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二弟的尊姓大名是……?」許一鷗傾著身子,急促的問道。
蕭月生喜歡捉弄人的性子又起,故意慢條斯理的將茶盞端起,在眼前轉了一轉,重重看了一眼正睜大眼睛看著自己的燃情。
燃情機靈異常,忙迅站起身來,小心翼翼而恭謹萬分的執壺,茶水注入他的盞中,剛滿未溢,一滴未出,準確到了極致。
燃情對這位蕭居士最為瞭解,知道這個時候他最喜歡再找點兒碴,讓大伙焦急,因此使出渾身解數,最到完美無缺。
蕭月生看了坐回燭明大師身邊的燃情兩眼,倒也不好雞蛋裡挑骨頭,只好放棄再拿捏一番的打算,悠然吹了吹茶上的熱氣,輕吮一口,微微闔目,讚歎了一聲。
從程英手上要來的面具雖是枯槁嚇人,卻頗為精巧,喝起茶來,毫無所滯。
李寒香與許一鷗兩人苦笑不得,總算領教了這位蕭大哥是什麼樣的人,看來奇人必有奇特之性情,慨莫能外。
而八思巴與燭明大師皆是修養過人,俱都撥動著手上佛珠,臉上風輕雲淡,微笑不動。
「我那二弟麼……」蕭月生放下茶盞,看了看帶著英俊面龐帶著苦笑的許一鷗,慢悠悠的說道:「他叫楊過。」
許一鷗已經沒有了激動的熱情,**已經被蕭月生調胃口的舉動給消磨殆盡。他只是有氣無力的點了點頭:「果然是他。」
「楊過?……小龍女?……神雕俠侶?」八思巴手中佛珠停止撥動,認真的向蕭月生問。
「嗯,楊過與小龍女便是我二弟夫婦的姓名。」蕭月生沖八思巴點點頭,隨之輕笑,「據說當初你的師兄金輪法王,便在兩人劍法之下吃了不少的苦頭!」
「哦--?」八思巴興趣大生,他一路行來,神雕俠侶的大名不時傳入耳中,就是不想聽亦不可能,他只是以為兩人是沽名釣譽之徒,不配自己拜會,如今看來,卻是自己判斷有誤了。
「呵呵,」蕭月生笑了笑,只是戴著面具,看不出笑意,「他們的劍法如何,法王一試便知!」
說罷,便不再看別人,低下頭來細細品茗。
這個八思巴確實是個人才,如被蒙古所用,實在可惜,不如把他弄到觀瀾山莊,去給那些弟子門人們傳授佛法。
只是其中環節,尚需仔細揣摩,自己不能與他有太多的直接接觸,免得弄巧成拙,如讓對方知道是自己出手殺的金輪法王,那便只能成為敵人。這樣一個人才,英年早逝,實是有些可惜了。……還是讓二弟夫婦這對形象大使出面最好。
「蕭居士,不知神雕俠侶夫婦如今在何處?」八思巴思忖了一會兒,心中騷癢難耐,終於問出口,只是神情仍是端謹從容,儀態威嚴。
「他們二人四處飄零,卻也難有定所,好在倒有些名氣,應該很容易打聽到,……怎麼,法王要找他們?」蕭月生明知故問。
八思巴點了點頭,緩緩起身,兩掌合什,對燭明大師鄭重的道:「大師,此次小僧冒昧前來,不敬之處,還望大師勿要見怪,小僧這便告辭,實在有些失禮了!」
燭明大師緩緩擺了擺袖子,呵呵笑道:「法王毋須如此客氣,普度寺大開方便之門,來去自由,法王日後有暇,老衲定當掃帚以待!」
八思巴微笑,輕輕頜,隨即向蕭月生、許一鷗、李寒香、燃情各合什一禮,不待他們起身,便轉身飄然而去。
燭明大師望著八思巴消失的方向,神情鄭重,低低宣了一聲佛號,聲音如九天諸佛所,自天際而響,播散四方,浩然正大,威嚴無雙,帶著佛家的無上威儀。
許一鷗與李寒香不由自主的雙掌合什,低宣佛號。只覺佛號聲自內心深處,身體內心俱是一陣輕靈,如同醍醐灌頂,暢美難言。
蕭月生呵呵笑道:「大師不必感慨,既然客人已走,大師,我們還是繼續下我們的棋吧!」
燭明大師本是鄭重深沉的神情頓時消散,須皆動,呵呵笑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這次無人打擾,定要下個痛快!」
