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世界裡的道士 第一部 神雕 第192章 滌塵
    何雨竹嬌弱堪憐的身子,抱著高大結實的郭破虜,彷彿一棵小草上面壓著一塊兒牛糞,小草細弱令人心生隨時會被壓挎之感。

    她的瓜子臉與郭破虜的方臉都頗是潔淨,只是嬌容卻帶著深深的倦意,憔悴異常惹人憐惜。

    雖然車廂裡極為舒暢,絲毫不覺顛簸,奔馳起來比高明的轎夫所抬的轎子還要舒暢,幾分她卻沒有睡沉,乍睡即醒,總是不停的做著噩夢,夢中郭破虜一臉平靜安佯不復眉頭緊蹙、牙齒緊咬的的痛苦,模樣彷彿解脫了一般,只是卻沒有了氣息,令何雨竹驚嚇醒來心怦怦的跳個不停。

    她抱著郭破虜下得車來,對周圍觀看的眾人視而不見,小巧的牛皮靴快的邁向回春堂的大門,旁邊焦氏兄弟的老大伸手幫忙,卻被她輕巧閃開,不讓他碰郭破虜。

    周圍諸人對於子明車行的玄黑車並不陌生,子明特急也並非僅僅持觀瀾玉珮之人所能,用凡事關性命特急車則出動。

    左邊厚厚的氈簾輕動,蕭宗雲拉著小梅自堂內飄出,來至何雨竹身前,小梅一眼便看到了何雨竹柳腰間輕蕩的白玉珮。

    溫潤的光譯,玉珮上所雕是一個背影一男子寬衣博袖,負手而立,仰頭望天,雖只是背影,無法看請容貌,其瀟灑笑傲的風姿卻撲面而來。

    這種風韻,小梅自是不會陌生,望著玉珮隱隱間宛如親身站在莊主面前。這種感覺獨一無二,外人絕難仿製。

    見何雨竹情緒激動不准外人碰兩手棒著之人一下,小梅只是低頭觀看,想看看究竟是誰能得到觀瀾白玉珮。

    「咦。是破虜少爺!」小梅驚叫一聲望向蕭宗雲。

    郭破虜濃眉大眼的臉龐被何雨竹撫摸了一遍又一遍,早已乾淨無比,況且因有頸間玉珮護持,臉上並未浮腫,小梅一直在觀瀾山莊,郭破虜當初隨大姐過來,她自是認得,兼之小梅記性極佳,一眼便識出。

