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紅日猛的躍出海面,楊若男嬌脆的歡呼了一聲,抱著蕭月生的肩膀興奮的搖了又搖,嬌軀散出泌人的幽香,繚繞不絕。
楊若男是極喜歡看日出的,各種地方的日出皆看過,有時纏著蕭月生帶她至極東的泰山之巔,或在天山冰海上絕頂,或去茫茫戈壁大漠,或在莽莽的大草原,在不同的地方,去領略不同的日出之景,楊若男樂此不疲。
蕭月生並沒有這般喜好,他很少能看到日出,他睡覺睡到自然醒,起床之時,往往都已是日上三竿,但有楊若男的癡纏撒嬌,他最終只能答應,帶著她於人煙難至之地欣賞獨特的日出這景。
張元鎮的體質極佳,短短幾日,便已恢復如初,於是便迫不及待的開始練功。
他練功之法頗為奇特,走到海中,令海水淹至肩膀,腳下如松,緩緩開始展開招式,由慢至快,海面上,海水由開始的暗波湧動,似是平靜變得波濤洶湧,如同一條蛟龍在其中翻騰,令一旁觀看的郭破虜大歎驚奇。
張元鎮還抱怨,此處沒有驚濤駭浪,否則在怒浪中練功,效果更佳,郭破虜有些感悟,便有了效仿的念頭。
只是他到姐夫蕭月生跟前說起此事時,蕭月生並未同意。
這種練功的方法,十幾年前,他便已說與二弟楊過聽,楊過也採用了此法,鈄內力練得強橫霸道,威力無比。
但楊過聰明絕頂,悟性過人。各種精妙的招式已是領悟,只欠功力不足,與郭破虜的情形迥然不同,他武功精妙。只因功力不深而遜色,使用此法效果頓顯。
郭破虜最欠缺的卻並非功力,想讓他功力大增,方法甚多,只是蕭月生一直壓著他,並未使用,免得拔苗助長。他的性子有些太弱,要多磨礪磨礪他一番。
他最欠缺地是對招式的領司。只是他天資不高,悟性不夠,便只能通過熟能生巧,使其成為身體的本能。熟極而流,才能更好的駕馭功力。
所謂一力降十會。僅赤手空拳時如此,縱使如今他有兩倍於楊過的內力,在楊過的劍下,卻也難走幾合,他內力再強,也無法刀劍不入。
所以,郭破虜還得怏怏回去,老老實實的練功。
蕭月生看這個老實的小舅子興致不高,出拳伸腿時的勁力全無,一幅有氣無力的模樣,不由好笑,看來仍是一個孩子啊。
他心珠一轉,有了定計,向正端坐於桌旁,凝神練字的楊若男輕咳一聲,使了個眼色,暗中傳音:「小若男,去難破虜一點兒厲害瞧瞧,給他點兒動力!」
今天楊若男穿著桃紅色的羅衫,將雪白如玉的容顏抹上了幾分嬌艷,令四周竟相綻放的嬌美桃花黯然失色。
楊若男此時正坐於桃花樹下的桃木方桌前,朵朵桃花隨風輕晃,似是在她耳邊喃喃低語。
她嬌軀筆直,臻微垂,微曲地玉頸顯得優美高雅,素白的玉手執著紫毫筆,方桌上鋪著幾張雪白的宣紙,宣紙上方,則是一張畫軸,隱有黃斑,顯得年代頗久,卻正是晉代名家王之的《喪亂貼》。
楊若男從小練習書法的臨貼便是王羲之的名作,以蕭月生的話說,臨摹便要臨摹最好的貼子,王羲之楷書的《樂毅論》《黃庭經》,行書的《蘭亭序》《快雪時晴貼》皆已練過,正在練的便是這幅《喪亂貼》。
這幾幅字畫,第一幅皆是價值連城,但在觀瀾山莊,最大的作用卻是用來供大家練字臨摹之用,郭芙也正在開始練字,至於小玉她們,早已用來供大家練字臨摹之用,郭芙也正在開始練字,至於小玉她們,早已不需字貼,皆已卓然成家。
楊若男練習書法是從楷書開始,然後方是行書,再這後才是草書,她的楷書已通過乾爹蕭月生的認可,行書也練得有模有樣,若能將喪亂貼臨摹好,便差不太多。
