暢美難言。
酒樓上已經被清醒好,彷彿什麼也沒生一般,這般情形。
正當四人酒足飯飽,便要離開之際。腳步聲響起,自樓梯上走上來三個人。
前頭一人,身形矮瘦,彷彿乾枯的老樹,臉上皺紋極深,三角臉,頜下稀疏的山羊鬍子花白,臉頰紅,似是常年受太陽暴曬所致。
他腰間掛著一柄彎刀。與中原的武器迥然有異,再看他的容貌,眼深鼻隆。隱隱有異域之氣。
身後兩人,一個魁梧壯實,面容狠厲,一個身形瘦削,手足俱長,長劍掛在腰間,雖然相貌平常,卻有幾分飄逸之氣。
三個氣質迥異。卻各自散著不凡之氣,站在人群中,一眼便能認得出來。
他們目光一掃樓上眾人,輕描淡寫,然後落在了林平之身上,隨即,望向江南雲。
那前頭地老雙眼一亮,緊盯在江南雲身上。目光彷彿能將人融化。令林平之與徐之愷頓時怒氣橫生。
「這個小姑娘,倒是美得很!」老上前兩步。肆無忌憚盯著江南雲,似乎在打量一件物品一般。
江南雲黛眉微蹙,搖了搖頭,轉過身去,不去理會,這般人物,這樣地目光,她見得多了,若是每一次都生氣,早就將自己氣死了。
蕭月生眉頭微皺,淡淡望著他。
「閣下請自重!」徐之愷哼道,他性子正直,最見不得不平之事,率先出口。
「喲,我或不自重呢?!」那老嘿嘿一笑,露出一嘴黃牙來,雙目如火,炯炯的盯著江南
「為老不尊!」徐之愷怒哼,手按上劍柄,便要拔劍相向,他看得出來,這個老頭不是個好東西,想來已經不是第一次如此做,不知壞了多少個女人地清白。
武林之中,最恨的便是淫邪之人,人人見而誅之。
「你這小子,想做護花使,也要掂量一下自個兒的份量!」老嘿然冷笑,目光冷冽,宛如寒劍迸射,狠狠一瞪徐之愷。
「閣下無禮,難不成,還要殺人?!」林平之淡淡道,神色沉靜,似乎並沒有動怒。
「你這兔兒爺,報上名來!」老大咧咧的一伸手,嘿嘿笑道,撫著頜下一縷山羊鬍子。
「你先報上名來!」林平之淡淡道,坐在那裡,氣度沉靜,絲毫不為他的無禮所動。
「喲呵,小子倒是架子不小!」老頭一瞪眼,詫異地道,摸了摸鬍子,嘿道:「老子偏偏不說!」
說罷,不再理會他,而是接著望向江南雲,雙目炯炯,慢慢往前湊,恬著臉笑道:「小美人兒,跟我回去,如何?」
江南雲黛眉微蹙,玉手輕輕一甩,「啪」的一聲,耳光響亮。
那老捂著左邊臉,小眼睛睜得極大,眼中滿是驚愕,難以置信的望著江南雲。
「若再出言不遜,取爾狗命!」江南雲淡淡說道,瞥他一眼,眼中僅是不屑與鄙夷。
徐之愷愕然,剛才竟沒見到江南雲出掌,卻已聞巴掌之聲,委實怪異,莫不是她使地是劈空掌之類的神功?!
他卻猜個正著,林平之已然知曉,江南雲的手掌根本沒有碰到那老的臉,僅是虛空一擊,卻有一隻無形之掌擊中。
江南雲如此,卻是嫌這個老髒,嫌惡之至,碰也不想碰一下,便使出了劈空掌。
「老夫卻是走眼了!」老頭放下手,左臉已浮現出五道指印,殷紅顯眼,一看即知被人打了一巴掌。
他眼中冷芒閃爍,受此大辱,唯有動手,否則。顏面何存,也不必在武林中闖蕩了。
他緩緩拔出彎刀,彎刀泛著寒光,寒氣森森。
江南雲伸了個懶腰,曲線誇張,曼妙誘人,不正眼看他一眼,似乎他不存在一般。
老怒火填膺。更加憤怒,冷冷望著她,眼中再也沒有了貪婪之色,如今,他已知道,今日碰到了硬茬子。
林平之一按徐之愷,道:「你受了傷。讓我來罷!」
說罷,緩緩站起,抓起桌上的長劍,站到了江南雲之前,目光溫和,不冷不熱地望著老。
「你也要做護花使?!」老嘿嘿冷笑,掃了江南雲一眼。
林平之神情平靜,溫和說道:「收拾你這等下流之人,我怕污了江姑娘地玉手!」
他聲音溫和。似是拉家常閒聊,所說內容卻是損人之極。
「小輩大膽!」老怒氣如狂,本就紅通通的臉更加漲紅。成名以來,何曾受過如此地氣?!
