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人各自落座,泰山派的三人緊盯著江南雲,神色不善,目光含著敵意,顯然已認準江南雲乃是殺人兇手。
「天門道長,你可是稀客,不知蒞臨敝府,有何要事?」蕭月生拿起茶盞,盞蓋輕撇一下茶上的浮葉,輕啜一口。
「蕭大俠的大名,我聞名已久,前來洛陽城,便來拜訪。」天門道長撫著長髯,眼中寒光一閃。
對於蕭月生,他並無甚好感,覺得此人沽名釣譽,心狠手辣,實在不是什麼正派人物。
「道長此來,是興師問罪的吧?!」蕭月生笑吟吟的道,茶盞緩緩放到桌上,嘴角略彎,呈向下弧度,帶著幾分冷峭。
天門道長魁梧的身子一挺,看了一眼蕭月生,又掃向妙目盈盈的江南雲,點頭道:「既然蕭大俠如此爽直,我也不遮遮掩掩,不錯,我這次過來,便是要當面問清,敝師叔是不是江幫主所殺?」
江南雲黛眉微蹙,神情冰冷:「捕風捉影之言,道長也當真?!」
「無風不起浪,」天門道長緊盯她玉臉,目光灼灼,似欲看透她的肺腑:「旁人為何不懷疑旁人?!」
「無外乎小女子趁機收伏了洛陽六幫罷了!」江南雲淡淡說道,眼波流轉,閃現一道不屑之色。
天門道長撫髯不語,雙眼開闔,冷電閃閃他沉吟了一番,轉頭看了一眼身後二人,江南雲已認出他們,乃是天門道長的兩位師叔。玉磐子與玉音子。
這二人雖然身材乾瘦,臉龐枯槁,默默站在那裡,自有一股蒼松傲立的氣勢,令人不敢小覷。
二人與天門道長眼色來往,似是無聲說話。
「我聽說,敝師叔與江幫主曾有過節,起了衝突。」天門道長轉回身子,望向江南雲。緊盯著她的臉,沉聲說道。
「那倒不假。」江南雲點頭,搖搖頭:「確實動手切磋了幾招,領教了一番泰山派地絕學!」
天門道長沉吟了一番,似在想著措辭,半晌後。咬了咬牙,慢慢說道:「依玉璣子師叔不服輸的性子,定不會善罷干休,事後定會找回場子,找上江幫主的……」
「唔——?」江南雲黛眉挑了挑,眼波盈盈而至。帶著好奇。
天門道長略顯尷尬,但他臉龐本就是紅色,故不露皮相,不動聲色的點點頭:「玉璣子師叔並非聖人,有這般性子。並不奇怪。」
「人死為大。小女子不予置評!」江南雲瞥他一眼,令天門道長更增尷尬。
「廢話少說,玉璣子師兄究竟是不是你殺的?!」其中一人不耐煩的插嘴,冷冷瞪著江南江南雲妙目一轉,看了那人一眼,淡淡說道:「玉音子道長。小女子被人陷害。望諸位明察!」
「哼哼,依我看來。你便是兇手!」另一個道長玉磐子冷笑一聲,搖了搖頭。
「玉磐子道長莫要血口噴人!」江南雲頓時黛眉一蹙,微微豎起,不悅的叱道。
玉磐子按在劍上,目光燦然,晶亮如寒霜劍,冷冷道:「怎麼,還要將我殺了滅
「小女子可沒有這般狠辣!」江南雲不屑的瞥他一眼,一動不動,漫不經心。
「好狂妄的小姑娘!」玉磐子冷笑,劍身緩緩抽出,目光卻是望向蕭月生。
「師父,請您袖手旁觀,我要領教一下玉磐子道長地高招!」江南雲轉身,抱拳說道。
蕭月生溫潤的目光一一掠過天門道長三人,目光毫不凌厲,似是平常看人,不瘟不火。
天門道長三人卻只覺兩柄劍刺自雙眼,直**週身,心口微微刺疼,彷彿被一塊兒大石頭壓住一般。
他們心中凜然,驚鴻一劍果然名不虛傳,修為確實不凡。
「南雲,算了,上門是客,不要失禮!」蕭月生擺擺手,溫聲勸阻著說道。
「師父,客人是想登門切磋,弟子豈能讓人失望?!」江南雲不依不饒,眼波流轉,瞥了天門道長他們一眼。
