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月生後撤一步,閃開劍尖。
「宋姐姐……」江南雲忙叫道,心下大驚,沒想到宋夢君如此剛烈,受不得激。
宋夢君冷若冰霜,緊抿著紅唇,如影隨行,腳尖一點,踏前兩步,挺劍再刺,度更快,宛如一道寒星。
蕭月生一側身,動作輕微,避過劍尖,沒有說話,目光中卻帶著淡淡微笑。
宋夢君捕捉到了他的笑意,心中更怒,臉如冰霜,劍勢更疾,唰唰唰,三劍連綿刺出,卻宛如由三個人同時施展,呈三角形,將蕭月生的胸口籠罩。
蕭月生無奈一笑,想要直接止戈,卻心下一軟,不忍讓她太過難堪,身形一晃,出現在蘇青青身後,已是一丈遠。
「你……」宋夢君止住身形,總不能追過去,萬一傷著蘇青青,心下實在不忍。
她鳳眸圓睜,怒火熊熊,死死瞪著他,冷哼道:「躲在女人身後,算什麼本事?!」
蕭月生擺擺手,微微一笑:「若是宋姑娘真有心較量一二,便來我莊裡罷,不知,你可有這番膽量?!」
「去就去,你觀雲山莊難不成是龍潭虎**?!」宋夢君毫不猶豫的冷哼道。
「那就好。」蕭月生嘴角微翹,微笑著點點頭。
「大哥?」劉菁的聲音響起,清雅嬌柔。宋夢君一怔,面色微變,她並沒聽到有人靠近,顯然來人的功力極深,不在她之下。
「師母!」江南雲露出喜色,瞥了一眼蕭月生,身形閃了一下,出現在門口,挑開門簾。走了出去,俄爾進來,挑開簾子。
她身後走進四個人,除了劉菁,還有妙玉道長、周曉晴跟周曉雨,煞是熱鬧。
轉眼之間,船艙便顯出幾分擁擠來。
這間閨房本就不大。並不想讓別人進來,顯得極為溫馨,但這麼多人一起湧進來,便顯出幾分窄小來。
江南雲一一幫眾人介紹。
聽得介紹。宋夢君暗自打量一番劉菁,一身淡粉色羅衫,雪白的瓜子臉,溫潤如玉,兩頰紅暈淺淺,宛如桃花,明眸如水,輕輕掃來,便能感受到醉人的溫柔。
她暗自不平。這樣的一個女人,即使身為女兒身,也不由喜歡,成為姓蕭的夫人。實在鮮花插在了牛糞上。
劉菁她們一來,頓時將劍拔弩張的氣氛沖淡。劉菁溫柔而羞澀,話語不多,僅是淺淺微笑。
「師父,這個張中柱,實在可惡,為何放過他?」江南雲嬌聲哼道。
聽得張中柱之名,周曉晴與周曉雨面色一變。望向蕭月生。
「此人頗為識趣。雖然可惡,但罪不至死。」蕭月生淡淡說道:「莫要總想著殺人,給他一個教訓便可。」
「蕭先生,可是狂刀門的張中柱?」周曉晴微瞇著明眸問道。
「就是那個傢伙!」江南雲嬌聲一哼。
周曉雨嬌哼,明眸睜大:「是他?!……張醒龍來沒來?」
「若是張醒龍在此,他豈能來做出這般齷齪之事?!」江南雲搖頭,輕哼一聲。
蘇青青頓時羞紅過耳,嬌羞不堪,低下頭去。
「便是這個張中柱?!」妙玉道長冷冷問道,望向大弟子周曉晴。
「師父,」周曉晴低聲道:「這個張中柱,極是機靈,見到蕭先生,總是一幅笑臉。」
妙玉道長點頭,明眸寒電一閃,望向蕭月生,冷冷道:「貪花好色之人,死有餘辜,為何留情?!」
蕭月生粗重的眉頭微微一皺,讓江南雲心下一緊,她忙道:「是呀,師父,這樣地敗類,不能輕饒!」
蕭月生有些不耐,淡淡道:「事已至此,我先告辭!」
說罷,不等旁人說話,身形一閃,已然消失無蹤。
這般輕功,妙玉道長與宋夢君皆心下一緊,黛眉輕蹙。
「唉,我師父脾氣不好,道長與宋姐姐莫要見怪!」江南雲嫣然笑道,搖了搖頭。
「是呀,兩位妹妹,外子脾氣不好,莫要見怪才是。」劉菁玉臉帶著歉然,輕聲說道。
