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曉蘭平靜得近乎面無表情,或垂細觀青瓷茶盞上的花案,或側瞧軒窗上的窗格,裊裊茶霧,朦朦朧朧,仿佛仙宮琅苑的無情仙子。
蕭月生透過朦朧的茶霧,目光如電,蹙眉而視,沉聲而道:“既知危險,為何還要一意孤行?!”
他雖是強行抑止,但一想到她不顧自身安危,身蹈險境,心中便不由的動怒,語氣便有些壓迫之意,周圍的空氣似有凝結之勢。
“嗤--!”謝曉蘭冷冷一笑,將茶盞往香幾上輕輕一頓,“小女子孑然一身,無牽無掛,便是客死異鄉,也無人掬淚,又何必顧慮太多?!更不敢勞蕭大莊主掛念!”
她雖是一臉笑容,卻並無一絲歡愉之意,眉宇間滿是淒苦悲涼,自是自傷身世,滿腹感懷。
蕭月生面沉似水,眉峰攢聚,望著青瓷盞中溢出的熱茶,心中又氣又憐,復雜莫名。
“你果真如此想的麼?”蕭月生陡然抬頭,怒氣隱隱,看著她黛眉間的悲苦,卻又心中酸,她一個女子,父母俱亡,孤苦無依之下,還要東躲西藏,在追殺中苦苦掙扎,實是過得極苦:“那些關心你掛念你之人,你都視而不見麼?!”
“對謝姐姐與小玉小鳳她們,小女子感激不盡!”謝曉蘭本是冰冷的粉臉泛出一絲溫柔,素手輕撫了撫一直遮在羅衫下的碧綠玉鐲,手腕皓白與玉鐲碧綠相映相襯,白如雪,綠如茵。
她在觀瀾山莊諸女中,深受著久違的關切與親密,完顏萍諸女一直生活在不染塵俗的觀瀾山莊,本便是善良之人,加之生活得無憂無慮,故待人以真情,無欲無求,自然與社會險惡不同。
蕭月生瞪視怔怔盯著玉鐲的謝曉蘭,緩緩低沉的問道:“難道蕭某對你是漠不關心麼!?”
“漠不關心?”謝曉蘭陡然抬頭,臉上帶著諷嘲之色,在她精致絕美的玉面上出現,顯得更為傷人,她冷冷一笑,帶著自怨自艾:“蕭莊主可曾對小女子有過半分關心?!小女子蒲柳之姿,難入蕭莊主法眼,卻也怪不得別人!”
她神情冰冷,唇齒便給,鋒利如刀,冷靜得可怕,只是急促的喘息、劇烈起伏的酥胸,卻將她的心緒之激動表露無遺。
蕭月生苦笑一聲,搖頭歎息:“既然你如此說,蕭某又有何話可說?!”
他雖是感覺冤枉,卻也不屑細細分辨,只能無奈的搖了搖頭,不再言語。
“怎麼?蕭大莊主無話可說?!還是不屑與小女子多說?!”謝曉蘭見蕭月生無奈苦笑,心中更怒,本是強抑的怒火忽然間騰的升起,變得不依不饒,本是圓潤的聲音變得高亢尖細,桃腮潮紅,卻忽然間變得嬌艷逼人。
蕭月生看著激動的謝曉蘭,她雙唇微顫,雙眸神色復雜變幻,急促粗重的呼吸令他有些擔心她將要窒息,他便想安撫,令她平靜一下,神色溫和的看著她說道:“曉蘭……”
“別叫我曉蘭!”謝曉蘭厲聲嬌喝,貝齒緊咬櫻唇,似欲滴血,令蕭月生看得大是心疼。
她深深吐出一口氣,努力平息一番自己的熊熊怒火,強做平靜,聲音卻怒氣隱隱:“曉蘭曉蘭!嘿!”她冷冷一笑,諷嘲之色盡顯。
