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散平雙眼微瞇,擋在師妹身前,扶著亭邊欄杆,神情若的盯著亭前不遠處,忽然現,站在那裡的,竟是十一人,只是其中一人被人背在身後罷了了。
十匹馬,十一人,而蹄聲不亂,實是難得的駿騎!李散平心中感歎,頗為羨慕,這等駿馬,天山劍派一匹未有。
那十一人下馬之後,靜靜站立,一動不動,任寒風凜冽,割我臉,撕我衫,我自巍然。
李散平也以不動應不動,扶欄靜靜觀看,可惜夜色漆黑如墨,難以及遠,著不清人臉,只能隱約看到此十人以扇行分站,似是一個陣式,將其中一披著鶴氅之人護在其中。
他急催運冰心訣,不敢停歇,對面十道凌厲如劍的目光無法撼動他的心神,他們目光如冰,寒甚博格達峰頂的冰川。
忽然一人直衝而出,身形如電,一閃之間,已至亭內。
李散平按住身後師妹拔劍的小手,凝神觀看,卻見眼前之人與自己年輕相仿,眉清目秀,頗為俊朗,只是神情冷漠,目光似是冰冷無情,其一身黑亮裘衣,在氣死風燈之下,微閃光澤。
此人目光一閃,如寒劍劃空,他自懷中扣出一張淡金拜帖,遞至正凝神運氣的李散平面前,面無表情,沉聲道:「龍家家主,拜會天山劍派賀掌門!」
說罷,兩手將繪著金龍的拜帖捧起,向前一送,雖然冷漠,卻未失禮。
待李散平接下,此人身形一閃,踏飛亭欄杆而起,如箭矢般衝回十人之中。
李散平兩手接過拜帖,粗略一看。那淡金的龍騰圖案,隱隱帶著睥睨天下的氣勢,令人見之難忘。
他凝視一眼在寒風中靜靜站立,須飛揚的十一人,轉過身來,將拜帖遞至正死死握著劍柄的熱娜,「師妹,送給掌門。」
「師兄……」熱娜未接拜帖,看了看一丈遠處站立的龍家諸人,睫毛極長的雙眸閃過幾許憂慮。頗是遲疑,握著劍柄的小手又緊了緊。
李散平嘴角提了提。提出一絲微笑,大手輕掰開她握劍地小手,只是那隻手似乎已經僵硬了一般,掰開得極為費力。
他將拜帖放在這隻小手上,輕聲道:「快去吧。放心。」
熱娜望著師兄,著他眼中滿是沉靜,心中亦不由平靜了幾分,她心中思忖,這些龍家的人既送上拜帖,想必不會對師兄如何。
於是她點點頭,小手捏著拜帖。轉身直接躍過小亭攔桿,飄雪步一展,迅沒入黑暗中。
李散平輕吁了口氣。剛要轉過身來,忽聽師妹的聲音響起:「師兄……」
「怎麼了?!」李散平霍然轉身,有些不高興,人家拜帖遞上來了,站在寒風中等待,師妹卻遲遲緩緩。實在太過失禮。
「師兄……,這煙花彈你拿著。」熱娜兩腮微紅,紅潤的小嘴噴著熱騰騰白氣,將兀自有些溫熱的兩枚煙花彈塞入他手中,轉身又匆匆跑了出去。
她要將拜帖塞入懷中時,碰到了懷中的煙花彈,由於擔心師兄的安危,便又返回,讓他拿著,萬一真動起手來,也好招呼幫手。
李散平無言苦笑,對師妹頗有歉意,下意識的看了一眼亭外龍家諸人,他們仍是悄無聲息,靜靜站立,動也不動,恍如雕像。
他亦是靜靜站立,不停催動冰心訣。
俄爾,叮叮的鐘磬聲響起,清靈悠揚,隨著寒風,在夜空中婉轉繚繞,共響六聲,此乃歡迎貴賓之鳴禮。
