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世界裡的道士 正文 第259章 廢功
    蕭月生不置可否,斜睨她一眼,搖了搖頭。

    對於劍法而言,嘴上說孰高孰低,實是無用,劍法是死的,人是活的,豈能一概而論之。

    「師父,都這麼久了,嵩山派的人還一直沒有動靜,他們倒也真沉得住氣呢!」江南雲一收雙腿,修長的*盤膝而坐,頓時上半身挺直,端莊秀雅。

    蕭月生點頭,緩緩道:「看來,嵩山派正是醞釀什麼動作,一場大的熱鬧便在眼前。」

    「那最好不過!」江南雲明眸放光,雖強抑笑意,嘴角卻不可抵制的翹起來:「若是沒有出人意料之舉,也太過無趣了呢!」

    蕭月生微微一笑,江南雲喜歡熱鬧的性子,便是得承自他。

    兩人正在說話,小荷忽然闖了進來,秀美的臉沉肅著,嬌聲道:「老爺,小姐,出大事了!」

    「慢慢說!」蕭月生擺擺手,指了指軒案前的紫籐椅,溫聲道:「出了何事?!」

    小荷重重喘了口氣,氣息平定下來,嬌聲道:「老爺,令狐公子受傷了!」

    「嗯——?」蕭月生眉頭微皺,摸了摸唇上的兩撇小鬍子:「受了什麼傷,重不重?」

    「傷得好像很重呢,岳姑娘正哭個不停!」小荷眨著圓亮的眸子,語氣滿是擔憂。

    「師父,咱們去看看罷。」江南雲解開盤著的*,修長的*伸下來,便要下榻。

    蕭月生點點頭,沒有再說,也解座下榻。

    小荷上前拿起靴子,彎腰替他穿上。一邊說道:「林少鏢頭也受了傷……,但看起來沒有大礙。」

    蕭月生點點頭,沒有開口,一切待過去問過方知,但想來,他們是遇到了高手。

    如此高手,竟能同時重創華山雙傑,想必是左冷禪那般層次。難不成,真的是左冷禪?

    他順手掐了一下指節,微微一怔,卦象顯示,並不是左冷禪。

    江南雲動作利落,一雙火紅嬌艷的靴子轉眼穿上,而蕭月生在小荷的伺候下,剛剛穿上一隻靴子。

    江南雲跺了跺腳,柔聲道:「師父。我先行一步!」

    說罷,不等蕭月生回答,窈窕婀娜地身形一閃而逝,消失無蹤,帶走了一陣淡淡幽香。

    蕭月生搖了搖頭,江南雲的性子,還是那麼急,日後可得想個法子,磨一磨她的急性子。

    「老爺,好了!」小荷直腰起來。小手輕撫著他長衫的褶皺,吐氣如香,氣息可聞,她輕聲道:「老爺,咱們快些過去吧!」

    月生一點頭。攬起小荷的柳腰,一晃而逝,消失於原處,夜風徐來,白紗幔輕輕飄動。大廳之中,亮如白晝。

    厚厚的地毯,乃是月白色。一塵不染,外面夜色深重,寒意料峭,廳中卻溫暖如春。

    大廳正中,兩張方桌合併在一起,桌上躺著一個人,身著青色長衫。正是華山派大弟子令狐沖。

    此時的他。仰面朝天,雙眼緊閉。躺在鋪著墊子的方桌上,人事不省,他地面色蒼白如紙,沒有一絲血色,嘴角帶血,似是受了內傷,臉上猶殘留著憤怒的表情。

    桌子旁邊,劉菁一襲月白羅衫,正按著令狐沖的手腕,動人雙眸微闔,垂簾觀照,寶相莊嚴,宛如觀音大士,旁邊的人不敢打擾。

    她的身邊,岳靈珊一身桃紅羅衫,明眸又紅又腫,秀臉滿是淚痕,透出一股楚楚動人的風情,惹人憐惜。

    她神情緊張,紅腫的明眸大睜,一會看看大師兄,一會兒看看劉菁,小手緊緊攥著,骨節白,指甲陷入肉中而不覺。

    林平之一身白衣,此時俊美的臉龐也是蒼白如紙,嘴角帶血,緊閉著嘴巴,雙眼卻炯炯如噴火。

    他緊盯著令狐沖的臉,自己臉上地彷彿被寒霜籠罩,一幅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氣勢。

