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嘿嘿笑著抽刀,笑聲說不出的刺耳,峨嵋派的女弟子們從小練功,故身材極好,令他們淫心大起,色迷心完,竟想要俘虜過來,成為自己的女人。
滅絕師太站在人群後面,縱聲長喝:「邪魔歪道,人人得而誅之,不必跟他們講江湖規矩,兩個人對付一個!」
峨嵋派的眾弟子立刻遵命,兩人一組,合力對付一人。
只是,這些人的武功卻是強悍無比,大大出乎滅絕師太的意料。
那個獨目大漢被一招制住,點了**道,未被解開,便被她擊斃,死得窩囊至極,空有一身強橫的武功,竟無施展的機會,故滅絕師太並不曉得他們深淺。
寨子中的人多是使刀,刀法凌厲,悍不畏死,有時甚至使出玉石俱焚的招數,被峨嵋派的人眾人圍攻,毫不落下風。
峨嵋派的厲害,各大門派皆有所知,若是被他們看到如此場景,定會驚詫莫名。
貝錦儀與周芷若負手旁觀,她們站在滅絕師太與溫玉冰身邊,默默不語,靜靜打量著場中的情形。
貝錦儀秀氣姣好的眉毛漸漸蹙起,貝齒緊咬柔嫩的紅唇,對眼前的情景極是不滿。
峨嵋派的劍法固然狠辣凌厲,對方卻是亡命之徒,殺人無數,對人狠辣,對己也是冷酷異常,令峨嵋眾弟子們頗不適應。
很快,這些人便覺對手難纏,雖是弱女子。劍法卻厲害,寒氣森森,毒辣非常,多次生死廝殺形成的本能,使他們自的組合,兩三個人並到一起,抵擋峨嵋派地進攻,場面一時僵持不下。
明媚的陽光下,刀光劍影,寒氣森森。呼喝聲,嘶叫聲。刀劍交鳴聲,不絕於耳。慘烈的氣氛瀰漫。
滅絕師太臉色陰沉,似能滴出水來,長長的倒吊眉下冷電迸射,卻沒有出劍的意思,只是負手觀看,表情若有所思。
這些人,竟比那些魔教的妖人更難纏。在這偏僻之地,有這麼多的高手,著實不尋常。
她仔細打量著這些人的刀法,招式隱隱相似,猜得出必是一人所傳,刀法奇詭難測。常在想像不到處橫出一刀,大違常理,也難怪弟子們遲遲拿不下。
在腦海中細細思索。中原武林的刀法,她雖不能盡知,但基本路數卻也通曉,就應該是外域刀法。
滅絕師太回頭,向冷若冰霜的溫玉冰低聲問道:「溫掌門,他們地刀法,可曾見過?」
溫玉冰搖了搖頭,黛眉輕蹙,歎道:「好像不是中原的刀法。」
溫玉冰已非吳下阿蒙,武功見識已頗為廣博,蕭月生曾一一演練過中原各派武功,平常也授與李若雲她們,以便用來互相拆招,行走武林時,也能知己知彼。
溫玉冰雖不能學盡,但見得多了,自然熟悉,隱約能夠記住,他們所使刀法,詭異莫測,兼之煞氣沖天,若是中原武功,自己應能記得。
靜玄使地亦是刀法,與丁敏君刀劍合璧,狠辣凌厲,當披靡,很快便斬殺了一人,卻再難得手,身邊已被四人圍住,即使身為峨嵋派的大弟子,也僅能勉強支撐,無法脫身。
貝錦儀秀美地眉毛越蹙越緊,終於忍不住,場上形勢越激烈,漸有受傷之勢,素手按到錦囊上,取出五枚圓潤的白玉石子。
「師父,弟子也要出手了。」貝錦儀轉身,對滅絕師太恭聲道。
滅絕師太回頭,冷電似的目光瞥了她一眼,頓了頓,冷著臉,點點頭:「嗯。」
一名峨嵋派的女弟子驀然變招,綿綿細雨化成閃電霹靂,劍光如電,「嗤」的刺入對面光頭男人的胸膛,劍尖由他背後露出,這一招使得宛如神來之筆,是她常揮。
她卻毫無喜色,眸子中閃過一絲慌亂,被她強抑住,右手一鬆,放開劍柄,往後一縮,閃過匹練般的刀光,砭人地涼意貼著臉龐而過。
