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兩人回到小屋之時,眾人大多已經睡去。
回路之上,郭襄被姐夫輕擁著飄飄御虛凌風,心中溫暖甜蜜之餘,卻也頗有疑問,他的琴是怎麼變出來的,後來他拋出的十幾塊玉珮為何能夠懸浮空中,又有何用?至於那些玄龍之旗,她倒能猜得一二,無外乎奇門遁甲之術。
郭襄偎在蕭月生的身側,秀頸上掛著一顆龍眼大小珍珠,在皎皎月光下,出淡淡的珠輝,映得她秀美的玉容晶瑩如玉。
這顆珍珠卻是夜明珠,蕭月生收回打進樹中的夜明珠時,見小姨子沒有什麼華貴的飾,便非要將這些珠子串起來,給她戴上。
郭襄自然推拒,她雖對這些身外之物不甚看重,但這些夜明珠掛在自己頸上,也會覺著頭頸沉重,壓得自己不舒服,實在太過貴重了!
最後蕭月生便拿出一根雪白絲線,穿過一顆夜明珠,強給郭襄戴到頸上,頓時人珠相映成輝,越加動人,郭襄半推半就,便嬌羞著收下,暗暗決定,不再如以前那般,將飾送人或換酒喝。
躺在屋中的木榻上時,郭襄的心思仍在亢奮之中,想著這一夜的經歷,實是目不暇接,芳心湧動,心中甜蜜異常,秀美的臉頰一片釅紅。
段紫煙師徒三人合衣頭內腳後,並躺於木榻之上,俱是面容沉靜,曲線微微起伏,睡得極為安祥。
只是三人俱是武學高手,行走武林日久,警惕之心自然極強,郭襄尚未推門進屋,三人便已覺,只是故做不知罷了。
段紫煙見到郭襄自躺到自己身旁後,呼吸一直長短不勻,時急時緩,不禁大是好奇,睜開了水汪汪的一雙明眸。
「郭妹妹,好漂亮的項鏈!」段紫煙睜眼即被郭襄頸間的夜明珠所吸引,屋內爐火漸熄,火光時明時暗,夜明珠淡淡的珠輝分外明亮。
郭襄心中微喜,不禁開顏輕笑,卻並未多說。
「是你姐夫送的吧?」秦思瑩也睜了眼睛,她躺在段紫煙內側,此時也起身坐了起來,看著郭襄瑩瑩的頸間,秀麗的臉上滿是羨慕。
郭襄輕輕點頭,臉上的微笑之花頓時盛開兩分,自己姐夫送的東西被人稱讚,她的心中滿是喜悅與甜蜜。
「嘖嘖!」秦思瑩伸手輕摸了摸龍眼大小的夜明珠,嘖嘖不止,「你姐夫真夠大氣的,送小姨子這般貴重之物!」
段紫煙也伸手摸了摸夜明珠,握珠的素手晶瑩如玉,聽到師妹的話,不由輕笑:「蕭莊主的排場你又不是沒見過,……郭妹妹戴著這顆珍珠,最是合適,不顯一絲俗氣!……蕭莊主真是好眼光!」
郭襄更是喜笑顏開,臉上喜意實在無法遮掩。
張清雲合衣臥於榻上,聽著兩個弟子羨慕的語氣議論珍珠,心中頗為慚愧,自己派中實稱不上富裕,去年門派所屬田產欠收,派中各項產業也展得頗不順利,雖不至於餓著肚皮,卻並無餘錢供弟子們玩樂,她這個做掌門的,心中實不是滋味。
「紫煙、思瑩,早些睡吧,明天還要趕路呢!」張清雲清冷的話給三人越濃烈的談論氣氛潑了一盆冷水。
「是,師父--!」兩人齊齊回答,帶著頗不情願之意,秦思瑩談興正盛,答應時小嘴嘟起,頗為憤憤。