“……蕭莊主難道不自覺太過唐突麼?如此輕易的稱呼小女子的閨名,豈是君子所為!……還請蕭莊主自重!”說完這些,她酥胸的起伏又變得劇烈幾分。
蕭月生此時恢復了平靜,面對狂風暴雨般的女人,所需要做的,便是等她自己風平浪靜,此時已是理智盡失,心中難入片言。
他右手輕抬,將軒窗旁案幾上的茶壺虛空攝入掌中,左手輕探,將謝曉蘭胸前的茶盞拿來,斟滿之後,再將泛著熱氣的茶盞輕輕放回。
然後再幫自己斟滿,茶壺放至桌上,壺嘴泛著裊裊熱氣,他右手中指虛空一彈,茶壺緩緩飄回原來之處。
他攝壺斟茶,又彈回茶壺,一舉一動,莫不瀟灑自如,氣定神閒。
謝曉蘭本是激蕩沸騰的心緒被他的氣度所逼,竟然平靜了幾分,這個男人是自己的克星,是自己前世虧欠之人,她狠狠的對自己說道。
“曉蘭!”蕭月生放下熱氣騰騰的茶盞,表情平靜溫和,謝曉蘭欲言又止,他平靜的雙眸盯著謝曉蘭不斷變幻的目光:“曉蘭,我知道以前負你良多,你氣我怨我恨我,都是理所當然,我也無言可辨,只求你給蕭某一個償還的機會,……做我的夫人吧!”
“夫人?蕭大莊主真會拿小女子尋開心!咯咯--!”謝曉蘭咯咯笑了起來,笑得頗為誇張,花枝亂顫,羅衫抖動,環佩之聲輕響。
蕭月生靜靜不言,只是平和的望著笑得杏腮緋紅的謝曉蘭,待她笑容漸息,方才緩緩而道:“蕭某可曾說過半句虛言?!”
謝曉蘭捋了捋有些散亂的鬢,緋紅的粉面泛著嘲諷之色:“小女子不敢癡心妄想,蕭大莊主目高於頂,又怎會理睬蒲柳之姿的小女子?難道捉弄我,會令蕭莊主這般開心麼?”
她體會到了蕭月生的真誠,只是下意識不敢去接受罷了,自己已下重誓,永不回觀瀾山莊,又怎能做他的夫人?!況且內心深處,極怕這只是一場夢境,一旦相信,夢醒過後,徒惹傷心,再說,這個冤家讓自己流了無數次淚,又怎能輕易任他取求!
“行了!”蕭月生大手一揮,斬釘截鐵的說道:“此事就這般決定,往後你便是蕭家之人!”
“你……”謝曉蘭目瞪口呆,心中又氣又急,顧不得無禮,玉指輕顫,指著一臉堅定的蕭月生,竟說不出話來。
“行了,夫人不必再說!”蕭月生擺了擺手,若有所思的想了想,沉吟道:“找個黃道吉日娶你進門,唔,待為夫算算,……嗯,下個月二十,就定那一日吧!”
“蕭莊主!”謝曉蘭本是圓潤的嗓音陡然高亢尖細,心中極是羞憤,她努力壓抑自己的怒火,一字一句的問道:“小女子孤單一人,舉目無親,所以便是那般任意可欺麼?!”
蕭月生擺了擺手,心下卻並無負疚之感,比起她心灰意冷,了無生趣,惹她怒,也是一種應付之法,謝曉蘭這般性格剛烈之人,勸說曲求,根本無濟於事,而硬對硬,雖然難免折斷之險,卻也是如棋家的勝負手,一戰而定。
“蕭某是霸道之人,既是選了你做夫人,你便是我的人了,與可不可欺無甚關系!”蕭月生笑吟吟的望著謝曉蘭酡紅的精致粉臉,不緊不慢的說道,手中輕轉著盞蓋。
“哼!咯咯--!”謝曉蘭哼了一聲,氣極而笑,咯咯笑了幾聲,卻只聞笑聲,不見笑意。
她杏眼桃腮的粉臉升起幾分不齒與鄙夷,冷冷而道:“你豈不是與強搶民女的惡霸毫無分別!?”