本是漆黑一片地山間忽然出現點點星火,火光亦如流水般,自山上往下蔓延,光點構成筆直的光線,兩條平行光線。
李散平知道這是劍派地弟子們正舉著燈籠,沿石階由上往下,男女各排成一列,這也是迎賓的禮儀之一。
「龍前輩,敝掌門有請!」李散平站在亭中,拱手抱拳,向不遠處那十一人恭聲說道。
他吐字清晰,頓挫鏗鏘,沉凝有力,帶著不卑不亢的從容氣度。
那十一人緩緩移動,十匹駿馬卻停在原處,僅是微嘶幾聲,前蹄輕刨,除此以外,再無動作。
距離漸近,李散平能夠看清諸人容貌,當前一人,身形魁梧,臉方口闊,及胸長髯尚黑亮,其鼻山根正直,鼻孔略大,丹鳳長眼,眼瞳在燈光下閃閃亮。
看他一身黑亮裘衣,外披鶴氅,李散平便知他即是龍家家主龍正雷,當年的龍家第一高手。
當年比武之時,李散平年歲尚幼,無緣入內觀看,對龍正雷亦無太深印象,只記得他哈哈大笑之聲豪氣干雲,令人聞之心折,與師叔祖的哈哈大笑一時喻亮。
他身後諸人,雖個個腳步沉凝,氣度不凡,卻僅有兩人令李散平心中一凜,這兩人緊跟在龍正雷身後,雖低眉垂眼,極為恭順,給他地感覺卻最是危險。
「天山劍派三代弟子李散平見過龍前輩!」李散平未等龍正雷走到飛亭,忙跨步出亭,躬身作揖。
「哈哈……」身形魁捂的龍正雷虛虛一扶,方手撫鬚,長笑一聲,「不必多禮,小伙子是個人材!哈哈……,老夫但凡看到人才,便是喜不自禁!」
他長笑幾聲,態度親切,毫無據傲之氣。
「晚輩愧不敢當!龍前輩,容小子前面引路!「李散平面容平靜無波,躬身答道。
「有勞!」龍正雷微一點頭,右手撫鬚,左手一順,示意有請。
李散平也未拿盞氣死風蝦,便在前引路,這條上山之路,即使閉著眼睛,他也能摸著上去。
尚未踏上石階,由上往下蔓延的蝦籠便已至山底。雖是寒風呼嘯,燈籠晃動,仍將青石階照得纖毫畢現。
「可是龍家主?」圓潤的女聲緩緩響起,微帶沙啞,卻也從容平和,只是語氣竟隱隱帶著諷刺之意味:「龍家主大駕光臨,老身誠惶誠恐啊——!」
在幾盞燈籠簇擁下,自山上是下一群人,是在前頭乃一頭雪白銀絲的女子。容貌卻像是風韻猶存的中年女子,杏眼桃腮。身形纖弱,竟有幾分楚楚動人之氣,若非她眼角的魚尾紋,定會以少婦視之。
「哈哈…」,龍某豈敢,數年未見。賀掌門美麗依舊呀——!」身披鶴氅,威勢十足地龍正雷聞聽此言,忙抱拳大笑。
「哈哈……龍兄弟,久違了!」跟在掌門師姐身後的丁辰亦是一聲哈哈長笑,豪氣四溢。
「哈哈……,是丁兄,你個老不死的還未死,真是蒼天無眼吶——!」龍正雷毫不示弱地哈哈大笑。
「行了!別傻笑了。上山!」天山劍派掌門賀鑄雪冷冷一喝,言語之風與她嬌弱的體態頗不相符。
這一聲斷喝彷彿一把利刃,閃電般斬斷兩人的聲帶。哈哈長笑聲戛然而止。
兩個男人竟有些灰溜溜的感覺,各自摸了摸鼻子,相對苦笑一聲,不再大笑,匯合一處,齊齊向山。
龍正雷身後的諸位龍家弟子。依舊冷漠如冰,步履整齊,李散平感覺凜然的兩人,形影不離地跟在龍正雷身後。
蕭月生與謝曉蘭跟在丁辰身後,悄無聲息。