天門道長看了一眼玉磐子,又瞧了瞧蕭月生,心中猶豫一番,最終卻沒有開口勸告,裝作沒有聽到。
蕭月生挑了挑眉頭,目光掠向天門道長,又看了看玉磐子,心中冷笑,緩緩點頭:「那便點到為止,莫要傷人!」
「弟子遵命!」江南雲應道。
天門道長撫髯的手一頓,頓時大怒,冷哼一聲,瞪了一眼蕭月生,沒有說話。
「蕭大俠好大的口氣,老道不才,倒要向江幫主領教一二!」玉磐子哈哈一笑,狀甚豪邁。
「請——!」江南雲踏步上前,玉臉上微微含笑,風姿綽約,宛如一朵玫瑰含羞綻放。
玉磐子拔劍出鞘,在胸前擺了一個劍式,身形頓時更顯沉凝厚重,彷彿泰山之上的一棵蒼松,迎風傲立,巍然不動。
江南雲笑容更盛,微微頜,玉手輕輕按到劍柄上。
若是熟悉之人見到她這般笑容,自會心驚,她與人動手,笑容越盛,殺機越強。
「嗤嗤」聲響起,玉磐子一劍刺出,劍招未老,便又是一劍,一連五劍,彷彿是同時刺出,瞬間籠罩江南雲胸前五處大**。
劍式奇妙,蒼然有古意,五劍之中,有虛有實,有奇有正,實是變化由心,防不勝防。
江南雲搖頭一笑,這一招劍法,她在玉璣子那裡早已見識過,雖然招式精妙,對她而言,實是無味得很。
她扭身倏的刺出一劍,劃出一道白光,劍光如電,直刺玉磐子眉心位置,對於襲來地五劍,不管不顧。
她這一劍奇快無倫,玉磐子的五劍雖然精妙,度卻差了一籌,江南雲後先至。
玉磐子被逼無奈,只能變招,手腕一翻,再次刺出五劍,消彌江南雲這一劍。
兩人劍來劍往,一時之間,難分勝負。
蕭月生拿著茶盞,不時輕啜一口,目光淡然,似是毫不關心場中二人的勝負。
天門道長與玉音子心懸不已,看得目不轉睛,時而興奮,時而緊張,一顆心忽上忽下。
對於江南雲的武功,他們俱是心驚,沒想到她小小年紀,果然如傳聞中一般,劍法高絕,舉世罕見。
如此說來,想要殺玉璣子,並非很難,他們懷疑之心更甚。
江南雲心中存著一覽泰山派劍法全貌之念,招式甚緩,來來去去,僅是一刺,不管玉磐子施展什麼精妙的招式,她都是一劍刺其眉心,後先至。
這一刺,憑的便是劍奇快,無法可制,一式破萬式,任憑玉磐子如何變化招式,在這一劍面前,唯有變招一途。
不僅是玉磐子,便是一旁觀戰地天門道長與玉音子,亦是鬱悶無比,憋得要咬血。
「啊——!」玉磐子更是血氣湧動,恨不能仰天長嘯,以抒鬱悶與憤怒,長喝一聲,驀的變招。
由刺變削,他劍式一變,瞬間灑出一道波光,彷彿是一道光幕,擋在自己跟前。
江南雲一劍刺至,頓時叮叮噹噹作響,彷彿是雨打芭蕉之聲。
到如此地步,泰山派的沉穩厚重,再無作用,他不得不以快制快,施展出了快活三這套劍法。
泰山過水簾洞後,一條長長的山道斜坡,名為「快活三」,意思說連續三里,順坡而下,走起來十分快活,因此泰山派前輩由這條斜坡化出三劍,名字就叫「快活三」。
「快活三」使起來三劍猶似行雲流水,大有善御駕輕車而行熟路之意,玉磐子使來,更顯駕輕就熟,游刃有餘。
叮叮噹噹中,江南雲仍舊佔住上風,以攻代守。
玉磐子大惱,再次變招,身法施展開來,身如游龍,繞著江南雲旋轉,彷彿要將她纏起來。
劍式開始時,並不顯如何,到了後來,越來越險,越來越狠辣,帶著森森之氣。
江南雲身處其中,以靜制動,偶爾一劍刺出,刺在玉磐子劍式的空檔,以破壞他身法。
玉磐子到了地後來,不再出劍,僅是施展身法,不停遊走,越來越快,似是一道虛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