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的一響,狄修短劍跌落在地,劍尖猶帶著一絲血輕晃了晃,裂成了幾段兒,彷彿是摔碎了一般。
「啊!」狄修出一聲悶呼,急忙捂手,手上傳來劇烈的疼痛,宛如被生生扭斷了一般,陣陣疼痛如潮水襲來,一波接著一波,他眼前一陣黑,幾欲昏厥,身體搖搖欲墜。
「啊!」眾人出一聲驚呼,既是驚訝6柏的心狠,竟真的下令殺人,又驚訝有人站了出來。
如今的嵩山派,如日中天,掌門左冷禪乃是五嶽劍派的盟主,威勢之大,雖不如少林武當的掌門,卻也僅在其之下,竟有人敢冒犯,實是一件稀奇之事。
「什麼人暗算?!」托塔手丁勉怒喝一聲,身形縱出,落至狄修跟前,將他扶住,一瞪雙眼,小眼精光四射,往人群裡掃來掃去,目光宛如鷹隼攫兔,殺氣騰騰。
「是我。」蕭月生緩緩自人群中走出,目光淡然。
人們見到這個紫膛臉的漢子站了出來,一片訝然,低聲議論,半晌之後,竟沒有一個認得出這是何方神聖。
「閣下何人,為何暗算敝派弟子?!」仙鶴手6柏拱了拱手,冷冷問道,雙目寒芒閃爍。
「呵呵……哈哈,哈哈……」蕭月生仰天長笑一聲,如洪鐘大呂敲響,桌上的碗碟震動不已。
群雄心下微驚,此人內力如此深厚,原來是一個硬手,難怪敢站出來!
6柏與丁勉雖然凜然,卻並不畏懼,他們也可做到如此,任由蕭月生緩緩走到劉大公子身邊,看他究竟要耍什麼把戲。
蕭月生止住長笑聲,溫潤的目光一轉,掠過大廳內群雄的臉。最後望向6柏,沉聲說道:「在下有一事不明。不問不快。」
丁勉查看了一下狄修的手臂,見已腫了起來,卻沒有內傷,只要休息幾日便可無礙,放下心來,抬頭翻眼,道:「有屁就放!」
此人竟敢犯嵩山之威。即使對狄修手下留情了,也留他不得。想到此處,殺機大起。
蕭月生看也不看丁勉,盯著6柏,呵呵一笑:「你們幾個真的是嵩山派的人。莫不是魔教的人假扮的吧?!」
「胡說!」丁勉喝叱一聲,胖墩墩的身子挪動,來至蕭月生跟前。冷笑道:「難不成。你以為諸位英雄眼睛都不好使嗎?!」
「哦——?」蕭月生抬了抬眉毛,回頭看了一眼眾人。冷笑道:「難道嵩山派不是名門正派嗎?……為何行事之法卻比魔教還要狠毒幾分呢?……在下實在百思不得其解!」
說著,他搖頭感歎。臉上擺出一幅百思不得其解之表情。
群雄心下暗自稱爽,這話恰說到了他們地心坎裡,觀此次嵩山派眾人的行事。先是派人混到人群中,再是埋伏到大廳上,然後又捉了劉正風地家眷。且殺起人來。毫不眨眼。委實狠毒。
「休得血口噴人!」丁勉大喝一聲。瞪大了眼睛:「劉正風與魔教勾結,欲不利我五嶽劍派。人人得而誅之!」
蕭月生沉下了臉,轉向丁勉,冷冷說道:「劉夫人與劉公子他們已是被點了**道,不能為害,為何還要痛下殺手?」
「這全是劉正風逼得!」丁勉大喝,似要動手。
「嘿嘿,這倒是奇了,……劉三爺想要一家隱遁海外,終生不履中原,你們仍不放過,莫非這也是左盟主的慈悲仁心?!」蕭月生冷笑,轉頭看了一眼站在一邊的天門道長,岳不群以及定逸師太。
他們皆隱隱露出恚怒之色,對嵩山派的人大是不滿,怨其狠毒。
丁勉臉色更為陰沉,上前一步,喝道:「你到底是什麼人,莫不是魔教的人,故意前來搗亂來的吧?!」
說罷,猛的推出一掌,直擊蕭月生胸口,他號稱托塔手,一身功夫全在掌上,這一掌推出,氣勢逼人。
「嘿,但凡看不順眼之人,你們便可冠以魔教之名,大肆殺伐,果然好算計!」蕭月生冷笑一聲,一掌擊出,極是緩慢。
看他出掌,丁勉暗笑一聲,再加了幾分內力,聚全身功力於右掌,欲要一擊必殺,殺雞儆猴。
兩掌交擊,「砰」地一響,聲音沉悶,如擊敗革。
蕭月生紋絲不動,臉露微笑,丁勉卻「登登登」退了幾步,隨即粗胖的身子搖搖晃晃,東倒西歪,如同喝醉了酒,雙手在空中胡亂抓了幾把,跌倒在地,昏了過去。
群雄嘩然,驚訝不已,沒想到這個紫膛臉地漢子內功竟這般深厚,竟能與丁勉硬碰硬對掌,且將他擊倒。
「師兄!」6柏飛身上前,蹲下身子,雙眼卻一直緊盯著蕭月生,滿是警惕之色。