蕭月生容貌普通,雖氣質蕭灑,看起來卻不通武功,不通武功,對武功高明之人來說,與殘廢之人無異,即使表面未曾表現出來,潛意識中亦會以弱待之,故他不被人放在心上。
但謝曉蘭卻如一顆璀璨的明珠,光芒熠熠,殊難掩藏。
她精緻如瓷的面龐,在一身雪白裘袍映襯下,宛如冰雕玉琢,面頰地淡淡紅暈,頓令其嬌艷異常。
這般如珠似露之美人兒,不惹人注目,實不可能,在這邊荒之地,氣質如斯清華,亦難見到。
龍正雷只是掃視兩眼,未再多看,便隨天山劍派掌門賀鑄雪向山上走去。
龍正雷身後兩人如影隨形,兩個中年人身形皆是削瘦修長,容貌平常,殊無特異之處,兩人容貌相近,似是兄弟。
只是在蕭月生觀察之下,卻知道兩人的手掌比常人大上許多,與他們修長地身形格格不入,他一猜即知,這兩人一身功夫盡在手上,極可能從小便修練某種特異拳法或掌法,令其手掌變得遠大於常人,極不諧調。
他們兩人手上的功夫定是非同小可,由內而外的改變骨骼成長,便是大力金剛掌亦無此霸道強橫。
這兩人護在龍正雷身後,是在丁辰與蕭月生三人之前,行走間,總是擋在謝曉蘭與龍正雷之間,似是隨時防備她出手攻擊一般。
看到那兩人渾身凝神運氣的緊張模樣,蕭月生眉目帶笑,不時與謝曉蘭對視一眼,在人群中,燈籠下,旁若無人的眉目傳情。
隨著幾人地是動,兩旁的站得筆直,舉著燈籠的弟子亦隨之移動,緩緩向上。
越是越高,寒風隨之越強,兩旁弟子們的燈籠亦晃動加劇,似欲掙脫系神的束縛,隨風而去。
長飄飛,漸迷人眼,賀鑄雪一頭銀,飄揚於空,竟有一股說不出的淒美。
「呵呵……好大的風!」龍正雷闊嘴一張,呵呵一笑,絲毫不怕風灌口中,撫著被風吹亂地及胸長髯,轉身對賀鑄雪笑道,「這麼大的風,今年卻也罕見得很!」
紅顏白、輕盈如舞的賀鑄雪杏眼一瞪,冷冷一笑:「風從龍、雲從虎,龍家主大駕光臨,豈能不卷風帶雨?!」
這一語雙關之句又令龍正雷啞然,一手撫鬚,另一手摸了摸其孔微大地鼻子,臉上倒也從容,似乎在她面前吃癟亦是平常事。
不過他們身後的龍家眾人卻目光如炬,熊熊燃燒的火炬,其亮不下身邊的燈籠之光,對家主不敬,依照以往的規矩。早就拿下,便是天王老子亦不能例外,只是家主臨來時交待,沒有他的吩咐,不得任意行事,才令他們有氣難抒,怒氣填膺。
衣裾獵獵作響,將眾人地腳步聲掩去,寒風如刀。兼且挾泥帶土,襲至人身上又疼又髒。
兩派弟子彷彿沒有知覺。上身穿著皮襖,任頭亂飛,衣裾獵獵,女弟子的裙裾或被風撩起,頗是令人擔心。
站在人群中地蕭月生不由感歎。可惜是冬天,如是炎夏,有如斯烈風,撩人裙裾,露出雪白修長的大腿,定是蔚為奇觀,令人血脈賁張,鼻血狂噴。
幾人不自覺的越行越快,對擾人的大風,自是有趨避之心。
人群之中。唯有謝曉蘭秀未亂,紋絲不動,彷彿大風吹不到她的頭上一般,卻是鎮神簪之效,只是她如今戴著雪白的貂皮帽,玉簪被其遮住罷了。
龍正雷身後的兩人神色越凝重。兩人一直暗暗觀察這個令自己慄慄生寒的絕美女子,一直思忖兩人連手,是否能夠克制住她。
上得山來,進入水月院樓宇下的大廳,龍家諸人除了緊隨龍正雷身後地兩人,皆站於廳外,天山劍派亦是如此,僅有李夢秋與性明得以進入。
