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月生站在客廳前細細品著這幾個字,幾個護衛悄然離開,趙敏也跟著一起離開。
蕭月生打量著匾額,過了一會兒,進了大廳。
大廳四周皆是字畫條幅,濃郁的書香氣息撲面而來。
他覺四周的字畫竟皆是真品,其價值著實不匪,奢侈的風格,倒與自己有幾分相似,蕭月生不由笑了笑。
很快,趙敏再次走了過來,步履輕捷,裊裊而至,已然換了一身淡粉色羅衫,少了幾分英氣,增了幾分柔媚。
知道蕭月生不想坐在客廳中,趙敏便領著他來到一處花園,花園有一座荷花池,荷花池旁有一座小亭,他們二人便來到了小亭中。
一個嬌美的少女送上茶茗,輕手輕腳的離開,茶茗拿雪瓷盞盛放。
也是遵照蕭月生的習慣而設。
「蕭先生,茶乃龍井,若是喝著不習慣,莫要見怪才是。」趙敏端起雪瓷茶盞。玉手與雪瓷混成一色,難辨彼此。
她曾嘗過溫服的茶茗,自己如今奉上的茶雖是天下名品,但與之一比,仍舊是差別甚大,那是蕭月生親自所摘,卻非一般名茶能夠相比。
蕭月生揭盞輕啜一口,微微點頭,還是勉強湊合。畢竟是皇家貴胄,也不是什麼凡品。
微風拂來,吹皺一池清水。
趙敏穿著這件淡紅的羅衫。氣質與剛才迥然有異,坐在亭中,溫柔嫻靜,婷婷如花。令小亭內瀰漫著柔和旖旎的氣息。
兩人對桌而坐,靜靜品著香茗。隨著盞蓋的揭開,淡淡清香在小亭內環繞。
經過這一段時間,趙敏已然撫平了思緒,不再躲著蕭月生的目光,已能談笑自若。兩人說了一些武林軼事,然後與蕭月生爭議一番對各個人物的看法。
說起這些事,便漸漸提起了這次六大門派攻打光明頂。
這是酒菜上來。菜餚精緻無比,帶著江南的風味。蕭月生伸箸,嘗了嘗,覺得倒也不錯。雖不如衛素心的精絕,但能做到如此,已是不易,倒也不能太過苛求。
見到蕭月生吃得下,趙敏心下的石頭落了下來。自己雖是金枝玉葉,但論及挑剔程度,可是瞠乎其後了。
兩人各倒了一杯酒,乃是啟了一罈女兒紅,醇香撲鼻,整個花園裡都瀰漫著酒香。
趙敏喝酒時充分體現出草原兒女的豪爽。酒量也頗佳,令蕭月生想起了另一個世界的郭芙,自己的那位夫人,酒量亦是頗豪,尋常男子喝她不過。
只有兩人,也喝得極為痛快,酒酣耳熱之際,兩人說話不再遮遮掩掩,談到了敏感的話題,關於朝廷的種種。
蕭月生說,如今的朝廷已是日薄西山,時日不多,只需時勢創造出一位英雄人物,在他的帶領下,很快會率人將朝廷推翻。
趙敏則大不以為然,蒙古鐵騎縱橫天下無敵,江山穩固。只是小打小鬧,不足為患。為此,兩人甚至爭吵了起來。
這個話題將蕭月生心中一絲柔情壓了下來,暗中感歎,畢竟她是朝廷的郡主,忠君愛國,與自己不是一路人啊。
暗中搖了搖頭,蕭月生臉上卻是神情自若,淡淡微笑。看不出甚至變化。
「如今天下,都是那些武林中人做的亂,自古以武犯禁,藐視朝廷,皆是些害群之馬!」趙敏藉著酒勁,將隱於心底的話說出。此時的她,兩腮桃紅,眼波盈盈。直逼廳外池中的清水,說不出的嬌媚誘人。
「俠以武犯禁,這話倒也不能說不對。」蕭月生略微點點頭。這畢竟是不爭的事實,對於武林中人,他也沒有什麼好感。
人一旦有了越常人的力量,*便會膨脹,這無乎個人的修養,而是人的本性,很難克服。
「所以,你想一網打盡天下武林中人?」蕭月生端酒杯於嘴邊,抬了抬眉毛,笑瞇瞇的望向趙敏。
「嗯,……什麼啊?」趙敏剛欲點頭,心頭忽然一緊,忙裝作茫然狀,微醺的酒意化為了冷汗,自香背滲出。
「呵呵……」蕭月生笑了笑,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搖了搖頭。趙敏瞥了他一眼,心頭微沉,卻自恃他再是厲害,也不會知道自己的計劃,但是在她心頭,蕭月生此人實在是高深莫測,能成常人難為之事。