「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放心罷,在下可不會偷襲那一套!」蕭月生擺了擺手,滿臉嘲笑。
6柏顧不得與他鬥嘴,暗自思忖,他既如此說,在眾目睽睽之下,想必不會偷襲,低下頭,探一探丁勉的傷勢,五臟六腑被震,傷得極重,卻沒有性命之礙。
那一邊劉正風長劍架在費彬的脖子上,已看得有些呆,實未想到,竟有英雄挺身而出,打抱不平,剛才看到大兒子被劍刺入,幾乎閉過氣去,此時峰迴路轉,即使他養氣的功夫素來深厚,鎮定逾常人,仍難免心怦怦跳得厲害。
「閣下究竟是何人?難道與我嵩山派有仇?」6柏自懷中拿出丹藥給丁勉服下,緩緩起身,陰沉沉地問道。
「在下東海觀
月生!」蕭月生抱了抱拳,將自己原本的名字報了出
群雄又開始低聲議論,紛紛打聽,何時東海出了個觀雲島?這個蕭月生又是何方神聖?
「原來是蕭島主!」6柏抱了抱拳,臉色陰沉得宛如外面地天空,緩緩問道:「我們五嶽劍派清理門戶,蕭島主何必非要干涉?!」
「在下的心腸還未那麼冷硬,眼睜睜看著你們殘殺這些無力還手之人!」蕭月生沉聲說道,微紫的臉龐正氣凜然。
「那在下倒要討教一番!」6柏沉聲喝道,劍光一閃,長劍已然出鞘。化為一點寒芒,直刺蕭月生中要**,劍勢奇快,令人猝不及防。
蕭月生的寒霜劍已經放在屋中,沒有帶來,免得被人看出破綻,見長劍刺來,輕輕一側身。踩出一步,恰到好處地躲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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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門道長,岳掌門,可否聽過蕭月生此人?」定逸師太轉頭問泰山派與華山派的掌門。
二人望著場中二人的打鬥。均搖了搖頭,示意不知。
「這倒奇了,東海何時出了這麼一個人物?」定逸師太滿腹疑惑,沒有注意到身後弟子儀琳地異狀。
儀琳地心神全都繫在蕭月生身上。用眼睛地餘光偷瞥,見他身形忽然一閃,便不見了蹤影,心下奇怪。
她對蕭月生極為熟悉。一看他的身形,便感覺有些眼熟,再聽他聲音與說話地神情。已能確定。他便是自己的結拜大哥蕭月生。只不過扮成了另一個人罷了。
見他與丁勉動手,衣寬大的衣袖裡。兩隻小手緊緊攥著,指甲陷入肉中而不自覺。
待見他一掌將丁勉打倒,心下歡愉,忙又念了幾句阿彌陀佛,丁勉師叔乃是五嶽劍派之人,是自己的前輩,有了此念,實在大不敬。
後又見到6柏出手,她的心再次提起,緊張不已。
「儀琳師妹,怎麼了?」鄭萼站在儀琳身邊,覺察到了她身子微微顫抖,轉身一看,見她正盯著場中的打鬥,臉色蒼白,沒了血色,不由輕拍她一下。
儀琳一驚,打也個哆嗦,臉色都變了,轉頭見是鄭萼,舒了口氣,忙豎指於唇前,道:「噓——,鄭師妹,先莫與我講話,好不好?」
鄭萼見她神情焦急,極是好奇,儀琳地性子可是極好的,甚少見她有焦急的時候,她也對場中的打鬥極為緊張,便未多問,轉身接著看。
岳不群身後,令狐沖一幅若有所思地神情。
他記性極佳,看著蕭月生的身形亦是熟悉,想了想,再在大廳內搜尋幾眼,沒見到他,便隱隱知道是怎麼回事,心下甚喜,這正是自己想做的,只是武功尚淺,力不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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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給我躺下吧!」蕭月生沉喝一聲,身形陡然加快,右掌自森森的劍光中破出,一掌印在了他地胸口。
「三師弟!」費彬喝了一聲,瞪向蕭月生,狹長的眸子透出陰毒怨氣,恨不能一劍將他殺了。
只是他如今落在劉正風手中,劉正風遇事鎮定,此時已經冷靜下來,橫在他脖子上的長劍穩如泰山,一顫不顫。