“呵呵,為了夫人,為夫做一回惡霸又何妨?!”蕭月生毫不生氣,仍是玩轉著盞蓋,笑吟吟的模樣,說起話來,也是慢慢吞吞,頗有些懶散憊懶的意味。
聞聽這般憊賴之語,謝曉蘭杏眼圓睜,怒目而視,玉手上的茶盞叮叮做響,卻是顫抖的茶盞與盞蓋間的相撞之聲。
本是酡紅的臉頰如今變得一片煞白,高聳的酥胸劇烈起伏,嬌軀輕輕顫抖。
“不敢當,為了小女子,而辱沒蕭大莊主的品格,小女子實在愧不敢當,也沒福氣做蕭家之人,蕭莊主還是請回吧!”
謝曉蘭說這番話時,雖是強抑心緒,維持鎮定,聲音卻難掩她的咬牙切齒,她將響個不停的茶盞拿至胸前,高聲而呼:“大娘--,送客!”
周圍寂寂,未聽到本應響起的答應聲,謝曉蘭不禁有些羞惱,有些嗔怒的喊道:“大娘--!”
仍是寂靜無聲。
謝曉蘭欲要再喊,卻被蕭月生的擺手打斷,他笑吟吟的說道:“夫人不必喊大娘,她聽不到我們說話。”
他伸手一指八角燈籠旁靜靜懸浮,微泛綠光的玉佩:“喏,那是靜音符,可隔絕聲音的傳遞,夫人縱是喊破喉嚨,艙外也是聽不到,不必白費力氣了!”
謝曉蘭心中更怒,那張笑吟吟的臉龐令她怒氣如潮,體內真氣湧動如濤,雖然心中知曉,自己的武功在他面前實是毫無用處,但不打出這一掌,自己會被氣瘋。
她玉手一抬,呼的一掌擊出,直奔蕭月生面門,勢若奔雷,挾隱隱雷聲,氣勢之雄,實難想象出自一弱女子,艙上的八角燈籠不斷傾向上移動。
蕭月生衣衫與頭俱迎著掌風飄動,他微微一笑,右手仍端茶盞,左手輕舉,迎上謝曉蘭雷霆般的一掌,茶盞飄出的裊裊熱氣,卻絲毫不受掌風影響,仍是舒緩自如的飄至無形。
蕭月生出掌似緩似輕,卻恰到好處的迎上謝曉蘭的雪白小手,兩掌相交,仿佛陰陽兩極相合,只是啪的一聲,清脆得很。
本是快要貼上艙頂的八角燈籠忽的墜了下來,被系於其上的輕繩一拽,頓時晃動不已,本是明亮的燈光變得時明時滅。
蕭月生的大手輕握她那玲瓏溫軟的柔荑,對洶湧而至的內力渾不在意,反而輕薄之極的捏了捏掌中的小手。
這般舉動自是火上澆油,謝曉蘭又羞又怒,頓時內力沸騰湧動,她本欲再鼓內力,再接再厲,誓死一搏,可惜羞怒之下,經脈中的內力忽然走岔,頓時體內大亂,已是走火入魔,想要令內力停息,卻也不能。
她此時怒如狂,對體內亂竄的內息毫不在意,只是怒目圓睜,勢若噴火的瞪著微皺眉頭的蕭月生。
蕭月生捏著她的小手,對她體內的情況自然一目了然,只是輕皺了皺眉頭,並不太過擔心,她的內腑經脈俱由星辰之力所塑,遠非凡胎**所能比,體內亂竄的內力,並不能對她造成損害,只是會令她難受痛苦一些罷了。
一股溫潤的內力自她的小手傳入身體,沸騰亂竄的內力仿佛見了貓的老鼠,頓時溫馴老實之極,這般溫潤內力所過之處,內力變得平緩有序,由暴民變成了良民。
所說甚慢,其實極快,他的內力如同水銀般瀉入謝曉蘭體內,直擊而下,瞬間降伏躁動亂竄的內息。
他雖有不捨,卻仍是放開她的小手,軟滑的滋味仍在手心間繚繞,膚若凝脂,溫潤如玉,實在動人無比。
“登徒子!”謝曉蘭狠狠的罵道,雙眸微潤,淚光隱隱,她素來堅強,縱然遇到不如意事,也能冷靜相對,此時卻隱有軟弱之兆。
見到她濕潤的雙眸,蕭月生頓時有些慌亂,他最見不得女人哭,一見到女人在自己面前哭泣,便沒了主意,大改平常成竹在胸,智珠在握的從容,這一致命弱點,唯有楊若男知曉。