張清雲雖然清冷孤傲,她的兩個大弟子卻並不為其清冷威嚴氣質所懾,兩人奉之亦師亦母,私下裡,也不乏頂牙拌嘴之行。
張清雲搖頭笑了笑,闔上雙眸,微調氣息,靜靜運起派中的內功心法,進入夢中。
段紫煙下了木榻,添入幾根松木進入火盆,將火弄旺,再回郭襄與秦思瑩中間躺下,拍了拍郭襄,笑道:「郭妹妹,能睡著吧?……不知經歷了什麼好事,讓你這般興奮,明天一定要告訴我們!」
郭襄睜開閃閃亮的雙眸,笑了笑,輕輕點了點頭。
蕭月生看著榻上互擁而眠的三人,不由大歎人心不古。
木榻之上,東方雷仰天而躺,兩側各擁一女,便是他的雙胞胎侍女,三人緊緊偎依在一起,俱帶著甜蜜的笑容,雖是合衣而臥,仍是綺旎異常,頗為不堪。
蕭月生在很遠處便覺木屋之內,榻上風光,進屋臨敲門之際,忽然頓住,改變了主意,倒想看看三人被自己撞破之時,有何反應。
常以為自己便是放浪形骸,不拘良法,見到眼前這一幕,卻是自歎弗如呀,去年帶小玉小月去郭府之時,可是分房而睡,哪像東方雷主僕三人這般肆無忌憚?!
「咳咳!」蕭月生輕輕咳嗽一聲,聲音雖輕,但卻直衝三人耳內,便如驚雷一般。
「嗯--?」東方雷星目陡睜,冷電倏射,身體未動,功力瞬間提至最高,倒令蕭月生頗有興趣,這個小伙子卻是受過名家訓練!
瞬間將功力提至巔峰,實是極難之事,非是經過特意而艱苦的訓練,常人如想做到,幾近登天。
這種大違常道之舉,對體內經脈傷害非小,卻可在關鍵時刻救自己一命,以傷換命,卻也值得。
雙姝亦是身手絕之輩,迅捷無比自榻上躍起,護在躺在榻上的東方雷身前,橫置於頭上的長劍電光出鞘,玉臉泛寒,冷冷注視一臉微笑的蕭月生,劍尖若有若無的將他週身諸**籠罩其中。
蕭月生帶著淡淡的笑意,看著三人如臨大敵的模樣,甚覺有趣,卻也對三人的來歷起了好奇,身手不凡,訓練有素,必是出自名門吶。
「呵呵,東方公子,在下若有意出手,豈能容你們清醒過來?」他摸了摸唇上黑鬚,晶瑩溫潤的目光在握劍凝氣的雙姝身上轉了轉,呵呵笑道,「這兩位姑娘倒是忠心耿耿,在下佩服得緊!」
雙姝身形剛健婀娜,面容甜美動人,此時皆是冷若冰霜,即使是淺笑嫣然的露兒,此刻也沒有了笑臉,對蕭月生的說話理也不理,長劍指向他週身要**,不斷的蓄勢待擊,氣勢越來越盛。
東方雷緩緩起身,雙眼精芒閃閃,注視著蕭月生,心中警惕心大起,三人都沒有聽到此人進來,實是顯得有些不可思議。
珠兒露兒天賦異稟,聽覺敏銳越愈常人,再佐以深厚的內力,即使是睡覺之時,一丈之內,落葉可聞,實可稱是舉世難見的奇才,即使是自己的父親,亦無法瞞過兩人之耳。
「原來是蕭莊主,……珠兒露兒,把劍收回去吧。」
東方雷將功力提至巔峰,亦無法感覺對方的深淺,只覺似山如海,深不可測,便不再做徒勞之舉,如他所說,如欲對自己不利,也不必將自己三人驚醒,倒有一些道理。
雙姝緩緩將長劍歸鞘,眼睛不動,一直盯著蕭月生溫和的笑臉,渾身氣勢不減,目光中不時閃過羞憤之色,想起剛才起床的情景,被這個人看在眼中,實在羞死人了!