6柏受這一掌,身形頓僵,右手一鬆,長劍鏘然落地,然後身體也緩緩委頓,如同軟泥一般。
一個嵩山派的弟子搶出,將6柏扶住,叫了一聲「師父」,他輕功甚高,扶住6柏,卻看也不看蕭月生,生怕對方殺得性起,將自己也一同殺了。
「6師兄!」定逸師太也跟了過來,畢竟同氣連枝,眼見著嵩山派只剩下二代弟子,他們也不能袖手旁觀。
「放心罷,在下可不是嵩山派,死不了!」蕭月生哼了一聲,瞥了一眼費彬,然後向左右抱了抱拳:「天門道長,定逸師太,岳掌門,余觀主,在下只是打抱不平,替劉三爺可惜,如今,劉三爺他們可以走了吧?」
他非是不想下殺手,只是如今救人最重要,想殺他們,再找時間便是,不能節外生枝,惹定逸師太他們一同出手,太過麻煩。
「這……」天門道長遲疑不決,撫著長髯,默然不語。
定逸師太站起身來,對天門道長與岳不群道:「受了些內傷,並無性命大礙。」
「姓蕭地。你視我五嶽盟主的令旗如無物,等著被追殺吧!」費彬忽然冷冷說了一句,似乎視脖子上的長劍如無物。
劉正風臉色一變,他也知道,這一次,這位蕭島主可是惹下了大麻煩,五嶽劍派追殺一人,插翅難飛。
天門道長地臉色頓時一變。抬頭瞧了瞧大廳上地群雄,雖然嵩山派地行事之法過激了一些,但持的確實是五嶽令旗,若是被蕭月生將人救走。五嶽令旗地威嚴何在?!
「好一張利嘴!」蕭月生搖頭感歎,一步跨出,落至劉正風身邊,一掌拍中費彬。
「住手!」岳不群身形一動。長劍出鞘,一劍刺向蕭月生手臂,欲阻住他的手掌。
只是蕭月生右手看似緩慢,實則奇快無倫。待他劍尖刺到,他已然拍中費彬**道,身形微微一扭。輕巧地躲過劍尖。輕笑一聲道:「岳掌門多慮了!」
岳不群一
中。不再刺出第二劍,長劍歸鞘,動作瀟灑利落。變。
蕭月生手掌按在費彬身後。轉頭對劉正風說道:「劉三爺。請你當眾下重誓,遠遁海外。終生不履中原!」
劉正風只覺置身夢中,變化之快,有些反應不及,見到他按著費彬,長劍卻並未撤下,點點頭,將五色錦旗放下,舉起右手,鄭重說道:「劉某對天誓,從此以後,遠遁海外,至此一生,不踏進中原半步,若違此誓,天雷轟頂!」
「好——!」蕭月生喝了一聲采,轉身望向定逸師太他們,道:「諸位,如此可好?」
定逸師太幾人神色複雜,微微頜,若有此誓,確實與沒有了這個人無異,劉正風原本就是人緣極佳,他們也願放他一條生路。
費彬雙眼怒睜,卻無法出聲音,蕭月生一掌之下,已封了他數個**位,定逸師太他們也裝作沒有看到他的表情,瞥也不瞥一眼。
蕭月生一手按在費彬背後,忽然一笑,道:「諸位,講讓一讓,否則,這位大嵩陽手見不到明日地太陽,可怨不得在下。」
「蕭島主,莫要傷了費師兄!」岳不群抱拳說道。
蕭月生慨然點頭:「那是自然,在下地心腸可軟得很!」
說著,腳下移動,往前走去,費彬雙腳離地,如同被人提著,一張臉已經漲得極紅,微微紫,羞怒欲絕。
蕭月生手掌按在他背心,使出粘字訣,平平將他提起,宛如無物,顯然是故意羞辱費彬。
劉正風仍將長劍架在費彬脖子間,他是老江湖了,極為精明,行事小心,雖然蕭月生出手擊傷了嵩山派地人,他卻不會貿然相信,生怕蕭月生使地是苦肉計,為的是救回費彬。
一手提著費彬,另一手輕輕拍出,將劉夫人與劉正風地幾個弟子的**道解開,在群雄的目送下,緩緩向外走去。
那些嵩山派的二代弟子空有一身劍法,卻無力施展,生怕真地傷了費彬,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蕭月生拍開**道,一個一個往外走。
有兩個弟子將躺在地上、生死不知地向大年扶起,背起來,一起往外走。
蕭月生劉正風架著費彬走在最後,在廳口停住,劉正風轉身望了定逸師太他們一眼,苦笑著長歎一聲,便要離開。
「哦,對了。」蕭月生忽然停住,轉回身,笑瞇瞇的說道:「若是在下覺了有人追上來,便削去這位大嵩陽手的一節手指,有一次削一次,莫怪言之不豫!」
嵩山派弟子頓時腳步一頓,削去一節小指,若是右手,便無法使劍,那無異於廢其武功,此人實在狠毒!虧得還說自己軟心腸!
