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百威練成了葵花寶典?!」小月有些驚訝的問道,嬌嫩的面龐在珠輝下越晶瑩如玉。
葵花寶典的難練,她雖未真正的練過,卻也是一清二楚,當初蕭月生乍炮製出葵花寶典,在大夥兒面前說起時,曾斷言,若無意外,武林之中,怕是無人能夠將葵花寶典練成。
小玉將站在茵茵綠草地上,歪著圓圓的小腦袋,看得津津有味的神鳥菲兒放走,披散著烏的臻點了點,嫵媚溫柔的嬌容露出一抹微笑,將手上簿如蟬翼的素箋遞給躺在自己*上的蕭月生。
「看來這個孫百威還真是有幾分道行!」一直默默無語,輕咬著玉色薄唇,盯著紙牌計算的小星驀然抬頭,清冷的臉龐雖波瀾不驚,一雙明眸卻閃過一抹異采。
蕭月生將素箋看完,抬頭望向眾女時,恰好看到了小星的神色,一眼洞悉了她的想法,忙道:「小星,你不必去試探,孫百威練的葵花寶典,只是老童錄了自身三層心法,遇到你,定是不堪一擊的!」
「只有老童的三層心法?!」小星嬌聲歎息了一聲,清冷如玉的臉龐露出幾分沮喪,無力的將手中紙牌扣到了茵茵的綠草地上,令眾女抿嘴一笑,小星嗜武,如今卻是極彷彿當年的劍魔孤獨求敗,欲求一敗而不可得。
眾女之中,唯有完顏萍的功力強過她,但完顏萍緊記丈夫的叮囑,從不顯露會武之相,從不與人動手。
若想與蕭月生切磋,更是癡心妄想。他或是懶得答應,或是一招便將小星制住,從不用第二招,令她無可奈何。
當世的幾大高手,便是遇到天雷神爪孫子明,便幾乎擋不住他,更遑論能將孫子明打得落花流水的師母小星。
小星已充分體會得到了高手寂寞之感,故乍聽孫百威練成了葵花寶典,心下難免躍躍欲試,憑空生出幾分興奮。
「再。我後來贈他一枚玉珮,以鎮定其心神,想必再練起葵花寶典來,不會那般吃力,孫百威能夠練成葵花寶曲。只是水到渠成之事,不值得大驚小怪的!」
蕭月生淡淡笑道,他當初救下孫百威,並贈其一枚觀瀾玉珮之事,小星小月她們並不知曉。
小星此時已徹底死心。對孫百威已沒有了興趣,若真是他自己練成了葵花寶典,能人所不能,她說不定還要親自出手指點一下,便如同葉重一般。
但因為丈夫送他觀瀾玉珮,他才順勢成事,其才已惹不起小星地興趣,懶得搭理。
「哦,對了,說起老童。倒想起來了!老童前幾天來消息,說大內的使一直在等你,想請你進宮面聖。」小玉忽然輕拍了一下自己光潔如玉的額頭,似是怪自己見忘。
小玉能夠遺忘某事,實是罕見,她隨著蕭月生雙修,早已非是凡胎俗骨,隨著時間的流逝。這種脫胎換骨的變化越來越大。過目不忘似是尋常的能力之一罷了,凡事一旦入其腦海。除非想要忘記,否則,斷難遺忘。
蕭月生點了點頭,在小玉的大腿上閉上雙目,歎了口氣:「唉!真是麻煩!」
蕭月生本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對於周圍人的光宗耀祖並無興趣,皇宮之物也不是那麼稀罕,所以理宗能夠拿出的東西,實難對蕭月生構成吸引力。
加之將趙基由弱智變得聰慧過人,已是莫大地付出,也不想再多惹煩惱,對於皇宮派出的人,能避則避,小玉瞭解丈夫的思想,否則,她也不至於忘了對他說及此事。
「公子,也不能總拖著,過兩天還是去看看吧。」小玉低下螓,柔聲勸道,烏散著淡淡的泌人幽香,隨著小玉螓低垂,逕直鑽入蕭月生的鼻內,通體舒暢。