一道寒光閃過,他彎刀揮出,劃出一道弧線,正面劈過來,似欲將林平之一劈兩半。
林平之不閃不動,待彎刀幾乎到了身前,他肩頭一動。寒電乍現,如巖下之閃電,亮得眩目。
老一聲怪叫,身形疾退,揮舞著彎刀,舞成一團,形成一道光幕,潑水不進。
林平之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劍在鞘中,似乎從未出過鞘。
「嗤——」宛如皮球漏氣地聲音。老的喉嚨往外噴血,他急忙扔下刀,摀住自己地喉嚨,想要阻止鮮血的噴出。
但這一僅是徒勞而已,鮮血宛如被壓著噴了出來,濺出很遠,他地手根本不管用。
另兩人大驚,早已知曉這個姓林的劍快,可怕,卻沒曾想到,竟是如此的可怕。
他們搶上前去,忙去伸手替老點**,想要止血,但喉嚨被刺破,即使點**,亦是徒勞。
幾下的功夫,老猛烈地抽搐,隨即癱軟下去,再沒有了聲息,他睜大著眼睛,似是難以置信。
「你們想替他報仇?!」林平之淡淡問道,神情溫和,不瘟不火,說話不緩不慢。
這樣的神情,卻是令兩人心中泛起寒意。
「還未請教閣下大名?」其中那個身材魁梧的大漢冷冷問道。
「華山林平之!」林平之抱拳,神色嚴肅,語氣鄭重。
「怪不得!」大漢臉上露出恍然之色,冷笑一聲:「怪不得拔劍殺人,毫無顧忌,原來是華山派地人!」
林平之神情不動,懶得理他,只是問道:「閣下若欲報仇,便請動手,若是不然,就請回罷!」
他聲音溫和,語氣平平,但話中之意卻毫不客氣。
大漢皺著眉頭,左右為難,有心拔劍,卻又顧忌林平之那奇快無倫的劍法,莫是這般灰溜溜的離開,卻又不甘。
「算了,咱們走罷!」旁邊的削瘦中年男子緩緩說道,他又看了一眼林平之。
魁梧大漢趁機下台,沒再多說,只是狠狠瞪了林平之一眼,場面話也懶得多說,帶著老離開。
見到二人如此灰溜溜的離開,林平之神情平靜,沒有露出恥笑之意,重新坐回了桌邊。
「兩位少俠,可認得剛才這三人?」江南雲忽然嫣然一笑,檀口微張,柔聲問道。
林平之與徐之愷皆搖頭,露出好奇之色,望向江南雲。
「這三人,怕是衝著少鏢頭來地呢!」江南雲抿嘴一笑,露出雪白無瑕地貝齒。
「衝著我來的?」林平之疑惑地問。
江南雲抿嘴,微點臻,笑道:「招惹我,只是想激你出手罷了,只是他們卻算計錯了你地武功,弄了個損兵折將!」
林平之似是猶不相信,他們並不認得自己,為何衝著自己而來?!
江南雲拿起茶盞,輕呷一口,慢慢說道:「說不定,是有人故意想除去你呢!」
此時,她鳳眸閃動,黛眉間透出思索,隱隱帶著莫名的威嚴。令人不由地坐正身形。
徐之愷看到她如此威嚴,方才想起,眼前之人,卻是洛陽城第一大幫清平幫地幫主呢!
「想除去我的,可是不少!」林平之眼睛一瞇,緩緩說道。
這一陣子,大師兄有傷,內力全失。這個消息絕不對被人知道,否則,定會有趁火打劫之輩。
於是,林平之便經常下山,盡情在華山境內行俠仗義,以揚華山派的威風,卻是虛則實之。
「令狐少俠受傷的消息。怕是被人洩露出去了。」江南雲輕品著茶茗,語氣淡漠。
此時的她,臉龐如玉,卻冷若冰霜,與剛才宛如換了一個人,卻是別有一番風情。
「不會呀,華山派中,僅有幾個師兄知道,再無他人知曉。」林平之喃喃自語。
江南雲瞥他一眼。放下茶盞,緩緩說道:「令狐少俠受了傷,你若再被除去。最不濟,要也廢了你的武功,那華山派的未來,豈有光明可言?!岳掌門心灰意冷之下,說不定,便不會堅持己見了呢!」
「是嵩山派?!」林平之也非笨人,被這般一點,頓時通透。皺起了眉頭,一臉憂色。
如今地情形,若是真地有嵩山派的人打主意,確實棘手,現在,實力最是薄弱之時。
忽然,他眼睛一亮,蕭月生與江南雲二人在此。那華山派還會怕什麼人?!