蕭月生此時心境大為平和,也不與兩個小丫頭一般見識,指了指榻上,笑瞇瞇的道:「東方公子請繼續睡吧,在下深怕失禮,只是想打個招呼而已。」
東方雷俊逸的臉上擠出幾絲僵硬的笑意,看著對面這個男子的笑容,他心下大恨,此人實在無理取鬧,但人在屋簷下,不能不低頭,如若動手,定討不了好,否則,早就一頓拳腳將其打倒在地,怎能容他侵犯自己的威嚴!
他下了木榻,來到蕭月生面前,努力的逼自己笑了幾下,拱了拱手,「在下未到等蕭莊主回來就睡下,實在失禮。」
蕭月生笑瞇瞇的擺了擺手,「不須如此多禮,夜已深,東方公子還是先睡吧,有話明天再說不遲。」
說罷,拱了拱手,逕直走到火盆旁盤膝而坐。
東方雷看了看兩女,見兩人皆是面色緋紅,微垂著頭,才想起剛才醒來時的情景,由於三人平時睡在一起,已成習慣,雖知在外頭應該注意分寸,睡前東方雷與兩姝一個榻東,兩個榻西,隔著頗遠,誰知習慣成自然,睡夢中不知不覺便又湊到了一起,這次被外人看到,實在羞煞人也!
他想了一想,看了看已經盤膝背對自己三人的蕭月生,轉身對雙姝說道:「珠兒露兒,你們睡榻上,我去那邊打坐即可。」
「公子--」露兒露出不敢苟同之色,「公子你睡榻上,讓我與珠兒在地下吧!」
珠兒也點點頭,哪能讓公子爺到榻下打坐,而自己姐妹卻安安穩穩的睡在榻上?!
「我意已決,不必多言!」東方雷臉色一肅,大手一揮,逕直走到火盆旁盤膝而坐,唯余這對雙胞胎姐妹面面相覷。
見公子爺心意已決,不容置疑,兩姐妹也唯有服從,合衣臥在榻上。兩人皆是年輕貪睡,很快便已酣睡入眠。
蕭月生睜眼看了對面的東方雷一眼,微微一笑,這個公子哥倒也有幾分可取之處。
此時社會,奴僕的地位極低,主僕之分,如天塹鴻溝,無法逾越,像觀瀾山莊這般,將奴僕當做家人者,也算獨此一家,別無分號。
東方雷能夠讓自己奴婢睡榻上,自己在地上打坐,卻也難得的很了。
第二日清晨,東方雷醒來之時,感覺兩腿麻木,腰間極酸,睜眼一看,那蕭莊主仍舊打坐闔目,在他身側,那位郭大公子酣睡如故。
火盆已熄,溫內有些清冷,屋外清脆的鳥鳴聲不時傳入耳際,聞之神清,而臨屋鶯鶯燕燕的細語聲,聽得他心底酥,魂魄蕩漾,眼睛盯著隔牆,恨不能望穿木牆,看到對面的情景。
「東方公子睡得可好?」正在他心思冥冥之際,耳邊傳來清朗的問候聲,令他心神歸位,忙點頭微笑。
「破虜,醒醒。」蕭月生問候完東方雷,便伸手推正在酣睡的郭破虜,他恰是嗜睡的年紀,睡得最早,醒得最晚。
東方雷看到蕭月生若無其事的搖晃著地上之人,想想昨晚的經歷,心下不由慶幸自己的忍耐力,父親教誨不假,「忍」字確是百利而無一害的要決,不可不精,如若昨晚冒然出手,躺在地下的便不是郭公子一人了。
郭破虜睡得極沉,搖晃的效果不大,蕭月生便往他的經脈輸入一股寒冷內息,立竿見影,郭破虜唬的爬起坐直,睜著大眼朦朧而瞧,待見到姐夫正笑吟吟的看著自己,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他自家知自家之事,睡了便難叫醒,這也是身不由己,無可奈何。