小玉畢竟還是這個時代的人,不能如蕭月生般將天子看成常人,不想惹下什麼麻煩。
「嗯,明日我便去臨安城,小鐵他們剛撤走,怕是孫百威應付不來。」蕭月生挪了挪身子,讓自己的頭耽得更舒服一些,懶懶的答應,接過了小玉遞過來的白玉杯。
「公子,不如我隨你前去,也想見識一下,這當下的武林人物究竟有幾分本事。」小星清冷的黛眉微微皺著,沉吟了半晌,此時忽然自動請纓。
蕭月生輕抿了一口碧蕪酒,斜了一眼小星,哼道:「他們的武功豈能入你的眼,自討沒趣罷了!」
小星修長的玉手輕輕擺弄著幾張紙牌,有些漫不經心的慵懶,月白的綢袍將其趁得面色如玉,清冷的氣質宛如廣寒宮的仙子。
「那可說不准!公子爺你不是常說,武林之中臥虎藏龍嗎?!說不定,我的運氣好,還真能遇到奇人異士呢!」
小星搖了搖螓,清冷的面龐陡然出現一抹微笑,彷彿天地間光明大放,美得驚心動魄。
「那也不值得你親自動手!小玉,讓老童暗中照拂一下孫百威,唉,若沒有華樓地那一層關係在,真不想管這些破事兒!」蕭月生一擺手,否決了小星的爭辯,美人計對他可不管用。
蕭月生的思想與此時的人們並不相同,對女子也極重視,既然孫百威的女兒孫初慧與逍遙幫的幫主蕭華樓有了關係,便不能無動於衷,孫百威便算是半個觀瀾山莊的人,所以蕭月生才會不斷的庇護於他,這便是所謂的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小星如同黑寶石般的眼眸微微一轉,並不生氣,清冷的玉臉帶著吟吟淺笑,心中已決定,要將美人計使用得更加乇底。
這樣的小事,蕭月生是極容易改變主意的。這也是他的小伎倆,先是不那般堅決的拒絕,留一線希望,然後等她們來求自己,軟語溫香,享盡溫柔的滋味,然後他才裝做受不住她的溫柔,不情願的答應下來。
雖然對丈夫的小伎倆隱隱略有所覺,但她們也樂此不疲,畢竟什麼事情,太過容易的,樂趣便減少很多。
神威堂周圍,原本的住戶人家,大多已換了人。那些武林豪客們皆不是什麼窮人,所謂窮讀書,富練武,家裡沒有幾分資財,是沒辦法練武的。而練武之人,錢來得也容易。
財帛動人心,神威堂周圍的人家收了錢,自是忙不迭的搬出去,將屋子租給他們這些武林豪客們。
神威堂周圍的住戶,見慣了場面,也都是些警醒的人,在這個非常之期,能夠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求之不得。
有眼線的存在。嘉興鐵捕離開的消息,自是很快便傳揚開去,這個夜晚的臨安城,暗流湧動。
武林中人有高來高去的本事,傳遞消息極為快捷,一個時辰過後,整個臨安城的武林中人皆知曉了嘉興鐵捕離開的消息。
或主張馬上出擊,趁著嘉興鐵捕離開。否則,誰知道他們是不是還要回來。
或主張謹慎從事,傳遍臨安城的嘯聲與長笑聲。彷彿便是神威堂堂主孫百威所,若是如此,其武功定是突飛猛進,所以嘉興鐵捕才能放心的離開。
嘉興鐵捕向來行事無差,若真地放心離開,那孫百威的武功定是已達極高明的境地,不懼於武林人的爭奪,如此一來,定要小心行事,否則,打雁不成,說不定會被雁啄了眼睛,還是觀望一段時日為佳。
但武林這中,直性子,好衝動的熱血之人也不少,他們不去理會究竟是何原因令嘉興鐵捕離開,只知道,他們離開了,那就有得一拼,小小的神威堂,即使武功再高強,也敵不過眾人的圍攻。