那被刺穿了的男子死死握住劍身,不讓對方從自己身體裡拔出,渾不顧手掌被劍刃割裂,嘴裡不停的吐著血,卻哈哈大笑,猙獰凶悍,宛如厲鬼。
他的同伴也是一光頭壯年男子,對於同伴受傷毫不在意,看也不看,只是一刀快似一刀,刀刀追魂,追趕著失去長劍的峨嵋派女弟子,對另一名峨嵋弟子的利劍加身毫不理會,迫得對方無法圍魏救趙,只能格擋他地狂刀。
此人雙眼通紅,狀似瘋狂,不管不顧,只是刀刀不離那無劍的峨嵋女弟子,似是有不共戴天之仇。
那峨嵋派女弟子仗著身法,左右移閃,已感吃力,也被其瘋狂的氣勢所懾,只知道一味地逃,數次歷險,馬上要被劈到,虧得同門師姐豎劍架住,兩人對一人,竟也毫無還手之力,反而岌岌可危。
貝錦儀暗自搖頭,這個秦月香素來膽子弱小,到了戰場上,果然不濟,真是令人擔憂。
「嗤 ̄ ̄」的一聲厲嘯陡然響起,一道白光在眾人眼前劃過,迅若流星。
正在追殺秦月香的男子驀然飛起,彷彿是被一頭奔馬撞擊,魁梧的身體飛跌出一丈多遠,砰然落地,寂然不動,已是昏迷過去,長刀脫手,嗆然作響。
在繁雜的金鐵交鳴聲中,這一聲利嘯極為突兀,雖然要眼光六路,耳聞八方,但面臨生死關頭,誰也不敢分神多想,各人皆權當作沒見到,沒聽到,仍舊專心對付眼前的對手。
貝錦儀對自己這一指並不感滿意,聲響太大,無法斂聲。白玉石子上蘊著一道剛烈的內力,遇到阻力,便會炸開。
倒在地上那人,七竅緩緩流出鮮血,滲入地下,五臟六腑已被炸碎,救無可救。
貝錦儀平日溫柔婉約,但畢竟出身峨嵋,對敵人毫不猶豫的辣手相向,已是本能。
滅絕師太瞥了貝錦儀一眼。冷電般目光露出一抹驚訝,這絕不是峨嵋派地武功。也未聽過有何暗器,威力如此駭人。這個蕭南秋,本事倒真不小!
貝錦儀神色不動,彷彿不是自己所,食指與拇指已扣上另一枚白玉石子,明眸如水,掃視著場中諸人,以救人於危急。
周芷若也扣著白玉石子。明眸眈眈而視,清風吹來,衣裾飄飄,宛如一朵幽蘭。
滅絕師太又瞥了一眼溫玉冰,她正注視著場中,臉龐冷若冰霜。妙目卻波光搖蕩。
「芷若,不是說,還有個二頭目嗎。在哪兒?」滅絕師太轉頭問輕扣白玉石子的周芷若。
「好像被林師姐踢到桌子底下,點了**。」周芷若將如水目光自場中抽回,恭聲答道。
滅絕師太微微頜,看著場中激烈的拚殺,搖了搖頭:「她們的武功還是太差。」
周芷若閉嘴不言,似是沒聽到師父說話。
若是在嫁給蕭月生之前,她定會否認師父的話,但嫁入水雲派以來,見識到了水雲派弟子的武功,峨嵋的同門師姐妹們,頓時相形見絀,確實差了不少。
「嗤 ̄ ̄」的一聲厲嘯再次響起,一道白光劃過,又有一人斃命,救下一名峨嵋派弟子。
這次乃周芷若出手。
她們師姐妹頗有默契,貝錦儀負責東面,周芷若負責西面,小心照料,以不使同門受傷。
嗤嗤的厲嘯再次響起,二女各施展了兩次彈指神通,場中形勢頓時翻轉過來,峨嵋派弟子以多打少,且武功最凶悍的四人已被白玉石子打中,一命嗚乎,其餘幾人,很快被誅殺殆盡。
「將他們埋了!」滅絕師太陰沉著臉,揮了揮手。
靜玄師太很快吩咐下去,派了幾個人,一起挖了個大坑,將十幾人裹起來埋下,他們生前殺人無數,煞氣凜凜,此時卻也只能一坯黃土歸天地。
回去地路上,滅絕師太一直陰沉著臉,雖然她的臉一向板著,嚴肅嚇人,貝錦儀與周芷若卻能看出她心情地好壞,此時的師父,無疑心情極差,生人勿近。