    劉菁的另一邊,宋夢君與蘇青青站在一起,都穿著一件翠綠羅衫,玉臉滿是擔憂,注視著昏迷不醒的令狐沖。

    一時之間,大廳內一片寂靜,落針可聞,唯有窗上的桃樹被夜風吹動而出的微微嘯聲。

    劉菁睜開明眸,目光如夢似幻,但身邊的諸女卻無暇理會,急忙望向她,岳靈珊帶著哽咽,急急問道:「劉姐姐,大師兄不要緊吧!?」

    劉菁輕輕歎息一聲,搖了搖頭:「他……不太好。」

    岳靈珊幾乎站不住,急忙扶住桌沿,看著劉菁,不敢說話,半晌之後,咬了咬貝齒,鼓起勇氣,聲音虛弱,喃喃問道:「有……有性命之危嗎?!」

    「雖然受傷甚重,卻丟不了性命。」劉菁搖搖頭,無瑕的玉臉一片沉重,長長歎息一聲:「他的內力不見了。」

    岳靈珊長鬆了口氣,還好還好,住了性命,其餘都是小事,不足掛齒,但聞聽劉菁之言,頓時一怔,疑惑的問:「內力不見了?……內力怎麼會不見了呢?」

    劉菁看了看她,玉臉露出不忍之色,輕聲道:「令狐公子地武功……,怕是……廢了。」

    「啊——?!」岳靈珊驚叫一聲,明眸大睜,摀住小嘴。

    劉菁苦笑著搖頭,宋夢君與蘇青青也露出吃驚之色,若非瞭解劉菁的為人,還以為是玩笑呢。

    「怎麼……怎麼會?」岳靈珊吃吃的道,腦海一片混亂,她知道,若是大師兄醒來,知道這個消息,那可不得了。

    「令狐公子的傷勢古怪得很,內力全失,但體內經脈卻沒有受傷,丹田也無異樣。古怪,非常之古怪!」劉菁黛眉輕蹙,沉吟著說道。

    一般說來,一個練武之人內力全皆,多是因為丹田受了重創,所以散了功,內力再難聚集起來。

    丹田,乃聚氣之所。若是丹田受創,沒有了器具,內力自然難以聚集,又怎樣修煉呢?

    故劉菁大是奇怪,明明丹田與經脈好好的,但身體一絲內力也沒有,實是古怪。

    聽她如此說,岳靈珊心中頓升一絲希望,忙道:「劉姐姐。那我大師兄地傷有救嗎?」

    「這個……」劉菁沉吟,拿捏不準,想了想,道:「還是等大哥過來,讓他看看罷……」

    岳靈珊點點頭,宋夢君上前一步,拿起令狐沖的手腕,細細察了一番,搖頭道:「確實古怪,竟然一絲內力也沒剩下!」

    蘇青青也看了看。黛眉輕蹙,對於這般古怪的情形,實在好奇。

    「林少鏢頭,到底是怎麼了?」劉菁低聲問林平之。

    林平之緊繃俊臉,冷若冰霜。雙眼卻熊熊如噴火,迸著仇恨地寒芒,緩緩搖頭,並不說話。

    見他如此神情,劉菁也不再多嘴,一切等丈夫過來,便會明明白白。自己處理不來。

    正在此時,江南雲飄然而入,一身月白羅衫,飄逸出塵,彷彿不沾人間煙火的姑射仙子。

    她沖眾人淡淡一笑,如水的目光落在桌上的令狐沖身上,一晃之下。來到他身邊。

    探手把了把令狐沖地脈相。江南雲絕美的玉臉有幾分難看,看了看四周。

    「南雲。你見識廣,可知道為何如此?」劉菁低聲問道。

    江南雲放下令狐沖的手腕,玉臉露出幾分難色,稍一沉吟,搖了搖頭,道:「還是等師父過來再說罷。」

    劉菁雖然善良,清心訣修為極高,比江南雲更高一籌,自然也是冰雪聰明,她目光敏銳,見江南雲如此神色,知道有異。

    她心中思忖,顯然,南雲是知曉一些事情,但礙於什麼緣故,並不能宣之於口,會是什麼事呢?