蕭月生說罷,轉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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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他們消失,群雄唏噓不已,感慨萬千,大呼精彩。多是覺得這個觀雲島的島主做得極漂亮,這一次,左冷禪地面子算是丟盡了,他們心中難免幸災樂禍。
一陣咳嗽聲忽然響起,卻是躺在地上的丁勉醒了過來。
「二師伯!」嵩山派地弟子大喜過望。圍了上去。終於有了主心骨。
丁勉睜開雙眼,看了看眾弟子。吃力的問:「如何了?」
「師父,那個姓蕭的挾著四師叔跑了。咱們不敢追。」一個弟子忙說道,彎身將他慢慢扶起,讓他坐起來。
「跑……跑了?!」丁勉剛一坐起,聽得此話,面色頓時漲紅,氣息漸漸粗重,脖子上青筋賁起。宛如數道蚯蚓在蠕動。
「他威脅咱們,說若是追上去。便斷去四師叔一指!」那個弟子點頭,一臉氣憤。
「該……該死!」丁勉大罵一聲,驀地身子一抖,脖子仰起。一口血箭仰天噴出,隨即直直的一挺身,倒了下去。
對面地弟子躲避不及,被噴了一身。成了一個紅人兒。
「師父!」「二師伯!」「二師伯!」
眾弟子見他再次昏了過去,跌倒在地,一動不動,不由一團大亂。焦急地亂叫。
定逸師太他們看得不由慨然,走了過去。
「亂什麼亂!」定逸師太粗聲喝了一聲,指著他們。罵道:「瞧瞧你們。慌成什麼樣子?!」
嵩山派眾弟子頓時安靜下來。低眉順眼,乖乖聽著。這個老尼姑素來蠻橫,師父他們尚且不想招惹她,他們更是不敢。
「讓一讓,我來看看!」她擺了擺手,滿臉不耐煩的說道。
對於嵩山派地這些人,定逸師太委實沒有好感,竟將家眷押了出來,瞧那架式,都要殺了,心腸太過歹毒,但同是五嶽劍派的人,又不能見死不救。
她蹲下來把了把脈,搖頭道:「血氣攻心,傷上加傷,……這一回,有得他受得了!」
「師太,丁師兄不要緊吧?」岳不群關切地問。
「死不了,多養一些日子便是了!」定逸師太粗聲回答,轉身合什,對眾人一禮,拉起儀琳的手,道:「我們先走了!」
說罷,領著恆山派的眾人,出了大廳,離開了劉府。
儀琳被師父拉著,又不能掙脫,只能轉身看了看潘吼,想要讓潘吼替自己向大哥道一聲別,話到嘴邊,卻又止住。
她只覺自己反應快了許多,僅是一轉念之間便能想到,若是說了,別人也知道
不在這裡,怕是會生出懷疑,便什麼也不說。
岳不群苦笑著搖了搖頭,轉身對嵩山派的弟子們道:「你們好好照顧丁師兄與6師兄,莫要再讓他們加重傷勢了。」
「是,多謝岳師叔。」嵩山派弟子滿面感激,抱拳稱是。
岳不群又朝群雄抱拳,做了一個團揖,溫聲辭行,然後帶著令狐沖等弟子,離開了大廳。
令狐沖走在廳口,轉身衝著潘吼笑了笑,然後擺擺手,走了出去。
潘吼也跟著笑了笑,心中卻是一凜,令狐沖地笑容頗是古怪,難道,也認出了蕭兄弟?!