但謝曉蘭素來要強,尤其在是這個男人面前,更不容自己顯出半分軟弱,將隱隱凝成的淚珠強行收了回去,她雖然八面玲瓏,卻並非無所不能,還未領悟到女人最具威力的武器。
看到她並未抹眼淚兒,蕭月生暗暗大舒了口氣,但也覺得自己做得有些過了,露出了自己好色的狼性,實在大不應該。
“曉蘭,我一片真心,天地可鑒!……我素來行事不拘手段,你也不是不知,還是莫要生氣了,好嗎?”他表情真摯,情真意切,雙眸中的柔情幾乎令她醺醺然,微微一蕩。
“好吧,我不生氣,只是你莫要逼我,小女子實在鄙陋,當不得蕭夫人,蕭莊主你還是放我離開吧--!”謝曉蘭長吸了口氣,平靜的說道。
蕭月生蹙了蹙劍眉,盯著她平靜無波的清澈目光,她此時氣度端莊凜然,令人生起可遠觀不可褻玩焉之感。
只可惜這些對蕭月生並無作用,他嘿嘿一笑,搖了搖頭,“你已經是我的人了,這不容商量。”
這句話使謝曉蘭欲施的剛柔相濟之法夭折,她本想硬的不成,便用軟的,此時強行抑制的怒氣又再湧起,好在她功力深厚,能夠支撐,換了別人,此時怕是已經無力再怒。
“為什麼?為什麼?!”她忽的站起身來,顧不得儀態,嬌軀前傾,紅著眼睛,怒瞪著蕭月生,大聲質問,“我為什麼就成了你的人?難道你是皇上,你是金口玉牙,你說什麼便是什麼麼?!”
她臉龐精致,杏眼桃腮,即使是怒,卻也毫無猙獰之象,他倒覺得她像只小野貓般可愛,對她的質問也不甚上心,只是漫聲而道:“嗯,蕭某可不是皇上,還好別人聽不到,否則可擔待不起!”
“那你說,為何我就成了你的人了?!你想什麼便是什麼?!……你竟笑,不准笑!”謝曉蘭對他的漫不經心深惡痛絕,大聲質問,恨不得抓住他的衣襟一般。
蕭月生撫了撫唇上的黑須,倒真依言收起了笑容,卻依舊帶著笑意,溫吞吞的說道:“不知夫人聽沒聽過這般說法,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唯有以身相許。”
謝曉蘭頓時怔怔無言,呆呆看著他。
蕭月生看她的神色,知道她把自己的玩笑話當真,不由呵呵笑道:“呵呵,只是玩笑之語,其實蕭某哪會管這麼多,喜歡之人,自然便娶過來做自己的夫人,便是仇家之女,也顧不得!”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謝曉蘭臉色漸漸變得蒼白,原本憤怒的神情消失不見,代之是一股愴然,她冷冷一笑:“你想如何便如何,當初你棄我若敝履,如今卻又忽然要娶我做夫人,你想怎樣便怎樣,我偏不讓你如願!”
說罷,銀牙緊咬,手中寒光一閃,猛的扎向自己胸口,突然之極,其快如電。
蕭月生長袖一拂,只聽“噗”的一聲,艙頂出現一指寬的窟窿,泛白的光線透了進來,此時天色已經大亮,謝曉蘭手中那柄短劍已是無影無蹤。
“你這是做甚!”蕭月生陡然色變,面沉若水,冷冷而視,艙內的空氣沉凝厚稠,仿佛泥漿。
他確實沒想到謝曉蘭竟剛烈至此,一怒之下,竟要自戮。
“你這是做甚!!啊--?!”蕭月生心中怒氣劇升,被她這般不愛惜自己之舉大大激怒了,說話便有些像咆哮,聲如響雷:“自戕,呵呵,你竟然尋死!”