夜空漆黑,彷彿墨染,與此時嘉興放空的繁星遍佈截然不同。
神威堂的大門旁,兩盞琉璃燈龐隨風輕輕搖擺,燈壁上的神威兩個大字頗有幾分氣勢,似是可當鎮鬼之用。
周圍地一切靜悄悄,無聲無自,顯得有些過份的安靜,房上夜貓的叫聲清晰可聞。
神威堂正門前的大街上忽然響起腳步聲,雖顯雜亂,卻是輕快而迅,轉眼之間,由遠及近,二十幾名握刀持劍之人忽然出現在了神威堂的大門前。
在搖擺的燈光下,這二十幾人的面容隱隱約約呈現,粗眉大眼有之,眉清目秀亦有之,或老或少,在刀光與劍光的映照下,每人的面龐都籠罩著嚴肅與興奮相雜的莫名神情。
這二十幾人似走似奔的來到神威堂前,站立不動,並未直接縱身躍牆而過,而是站在牆下,打量著彼此,目光閃動,在燈籠的柔弱光澤中,精芒閃閃,俱是內力不俗之輩。
他們彼此打量時,精芒閃閃的眸子中透著戒備,似乎並不是什麼朋友,反而隱含敵意。
周圍的一切又安靜了下來,只有風聲透過樹梢時出隱隱的嘯聲。
「孫百威,前來回話!」沉靜的群雄中,終於有人出頭,聲音張狂而年輕,似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人群中雖有人皺眉,感覺此話太過狂妄,卻終於沒有出聲反對,不論如何,自己所扮演的也不是什麼光明正大的君子,這一仗,終歸是要打起來的,雖然說起來沒甚光彩。
神威堂內,寂然無聲,唯有輕風搖晃著琉璃燈籠與眾人的呼吸聲,彷彿裡面並沒有人。
「孫百威,是男爺們的,出來朝個相吧!」粗豪的聲音宛如銅鐘大呂,在夜空中撞響,周圍的群雄耳邊嗡嗡作響,沒想到竟有人出這般洪亮的聲音,頗有幾分佛家的獅子吼的威力。
許多人聽出了此人話中的一身匪氣,心中猜測,定是哪位江洋巨寇無疑。
換了平日,說不定有人動心官府的封賞,出手將此人拿下,與府衙旁的榜欄中尋找海捕通緝告示相對比。
只是此時事關重大,無人有這番心思,與葵花寶典比起來,這小小的封賞,實在不值一提。
「呵呵,呵呵,在下孫百威,各位不請自來,不知究竟何事啊?!」
一聲長笑聲響起,緩緩悠悠,宛如在他們耳邊說話,最後的「啊」字,聲音拖長,卻驀然一震,彷彿在擊鼓時,前面幾響,皆是輕輕敲擊,最後一下,奮力一擊。人群中的數人已是氣血翻湧。
在彼此的驚異對視下,一道人影自高高的牆上落下,翩翩落地,輕如飄羽一片,點塵不驚。
孫百威一襲青衫,負手而立,容貌俊雅,似是氣度翩翩的風流才子,實難與神威堂堂主聯繫到一起。
他負手立於神威堂大門前,在燈光下,臉上泛著淡淡的淺笑,似譏似諷,目光如刃,緩緩掃向群雄。
被他目光掃過,諸人只覺猶如一陣寒風撲面而至,雙眸如被灼燒得疼痛,莫名的寒意卻自心底升起。
托大了!這是眾人心底隨著寒意一同升起的想法。
他們實沒想到,這個武林中聲名不顯的神威堂堂主孫百威,竟有如此的功力,他們雖然敢於冒險,卻並非沒有自知之明,如此功力,自己斷斷不是對手。
一名面目粗豪,懷抱金絲大環刀的精壯男子推開人群,站到了最前,抱著膀子,單薄的青色短衣隱隱露出結實的肌肉。
他冷冷睨了一眼負手而立,而帶微笑的孫百威,而帶不屑的哼了一聲,大聲說道:「姓孫的,咱明人不說暗話,聽說你得了一本葵花寶典,兄弟我們想借來瞧上兩眼,你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呵呵!」孫百威微一皺眉,隨即呵呵長笑,只是雙眸中殊無笑意,冰冷一片。
