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江南雲總是心緒煩亂,前所未有,使用清心訣壓制,效果不大,仍舊煩心,孫玉庭他們被她好好的指教了一番,叫苦不迭,總算挨到了傍晚。
江南雲心頭總有一股不好的預感,自總壇回到蕭府時,便急忙尋師父蕭月生,想要問明究竟。
但找來找去,前面的屋子沒有見到師父的影子,去後花園,尋遍了各個水榭,仍不見蹤影,心頭的恐懼越來越甚,站在湖上的小亭中,揚聲喊了起來。
眼前淡粉色的影子閃過,師母劉菁倏然趕至,現出曼妙的身形。
她容光逼人,肌膚如雪,烏似雲,鬢上的夜明珠散著柔和的光芒,將她籠罩在光芒之中,宛如神仙化人。
劉菁輕拍一下她香肩,輕聲微笑道:「南雲,不必叫了,你師父已經走了。」
「師父是離開洛陽城了?!」江南雲急切的問。
劉菁點點頭,輕歎一聲,玉臉露出苦笑,道:「你師父他說自己一直呆在這裡,銳氣會消磨殆盡,溫柔鄉乃英雄塚,……他想自己出去走走,以尋找武功突破之途徑。」
「可師母你……?」江南雲露出疑惑的神情,為何師父沒有帶著師母一起,難不成,他們鬧彆扭了?!
「還不是因為你?!」劉菁沒好氣的白了江南雲一眼,哼道:「大哥他說若是我跟著一塊兒,只留下你一個人,怕你孤單。便留我在這兒陪著你!」
她性子羞澀溫婉,說話從不會大聲,即使對江南雲時,仍舊是輕聲細語。宛如對待朋友,這一次這般語氣,顯然頗是氣惱。
江南雲忙陪笑,上前提住她的手,搖了搖,笑道:「那師父何時回來啊?」
有師母留在自己身邊,她頓時心中踏實起來,原本的憂懼消散無遺,說明師父棄自己而去,終會回來的。
劉菁搖頭。輕歎了一口氣:「他只是說,很難說得準,可能半個月。可能半年,在外面呆得膩了,自然會回來。」
「嘻嘻,有師母在,師父定會很快回來地!」江南雲搖著劉菁的胳膊,嬌聲笑道,原本的煩躁也消失無蹤。
「但願吧!」劉菁無奈的歎息一聲,隨即一拍光潔白皙地額頭:「瞧我,差點兒忘了!……你師父托我轉告你,好好護著林總鏢頭他們。莫要被人鑽了空子,出什麼差錯。」
「知道,師父即使不說,我也知道。」江南雲笑道,心情愉悅。壓在心頭的一塊兒大石終於落下。
隨後,她又有些擔心:「師父一向被人伺候慣了的,師母你不在身邊,他一個人會不會太辛苦了?」
「放心罷,有小荷跟著他呢!」劉菁笑道。
江南雲點頭笑道:「小荷聰明伶俐。有她在旁邊伺候。師父倒也可以安心了。」
蕭月生的離開,甚少人得知。因為他這一陣子很少出去走動,謫仙樓二樓的座位一直空著,外人難得一見。
華山派岳不群與恆山派的定逸師太卻是知曉,蕭月生臨行之前,曾跟他們打了招呼。
儀琳極是不捨,讓他早去早回,眼淚汪汪,似乎生離死別一般,呆在蕭府中,兩人經常相見,驟然離開,她心中難受之極。
蕭月生一離開,岳不群他們感覺頗是矛盾,既覺輕鬆,又覺不踏實,這般一個高手放在身邊,身為高手,總會有一些不自在,因為蕭月生太具威脅性。
另一方面,有他在身邊,即使出了什麼事情,有林平之這層關係,他總不會袖手旁觀,不管不顧,故心中甚是篤定。
洛陽城外的大陣,已經有人闖過了第二關,進入第三關,據說,這第三關便是溫柔鄉,能令人沉醉其中,不可自拔,也不願醒來。
陣外的人們,雖是關注著辟邪劍譜,但到了此時,反而將當初的目的置之腦後,將闖陣當成了一種樂趣。
有人闖到了第三關,對他們而言,實是莫大地鼓舞,很多人以為,這座大陣是故意為難人,無法闖過第二關,直面自己內心的恐懼,實非易事。
山東境內荊家鎮