聽到蕭月生的傳音入密,楊若男玉手握著紫毫頓在空中,臻微抬輕轉,瞥了一眼不遠處懶懶無力的郭破虜,見他有氣無力的伸拳踢腿,極是難看,不由輕皺了皺黛眉,隨即抿嘴對乾爹一笑,盈盈起身,裊裊婷婷的走過去。
「舅舅,讓若男領教一下你的高招唄!」楊若男笑靨如花,明眸如珠輝,笑吟吟的對郭破虜道:「啊?!」郭破虜正想著心思,並未覺楊若男的到來,處聽到宛如黃鶯的清音,慌忙住手轉身,老臉一紅,驚叫了一聲。
楊若男的絕美風姿,即使郭破虜一顆心全繫在何雨竹身上,也不敢直視,慌忙看了她一眼,便忙轉開目光,訥訥問道:「什麼?」
「咯咯,聽乾爹說,破虜舅舅你武功勇猛精進,若男想見識一番吶!」楊若男咯咯一笑,覺得這個小舅舅老實的可愛。
郭破虜看了一眼笑吟吟的坐在桃花樹下的姐夫,感覺到姐夫的笑容中帶著幾分戲謔,不由撓了撓頭,苦笑道:「我怎麼會是你的對手?」
郭破虜並未真正同楊若男交過手,只是自大姐二姐的口中知道,這個楊若男的武功在觀瀾山莊可是數一數二,即使是大姐,也遠非敵手,說起之餘,讚歎不已。
自己的武功比大姐可差遠了,大姐既然都打不過她,自己怕是更不成,這種簡單的推理,他還是極易推出的。
雖不知為何她如此年紀,便能有這般厲害的武功,但自己與其交手,一定是自討若吃,自是忙不迭的拒絕。
何雨竹站在一旁,如一株婀娜多姿的細柳,溫柔婀娜,極是動人,在楊若男的風華之下,雖有些黯然,卻也風姿獨特。
見未來的姐夫端著白玉杯,笑吟吟的望向這邊,知道這定是他的主意,自是不能違拗,便柔聲勸道:「郭大哥,就跟楊妹妹切磋一下吧,與高手比試切磋,可比自己悶頭苦練強多了。」
郭破虜硬著頭皮點了點頭。想想即使敗了,也沒什麼。只要自己百戰不撓,終有一日會趕上她的。悶哼了一聲:「好吧!」
於是何雨竹退了兩步,讓出地方,讓兩人交手。
「舅舅,可不要手下留情喲!」楊若男狡黠的一笑。雪白的玉掌輕輕拍出,情形與那天跟張元鎮交手時一般無二。
郭破虜不喜多說。輕輕退了一步,躲開楊若男的玉掌,細膩雪白的玉掌差之毫釐的自他鼻間閃過,淡淡的幽香直衝入腦海,令他渾身一暢,頭腦比平時還要清楚幾分。
他覺到楊若男這一掌並未使出內力,卻也讓他心中一驚,清香入心之際,冷汗差點兒涔涔而出,實未想到這一掌竟是如此迅疾,若非男女有別,成心讓她一招,怕是根本閃不過此掌。
看來果然名不虛傳!郭破虜有了此認識,便不再留手,兩拳變爪,漸漸白,威力最強的九陰白骨爪便已祭出。
對於迅疾而來,直刺自己右肩的利爪,楊若男微微一笑,明眸如彎月,如嫩玉管兒般的五指箕張,宛如輕撫琴弦,優美的在空中一拔,動作雖悠然緩慢,卻恰恰拔在郭破虜撕風裂氣的左手上。
郭破虜只覺一股大力自指上傳來,幾不可御,手指一麻,握成利爪的五隻手指眨眼間竟別在了一起,似是變成了鶴拳。
「嘻嘻,我可只用了一成內力喲!」楊若男桃紅的羅衫輕飄,眨了眨彎月般的明眸,嘻嘻笑道。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這是蕭月生所創的斗轉星移,這套精妙的心法楊若男極是喜歡,覺得深具挑戰性。
斗轉星移心法對內力的收放實屬精微之極,需要對手在力行一半時,驀然反引,再加上自己的內力,反作用其身,威力更強於原來。
這與慕容家的以彼之道還施彼身迥然不同,慕容世家須得習通各家武功,對敵時,以對方的武功擊敗對方。
郭破虜丹田的內力猛的湧出,直達末梢,衝開連在一起的右手五指,令其恢復自如,左手成掌,呼的拍出,氣勢極猛,與降龍十八掌略相彷彿。