妙玉道長與宋夢君露出一絲微笑,搖了搖頭,接著,幾女都坐了下來,開始談天說地。
這一屋中皆是難得的美女,她們聚在一起,彷彿天生投緣一般,很快便談笑風生,無話不談。
話題之中,難免涉及到了蕭月生,對於自己的師父,江南雲並不多話,僅是隨意的一兩句,雖然語氣頗是不恭,但眉宇間的驕傲與自豪,卻誰也瞞不住。
張中柱上了岸,臉色鐵青,旁邊的眾人不敢跟他說話,免得受到遷怒倒霉。
他轉過頭去,看著飄蕩在湖心的畫肪,臉龐扭曲,神色猙獰,雙眼露出熊熊之火,似能將一切焚盡。
終於有一人開口,低聲道:「門主,咱們不能吃這個悶虧,那個小娘門是青花幫地幫主!」
他極是聰明,知道惹不起蕭月生,但青花幫雖然是臨安城三大幫之一,狂刀門卻並不畏懼。
「青——花——幫——!」張中柱咬著牙,似是自牙縫裡蹦出這三個字。
「門主,咱們現在便去尋一尋青花幫的晦氣,如何?」另一個大漢見機甚快,連忙建議。
張中柱想了想,沉吟半晌,臉上的神情已經平和許多,搖了搖頭,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不必心急!」
「那……?」另一個大漢急切的問。
張中柱哼了一聲,道:「派兩個人,盯著姓宋地娘門,打探清楚她的行蹤,若有機會,聚而殲之!」
「嘻嘻,這個姓宋的雖然冷,卻美貌得很,到時候,門主你還不是為所欲為?!」旁邊一個大漢嬉皮笑臉的道,大眼露出色迷迷的表情。
「哈哈……」張中柱大笑一聲,想像著宋夢君這個冷美人在自己身下婉轉呻吟的情形,不由的血氣賁張,不克自制。
「走,回去!」張中柱一聲狂笑,大步而去。
這一日傍晚,蕭月生正在後花園一間屋子裡釀酒,忙不得亦樂乎,周曉晴與周曉雨俱在幫忙,身上穿著深色短衫,乾淨利落。
江南雲正忙著籌建清平別院,忙得腳不沾地,沒有時間,妙玉道長自然不會屈尊,只有周曉晴與周曉雨自告奮勇。
兩人忙活之餘,也歡快得很,想像著美酒釀成,能夠在湖上小亭上一邊欣賞月色,一邊開懷暢飲,不由渾身是勁兒。
「蕭先生,這酒何時可以開窖呀?」周曉雨穿著玄黑絲緞,腰間繫著圍裙,多了幾分幹練,像一個小媳婦一般,一旦說話,卻又恢復了純真爛漫。
「約有一個月,便能喝了。」蕭月生仍舊一身青衫,手離開酒罈壇口,直起腰來,抹抹巴掌上的濕泥,笑呵呵的道。
數十個酒罈,皆已經封上了黃泥,算是正式入窖,整整齊齊地排在一起,堆滿屋子,頗是壯觀。
「唉,一個月呀!」周曉雨搖頭歎息。
「嗯——?」蕭月生看她一眼,目光疑問。
周曉雨搖頭嬌歎:「還不知道能不能喝得到呢!」
周曉晴恰好進來,端了一個木盆,裡面是清水,送到蕭月生身前。
蕭月生伸手入盆,將手上的泥洗去,呵呵笑問:「是怕你們師父早早離開?」
「可不是唄!」周曉雨用力點頭。
「好吧,我會勸勸道長的,」蕭月生點頭,接過周曉晴遞上的毛巾,笑道:「即使你們走了,待酒出窖,也會送兩壇給你們地!」
周曉雨忙搖頭:「若是不在這裡,喝酒也無趣啦!」
「曉雨!」周曉晴輕叱一聲,瞪了她一眼。
周曉雨忙吐吐香舌,輕輕一縮脖子,朝四周看了看,低聲道:「就是如此嘛,在這裡,湖光月色,可是美極了!……回到山上,空寂寂的,很無趣地!」
周曉晴明眸一睜,瞪了妹妹一眼,輕聲道:「師父的主意,豈是你能改變的?!」
「放心罷,此事包在我身上。」蕭月生呵呵笑道,跟她們在一起,彷彿自己也年輕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