眾人都有些狼狽,頭紛亂,身上亦滿是泥土枯草,便是強如龍正雷、丁辰、賀鑄雪,亦難逃脫。
謝曉蘭一襲襲袍潔白如雪,一塵不染,令眾人驚奇不已,相比之下,她身邊的蕭月生未亂,衫尚潔,倒未惹人注目。
謝曉蘭一身奇絕的功力也能收放自如,尋常高手,斷難察覺,只是龍正雷身後跟著的兩人,非是一般高手,總能隱隱覺出她的功力之強。
「這位女俠是……?」龍正雷掃了一眼謝曉蘭,其絕代風華令其不敢多看,頭轉向丁辰,遲疑的問道。
「呵呵,容老朽介招,這位是觀瀾山莊莊主蕭觀瀾,這位則是蕭夫人,前來敝派遊玩,卻恰逢龍兄造訪,卻也算得上有緣了!哈哈……」丁辰撫鬚伸臂,將蕭月生兩人介紹於龍正雷。
「久聞龍家主大名,今日得見,幸會幸會!「蕭月生拱手一揖,微微一笑,神情頗為誠摯,毫無一絲作偽之態。
龍正雷頓覺春風拂面,對其大生親切之感,不由給給長笑,拱手還禮:「不敢不敢,龍某薄名,不值一提!」
他心中卻中暗暗一凜,頓覺剛才走眼得厲害,竟沒看出此人的不尋常。
「見過龍家主!」一襲雪白襲袍地謝曉蘭斂衽一禮,卻有一股雍容之氣,聲音柔和清潤,極是悅耳。
她身負琴仙之名,精於音律,對於聲音的駕馭,亦是頗有造詣,自是令人感覺悅耳。
「哈哈,蕭夫人客氣了,今日得見夫人仙姿,亦是龍某的造化,蕭莊主卻是好福氣啊!」龍正雷兩手虛扶,哈哈一笑,意態頗豪,此時亦無拘束之感,轉頭對蕭月生所說之括,恰如其分的帶了幾分酸意。
蕭月生溫和輕笑,微一頷,看了一眼盈盈而立的謝曉蘭,眼中滿是毫不掩飾的柔情。
「龍家主,不知何事竟勞大駕親臨?斷不會是想念看望老朋友吧?!」賀鑄雪待幾人寒暄完畢,各自落座,她便開口出言,直指其心,毫不客氣。
她坐於廳內正中主座,廳內矮几盡被撤去,頗有些空蕩,幾隻滕椅排在廳正中,正對主座。
一側坐著丁辰蕭月生諸人,另一側則僅有龍正雷落座,那兩位龍家之人站於龍正雷身後,不肯坐下,兩雙眼睛精芒不時閃現,仍不時掃向對面的謝曉蘭。
「哈哈,賀掌門風采依舊,還是這般口齒鋒利!」安坐於丁辰對面地龍正雷哈哈一笑,對她滿是諷刺的語氣不以為意,撫著油黑的長髯:「這麼多年未見,龍某真是有些想念!」
賀鑄雪其杏眼桃腮,貌美如花,聞聽龍正雷大笑,不由皺了皺彎眉,冷冷一笑:「哼哼,讓你惦記,實在不幸!……你此次前來。不會賊心不死,還要吞併我天山劍派吧?!」
「哈哈,賀掌門哪裡話,來人,帶上來!」龍正雷未開口便先笑,隨即大掌一揮,向外面喝道。
喝聲剛落,廳內是進一人,身穿黑裘。面目雖不英俊,眉字間卻帶著幾分英氣。墩實地身材,上尚背著一人,面色蒼白,雙目無光,雖容貌俊美。卻難掩萎靡霉色。
「將這混小子放下!」龍正雷收起笑意,方臉闊口頓顯威嚴,揖指腳前的地毯,對進來的少年命令。
天山劍派諸人默默不語,冷眼觀瞧。
被背著的少年甫一落地,頓時摔倒,看那兩腳不規則的扭曲狀。便知其腿已斷。
本是蒼白的面色頓時變得臘黃,額頭一層冷汗在明亮地大廳中微微閃亮,他緊咬下唇。牙齒已嵌入下唇肉中,兀自哼也不哼一聲,雙目低垂,盯著地毯。