「***,你笑什麼?!」那精壯的漢子牛眼一瞪,懷抱中的金絲大環刀叮噹做響,晶亮的刀光在燈籠下閃爍,寒意森森,凶焊之氣頓時大漲。
他粗眉聳動,咬著牙,瞪著眼說道:「答不答應?一句話!」
「哈哈!」孫百威笑容未止,反而又大笑了一聲,搖了搖頭,面帶幾分憐憫之色,歎道:「唉——!在下實在不想失禮,卻忍不住想大笑,此事純屬子虛烏有,卻有人偏偏當真,在下豈能不笑?!」
「胡說!」那粗壯漢子大喝一聲,宛如天空陡降一道霹靂,粗壯的大手指著孫百威,怒聲道:「你這廝,實在不是好漢!睜著眼睛說瞎話,不想給人看,直說便是,為何要虛言欺人?!」
孫百威才不管好不好漢,知道今日若真的承認下來,那自己將是永無寧日,不但連累女兒,神威堂的兄弟們也要跟著遭殃。
螞蟻多了咬死象,自己可沒嘉興鐵捕的本事,別說沒人親眼見過葵花寶典了,便是有人親眼見過,自己也不能承認!「
「呵呵,可笑天下群雄,竟被一個小小的栽贓嫁禍之計耍得團團轉,在下若有葵花寶典,早就遁入深山,奮苦練,何苦等別人找上門來?!」孫百威呵呵笑道,明亮的目光緩緩掠過面前的眾人,對於那粗壯漢子的指責宛如未聞。
那粗壯漢子摸了摸頜下的絡腮鬍子,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轉身看了一眼人群中一位面目平庸,身材矮小的中年男子,撓了撓頭,神色似是帶著詢問。
待見那矮小的中年男子搖了搖頭,他便不再多說,冷冷哼了一聲,瞪了一眼正捋著清髯淡淡微笑的孫百威,粗壯的身體一轉,抱著金絲大環刀,退回了人群之中,令好多人大是失望。
「孫堂主,此言差矣!」那粗壯漢子乍一退入人群,便又有一人站了出來,此青年男子面容俊逸,英姿勃勃,宛如一顆玉樹臨風而立,此人帶著淡淡的笑意,搖頭笑道,聲音頗是悅耳。
見過此人的容貌,人們不由的讚歎了一聲好相貌,劍眉星日,鼻如懸膽,腰間一柄月白鞘的長劍,彰顯尊貴與不凡,氣度雍容,似是世家公子,顧盼之間,英氣逼人。
眾人的注目令他更加從容不迫,優雅的上前兩步,英俊的臉龐泛起矜持地笑道:「豈不聞天下之事,從不會空**來風,在下原本也有些懷疑,是否有人別有用心的嫁禍,但見孫堂主武功突飛猛進,即使沒有葵花寶典,怕也是別有秘笈,何不與合來與大夥兒見識一番?」
「呵呵,你這年輕人的想法也太簡單!孫某的家傳武功本是寂寂無名,極是難練,但前幾日有幾位嘉興鐵捕的指點,大有所悟,略有一番進境,又哪裡來的秘笈?!」孫百威沒有半分不耐,仍舊從容不迫的反駁,帶著淡淡的微笑。
他自是知曉,這些武林中人看似氣熱洶洶,但對於嘉興鐵捕,卻宛如小小的耗子與猛貓,他此番話說得極有道理,又涉及嘉興鐵捕,也是暗中提醒他們一下,莫要過份,否則,嘉興鐵捕出動,有得他們受的。
這二十幾人登時一窒,想到了嘉興鐵捕的雷霆手段,心下有些猶豫,不自覺的望向周圍,生怕此時嘉興鐵捕忽然返回。
「別跟他廢話!莫中他的緩兵之計!咱們大伙齊上,快些把他放倒,看他還嘴不嘴硬!」一聲陰惻惻的冷笑忽然自人群中響起,令聽到之人莫不皺眉,心中生出反感。
只是此話卻說得有理,他們登時目光閃亮,凶意森然而出,不懷好意的望向孫百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