他忽的起身,身上衣衫須俱凜凜而動,目光似電,金光隱隱。
忽忽向東踏了兩步,又轉身踱了兩步,復又轉身,砰的一腳,錦墩飛起,撞向艙壁,還未撞到,便“砰”的一聲,粉身碎骨,爆炸開來,化為齏粉,將艙壁染上一朵灰白之花。
謝曉蘭貝齒緊咬,面目清冷,一言不,轉過臉去,看也不看團團轉的蕭月生,周圍的空氣厚重,聲音震耳,令她頗為難受,但不知為何,心中反而有些甜蜜。
蕭月生心中的怒氣翻騰不休,恨不能長嘯一聲,以抒怒氣,他走上兩步,便看她一眼,反反復復,幾十眼看去,仍是不見她轉過頭來。
江南的天色漸亮,艙外站著的李無風與孫大娘迎風而立,卻聽不到說話的聲音,一直奇怪不已,懷著好奇之心一直靜靜細聽,還以為艙內二人一直未曾說話。
忽然間一柄短劍自艙頂飛出,直飛入天際,竟只能見到短劍的殘影,眨眼間,已是消失不見,兩人雖嚇了一跳,但想想蕭月生在其中,沒什麼可擔心,於是並未出聲。
可艙內仍是悄無聲息,頗顯詭異。
李無風忽然拍了拍自己面龐,恍然想起了莊主有靜音符,能夠禁錮聲音,不使其外傳。
孫大娘見識過蕭月生的本領,並未懷疑李無風的話,只是卻開始擔心,艙內的兩人定是鬧翻了,連短劍都用上了,不會是蕭莊主要霸王硬上弓吧?
“小姐,小姐?”她心中一沉,顧不得別的,忙輕叫兩聲,在寂寥的河面上傳蕩開來。
蕭月生雖在盛怒之中,仍是手指虛空輕點,懸浮的玉佩頓時黯淡無光,孫大娘的聲音傳入艙內。
“大娘,我沒事。”謝曉蘭抬頭,平靜的說道,一幅若無其事的模樣,她覺得這是自己與那個冤家的事,不想讓別人知曉。
孫大娘在外面放下心來,她能夠聽出小姐的聲音有些沙啞,心中暗笑,必是兩人正在吵架,小姐的脾氣平時溫柔可親,一旦遇到了蕭莊主,便換了個人似的,壞得很,定是吵著吵著,便動了劍。
“那好,小姐,有什麼事,平心靜氣的說,不要吵架。”孫大娘忍不住嘮叨了一句。
“知道了,大娘!”謝曉蘭揚聲答應,有些困窘,大娘一直把自己當小孩子一般。
孫大娘大是放心,不再多言。
蕭月生又輕彈一指,嘩嘩的流水聲便又消失,艙內恢復寧靜。
被孫大娘這麼一打岔,蕭月生的怒火倒是不知不覺中平息下來,他的道心極堅,對心的控制極強,剛才只是太過關心,才導致怒氣填膺,不克自制。
“唉--!”蕭月生長歎一聲,有些無奈的盯著對自己不理不睬的美貌女子,“你何苦如此呢!”
他此時想坐下來,卻沒有了錦墩,軒窗旁的案幾下倒還有一個。
“你真的不願做蕭某的夫人麼?”蕭月生走至她身旁,俯視坐著的謝曉蘭,聲音低沉,雙目炯炯,煥著攝人的光芒。
謝曉蘭看了他一眼,忙垂下眼瞼,不再敢再看他,她能聽出他問得極為認真,想要拒絕,卻又有些膽怯,腦海中閃現著他剛才認真的神色,心怦怦跳得厲害,陷入情網中的女子,本已絕望,卻又忽然出現了希望,患得患失之間,實是煎熬,經過剛才的一劍,全身的激憤仿佛被抽走了一般。
蕭月生手中憑空出現一只碧綠玉簪,正是鎮神簪。
玉簪被緩緩**她煙雲蔥蘢般的雲鬢上,她欲要掙扎,卻渾身無力,兩腮緋紅,嬌艷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