龍正雷修長眼中憐惜之色一閃即逝,抬頭指著地下少年。揚聲對面無表情地賀鑄雪道:「賀掌門。這個混小子,酒醉蒙心,竟在哈瓦鎮的巴扎上對貴派弟子無禮,實乃色膽包天,龍某已按龍家家法懲處於他,這次前來,便是誠心賠罪!」
「行了行了,龍家主不必大驚小怪,此許小事,不值一提,他雖做了糊塗事,卻被我那不成器的徒孫打傷,未能鑄下大錯,就算兩不相欠吧!……再說他們年輕人的事,咱們老傢伙也不必那麼操心!」賀鑄雪擺了擺手,將胸前的銀拂至身後,看著地下之人,玉面滿是憐惜,口中輕描淡寫,連推帶卸,兼且綿裡藏針,頗為厲害。
「唉,真是狠心,好好的一個小伙子,看被你們折磨得!……唉——!」賀鑄雪搖著頭,頗為明亮的雙眸蘊滿不忍與憐惜,以一聲長歎結尾,惹人同病相憐。
「唉——!沒辦法,龍家便是這般家規森嚴!」
龍正雷亦是以一聲長歎應之,看著腳下的少年,亦滿臉痛惜:「龍某視他們如親子,可惜人雖有情,家法無情,即使是龍某范之,亦逃不過家法之懲!……這是龍家家運綿長之本,遠非旁人可知。」
隨即他傲然一笑,下頜微抬,一臉昂然:「龍家之人!須是敢作敢當的錚錚男兒!須能愈挫愈勇,勇往直前!受些挫折,便一撅不振,不配做龍家之人!」
最後幾句,如擲金石,鏗鏘果決,語氣中蘊著令人熱血沸騰地力量,不論地下趴著的少年,還是龍正雷身後地兩位中年,皆雙目放光,牙齒緊咬,堅定不移的神色洶湧於外。
頓時大廳內一片寂靜。
突然間,一陣大笑響起。
「哈哈……好氣魄,果然不愧是龍家!」丁辰哈哈大笑,笑聲震耳,在廳內轟響,他左手輕撫銀白長髯,與龍正雷油黑的長髯相映成趣。
他是老薑彌辣,頓將廳內激昂之氣破去。
「哈哈……哪裡哪裡,丁兄謬讚!」龍正雷亦縱聲長笑,不甘示弱。
兩人笑聲不停,此起彼伏,卻誰也壓不過誰。
卻苦了趴在地上的少年,本就疼痛難忍,這般轟鳴震耳的笑聲,傳入心底,其痛苦更甚斷腿,自己地心似正被利刃一下一下的割刮。
「咳咳!」一聲清脆圓潤的乾咳聲忽然響起,如玉磐清鳴,繚繞不絕,兩人哈哈的大笑聲,本似是一團烏雲籠罩眾人,卻被這一聲突兀的清音劃破,透入一絲光亮。
兩人一驚,停下笑聲,掃目而視,卻見蕭夫人輕捂著小嘴,帶著幾絲歉意望向自己。
見兩人望向自己,謝曉蘭伸出纖纖玉指,指了指地上。
地上趴著的少年,此時已是暈了過去,下唇血肉模糊,面色臘白如紙,額上冷汗淋漓。
蕭月生暗暗搖了搖頭,手中出現一隻玉瓷,偷偷交於謝曉蘭小手中,暗中傳音:「去給他服下丹藥一粒,是震傷了心脈!」
蕭月生由於身具觀心術,對周圍之人的心性一目瞭然,這龍正雷卻是梟雄心性,蕭月生不喜也不厭,亦彷彿對史上地曹操一般,不加入喜厭,只是冷眼旁觀。
龍正雷此時卻心中戒意大生,雖知這位蕭夫人不簡單,卻沒想到竟有這般功力,能將自己與丁辰的聲音同時壓下,功力之強,怕是兩人自己與丁辰合力亦不能當。
心中戒備,他臉上卻未露絲毫,只是皺著眉頭,看著腳邊暈過去的子弟,探了探其脈象,臉色越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