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世界裡的道士 正文 第270章 水仙
    「怎麼,有什麼不妥?」江南雲抿嘴笑問。

    湯顯明再看了蕭月生一眼,又看看江南雲,蕭月生如此年輕,怕是與江南雲年紀相當,卻是她的師父。

    但武林之中,帶藝投師的也並非罕見,達為先,弟子的年紀比師父大的,也並非沒有。

    「呵呵,沒,沒有,……見過蕭前輩。」湯顯明抱拳一禮,神色恭敬,不看佛面看僧面,看在趙小四與江南雲的面子,對這位姓蕭的也要恭敬一些。

    「無須多禮,坐罷。」蕭月生擺擺手,神情淡然。

    湯顯明呵呵一笑,坐了下來,愛屋及烏,對於蕭月生的冷淡並未生氣,反而有幾分小心翼翼。

    蕭月生淡淡掃了一眼他身後四個中年人,點了點頭,這四人充當保鏢,也算得上是陣勢非小了,看來,這個年輕人來頭也不小。

    「師父,你怎麼也出來了?」江南雲抿嘴笑問,將黑色面紗輕輕摘了下來,放到桌上。

    有師父在身旁,若是再戴面紗,便有些多餘。

    見她如此,趙小四還以為是禮節,也摘下了面紗,露出真面目,杏眼桃腮,嬌艷之中又帶著英氣,氣質獨特。

    周圍忽然一靜,人們齊齊吸了口氣,目瞪口呆,目光呆滯,齊聚於江南雲的玉臉上。有的湯匙舀了一勺湯。送到嘴邊,卻忘了往嘴裡送,慢慢地灑出來。都流到桌上而不知。

    有的人銀箸咬在嘴裡,卻不知拿出來,忘了咀嚼,有的正喝了口酒,忽然噴了出來,劇烈地咳嗽。

    江南雲本就是絕色,又修習了玉虛訣,隨著玉虛訣的精進。越容光如雪,光彩照人,當她將黑紗摘下,整個群英樓似乎明光大亮,群英之心魄為之懾。

    湯顯明嘴巴微張,目光呆滯,眸子不會轉動,只是盯著江南雲看,似乎忘了一切,眼前出現了一幅美妙的場景。彷彿春暖花開,面朝大海,心曠神怡。

    忽然,他胳膊一疼,猛的轉頭,卻是他的一個護衛暗自掐了他一下,無聲無息。

    他醒過神來,瞪了那個護衛一眼,又點了點頭,露出嘉許之色。轉頭四顧,卻見幾乎所有的男人都目瞪口呆的盯著江南雲看。

    深深吸了口氣,他將心頭的悸動按下,目光垂下。裝成平常地模樣,神情莊重。

    蕭月生腰桿筆直,卻神情慵懶,淡淡說道:「我也是怕儀琳練功太勤,陪她出來走走。」

    江南雲點點闊大,抿嘴輕笑,斜瞥湯顯明一眼:「師父,這位少俠。乃是嶺南的湯顯明。湯少俠,是咱們路上無意中碰到的。蕭月生轉頭沖湯顯明微一頜:「幸會。」

    他惜字如金。神情平淡,令江南雲有些詫異,暗自瞥兩眼,未覺異常,心下好奇。

    師父雖然性子冷淡,但平常待人,卻仍舊是溫和親切,雖談不上熱情,也不會令人覺得受冷落,今日大是反常。

    至於周圍人們的異樣,江南雲一眼未看,習以為常,若是不如此,那才是怪事呢。

    湯顯明露出俊朗的笑,似是沒有覺察到蕭月生的冷淡,熱情的抱拳一禮,讓江南雲在一旁暗自一笑:這個姓湯的,倒有幾分城府,並非一無是處的紈褲子弟。

    「師叔,你們想去哪兒遊玩呀?」江南雲轉頭笑問儀琳。

    儀琳一直靜靜坐在蕭月生身旁,一言不,對周圍也不多看,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聽到江南雲地問話,她抬頭羞澀一笑,搖搖頭:「由大哥作主,我不知哪兒好。」

    「師父也很少過來,不如我作嚮導罷?」江南雲瞥了蕭月生一眼,笑靨如花。

    儀琳望了一眼蕭月生,輕輕點頭:「好啊。」

    她們在一起說話,湯顯明呆呆望著,心下震憾,為何這個小尼姑也是如此絕美?!

