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廬內的香氣陡然濃郁起來,香氣仿佛由原來的裊裊飄散變成了沸水在蒸騰著熱氣,不復剛才的淡淡幽香,偎在丈夫溫暖懷中極舒服的小玉忙道:“公子,補天丹要出爐了!”
“嗯,差不多了。”蕭月生點點頭,大手有些不捨的自她高聳的玉*上離開,帶著淡淡香氣的大手向前一伸,玲瓏精致的玄鐵丹爐頓時緩緩升起,如有一只無形的手在下方接著,離地一尺,悠悠飄至蕭月生面前,緩緩落地。
蕭月生的大手又忙放回了小玉的羅衫裡,重新找上柔滑與彈性的美妙觸感。
此爐雖然玲瓏精致,小巧可愛,卻是重逾百斤,不啻於一個成年男子的重量。
隨著丹爐的靠近,熾熱的氣息頓時撲天蓋地的湧來,小玉鬢上玉簪陡然一亮,清流湧出,頓時渾身一陣清涼。
怪不得屋裡這麼暖和,原來是因為丹爐之故,小玉有些恍然,至於為何丹爐的熾熱只有在這麼近的距離才能感受得到,她不猜便知是公子爺施展的手段。
此時香氣越濃郁,小玉只覺身體內憑空生出一股力量,不停在體內流竄,不循經脈而行,似是漫無目標,忽左忽右,胡亂竄動,宛如荒野的流寇,只有蕭月生兩手占據的*周圍安靜如昔。
烏雲般鬢上的鎮神簪再次閃亮,清流湧至,宛如沸水遇雪,一觸即融,將這股怪異之力消融,體內的真氣竟有盈盈若淡之感。
已陪丈夫煉過多次丹的小玉知道,這是丹力外溢,說明丹已成形,馬上便將開爐。
“大哥,你真的要送給皇家補天丹嗎?”小玉明眸射出的目光宛如兩泓清泉,她嬌軀扭轉。望向身後抱著自己的蕭月生,柔美的面容帶著幾分嬌嗔,卻是埋怨他的大手不老實。
蕭月生緩緩點頭,無奈的笑了笑:“嗯,沒辦法,盛情難卻啊,……就算是還他一個人情了。”
他這次回到臨安城,先去大內皇宮見了理宗。
畢竟傳詣使每天都守在王府與臨湖居。每天皆帶著大量賞賜而來,家裡地御用貢品可用占滿兩間屋子,精美絕倫的綾羅綢緞都能開個布莊了,如此重復,已逾月余。
凡事適可而止,不可過度,這種輕重火候與分寸,蕭月生把握拿捏起來極是得心應手。
理宗對他的飄然而至喜出望外,等了一個多月,他幾乎已經絕望。還以為子虛先生從此不再入宮相見了呢。
這一個月來。理宗每日去慈福宮早省時,楊太後總在他耳邊念叨,說一定要見見那位子虛先生。這樣的活神仙不能不見。
此話一日一遍,仿佛佛經的早課,從不停輟,三十多日,日日如此,令理宗頭疼之極。
雖然理宗的生母是全太後,但楊太後於他,卻有再造之恩,他一尋常宗室子弟,離著皇位十萬八千裡。沒有楊太後當初的支持,便沒有今日的理宗,故論及孝道,他對楊太後更甚於生母全太後。
現如今見到了子虛先生,他自是忙不迭地要去通知楊太後一聲,心下慶幸,自此耳根終於得以清淨清淨了,祖先保佑!