珠兒露兒起床後不大敢看蕭月生,看到他的目光,便忙轉過眼睛,避而不見,臉上紅暈不消,與慵懶的相配,倒有幾分**之後的春意。
蕭月生與諸女打過招呼,張清雲面色冷清如故,看不出喜怒,與她兩個弟子的熱情問候相比,天差地遠,郭襄戴著夜明珠,清晨的陽光掩去淡淡的珠輝,顯得溫潤剔透,晶瑩可愛。
他們幾人皆捧起屋外的白雪拭臉,當做清水來用,東方雷主僕三人例外,一直淺笑嫣然的露兒將石製火盆當做洗臉木盆,將其中的炭木倒出,白雪拭過之後,再裝滿白雪,後架於火堆上加熱。
眾人齊聚於一個屋內進早餐,張清雲一邊吃著蕭月生遞過去的肉脯,本帶著淡淡憂鬱眉宇頗有些不以為然,這個東方公子也太過嬌貴,洗個臉又何必費這麼多周折,純粹的嬌公子。
蕭月生倒是不以為異,如若他有妻子在側,其情形與東方雷相差不多,只是省卻生火的功夫,她們只用內力,便可將一盆冰雪化成溫水,有了高明的武功,確實是省很多時間。
東方雷說他們主僕三人並無一定目的地,只是奉命出來行萬里路,以增長見聞。
而張清雲師徒三人要回蘇州,於是九人便一同上路。
臨安通向嘉興這一路官道極為寬闊平坦,繁華重地,氣像自與別處不同,即使是正月中旬,官道之上,行人亦多,騎馬、步行、駕車各有各法,行人們身上皆著新衣,喜慶之氣撲面而來。
此時南宋雖然偏安一隅,但遠離戰亂之地的臨安一帶,其繁華富裕,根本見不到一絲亂世之兆。
東方雷主僕三人並轡跑在最前,張清雲師徒跟於其後,最後方是蕭月生與郭襄郭破虜,九人縱馬由韁,雖是大雪積厚,仍無法阻擋他們的腳步,九騎齊齊跑動,身勢頗為驚人,路上行人紛紛避讓。
東方雷三人的白馬神駿異常,張清雲師徒的座騎們卻是毛驢,縱然再是神駿,度亦是有限,很快便落後甚遠。
蕭月生座下的馬兒雖是神駿不凡,卻被主人勒住韁繩,無法越前面三頭毛驢,急得聿聿叫個不停,頗為急躁。
到了一座小鎮之後,三匹毛驢換成了三匹駿馬,行路的度方才提起,到了傍晚時分,來到了一座頗大的鎮子,周王鎮。
此時夕陽在山,頗為絢爛的晚霞將銀妝素裹的世界染成了紅色,玫麗異常。
這座周王鎮位於兩山之間,更像是大一些的村落,只是位於臨安城與嘉興之間的中樞之地,佔地理之利,自然勉不了的帶了上一些夢世繁華之氣,貫通南北的官道周圍,客棧與酒樓鱗次櫛比,幾條東西之路,是各種集市,喧鬧異常。而集市之外,家家戶戶仍是過著日出而做,日沒而息的農家生活。
蕭月生九人坐於馬上,緩緩進鎮之時,他神念一轉,整座鎮子頓時收入腦海,便對這座繁華而帶著寧靜氣息的周王鎮大生好感。
珠兒卻並未隨眾人勒馬緩行,反而拍了兩下雪白馬身,在鬧市中踏著小跑而行。
郭襄與郭破虜兩人一左一右,與蕭月生並轡而行,見到隨珠兒的高頭大馬闖進鎮中,頗為密集的人群紛紛走避,一片雜亂,叫罵聲不時響起,污言穢語不絕於耳。
郭襄看著珠兒的坐於馬上微伏的身影,不由皺了皺眉,心中頗為不悅。轉頭見自己姐夫只是含笑看著珠兒的騎馬的身影逐漸遠去,卻不一言,大是不解,珠兒這般行徑,實在不該,如大街上有幼兒老翁,躲閃不及,豈不是將要受遭受馬蹄踏身?姐夫為何不聞不問呢?