    正在好奇之中,蕭月生與小荷聯袂而來。

    眾人齊齊見禮,便是冷若冰霜,一言不的林平之,也走過抱拳見禮,臉色緩了緩。

    蕭月生一擺手,溫潤目光掠一眼眾人,來到令狐沖身邊,探手察看一番,轉頭望向江南雲。

    江南雲明眸如一泓秋水,清澈而不見底,眸子黑得亮,白得純淨,顧盼之間,宛如清水泛波,動人之極。

    師徒二人目光一碰,心下瞭然,但這種場合,卻不能用傳音入密,因為宋夢君她們都知道這種絕技。

    「蕭大哥,我大師兄到底怎麼了?」岳靈珊睜著紅腫地明眸,楚楚可憐的問。

    兩人已是相熟,岳靈珊已經改口,不再稱其為蕭先生,而是稱之為蕭大哥,更親近一些。

    「唉……」蕭月生長長歎息一聲,搖了搖頭,沒有說話,手指疾點,瞬息之間,點中了令狐沖身上十餘個大**。

    岳靈珊本待再問,見他救治,便閉嘴不言,緊盯著大師兄蒼白如紙的臉龐,心疼如絞,恨不得以身相代。

    此時,一直緊閉著嘴,默然不語地林平之開口說話,臉色沉肅,緩緩問道:「蕭鏢頭,大師兄地內力,能不能恢復?」

    蕭月生看了他一眼,林平之所受的傷比令狐沖更重一些,只是他地內力仍然存在,卻未有損傷,但身體內的經脈卻損傷了。

    「萬幸萬幸,丹田未損,重新修煉便是了。」蕭月生搖搖頭,淡淡說道。

    岳靈珊頓時一惱,聽蕭月生的口氣,彷彿重新修煉小事一樁,不足掛齒一般。

    蕭月生轉頭對林平之道:「少鏢頭,你地傷更重,莫要強撐,經脈損傷,一個不好,終生難進一步!」林平之搖搖頭,露出一抹強笑:「只要大師兄無礙,我不要緊。」

    蕭月生笑了笑,衝著江南雲一呶嘴。

    江南雲身形一動,暗香浮動,已飄至了林平之身邊。纖纖玉指輕柔的一拂,蘭花拂**指施展,更加神妙。

    林平之措手不及,應指倒地,江南雲羅袖一展,捲住了他的腰部,帶了一股柔勁,將他捲至方桌上。

    倒到方桌上時。他已經昏迷不醒,緊閉著雙眼,與令狐沖並肩躺在了一起。

    「蕭大哥,小林子怎麼了?」岳靈珊怒瞪一眼江南雲,轉頭問蕭月生道。

    「他受了重傷,卻一直死撐著,還好,我來得及時,否則。後果不堪設想!」蕭月生搖頭歎息一聲,苦笑著看了看躺著的林平之。

    「啊!?」岳靈珊大吃一驚,大師兄昏迷過去,她只顧得傷心難過,擔憂焦慮,卻是忘了問林平之受沒受傷。

    「師父,要不要服下丹藥?」江南雲低聲問道,湊到跟前,擋住了岳靈珊的視線。

    蕭月生搖頭苦笑,橫了江南雲一眼。兩人不和,幾乎是冰水難融,彷彿天敵一般,實在奇怪。

    「不必,好好靜養便成。」蕭月生擺擺手。對眾女道:「將他們兩個放到地上,各自回去歇息罷說罷,他轉身便走,一瞬之間,已是消失不見。

    當他消失不見時,眾女有些省悟過來,還沒有問事情如何生的呢。林平之已經被點倒了。

    蕭月生站在三樓地軒窗前,看著窗外遠處的西湖之景,若有所思,眉頭輕鎖。

    「師父,在想令狐公子的傷麼?」江南雲飄然而入,帶來一股淡淡的幽香,輕聲曼語。

    蕭月生沒有回頭。仍舊盯著窗外地美景。語氣沉重,慢慢問道:「你也知道。究竟是誰傷的他們罷?」

    「任我行,是不是?」江南雲遲疑一下,低聲說道。

    蕭月生緩緩點頭:「唉……,吸星*,別無他家!」

    「這麼說來,他們遇到了任我行,只是,弟子有一事不明……」江南雲沉吟著說道,來到他身邊,與他並肩而立,一起觀看窗外西湖的美麗夜景。

    蕭月生轉頭瞥她一眼,知道她要什麼,淡淡而道:「少鏢頭的心法得自我,勁力與週身相合為一,難分難解,與尋常地內力不同。」

    江南雲絕美地玉臉露出恍然:「怪不得,怪不得呢,……我還一直奇怪,兩人一塊兒遇到任我行,任我行此人做慣了教主,被人囚禁之後,性子定然變得蠻橫不講理,斷不可能輕易放過少鏢頭。」