楊太後見到蕭月生,滿是慈樣的微笑。先是感謝他的教命之恩,接著便不再說話,只是細細的打量著蕭月生,即使蕭月生的心境修為,也被她看得毛,感覺像是丈母娘看女婿一般。
蕭月生與理宗說話,也沒甚麼君臣的嚴謹,與理宗平坐於垂拱殿的丹犀御階下,侃侃而談,多是些地方風情與野外風起,這恰是理宗所無法親身體會,難以企及之處,身為帝王之尊,並非可以隨心所欲。
楊太後也不多說,只是在一旁靜靜聽著兩人的談笑風生。
到了最後,蕭月生向殿內的窗戶望了望,天色不早,想要告辭離開時,楊太後終於再次說話。
她所說的是當今皇子趙祺,子虛先生是活神仙,神通廣大,求他幫幫她地皇孫。
理宗本有兩子,但均已天折,自此再無所出,後便立了榮王之子為皇子,改名為趙祺。
只是趙祺卻是先天不足,其母黃氏本是陪嫁侍女,後被榮王趙與芮看中,有了趙祺,但黃氏自覺地位低下,生出孩子亦只是受苦,與其如此,不如無生,一時鑽了牛角尖,昏頭之下,服藥墮胎。
趙祺命大,卻仍舊活了下來,順利出生,卻難逃先天不足之症,體質屏弱,七歲方能開口說話,腦袋也不甚靈光銳利,雖算不上愚笨,卻也低於平常人。
這一直是以天下為本地楊太後的心病,須知天子一身關系江山社稷,以趙祺的能力,實是不堪大任。
但宗室之中,數他地血緣最與理宗相近,又不能棄之,見識到了蕭月生所扮的子虛先生的神奇,楊太後心中頓生出一絲希望來,宛如溺水之人,即使眼前是一根撈草,也要緊緊抓住,故她每日都要催促理宗尋找子虛先生。
聽到楊太後的話,蕭月生頓時面泛難色。
這是他慣用的伎倆,純粹是後世商場上形成的習慣,倒不是真的困難,遇到別人的求助,他自然的擺出這幅表情,通過其因難,來襯托其付出的辛苦罷了。
見蕭月生如此神色,楊太後與理宗地心底頓時一沉,他們找了無數高人,失望了太多次,變得有些敏感脆弱了。
“也不是一點兒辦法沒有,只是……”蕭月生故做為難的沉吟,登時將兩人沉下的心又提了上來。
“只是什麼?”理宗丹鳳雙目陡然亮,精芒閃煉,顯示出了一身不俗的內功,他的心法修煉極勤,內功進境極快。
蕭月生回視楊太後急切的目光,微微苦笑:“只是代價不少,……山人曾想煉一爐丹藥,名曰補天丹,便是專補先天之不足,只是所需原料甚奇,所耗心血也實在太大。一直猶豫難決,……不過,今日既是太後玉口已開,山人也只好勉力一試了!……至於成不成,卻只能看天意如何了!”
聞聽此言,理宗與楊太後不由大喜過望,他們對眼前這位子虛先生的本領充滿信心,既然他這般說。事特便是大有可為!
“先生但有所需,只管吩咐,朕……朕定全力支持先生!”理宗目光灼灼,嘴唇微顫,坐得筆直的身體微微扭動,幾乎坐不住錦墩,心中實在興奮難抑。
楊太後歷經風霜,一顆心如深山枯井,早已寵辱不驚,聽到蕭月生的話。卻也砰砰地跳個不停。坐立難安。
看到他們這般激動,蕭月生微微一笑,倒有些不好意思獅子大開口。宰他們太狠。
不過,他的行事並不會因心軟而改變,皇宮大內地奇藥異珍,放在大內的藥庫中暴殄天物,實不如落在自己手中,可揮更大的效用,他以如此想法驅動自己的行為,自是大口一張,令御藥院的掌院葉青蝶肉疼不已。
再算上次,蕭月生幾乎已將大內藥庫的珍藥取走十之五六。皆在須彌空間中存放,煉丹用去的甚少。
而他煉丹純是看心情,心血來潮了,便開始煉,沒有心情,自不會煉,有時一年也不會動一下丹爐,有時,則沉浸於煉丹中。數月沉迷。
那些奇珍之藥就在須彌空間裡放著罷,留待後用,反正須彌空間內沒有時間的流逝。
婉辭了楊太後地賞賜,敷衍著她的殷殷囑托,答應常來宮中走動,蕭月生離開了皇宮大內,在臨湖居打了個照面,看看謝曉蘭她們准備得如何,對於宴客的准備,他只是看了幾眼,卻不插手干涉,有蕭傳香的運籌,有臨安四花的幫忙,已是足夠。
與楊若男斗了幾句嘴,玩鬧了一番,蕭月生便悠哉悠哉的回到了觀瀾山莊,攜著小玉,來到了黃山之巔,住進幾年前便建好的竹廬,一邊煉丹,一邊享起清靜來。
有麗兒菲兒這幾只異鳥,清秘閣的重要消息可暢通無阻的傳至小玉手中,雖不及在山莊方便,卻也不甚耽誤。