此時蕭月生卻是感歎珠兒這個小丫頭騎術精絕,控馬走在鬧市,卻如水中游魚,靈活異常,快慢之變,游刃有餘,看似魯莽衝撞,卻小心翼翼,他自忖如不用神通,絕不可能達到這般人馬合一之境。
這個隱劍谷倒不容小覷,看其出來的公子,雖嬌貴卻不無能,而這兩個丫環,皆是身手不凡,身懷絕藝,有這等人才,隱劍谷差不了哪裡去。
見到小姨子眼中的不滿,蕭月生了然一笑,輕聲道:「襄兒不必擔心,這小丫頭的騎術可精得很,不會踩著路人。」
「哦?」郭襄轉過頭去,想要細細觀看,卻覺此時只能見到馬背上的珠兒,雪白馬身卻已被人群遮掩,無法看清。
「是呀,二姐,姐夫說得不錯,那位姑娘的騎術比我們可精多了!」郭破虜的聲音自另一側響起,粗眉大眼的臉上滿是讚歎。
他一路上行來,早就覺最前跑著的三人騎術不凡,所以一直盯著瞧,珠兒在鬧市游刃有餘的縱馬小跑,騎術的精絕,更是讓他大開眼界,見所未見。
雖是身處鬧市,人聲喧嘩,嘈嘈雜雜,最前頭的東方雷仍能聽到身後之人的說話,聞言在馬上轉過身來,沖蕭月生諸人輕輕一笑,本是俊逸的面容在夕陽裡更增風采,周圍人群中不乏年輕女子,被其笑容迷得怔怔然,挪不動蓮步。
只可惜身後之人大多非是情豆初開的少女,郭襄眼中又只有她姐夫一人,他的勾魂一笑,唯換來蕭月生淡淡點頭。
騎在馬上緩緩而行,周圍鬧市之人大多被前頭的東方雷主僕二人所吸引,或者曼妙婀娜的張清雲三人,蕭月生氣質和光同塵,身處人群之中,極不惹眼。
珠兒在一座古樸的酒樓前翹而望,見到眾人的身影,迎了上來。
「公子,這間酒樓還可一住。」珠兒牽住東方雷的白馬,指了指身後的酒樓。
這座酒樓與周圍華麗堂皇的風格迥然不同,濃濃的書香之氣站在樓前,便可感覺得到。
「天水閣」三個大字飄逸如雲,有凌雲之氣。
郭襄秀眉微蹙,凝視著這三個字,若有所思,她總覺得這三個字似曾相識,在何處見過一般。
此時酒樓夥計上前接馬,又有人在前相引,幾個夥計皆是眉清目秀,一身白色短衣,整潔乾淨,精神抖擻。
東方雷看得大為滿意,對珠兒嘉許一笑,伸手延請蕭月生先行。
對於一間雅間,九個人便顯得有些擁擠,於是東方雷提議他與兩個侍女再開一間,各自分頭吃飯。
這一提議除了蕭月生,其餘之人大是歡迎,他們實在看不慣這個公子爺的擺臭架子。
於是在隔壁另開一間,雖是隔壁,便天水閣雅間的隔音極好,互相難以聽到彼此的聲音,這也是天水閣遠比別處酒樓興盛之重要原因。
「唉,胡兄,人呀,就活個稀里糊塗!好人有好報,這話可笑得很!」
「可不是?!要說好人,王大善人不是嗎?可你看,死得比誰都慘!」
「唉,可憐他一家十幾口,一個也沒留,真是慘吶--!胡兄,你是沒看到,偌大的一個莊子,被燒得沒剩下幾間,真不知是什麼人這般狠毒,真是雞犬不留哇!」
兩位中年男子的談論聲吸引了蕭月生的注意力,他也只是無聊時偷聽一下閒話,看看有沒有什麼有趣的內容,沒想到卻聽到這幾句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