許一鷗與李寒香有些目瞪口呆,剛才燭明大師的一聲佛號,極為神通,令兩人心境頓清,至今仍沉浸在那種酥美那言的妙境中,卻沒想到燭明大師神情變化這般突然,實是有失大德高僧的風采。
「兩位,同去同去。」蕭月生站起身來,對仍未脫妙境的許一鷗兩人招呼道。
兩人無法推辭,有些頗不情願的起身,隨在燭明大師與蕭月生身後,往松林方向而去。
燃情腳步輕盈靈動,當先來到棋盤前,不管站在崖邊松樹下石桌旁的巨大白鶴,兀自將棋盒放下,斟好茶水,而那只白鶴亦是不動一下,對他不理不睬。
「蕭大哥,這只白鶴就是剛才你乘的那只麼?」許一鷗此時身體已經褪去那種奇妙之感,指著松樹之下,單腿而立,傾睨眾人的雪白巨鶴問道。
他站在桌旁,自崖前吹來的輕風將他吹得衣襟飄風,襯以俊逸不凡之貌,顯得玉樹臨風,瀟灑不群。
李寒香衣裾舞動,長輕飄,帶著幾分飄逸之姿,她也是望著那只神駿異常的白鶴望個不停,心中喜愛異常。
「不是。」蕭月生坐到石桌旁,緊挨著白鶴,順手輕輕撫了撫它雪白無暇的羽毛,「這是剛才那只鶴兒的妻子,我給她取名叫松兒,脾氣可刁蠻得緊。」
白鶴卻伸出長頸,將頭貼到他的懷中,輕輕廝磨,似在撒嬌。
燃情已經擺放完畢,站到自己師父身後,見白鶴的模樣,不由微笑道:「這個松兒最是頑皮,師父的那件袈裟便是被她給叼走了!」
蕭月生呵呵笑道:「原來如此,害得大師將紫金袈裟用來遮身,你呀,真是越來越淘氣了!」他右手撫了撫它的頭頂墨綠羽毛,左手中憑空出現一塊兒桂花糕。
桂花糕甫一出現,便出現在了白鶴的長嘴中,它這一叼快如閃電,旁邊許一鷗與李寒香竟然未能看清,便已將桂花糕叼至嘴中。
「我能摸摸麼,蕭大哥?」許一鷗看著白鶴與蕭大哥親密的樣子,極為羨慕,不由想摸摸,他還從未見過白鶴。
蕭月生還未說話,燃情在旁忙道:「別,千萬莫去摸它!」
許一鷗不由疑惑的望向他帶著稚氣與憨厚的面龐,李寒香一直在旁盯著白鶴看個不停,此時亦是不由望向燃情。
她雖然平時冷淡待人,但妙齡少女,即使性格冷靜嚴密,也難免有少女之心,見到可愛的動物,便會愛心氾濫,喜愛異常。
燃情被兩人盯得有些忸怩,忙雙掌合什,盯著自己的手指,輕聲道:「這只鶴兒厲害得緊,不讓別人沾身,它的嘴啄人實在厲害,躲都躲不過。」
此時燭明大師已經拿起漆黑如墨的黑子,開始落子入盤。
蕭月生撫著鶴頂,又拿出一塊兒桃花酥,待它叼至嘴中,便輕輕推開它的頭,笑道:「去吧,自己玩去吧!」
白鶴極為通靈,看了蕭月生一眼,走一步,又回頭看了一眼,頗有不捨之意,兩步跨到崖邊,欲墜之際,翅膀舒展,翩翩而起,從容嫻雅,令人讚歎。
蕭月生自盒中拿出瑩白的棋子,點至棋盤上,嘴上呵呵笑道:「這只鶴兒脾氣極壞,沾惹不得,她丈夫便寬厚得多,讓你們撫摸一番,倒也無妨。」
清唳聲中,白鶴翩然繞眾人飛舞一圈,才向下傾掠而去。
許一鷗師兄妹看著空中翩然飛舞的白鶴,心中又是可惜,又是羨慕。
「蕭大哥,你是如何令他們這般親近的?」許一鷗開始討教得鶴之法。
「嗯,我想想……」蕭月生手中又下了一手棋,沉吟一下,忽然笑道:「當初在山中一片沼澤地中,剛才那只白鶴中了蛇毒,我出手相救,她們頗為通靈,便跟了我,而我又不想束縛他們,便在這片松林中給他們築了個窩,他們平時去山中林澤之處玩耍覓食,晚上便棲息在此處,……倒是給大師他們搗了不少的亂!」
說罷看了對面的燭明大師一眼,只是燭明大師此時已浸入棋中世界,外面一切,皆是雲煙過眼,不著於心。
燃情輕撇了撇微帶絨毛的嘴,心中大歎,何止是搗亂,自己可是沒少受這只白鶴的欺負。
許一鷗大為失望,這種機會是可遇而不可求,總不能自己為了得到白鶴,便放條毒蛇去咬白鶴吧,再說鶴乃蛇的天敵,最不怕的便是蛇,讓蛇咬到鶴,實是機會渺茫。
蕭月生掃了兩人一眼,對他們的心思自是極為明白,這般翩翩仙鶴,可謂人見人愛,只是世事總難盡如人意,白鶴甚少與人接觸,淡泊寧靜,總是活在自己的世界中。