郭破虜並不能降龍十八掌,只是僅看其父郭靖習練,未得傳心法,卻也能夠依葫蘆畫瓢,僅得其形而已,馭力心法卻是九陰真經中的催心掌,若真的去與他硬碰硬的對掌,定會上當。
楊若男偏偏反其道而行之,越晶瑩的玉手輕飄飄擊出,似緩實疾,後先至,與郭破虜的大手輕輕一撞。
兩人交手的情形與前幾日楊若男跟張元鎮交手時相差彷彿,皆是以內力運轉的精妙對敵。
摧心掌的馭力之法亦與張元鎮的怒濤訣相差彷彿,亦是一重複一重的巨浪式衝擊,只是摧心掌更為陰毒,所擊出的內力,尖細如針,直破內力,除非內力奇深,遠勝施掌,否則,防無可防。
「啵」的一聲,兩掌相交,卻是楊若男後退,她卻不慌不忙,腳下一旋,後退之際,隨即玉臂一探,彷彿憑空增長了一節,探手便將郭破虜的手腕抓住,向懷內一拉。
郭破虜全力對掌,此時內力已瀉出,週身空蕩,被並沒有多大力氣的輕輕一帶,便身不由己的踉蹌上前,再也無法躲過楊若男另一隻纖纖素手,被印了一掌於胸前。
「破虜舅舅的內功很扎實呀!」楊若男纖纖玉手輕擊他胸膛一掌,並未用力,隨即便退開,笑瞇瞇的道,容光若雪,毫無異樣。
郭破虜臉上卻是湖紅一湧,隨即褪去,楊若男這次並未用斗轉星移,否則,郭破虜受到的苦頭更大,摧心掌,即使楊若男僅施一分內力,斗轉星移之下,便如駱冰身上的一根稻草,他也是防不住的。
何雨竹忙到郭破虜身旁,察看他是否受傷。
「破虜,如何?」蕭月生放下手中白玉杯,緩緩起身,一步中跨出,驀然出現在三人身旁,笑吟吟的望著郭破虜,看他暗紅的大臉,口下毫不留情的呵呵笑道:「若男便是僅用一成內力,打敗你也是易如反掌,破虜,你呀,還差得遠吶——!」
郭破虜喘了兩口粗氣,面紅耳赤,卻也無話可說,他自是能夠察覺出,楊若男所使的內力確實不如自己,自己卻毫無還手之力。
郭破虜看著姐夫笑吟吟的模樣,心下不由暗惱,暗下決定,練功時間再延長一個時辰,少睡半個時辰的覺!
蕭月生雖察知其心思,卻並未阻止,再加一個時辰練功,怕是要將他累垮,所謂知恥而後勇,他倒想看看,這個小舅子是不是三分鐘的熱血,能堅持多久。
夜晚的天空,明月如冰輪,在夜空中靜靜轉動,將清輝遍灑,宇內一片澄靜。
觀瀾山莊的內院,桃花樹下,茵茵的綠草地上,眾人或坐或臥,悠閒的打牌說話。
蕭月生的六位夫人皆在,程英6無雙表姐妹也自桃花島上過來,她們已經習慣了觀瀾山莊的熱鬧,僅是兩人留在桃花島,心中便會泛起孤單寂寞之感,於是便不再矜持,隨時著完顏萍一塊兒回到山莊。
臨湖居那邊,臨安四花與張清雲師徒三人一起與謝曉蘭做伴,仍舊熱鬧得很。
靈鷲宮的開派大典過後,張清雲師徒三人本已離開,但並未離開臨安城,這裡爭奪葵花寶典的風波尚未過去,武林群雄仍守在這裡,與嘉興鐵捕幾個耗了起來。
既然張清雲她們並不想離開臨安城,便又重新被蕭月生邀回了臨湖居,信在客棧沒有這裡方便,張清雲也不跟他客氣,便留了下來。
「公子爺,還真讓你猜中了,那群人當中確實有薩頂教的人!」小玉柔聲說道。
她未參與眾女的打牌,而是倚在泛著瑩光的玉石桌坐在茵茵的草地上,圓潤修長的*被蕭月生枕著,聽著這幾日的事情。
「哦?」蕭月生仰面朝天,漫不經心的應了一聲,聽著耳邊眾女嬉鬧的鶯歌燕語,望著當天的皓月,感覺月色醺人欲醉。
沉吟了一番,似想非想的過了半晌,喃喃問道:「怎麼處理了?」看起來,兩人似是在說著什麼悄悄話般。
「留了幾縷頭,將他放了。」小玉雪白的素手拈著一粒紫葡萄,輕輕送入他口中,柔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