    看了一眼蕭月生,他心中暗自感慨,這個姓蕭的,可真是……,周圍美女一個美似一個,實在是怪事,最妙的是,他的弟子是個絕代芳華的大美女,可以天天的欣賞,委實是好福氣!

    他心中暗自羨慕,目光掃來掃去,卻恰巧與蕭月生的目光撞在一眼,陡然一凜。

    他覺得,這姓蕭的目光雖然溫和,似是不鋒利逼人,但一眼望為,卻彷彿能夠穿透自己的靈魂一般。

    他不怕那些鋒芒畢露,咋咋呼呼之人,對於這般深沉之人,卻是心中忌憚,因為自己的父親便是如此之人。

    他忙露出笑臉,轉開了目光,不敢再胡思亂想,那姓蕭地好像看透自己心裡所想一般,似笑非笑,古怪得緊。

    想到此處,他便有了退意,但掃了一眼趙小四,腳下卻像紮了根一般,挪不動步子。

    趙小四身上有一股莫名的氣息,將他牢牢的吸引住,雖然江南雲絕美無雙,遠比趙小四動人,但他的眼睛仍不由自主地落在趙小四身上。

    蕭月生甚少出觀雲山莊,即使出莊,也多是躺在西湖的畫肪中,慢悠悠的釣魚看書,甚少進城,故臨安城中,識得他之人極少。

    今日也趕巧,群英樓中便沒有一個人識得他,但對於江南雲,他們卻是知之甚深。

    江南雲絕美傾城,早有臨安城第一美人之稱,只是江南雲武功高明,出手狠辣,招惹之人被她廢了不少,人們知道她是朵帶刺地玫瑰。也不敢再隨意招惹。

    幾人清清淨淨的吃了這頓飯,儀琳吃的是素膳,小口小口地吃。動作輕盈,與江南雲的優雅相映成趣。

    趙小四與之相比,便落了下乘,但在湯顯明眼中,卻是她地動作最美,無與倫比。

    吃過了飯,江南雲對湯顯明嫣然一笑:「湯公子,咱們要出去。就此分別罷!」

    湯顯明有些不願,飛快地看了一眼趙小四,趙小四此時卻在望向別處,目光警惕,令他大感喪氣。

    「好吧!」湯顯明有些賭氣的答應,重重點頭,沖蕭月生抱拳一禮,又對江南雲與儀琳點點頭,卻是看也不看趙小四一眼,轉身離去。

    「師父。這位湯公子可是有心人呢!」江南雲抿嘴笑道,明眸光華流轉,瞥了一眼趙小四。

    蕭月生搖頭一笑:「此人非是佳侶,避開為妙。」

    「哦——?」江南雲心下贊同,卻仍裝糊塗,明眸眨動,露出疑惑之色,神態迷人。

    蕭月生卻不與她說,笑了笑,橫了她一眼。若是她連這般閱人地本事也沒有,也枉為一幫之主了!

    四人在臨安城逛了幾處地方,便到了傍晚時分。

    「師父,咱們再去群英樓。如何?」江南雲問道,顯然群英樓的廚藝最讓她滿意。

    蕭月生搖頭,轉頭看了看儀琳與趙小四,兩人皆是興致勃勃,絲毫沒有倦意。

    趙小四開始時,還有些擔心,害怕有人突然衝出來刺殺自己,畢竟自己這般走。嵩山派的人豈能看不到?!

    但半天之後。卻絲毫沒有動靜,一切都風平浪靜。她也就慢慢地放下心來。

    江南雲說話極能打動人,一會兒的功夫,趙小四便放鬆心情,盡情的遊玩,說不出的痛快,彷彿脫胎換骨,變了一個人,渾身上下一片輕鬆。

    「咱們找個小點兒的地方吃飯罷。」蕭月生搖搖頭,打量一眼四周,緩緩說道。

    「小一點兒的地方,嗯……,」江南雲想了想,一拍巴掌:「就去水仙居罷!」

    水仙居位於臨安城的南邊,身處一個小巷子內,若不是有熟人帶路,很難知道這裡竟有一家酒館。

    饒過一條長長的巷子,蕭月生踏在青石板的路上,打量著四周高高的牆壁,這牆壁約有三四個人高,在牆角仰頭看,竟有直插雲霄之感。

    這家小酒館地方不大,僅是一間大屋子,內間是廚房,外間擺著十來張桌了。

    裡面人不多,看起來冷冷清清,燈光不甚明亮,看起來似乎有幾分淒涼與悲苦。

    江南雲早有準備,揚聲道:「程老闆,將燈籠都掌上!」

    「好勒!」一個沙啞地聲音從裡屋傳出,一個身形削瘦,面色蒼黃,宛如癆病的老挑簾出來,臉上堆著笑。

    屋裡還有兩桌人,俱穿錦衣,看上去身世不凡,此時抬頭望向老,其中一人笑道:「程老闆,今天可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你也有笑臉對人的時候?!」