    「嘿,吸星*,果然好威風!」蕭月生負手於後,靜靜而立,忽然出一聲冷笑,溫潤的目光宛如實質,射出窗外,落在了湖面上,彷彿兩道閃電在水面上浮現。

    江南雲心中凜然,師父修養極高,平常看似不怒而威,對人極嚴肅,但可是很難怒的,一旦怒可是了不得。

    「師父,怕是任姑娘不曉得此事。」江南雲低聲道。

    蕭月生冷笑一聲,閉嘴不言,濃重的眉毛緊緊攢聚在一起,江南雲只覺呼吸不暢,空氣彷彿變得粘稠。

    江南雲有心再勸,但見到師父的神色,知機的閉嘴,待日後尋個機會再勸罷。

    「師父,那令狐公子的內力,只能慢慢修煉了?」她轉開話題,輕聲細語地問道。

    蕭月生長吁了口氣:「嗯,他地內力修為本就淺薄,重新修煉,恢復如前,也不了多長時間。」

    江南雲抿嘴一笑:「這一次重新修煉,想必進境是極快的,說不定,還因禍得福呢。」

    蕭月生微微點頭,此話不假,再次修煉的內力,與原來相比,應該更加精純,操縱更如意,對於劍法的御使,大有裨益。

    見他顏色稍霽,江南雲鬆了口氣,忙趁機說道:「照理說,任我行也是大有身份的人物,豈能隨意對年輕一輩出手?」

    蕭月生搖頭,轉頭睨她一眼,冷冷哼道:「日月神教之人,行無事忌,哪講什麼規矩,被武林中人稱之為魔教,豈能無因?!」

    「唔,這倒也是。」江南雲笑了笑,轉身退一步,來到軒案前,執起碧玉壺,將白玉杯斟酒,雙手遞至蕭月生跟前。

    蕭月生接過玉杯,輕抿一口,道:「令狐兄弟與少鏢頭還是太嫩,經驗不足,若是不然,小心一些,斷不至落到這般境地。」

    「他們定然是不知道任我行的身份。」江南雲猜測道。

    蕭月生不以為然,搖頭道:「唉……,這兩個年輕人,即使知道任我行地身份,怕也不會後退半步地!」

    第二日清晨,蕭月生還未起床,正躺在榻上,劉菁已經坐起來,正拿著繡花撐子,臻微垂,天鵝般的脖子彎曲,玉指纖纖,飛快動作,正在繡花。

    太陽已經升起,斜照進來,臥室內一片寧靜,外面清風徐來,將屋中地白紗幔帳輕輕吹動。

    劉菁穿著月白地綢緞睡袍,神情專注,臉如白玉,眸如寶石,唇若塗丹,白得溫潤,黑得嶄亮,紅得誘人。

    劉菁不時的轉頭,瞥一眼丈夫,蕭月生一手搭在她的柳腰上,臉龐貼靠著她修長豐潤的*,睡得極香。

    「篤篤」兩道輕微的敲門聲,將屋中地安祥寧靜破壞。

    劉菁低聲問道:「小荷,什麼事?」

    她施展的乃是傳音入密,玉體一動不動,免得驚醒丈夫。

    「夫人,任姑娘來了。」小荷圓潤清脆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用的也是傳音入密。

    「任姑娘?」劉菁明眸透出驚奇,放下繡花撐子,慢慢的自被窩中挪出來,下了榻,走到房門前,將房門輕輕拉開,一閃身,飄了出去。

    「任姑娘是找大哥的麼?」劉菁出得門來,轉身輕輕帶上房門,低聲問道。

    小荷穿著一身湖綠的羅衫,秀雅而青春,明眸眨動,帶著好奇地光芒。

    「嗯,是找老爺的。」小荷點頭,知道老爺仍在睡懶覺呢。

    「走,我去陪陪任姑娘,讓大哥再睡一會兒。」劉菁低聲道,直接穿著睡袍,輕輕走了出去。

    弱水亭中,任盈盈一身玄黑羅衫,臉前如往常一般戴著黑紗,靜靜坐在木桌前,黑紗之上,她明眸定定的看著下面的湖水。

    她的目光迷離,神情變幻,似乎在想什麼心事。

    「任妹妹……」劉菁走過去,來到她身邊,挽著她的胳膊,笑道:「你可是好久不來了呀!」

    任盈盈搖頭微笑,略帶幾分矜持,輕聲道:「劉姐姐,我這一陣子忙得很,無瑕出來。」

    劉菁笑著點頭,兩人坐下來,一邊喝著茶茗,一邊說起了閒話,相談甚歡。

    任盈盈沒有露出什麼焦慮之色,彷彿只是平常過來玩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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