“砰”的一響,幽黑地玄鐵忽然一跳,似是裡面關著一只動物,在爐中歡快地跳動,但玄鐵爐極重,根本無法被移動,屋內的香氣卻忽然變淡。
滿屋的香氣變淡地度極快,盞眼之間,竟已淡至無味,只余附於周圍竹制牆壁與木質家具上的香味淡而不散。
“要出爐了!”小玉輕呼一聲,她曉得這是丹成的最後一步斂氣,越是神奇之丹,這最後一步,香氣收斂得越厲害,尋常丹藥,則根本沒有這一步。
“啪啪”如妙豆聲,跳動的丹爐驀然安靜。
蕭月生左手忽然出現一只白玉碗,光潔溫潤,並無花紋等修飾,僅憑白玉,便已是令人目眩。
白玉碗晶瑩剔透,仿佛冰雕,大小與尋常的陶碗相差仿佛,一碗足可盛下半斤烈酒。
“成了!”蕭月生呵呵一笑,左手放下玉碗,右手向玄鐵丹爐虛虛一招。
渾圓如巴掌大小的爐蓋緩緩升起,隨即小接拈大小的墨綠丹丸宛如一串珍珠般自丹爐中慢梗飛出,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最後落至小玉嬌軀左側的白玉碗中,仿佛螺陀般漓溜溜轉個不停。
約有三十幾粒墨綠丹丸在白玉碗中轉動碰撞,卻並未跳出碗外,它們大小一般無二,形狀渾圓,猶如墨綠的珍珠,光澤隱而不,透著神秘,清清淡淡地香氣若有若無,凝而不散,泌人心脾。
蕭月生右手一松,巴掌大小的渾圓爐蓋緩緩落回丹爐,玄鐵丹爐再次變成渾然一體,嚴絲合縫,似是密不透風。
左手驀然出現了一只碗蓋,亦是白玉制成,晶瑩溫潤,被他信手蓋到了白玉碗上,清淡的香氣再無也無法散出。
“恭喜公子爺!”小玉自丈夫的懷中坐直,嬌軀回轉,笑靨如花的向蕭月生祝賀,她見過補天丹,知道這次的丹完美無暇的煉成功了。
“呵呵……,僥幸僥幸!”蕭月生嘴裡謙虛,卻已露出笑意,純粹是口不對心的謙虛,閒下來的大手又摟上了小玉地香軀,溫聲說道:“過一會兒涼下來了,你便將它們封上臘吧。”
小玉點點頭,這種事情,她已經駕輕就熟,忽然轉頭,芙蓉般的嬌容面對蕭月生,靠得極近,她明眸汪汪如水,呵氣如蘭的柔聲問道:“公子爺,破虜是不是該用補天丹了?”
“再等等吧,等他武功到了某一瓶頸的時候再用,現在便用,還有點兒早。”蕭月生向前一伸臉,鼻子輕輕碰了碰小玉挺秀的瓊鼻,輕啄了一口她柔軟紅潤的櫻唇。
小玉雪白的臉頰頓時湧起兩團紅暈,嬌艷欲滴,令蕭月生忍不住想狠狠的吮吸。
不過他倒未由著自己的性子來,抱著小玉緩緩升起,如被浮雲托起,放下兩腿,站立到厚厚的月白地毯上,笑道:“走,先拿兩顆給外面的家伙們嘗嘗!”
小玉抿嘴一笑,彎腰下來,素手拈起白玉碗蓋,自碗中取出兩顆墨綠丹丸,隨著蕭月生裊裊走了出去。
竹廬之外,由數塊大石構成的地面頗為平整,似是被利刃平平削過一般,卻是經由蕭月生之手所為,原本的此處,怪石鱗峋,亦是難以正常行走。
經過這麼多年,石頭之間的縫隙已長起了綠草,生命堅韌,竹廬方圓十幾米外,卻再也沒有了綠草,此時仍是冬季,綠草生長,卻有些反常了。
兩只白鶴悠然立於崖邊的蒼松下,渾身羽毛如雪,卻又閃煉著銀芒,仿佛披著一身的銀皚,神駿異常。
他們皆頸曲於翅間,半瞇著眼睛,迎著拂面的清風,似是觀賞著崖下萬松的風景,悠然自得的很,聽到蕭月生與小玉兩人的腳步聲,長頸微轉,瞥了他們一眼,又伏回了翅膀。
“鶴兒,過來!”小玉柔聲叫道,向懸崖邊蒼松下的白鶴們招了招玉手。
聽到小玉溫柔的聲音,兩只神駿異常的白鶴轉過身來,清唳了一聲,婉轉悠揚,緩緩邁步走了過來。
“接著!”小玉將兩顆墨綠的丹丸捏著舉起,見白鶴投來疑惑的目光,便玉手輕甩,兩道墨綠的光芒閃過,分別射向兩鶴。
兩只白鶴長喙如電,倏然一動,仿佛未動,便已將丹藥接入嘴中,吞了下去。
蕭月生呵呵一笑,伸手一吸,兩只白鶴被緩緩移至竹廬旁,它們也未驚懼,這種情形,它們已見過不少次,知道是主人所為。
“這補天丹這般珍貴,平常不捨得送人,公子爺卻偏偏對它們這般大方!”小玉似是抱怨的瞥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