    「破虜少爺?」蕭宗雲疑感的問。

    「是芙夫人的親弟弟。……唉,快些進去再說!」小梅擺了擺嬌美如玉地小手,忙對有些不耐的何雨竹歉然的笑了笑,嬌俏的一扭腰肢,幫她掀開右側的氈簾。

    回春堂一左一右兩道門,進出有別,免得病人相撞有些病人,稍碰一下便會加重病情。

    這會兒天色還早,回春堂內病人甚少,小梅便將骨肉勻稱、亭亭玉立的小蘭也招呼過來,一起看郭破虜地病。

    她們所在的屋子,是回春堂內的一間雅室,是小蘭的診室,佈置得極為溫馨淡雅,平日裡若有疑難病症,前面的幾位坐堂醫師無法診治,方才能夠進入這間幽蘭軒,由小蘭親自出手。

    旁邊還有一間寒梅軒,是小梅的診室,兩人也無計可施時,再由堂主小鳳出手。

    「好厲害的毒!」溫柔婉約的小蘭吸了口氣,素手離開矮榻上郭破虜的手脈,搖頭嬌歎了一聲,施毒之人真是該死!」

    「那郭大哥有救嗎?」坐於一旁繡墩上的何雨竹忙問。她根本坐不住,微帶著血絲地明眸,透著熱切與緊張。

    「小妹妹放心,保你郭大哥無恙!」小蘭身旁的小梅探了探脈,自郭破虜的腕上拿開手,轉身沖何雨竹嬌笑了一下,開口安慰,神態輕鬆嬌艷如玫瑰綻放。

    何雨竹頓時大舒了口氣,緊繃的身體酥軟了下來,眼前陣陣黑,忙扶住了身邊明淨的茶几。

    驀然間,身體忽然湧入一股清流,迅在體內流轉了一周,彷彿浸入了溫暖的熱水之中,渾身毛孔皆開,說不出的舒暢,種種疲倦與酸澀皆被沖刷乾淨。

    回身一看,卻見被稱為小蘭的絕美女子正微笑地望著自己,白玉般晶瑩溫潤的右手從自己後背離開。

    「多謝姐姐。」何雨竹自繡墩上起身,柔柔一襝衽。

    她雖不知眼前之人芳齡幾何,但見她們動靜自如、優雅從容的氣質,隱隱透著一股雍容,便覺得自己應該叫她們姐姐,行禮也不自覺摒棄武林人的方式,何況她們能救郭大哥的性命,便是叫她們奶奶也在所不惜。

    郭破虜平躺於錦榻上,依日昏迷不醒。小梅芊芊五拈如拂蘭花輕輕點在郭破虜身上諸**,他本是緊蹙的濃眉漸漸舒展開來。

    小蘭將何雨竹扶起,轉頭問停下來的小梅:「小梅鳳夫人今天什麼時候過來?」

    「夫人沒說,估計就快來了吧,我派人去請了。」小梅緩緩收指,微闔明眸,兩手十指由張至縮,在胸前微微一旋,宛如蓮花綻放閉合,最後兩隻玉手相合,掐著某種訣法,收至膝上,檀口輕輕吁了口氣,這幾十指點下去,看似輕鬆自如優雅動人,御指的心法卻艱奧無比極耗心力。

    何雨竹雖然跟她們說話,心神卻皆放在郭破虜身上,他的一絲一毫動靜皆未放過,見到了他的眉頭微鬆,腮下不那般凹起,芳心頓喜,信心陡增。

    小蘭掃了一眼癡癡望著郭破虜地何雨竹,抿嘴一笑說道:「莊主他們昨晚沒回來,想必鳳夫人定會早早過來的。」

    「咯咯」小梅也不由嬌笑,隨後見何雨竹一眨不眨的望著郭破虜,也抿嘴笑她:「小妹妹,放心吧,你的郭大哥並無性命之憂,本來呢,我們也能救,只是需要施金針刺**之法,極耗他的元氣,待會兒鳳夫人來了,看她有沒有更好地辦法。」

    何雨竹秋水般的目光離開郭破虜,望向兩人,見她們嫣然微笑的表情,心中頓時大定,也被她們輕鬆地情緒感染,心弦不再繃得那般緊。

    這時,她才有心思觀看兩人的容貌與衣著。

    兩人皆是一身襦裙,上身對襟短襖,下身百褶裙,裙袂微微一動,便如湖水波紋蕩漾。

    兩人一月白一水紅各有風姿,僅僅坐在那裡,便顯得優雅雍容,令何雨竹不由生出幾分自慚形穢之感。

    這間屋子佈置得極為雅致,看起來極像一座閨樓,柔軟的淡紫地氈,兩株蘭花擺放於窗前書案頭,早晨地陽光自軒窗透入,將這兩株蘭花罩在其中顯得生機盎然。

    不過,小蘭小梅兩女盈盈的目光讓何雨竹大感吃不消,她們的目光極是古怪,帶著淡淡的笑意,不時的瞥瞥榻上沉靜如酣睡的郭破虜,再看看她何雨竹,用目光將郭何兩人連成了一線。