兩人只見再次沉默下來,只一次,卻非關旖旎,由談笑風生忽然變得冷場。
蕭月生也不說話。不用趙敏斟酒,自己親自動手,自斟自飲,默然不語。只是不時的掃一眼趙敏。
趙敏則有一種莫名的預感,若是再與他說話,怕是會撕破臉皮,會鬧得很僵。故緊閉櫻唇,默然不語。
唯有清風吹拂。
「蕭先生自便,我且去更衣。」趙敏面如桃花,眼波盈盈,沉默了半晌,忽然起身,朝蕭月生飛快的說了一句,便裊裊婷婷而出。
蕭月生正端著酒杯,打量著周圍的風景,只是淡淡點頭。
盞茶時間過後,趙敏並未出現,蕭月生一邊輕啜著女兒紅,忽然露出淡淡的微笑。狀似歡愉。
笑容未消,趙敏便再次裊裊婷婷而來。她雖一向做男人狀打扮,但畢竟出身皇族,也受過嚴格的儀態訓練,且是自小進行,故端莊起來,並不比李若雲她們遜色。
此時,她手中提著一個罈子。輕盈如無物。到了小亭,提了提罈子,對著蕭月生嫣然一笑:「這是二十年的女兒紅,是我遣人剛拿過來的,且嘗一嘗,與剛才的有何差別。」
「呵呵……求之不得!」蕭月生放下酒杯,笑得頗是歡暢,真的好似嗜酒如命。
趙敏雪白的玉手拍開泥封,給他斟上,自己也斟了一杯,放下酒罈,端起酒杯,嫣然笑道:「今兒個小女子捨命陪君子。有點醉了,若是有失禮之處,莫要見怪才是!」
「呵呵……」蕭月生只是微笑。也端起酒杯,與她輕輕一碰,仰頭一飲而盡。
見他如此豪爽,趙敏面色似是一鬆,喜笑顏開,燦爛如鮮花綻放,也是輕輕一仰象牙般的玉頸,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
「好酒,好酒!」蕭月生翻了翻銀亮的酒杯,滴酒未留,呵呵輕笑,一抹嘴角,豪邁的讚歎:「好酒,裡面的東西更妙!」
趙敏如花容顏微微一變,旋又恢復,笑容更盛。裝作沒有聽到,盈盈起身,嬌笑著再次替他斟滿,動作優雅,外人看來,她一幅小妻子狀,極為動人。
「即已打開,咱們便將它喝光了。」趙敏再次端起銀亮的酒杯,笑瞇瞇的敬他。
兩人杯來盞去,喝得極是豪氣,皆是一杯見底,喝了三杯,趙敏便有些承受不住,卻兀自要強喝。
蕭月生頗是體貼,上前輕輕一拍她香背,送入一股清涼溫潤的內息,在她體內循環兩次,她身上頓時酒香四溢,極為濃郁,精神卻不由一振,宛如從未喝酒。
只是著女兒紅聽著溫柔,酒勁卻是頗大。蕭月生喝慣了他自製的烈酒,喝起它來,與喝清水無異,但趙敏卻不成,再喝了兩杯,便又有些承受不住。
蕭月生再次按上她香背。搖頭輕歎:「你呀,這是何苦來哉,莫非以為,僅憑這酒中的藥,便能將我放倒嗎?」
趙敏較軟的玉體頓時一僵,嬌媚欲滴的玉臉微變,卻強自鎮定,默然不語,心頭急轉。
放入女兒紅中的迷藥,乃是她費盡心機所尋,無色無味,據說僅是指甲多的一些,便可瞬間放倒一頭壯牛,其珍貴之處,更甚所尋的十香軟筋散。
自己是提前服下解藥,故能安然無恙。但即使如此,也有些承受不住,狀如醉酒,以她原本的酒量,自不會僅有兩杯。
蕭月生放開大手。坐回她對面,打量著她動人心魄的玉臉,淡淡微笑,目光溫潤,看不出其中的喜怒。
「你是怕我阻攔於你吧?」蕭月生端起銀杯,輕抿了一口女兒紅,淡淡問道。
趙敏搖了搖臻,嫣然一笑:「先生想得多了,小女兒只是想試試,如先生這般厲害的武功,究竟能否百毒不侵。」
蕭月生不由失笑,搖了搖頭,她可真是能瞎掰啊,這般借口都能說出,倒也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