    臉色蒼黃的老轉頭看他,頓時冷下了臉,沉聲哼道:「老夫有沒有笑臉,干你何事?!」

    那說話之人被他嗆了一句,卻並不生氣,呵呵笑道:「這才是程老闆嘛,呵呵,你們說罷。」

    他說罷話,又低下頭,不理不睬,開始大口吃菜,宛如飢餓了幾天一般。

    蕭月生笑了笑,打量了一眼,看來,這個程老闆確實不俗,即使廚藝再好,那人絕非尋常百姓,被程老闆這般搶白,卻並不生氣,這個程老闆必有過人之處。

    程老闆轉過頭來,望向江南雲,臉上堆笑,道:「江幫主,快快裡面請」

    「咦?」這時,剛才說話的那人又抬起頭,目光犀利,上下打量了一眼江南雲,神情驚異。

    據他所知,這個程老闆廚藝驚人,但脾氣古怪,待人極差,別人來吃飯,他不但不高興,小伺侯著,反而像是求他一般。

    但他的廚藝確實精絕。天下一絕,吃過他地菜,接下來的半個月會食慾不振。難以吃下別的飯菜。

    很多人想直接將他請回府中,但他地性子古怪,一概拒絕,而且他又身懷高明地武功,奈何不得。

    這間水仙居,共有兩個屋子,裡間是廚房,卻有一個小間。僅擺了一張桌子,乃是他自己吃飯之用,平常不用來待客。

    沒想到,這個姓江的女人,面子如此之大,竟能讓他請進裡屋,倒不知是何人物。

    「師父,咱們進去還是在這裡?」江南雲轉頭側臉,望向蕭月生。

    「但在這兒罷。」蕭月生擺擺手,指一下旁邊的一張桌子。

    江南雲點頭。坐了下來:「那好,程老闆,我們便坐在這兒啦,趕緊把燈籠掌上!」

    「好好,馬上點上。」程老闆忙不迭的答應,削瘦地身形宛如一陣風捲過,牆角處的幾個燈籠馬上被點了起來。

    他身法極快,從一盞燈籠到另一盞燈籠之間,僅是一步跨過,約有三四丈。似是平常走路一般。

    「這位程老闆,何方神聖?」蕭月生坐下來,低聲問道。

    將燈籠都點上,程老闆沖蕭月生點點頭。神情淡然,望向江南雲時,卻換上了一幅笑臉,似是帶著巴結之意。

    「他可是一位風塵異人,身懷絕頂武功,但醉心於廚藝,卻又不喜歡別人,所以開了這麼一小家酒館。」江南雲娓娓道來。

    蕭月生點頭。倒有幾分佩服。身為武林高手,卻甘心隱居於此。默默無聞,委實不俗。

    旁邊幾個人偷偷打量這裡,似是想弄清他們的身份。

    「打烊了,打烊了!」程老闆自屋裡出來,手上拿著一茶壺,一邊明那兩桌上地人說道。

    「我說,程老闆,你也太欺負人了!」其中一個大漢騰的站起來,大聲喝道。

    「怎麼,老子想關門,還不成了?!」程老闆轉身瞪大眼睛,脾氣更大,怒聲喝道。

    「那也得等我們吃完這盤菜再走罷?!」大漢怒聲喝道,脖子青筋賁起,似是一條條蚯蚓。

    「要吃等下次來吃!」程老闆怒聲吼道。

    兩人大聲吼叫,聲音震天,但屋中的其他人卻是低著頭,不管不顧,似乎習以為常,忙著吃飯,趁著兩人吵架的功夫,要盡快將菜吃完,否則,實在不甘。

    「師父,別管他們,打不起來。」江南雲搖了搖頭,抿嘴一笑。

    儀琳有些怯怯,低聲道:「大哥,咱們真要在這裡吃飯麼?」

    「師叔放心罷,這裡沒有會打起來,待會兒,你嘗過他做的菜,就知道滋味了。」江南雲勸道。

    儀琳點點頭,不再提出異議,明眸微闔,低聲念起了般若波羅蜜心經,誘人地紅唇輕動,微不可察。

    看他們地爭吵有越演越烈之勢,江南雲清咳了一聲。