    小蘭小梅兩女行事謹慎,毫不魯莽,雖覺兩人關係暖昧卻並不去問,但畢竟少女心性仍忍不住暗中取笑捉弄。

    她們也未曾開口多問,只是輕淡地微笑便讓何雨竹如坐針氈、如芒在背,不自在的很,但心中卻蘊著一股淡淡的、難言的、迷離的甜蜜。

    「鳳夫人好。」

    「拜見鳳夫人!」

    「鳳仙子終於來了!」

    外間一陣見禮聲隱隱傳入屋內,若非何雨竹此時體內精力充盈,身心俱臻巔峰,怕是也難以聽到這般細小的聲音。

    小梅自繡墩上盈盈起身,挑起珠簾到了外屋,將房門拉開,恰好一道雪白的人影飄然而入,屋內彷彿剎那陡亮。

    「小蘭,聽說有病人?」溫柔的聲音彷彿綿軟的醇酒,聽之頓然身心俱暢,一切煩惱懼消,唯能以天籟之音形容之,正是小鳳的聲音。

    「夫人,是破虜少爺」小梅恭聲回答,將房門關上,隨在小鳳裊裊地啊娜身姿之後。

    「啊!」小鳳輕叫一聲,白影陡然一閃,珠簾微晃中,她曼妙的身形已來至榻前,何雨竹覺得自己可能精神太緊張了眼晴花。

    素手如玉,微一探脈輕,吁了口氣,一襲雪白貉裘的小鳳轉頭微笑道:「還好並無大礙!」

    見一個面容微帶憔悴卻不減其嬌美的少女,正呆呆望著自己,小鳳不由對她一笑,望向小蘭小梅的目光帶著探詢。

    「夫人,這是送破虜少爺來的姑娘。」小蘭介紹道,接著對呆呆的何雨竹笑道:「這位是我們山莊的鳳夫人執掌回春堂。」

    「小女子何雨竹拜見夫人!」何雨竹如夢初醒,被小鳳無雙地容光所震憾,久久不能思考,下意識的起身襝衽拜見。

    小鳳坐診回春堂閱人無數,一看即知,眼前這位少女是一位蘭心蕙質的好女子,暗中點頭,玉手自雪白的貉裘袖中伸出,親手將她扶住,溫柔笑道:「不必多禮,多謝何姑娘將破虜送過來,一定受了不少的累吧?!」

    她溫柔的聲音,彷彿春風一般吹進了自己的心,何雨竹只覺眼角一酸欲要流淚。

    忙強行忍住酸楚,不讓淚珠湧出眼眶,低下頭輕聲說道:「郭大哥是因我受的傷,還好有救,否則,我也只能陪著郭大哥!」

    小鳳的聲音有種令人敞開心菲的魔力,何雨竹從未見過如斯風華絕代、容光眩目地女子,抵抗力大差,在她溫柔如慈母般的目光下,不覺中便將自己藏於心底的話說了出來,說完之後,驀然大羞,動人的緋紅頓時爬滿她的瓜子臉。

    「唉——!….傻丫頭,生死由命,富貴在天,再說破虜地命硬得很,豈能輕易死去?」小鳳不由搖頭。自古癡情女子負心漢,癡情的女子最是可憐,她不由憐惜之心大起。

    她是知道郭破虜身後跟著兩名山莊的弟子地,只是不遇性命關頭,他們並不出現罷了。

    「夫人,…你們與郭大哥認識麼?」何雨竹終於問出了這個憋在心底的疑惑。

    「破虜來嘉興不是找他的姐夫嗎?」小鳳猶豫了一下,微一恩忖,微笑著問。

    「是啊。」何雨竹微頭望了一下細腰掛著的白玉珮,玉珮正散著溫潤的光澤,給人舒暢之感。

    還是我來說吧」小梅忽然接過話頭笑道:「鳳夫人與破虜少爺的姐姐都是我們莊主的夫人算是一家子。」

    何雨竹恍然原來如此。不過心下卻大是驚異。

    她之驚異,並非是因夫人的多少,三妻四妾本是平常,而是見這位鳳夫人風華絕代姿色無雙,竟只是別人地一位夫人。

    看來郭大哥的姐夫果然不是尋常人啊,如此絕色傾城的女子,又是醫術絕倫,實為大下間難得的奇女子,男人們求一而不能得,而今她竟與別人分享一個丈夫。

    郭大哥的這位姐夫究竟是何等英雄?