潘吼雖然看似豪邁,平常大咧咧的性子,做為一幫之主,卻是個外粗內細的人物,眼光敏銳。
泰山派與青城派見他們離開,此地呆著也無趣,便紛紛告辭,余滄海卻是未曾注意到蕭月生,他的心思全放在辟邪劍譜上,人雖在劉府,心神仍沉浸在劍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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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劉府,蕭月生轉身問道:「劉三爺,是否有藏身之處?」
劉正風點點頭:「城外有一處宅子,無人知曉。」
「如此甚好,先到那裡躲上一躲,在下略通一些易容術地皮毛,可為劉夫人及眾弟子改扮一番。」蕭月生點頭,放開已經昏迷的費彬。
劉正風走在前頭,長劍歸鞘,提著費彬的衣帶,他的幾個弟子或攙著劉夫人,或背著兩個公子。
他女兒劉菁則跟在身後,她略通一些武功,僅是用來強身健體,粗淺地很,只是性子好強,不讓劉正風的弟子們攙扶,由少女曲非煙攙著。
這些人皆通輕功,此時逃命,自是不會再留力氣,緊跟在劉正風的身後。
「劉姑娘,快些走罷。」蕭月生見劉菁步履蹣跚,曲非煙也嬌喘細細,顯然有些跟不住了,一步跨至她身邊,扶上她的胳膊。
劉菁身子一僵,轉頭見到是他,未再掙扎,任由他握著自己地手腕,只覺自他手掌傳來一股熱氣,源源不斷的從手腕傳至身上,最後到了腳底,頓時腳步輕盈,一步跨出很遠,腳下像是墊了一個彈性驚人的墊子一般,一步踏地,身體便不由自主地往前衝,絲毫不費力氣。
「蕭……蕭大哥,觀雲島……在什麼地方啊?」曲非煙喘著粗氣,眨動著明亮地眼睛問。
「待會兒告訴你,先調息,莫要說話。」蕭月生對她笑了笑,溫聲說道。
曲非煙點點頭,知道不是鬧脾氣地時候,專心趕路,調勻呼吸。
轉過一條街,來到了一個平平常常的宅子前,劉正風上前輕拍了拍門,共拍了六下,兩輕兩重再兩輕,極有節奏。
很快,大門「吱」地一聲打開,裡面探出一個須皓白的老,滿臉皺紋,目光昏濁,像是一陣風便能刮倒。
見到劉正風站在外面,老一句話不說,拉開了大門,讓眾人進來。
蕭月生攙著劉菁,走在最後,功力潛運,默察了一番,沒有聽到後面有人,點頭道:「咱們進去罷。」
劉菁秀麗的臉龐已緋紅如霞,輕垂著臻,不敢看他,聽到他的話,忙掙開手臂,跑了進去。
蕭月生看了看她,搖頭一笑,走了進去,瞥了一眼關門的老,他確實不會武功。
這是一座兩進的院子,算是中等人家的居宅,劉正風已經坐到太師椅上,見到蕭月生進來,起身便要跪倒拜謝。
蕭月生身形一閃,雙手托住他雙臂,搖頭道:「劉三爺毋須如此多禮,折煞在下!」
「老朽慚愧,竟差點兒被滅了滿門。」劉正風露出苦笑,隱現疲憊之色,這一番折騰,實是驚心動魄,生死僅在一瞬之間,經歷了大悲大喜,他已有些累了,頓顯蒼老了許多。
「嵩山派那幫人處心積慮,劉三爺防不勝防啊!」蕭月生安慰道,然後自懷中掏出一隻盒子,打開盒蓋,裡面是一些小方格,方格中裝滿了一些顏色各異的藥膏。
「唉,只是大年他……」劉正風神色黯然。
「他不要緊,已經服下了丹藥,」蕭月生擺擺手,接著說道:「事不宜遲,現在開始易容罷,劉三爺,從你開始。」
「大年他……?」劉正風急忙問道,任由蕭月生在他臉上抹來抹去,數息之間,已是大換了模樣。
「他未中要害,先前我已給他服了藥,保他性命無虞,劉三爺不必擔心。」蕭月生一邊塗抹,一邊說道。
「師父,大師兄氣息平和,看來並無大礙。」米為義坐在他下,也跟著說道。
劉正風這才放下心,露出歡喜與輕鬆之色:「謝天謝地,虧得蕭島主,老朽實在不知如何感激!」
「劉三爺,客氣的話不必再說,」蕭月生擺擺手,打量了他一眼,點頭道:「就這樣罷。」
米為義在一旁看得目光直,這時回過神來,感歎道:「師父,直是認不出你來了!」
取來鏡子,攬鏡一照,劉正風連連點頭,讚歎不已,於是十幾個人皆經過他手,一一易了容,有的變成老,有的變成中年人,劉夫人則成了一個老太婆,劉菁則成了一個小丫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