徐之愷隨眾人來到了華山派。
他們還未到山上。正在山腰,隔著老遠。便見半山腰處已經出現了一群人影。
還未看清人影,遠遠的傳來了聲音:「可是蕭先生大駕光臨?!」
聲音清朗,悠悠緩緩,隨著山風下來,卻凝而不散,傳入了自己的耳中。
徐之愷心中凜然,暗自猜想,這一定便是華山派的掌門君子劍岳不群了,聽聞他的內力登峰造極,如今看來,果然不虛。
「岳掌門,好久不見。」蕭月生抱拳朗聲一笑,隔著很遠,緩緩傳了出去。
他們一邊說著話,一邊往下走,過了半晌,方才碰到一起,岳不群身後,華山派傾派而至。
兩幫人見面,岳不群與蕭月生寒暄了兩句,滿臉笑容,一起回到了派中。
聽到林平之地介紹,徐之愷乃武當派的傑出弟子,岳不群點點頭,甚是熱情,只是與見到蕭月生相比,還是差了許多。
徐之愷也不見怪,驚鴻一劍地名氣忒大,也難怪如此,只要自己練好了武,也會有這般地位與聲望!
他既已落定了蕭月生地身份,但賴在這裡,非要住上一段日子。
岳不群也是無法,自不能趕他走,便點頭答應。
這一日正午時分,令狐沖正在瀑布之下練功,蕭月生在一旁觀看。
蕭月生事先渡了一口氣給他,故站在瀑布之下,雖然壓力沉重,卻並不覺寒冷,體內的真氣源源不斷地循環,在抗禦著這巨大的衝擊,雙腿緊繃,腳下如生了根一樣定在光滑的石頭上。
若是他體力告罄,或是腳下步法不夠堅實,便會被瀑布衝下石頭,落入下面的水潭中。
近有半個時辰,令狐沖終於不支,被瀑布衝入水潭中,游回岸邊,氣喘吁吁,臉龐漲紅,彷彿憋氣一般。
「蕭……蕭先生,如何?」他自水潭中爬出,翻身躺在旁邊地茂密草地上,精疲力竭,渾身濕透,狼狽不堪。
「嗯,甚好!」蕭月生坐在他旁邊,點點頭,露出嘉許之色:「我沒想到,令狐兄弟竟也這般刻苦的練功!」
令狐沖頓時露出苦笑,他的不用功,乃是習慣,已經自小養成,即使有師父地督促,也不見效,他心中實在沒有什麼大志,所以與世無爭,自由自在。
「若是依此進展,半年之後,便可恢復功力。」蕭月生笑道,躺了下來,仰頭看著藍天。
天上白雲朵朵,似乎一團一團的棉絮,在他的目光之下,顯得格外的近,彷彿便在眼前。
「徐少俠這次來送信,乃是沖虛道長的親筆信,說是左冷禪很可能正在修煉辟邪劍譜。」令狐沖雙手作枕,仰頭看天,緩緩說道。
蕭月生微瞇眼睛,緩緩點頭:「當今天下,能自少林派偷走東西的,寥寥無幾,左冷禪最令人懷疑。」
「若是讓左冷禪練成了辟邪劍譜,卻是糟糕之極!」令狐沖長長歎息一聲,臉上露出苦笑。
蕭月生搖了搖頭,笑道:「不必想得太多,當務之急,恢復內力,磨礪劍法,待用到之時,莫要後悔學藝不精,最是重要。」
令狐沖重重點頭,露出堅毅之色。
蕭月生自懷中掏出一隻瓷瓶,遞到令狐沖身前,笑道:「這是我煉的一些丹藥,雖然不能增加內力,卻可迅恢復,也算是不無助益罷。」
「……多謝先生。」令狐沖僅是稍一猶豫,便接了過來,如今情勢不妙,若是再推辭,便有些矯情了。一座小樹林旁。
小樹林皆是松樹,其餘樹種雖也有些,卻沒有了綠意,林平之平常便在這裡練功。
這裡背靠著山,前是樹林,東面則是懸崖,能夠看到莽莽青山,可滌蕩心緒,淨化心靈。
江南雲正跟著林平之他們在華山上遊覽,華山的風光委實令人驚異不已,江南雲看得興高采烈。
林平之看天色不早,便帶著兩人自山頂下來,到了他練功之處,停下來,轉頭望向江南雲,緩緩說道:「江姑娘,我想與徐兄切磋一二,只是我地劍易難收,請你在旁照拂一二。」
林平之穿著一身青色長衫,在山風中獵獵而響。
「好啊。」江南雲微微頜,笑盈盈的望著他們。
徐之愷呵呵笑道:「我自知不是林兄的對手,但這般精絕的劍法,若是不能親身領教,實在遺憾!」
「徐兄忒謙,咱們還是比過再說罷。」林平之笑了笑,兩人來到了場中,調息凝氣,準備動手。
江南雲向前一步,隔著他們不遠,以便插手笑道,緩緩抽出長劍,輕輕一抖,「嗡」的一聲,劍尖顫動,幻出一朵劍花來。
「正要領教!」林平之微笑,也慢慢抽出了長劍。
兩人各自長劍橫於胸前,一動不動,目光漸厲,望向彼此,似乎想在氣勢上壓住對手。
他們的耐性極佳,並沒有草率出手,只是緊盯著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