    憂恩盡褪閒心漸起。隱隱中,她心中好奇之念大起,極想見見這位郭大哥的姐夫,欲要一看究竟見識一番。

    何雨竹驚異地目光,小鳳並非初次見到,只是淡淡一笑,自懷中取出一隻碧玉瓶,玲瓏精緻光滑潤澤。

    「小梅,你去莊裡告訴玉夫人一聲兒,破虜來了。小蘭,你將這枚滌塵丹給破虜服下。」小鳳自碧玉瓶中倒出一枚鮮紅如火的丹丸手指大小,遞至小蘭手中。

    小梅豐滿動人的嬌軀盈盈而起,轉身臨走之際不由問道:「是要讓莊主回來嗎?」

    「將這裡的事情全部告訴玉夫人即可。」小鳳擺了擺雪白的玉手,一邊將碧玉瓶收回懷中。

    滌塵丹本是一種伐毛洗髓、令人脫胎換骨之奇藥,雖說看其顏色之鮮艷,便知在觀瀾山莊的丹藥中屬於低級丹藥,蓋因比起其它,顯得效果不那般明顯,但對於莊外之人來說,卻不啻可遇而不可求的絕世奇藥。

    蕭月生出手之物頗合道家之理,越是光彩眩目、流光溢彩層次越低,他真正的好東西,往往是毫不起眼、令人忽觀之物,與道家的返虛與返璞歸真相似。

    郭破虜此時神情安寧,已不復原來的牙齒緊咬無法服藥,小蘭將丹藥放入他口中,很容易便餵了下去。

    月上梢頭,高懸天空,如玉輪凝於夜幕皎皎,月華遍灑大地宇內一片澄澈。

    觀瀾山莊後院桃花樹下,玉石桌旁,茵茵綠草之上擺著一張大檀木圓桌,其上佳餚擺滿玉杯林立,在溫潤地玉光與桃樹上夜明珠的珠輝下,蕭月生諸人團團圍坐。

    郭破虜與何雨竹坐於主賓之座,蕭月生則坐於主座,身側是小玉與完顏萍,郭芙則坐於郭破虜身旁。

    何雨竹乍見到蕭月生時,心中極是失望,在她的想像當中,配得上素心仙乎鳳夫人的,應該是一位英俊瀟灑的蓋世英傑,而不是這位容貌普通、微笑和煦如春風般的男子,雖然,他的雙目深邃、氣質灑脫,但這些遠遠不夠,她感覺仍舊配不上溫柔如水的鳳夫人。

    只是,她地這種不平與失望,在進入觀瀾山莊後,頓時被沖刷得無影無蹤,彷彿一滴水珠遇到了大海。

    郭大哥的大姐與二姐卻是傾國傾城的美人兒,看來郭大哥的母親也定是美人兒了。

    可如此美麗之人,卻也嫁給了郭大哥相貌平常的姐夫,真是古怪。

    萍夫人、玉夫人、鳳夫人、星夫人、月夫人聽著小梅的介紹何雨竹白皙的瓜子臉上竭盡全力的保持平靜心中不斷暗歎與慚愧自己果然是井底之蛙啊。

    以前總以為自己的容貌已經算是絕色,洞庭瑚一帶無人能出其右,也因此小看了天下的女人。

    一位鳳夫人已經讓自己自慚形穢,感歎世間竟有如此美色,直讓天下女人寒心,沒想到,在這裡一座並不出名地觀瀾山莊裡,其莊主夫人竟皆是世間難有的絕美,而且竟有六位之多,他有何德何能啊!難道不怕折壽嗎?

    這些則罷,自客廳進入了內院中,見著玉石晶瑩溫潤桃花樹流光溢彩,腳下綠草茵茵,周圍溫暖如春,全沒有了絲毫的冬寒之氣,她忽然升起了一股不真實之感,自己如今莫不是正在做夢?如此情景似夢似幻實在令人迷離。

    「來來,破虜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我們為破虜以後的幸福生活幹上一杯!」蕭月生自繡墩上站起,舉起白玉杯,目光掃向諸人,在何雨竹雪白的瓜子臉上停了一下,微微一笑。

    在溫潤地玉光與瑩瑩的珠輝下,完顏萍諸女比平日裡更要美麗幾分,冰肌雪膚,眼波流轉,顧盼之間勾魂攝魄。

    看到蕭月生的目光所向,諸女皆抿嘴一笑,風致嫣然,如朵朵鮮花綻放美不勝收。

    因為是第一次與何雨竹見面,她們倒還客氣,並未助紂為虐地一起取笑郭破虜與何雨竹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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