這一日傍晚,天氣忽然大變,烏雲湧動,隨即是電閃雷鳴,眼見一場大雨便要下來。
荊家鎮外面是一座大山,橫亙數里,頗為陡峭,樹木鬱鬱蔥蔥,看上去有幾分森嚴之氣。
平緩的山坡上,有一座小地寺院,名謂止心寺,僅有四間屋子,一間正殿,殿內擺著如來佛像,其餘四間乃是禪堂與禪房,頗是簡單,紅牆黃頂,有幾分破敗,卻收拾得很乾淨。
這裡雖然香火不旺,但總有幾個善男信女,有什麼難解之事,過來求個簽,上柱香,也算求個心安。
原本,這座寺院有兩個和尚,一老一少,後來,老和尚圓寂,僅剩下一個年輕的小和尚,約有十五六歲,粗眉大眼,相貌平常,一幅憨厚的模樣。
他法號覺空,整天穿著一件僧衣,已然泛白,洗得乾乾淨淨,平日裡極是勤快,將整個止心寺打掃得乾乾淨淨。
這一日傍晚,他關上了寺門,正在禪堂裡唸經。
到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了香客,他便開始做晚課。
聽到外面轟轟的雷聲,知道快要下雨了,他卻絲毫不動,依舊專心誦經,輕輕敲打著木魚,神態虔誠,木魚清亮的聲音傳出很遠,在山腳下便可聽得到。
覺空小和尚仍在念著經,忽然聽到後面的敲門聲,他只能停下木魚,止住誦經,自蒲團上起來,走了出去。
推開寺門,眼前是一男一女,寺前停著兩匹駿馬,骨架高大,兩眼有神,神駿異常。
他忙雙手合什,施了一禮,口宣佛號,抬頭望向二人。
那二人也合什一禮,前面的青衫男子身材中等,容貌普通,只是雙眉粗重,眼神偶爾一瞥間,威嚴凜凜。
他身後的女子則是嬌俏美麗,身材窈窕,臉龐姣美,容光煥。
小和尚覺空不由一呆,忙低頭合什,臉色湧上紅雲,他還從未見過這般美麗的女子。
青衫男子合什一禮,雖然神態威嚴,聲音卻極溫和:「不知小師傅可否通融一下,在下等錯過了宿頭,想在此借宿一晚,可否方便?」
「敝寺簡陋,若是施主不嫌棄,便請進罷。」覺空忙道,僧袖一攬,伸手肅請。
他一個人主持此寺,雖然性子純樸,單獨一人生活,但常接待香客,待人接物已是落落大方。
「老爺,咱們去別的地方看看罷。」身後地少女探頭看了看寺內,轉頭對青衫男子嬌聲道。
青衫男子搖頭,橫了少女一眼:「小荷,別挑三揀四的了,馬上便要下雨,不想做落湯雞,便在這裡避一避,……去將馬牽進來。」
小荷答應一聲,窈窕的身子一轉,向後牽過繫在樹上的兩匹神駿之馬。
這二人自然便是蕭月生與小荷二人。
覺空小和尚忙轉身道:「馬廝便在旁邊。」
說著,指了指寺院的西邊,那裡搭了一個棚子,頗是簡單,但遮風擋雨卻已足夠。
小荷點頭,牽著馬走了過去,將馬背上地一個大袋子拿下,打開,裡面是馬料,直接放在它們跟前,白玉似的小手輕拍拍馬頭,拿著馬鞍上的其他東西走了過來。
看到她手上提著的長劍,小和尚覺空嚇了一跳,忙將他們引入一間臥室中,道:「這原本是我師父的禪房,他老人家已經圓寂,若不嫌棄,便請住在這裡罷。」
「多謝小師傅了。」蕭月生笑著點頭。
小荷手腳麻利地開始忙活,整理床榻,端水倒茶,覺空在一旁看得苦笑,想要幫忙,卻被小荷趕開,嫌他笨手笨腳。
止心寺雖小,但求籤頗是靈驗,也不乏達官貴人前來,覺空也看過他們地派頭,雖然奢華更甚,但比之這個伶俐的小丫頭,那些僕人丫環便彷彿呆子一般。
「轟——」震耳地雷聲響起,隨即辟啪聲響起,是雨點兒打在窗戶上所,一聽便知,雨點兒應該不小。
「老爺,果然下雨了!」小荷嬌聲道,心下慶幸,幸好沒有再投別的地方,否則,定要挨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