她們也心情沉重,先前在峨嵋派時,對於同門弟子們地武功,頗為自傲,沾沾自喜,如今已見過水雲派弟子們的武功,與剛才的情形一對比,幾有雲泥之別,她們不由的擔心,如此戰力,與魔教對決,定會折損不少。
峨嵋派乃她們從小生長之地,感情深厚,同門師姐妹及師兄弟們與一家人無異,眼睜睜看著他們送死,貝錦儀與周芷若實在難以做到。
她們猜測,師父也是為此而陰沉著臉。
貝錦儀灰姑娘周芷若回到了馬車裡時,玉臉仍籠罩著凝重。
「怎麼了,貝師姐?」林曉晴自窗前轉身,小心的看著她的臉色,猜測可能峨嵋派折了弟子。
貝錦儀翹了翹嘴角,輕掠秀,勉強的笑了笑:「不要緊,見著血了,有些不適罷了。」
林曉晴恍然般點頭,深有同感。
李若雲正在榻上倚衾看書,聞言看了她們一眼,微蹙眉頭,纖纖素手伸出,向軒案上一招,烏幽幽地瑤琴正案上飛起,飄落在她身邊。
修長的*彎屈,盤膝而坐,將瑤琴置於膝上,十指齊齊在琴弦上一掃,錚的一聲,瀰散開來,直憾人心神。
峨嵋派的眾弟子正坐下休息,琴聲忽然傳入耳內,不由心神一動,彷彿隨著琴音震了一下。
琮琮的琴聲悠悠響起,自馬車裡飄出,彷彿一陣輕風,掠過樹林,傳入他們耳中,像一道清泉,直接注入燥動的心田,剛才地戾氣盡數驅散,心頭的陰鬱也如初雪乍融,渙然消散。
一清心曲,李若雲已得師兄七分神髓。
蕭月生拍了拍床榻,讓貝錦儀與周芷若上來,溫潤的目光籠罩在她們玉臉上,低聲道:「究竟有何心事?」
他未用讀心神通,但對二女已極瞭解,很輕易看破二女別有心思,她們眉梢籠罩著輕愁。
她們實在無法抵禦他溫潤地目光,在琮琮的琴聲中,貝錦儀低聲將心思說出。
蕭月生搖了搖頭,輕歎了口氣,微泛苦笑。
所謂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魔教的人可不是好相與,峨嵋派還沒強橫到天下無敵的地步,哪能不折人手?
蕭月生想了想,探手一抓,將案上的卷軸凌空虛攝過來,逕自遞給了貝錦儀,低聲說道:「這是一套步法,是我在路上琢磨出來的,你讓峨嵋派的人練練看吧。」
「這……」貝錦儀不由遲疑,緩緩拉開卷軸。
一路上,蕭月生不停的寫寫畫畫,神情專注,極是難得,她們也不去打擾他,本以為是作畫呢,沒想到竟是一套步法。
畫上之人乃一女子,一襲白裙,裙裾飄飄,兩臂的絲帶微拂,似有輕風不住的吹拂,將衣衫吹得貼到身上,玲瓏曼妙的曲線盡顯。
觀其面容,艷麗無儔,容光逼人,貝錦儀看得卻總有似曾相識之感,但細心想了想,卻想不出終究是誰。
這幅畫極為真實,畫中女子眼波盈盈,如貯著一泓春水,似羞似怯,彷彿真人出現在眼前,衣裙的褶皺,肌膚的起伏,清晰可見,與當下的仕女畫風迥然不同,風韻卻是不減。
貝錦儀抬頭,似笑非笑的睨了丈夫一眼,意味頗豐。
琴聲由高至低,緩緩沉寂,周圍諸人的心也跟著沉靜下來,猶如古井不波,奇妙異常。
李若雲自琴上放下玉手,搖了搖頭,自己的琴技與師兄比,還是相差極遠啊……
她將瑤琴輕輕一推,飄回軒案上,然後修長的*伸出,下得榻來,坐到蕭月生身邊,臻微探,與貝錦儀一同觀看畫軸。
「浮雲步……」李若雲輕吟了一聲,抬頭望向蕭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