    頓時,程老闆馬上一變臉,聲音放低,狠狠盯著那大漢,低聲道:「若是今天不走,甭想再過來!」

    大漢一看此勢,也覺不妙,重重「哼」一聲,轉身出了小酒館。

    見他離開,程老闆目光一轉,瞪了一眼其餘桌上的人,神情冷冽,虎視眈眈。

    那些人也紛紛放下竹箸,靜悄悄地離開,消失不見,彷彿是老鼠見了貓一般,頗為怪異。

    很快,這裡清淨了下來,僅有他們幾個人,不大的酒館,倒有幾分空曠地感覺。

    「南雲,不必如此罷?」蕭月生皺了皺眉頭。

    「師父,這些人,眼睛賊溜溜的,看著討厭!」江南雲輕哼一聲,對於別人的目光,她向來是不予理會,但吃飯時,被別人盯著,總會覺得有幾分彆扭。

    蕭月生想了想,點頭一笑:「看來,還是得戴著面紗。」

    「悶死人了,我才不想戴它呢!」江南雲忙不迭的搖頭,她性子自由,受不得約束。

    正說話之時,飯菜端了上來,色香味俱全,蕭月生吃了一口,不由讚歎,如此廚藝,確實稱得上天下罕見,怪不得那些人寧肯受一些氣,也要賴在這裡吃飯。

    往回走的路上,蕭月生笑著問江南云:「你究竟做了什麼,讓那位程老闆如此服帖?」

    他心情不錯,吃了一頓美味之極的飯菜,算是意外之喜,這位程老闆的廚藝,比小荷還有精上幾分,如此人物,若能挖來觀雲山莊,實在讓人心動。

    「是呀,江姐姐,我看他很怕你呢!」趙小四也興高采烈的道。

    此時,四人走在狹窄的青石小路上,兩旁是聳峙的高牆,抬頭只能看見一小塊兒天空。

    江南雲搖頭一笑,緊抿著嘴,卻是不說話。

    見她如此神態,他們更加好奇,追問不已,唯有蕭月生沒有再追問下去。

    正在說話之間,蕭月生忽然身形一滯,停了下來。

    三女也停下來,轉身望向他,趙小四心下一緊,忙問:「怎麼了,蕭先生?」

    她隱隱生出不祥地預感,渾身頓時緊繃,右手按上了劍柄,目光凌厲,望向四周。

    「有人來了。」蕭月生淡淡說道。

    江南雲身形放鬆,沒有動彈,僅是跨前一步,擋在了趙小四身前,似要擋住她的週身。

    她也明白,這個時候有人,定是難付趙小四的人。

    三人呈犄角站立,一旦有事,旁邊之人可及時接應,乃是一座小三才陣。

    「還有一段,往前走罷。」蕭月生擺擺手,大步流星向前,想要穿過這條小街。

    「嗤」一聲厲嘯聲陡然響起,一道白光直左江南雲而去。

    江南雲輕輕一笑,搖了搖頭,沒想到,竟然還有人敢來行刺於她,委實是魯班面前舞大斧。

    寒芒一閃,直射江南雲的眉目,奇快無比,江南雲卻是面不改色,身形一動不動,彷彿被嚇呆了一般。

    蕭月生屈指一彈,一枚瑩白地棋子倏的射出,迎上那道寒芒,兩道光芒撞在一起,同時消失,江南雲仍舊面不改色,似笑非笑。

    對於蕭月生的彈指神通,江南雲可是佩服得很,絕不可能射失,故也並未擔心。

    「多謝師父。」江南雲嬌聲說道。

    蕭月生掃了她一眼,沒好氣的哼道:「莫要大意,這此人的武功可是不弱!」

    「是,師父。」江南雲柔聲點頭。

    說著話,她轉頭一望,手上已拈了一枚雪白的棋子,冷笑一聲,屈指一彈。

    「嗤——」的一聲厲嘯,白光一閃,頓時房上摔上一個人,卻沒有落在自己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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