他忽然眉間一動,凝神一察,不由蹙了蹙眉,苦笑一聲:「大師,看來今天不是下棋的好日子。」
他的話雖是柔和平緩,極為悅耳,但燭明大師卻能得進去,實因蕭月生將話直接傳入他的心裡,由不得他不熒於心。
「哦……」燭明大師抬頭,眼睛仍舊盯在棋盤上。
「老衲一燈,拜會燭明大師!不知可有人在?」醇厚綿綿的聲音平和無比,如在身邊輕語,聲音所來之所,卻是松林那邊的禪院中。
燭明大師微微一怔,忙揚聲道:「是一燈大師佛駕麼?老衲燭明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說著,起身便向寺中走去。
眾人隨之起身,蕭月生卻端坐不動,若有所思,這才知曉腦海中閃現的那個白鬚長髯的老和尚便是赫赫有名的南帝,只是他身邊跟著的兩人卻是令他費解。
他長吸了口氣,笑了一笑,對這位一燈大師,他也頗有久仰之意,一直未有機會見到,不想無意間能在此相遇。
他站起身來,看了看松林那邊,終於決定走過去。
眾人剛走出青松林,便見對面寺門之前,站著三人。一位白眉銀髯,身形頎長俊偉的老和尚,身後是一對少男少女,男子濃眉大眼,身形壯實,女子秀氣淡雅,兩頰生暈。
那少年男子雖帶著稚氣,卻氣度端凝,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只是靜靜看著寺內。
而少女卻頗不安分,腰間別著一把墨鞘短劍,手中提著翠綠竹棒,在地上輕劃,不時抬頭觀看四周的風景。
燭明大師甫出松林,遠遠便兩掌合什,高聲一宣佛號,笑得洪亮:「阿彌陀佛--!一燈大師終於佛駕蒞臨,燭明不勝喜悅!」
一燈大師微微合什,他雖是白鬚銀髯,卻仍能從俊目修眉中看出年輕時的俊逸之姿,頎長瀟灑的身形與許一鷗相近。
「阿彌陀佛!燭明大師有禮,老衲來得冒昧了!」一燈大師目光緩緩掃過眾人,聲音平和沉靜,令人聞之心靜如水。
燭明大師上前攀住他的手臂,本是慈眉善目的臉上眉開眼笑,狀極歡娛。
一燈大師亦是微微泛笑,兩人如多年好友乍然相逢,道不盡的喜歡之情。
「晚輩郭破虜叩見燭明大師!大師安好!」一燈大師身邊的少年男子抱拳大聲道,說著,身體一傾,便要跪下磕頭。
燭明大師兩手一扶,阻止他跪下去,手上傳來的大力,令燭明大師知曉這個年少男子多禮而又為人誠懇,心中好感大生。
那少女斂衽一禮,帶著笑意脆聲道:「晚輩郭襄,拜見燭明大師!」
燭明大師慈祥一笑,對郭襄點了點頭,手中仍扶著郭破虜,轉頭對一燈大師道:「大師,這兩位是大師的關門弟子了?」
一燈撫鬚搖頭,臉上掛著恬淡的笑意,「老衲卻無此福分,這兩位是郭大俠的公子。」
「哦,原來卻是郭大俠的公子,難怪有如此風範……」燭明大師點頭,頗有讚歎之意。
郭靖夫婦的俠名在武林中一時無倆,可謂婦孺皆知,燭明大師自然知道。
他隨即放開郭破虜的手臂,一指身後的弟子,笑道:「這是小徒燃情,……燃情,快來拜見一燈大師!都這麼大了,還是這般害羞!」
燃情忙從師父身後走出,強自鎮定,稚氣未脫的臉上卻仍帶著幾分羞澀。
他兩掌合什,向一燈大師深深一禮:「小僧燃情,見過大師!」
隨即又合什向郭破虜郭襄各行一禮,卻只是微笑不語。
郭破虜與郭襄俱是鄭重回禮。
一燈大師與燭明大師兩人看著這三個少男少女還有少年和尚彼此相敬,會心一笑之餘,亦是頗有感慨之情,所謂沉舟側畔千帆過,歲月無情啊。
「這兩位是孤獨園弟子。」燭明大師將許一鷗李寒香兩人介紹給一燈大師。
兩人忙自報姓名,以佛門之禮見過,一燈大師緩緩點頭,「是慈風上人的高足吧?」
兩人忙恭敬稱是。
「咦?」正在一燈大師旁邊微笑而立的郭襄忽然驚訝的呼了一聲。
眾人皆注目而視,見到她驚奇的表情,隨著她的目光一看,卻見一個面容枯槁、青衫飄飄之人自松林中踏步而出。
「咦?……外公?」即使穩重如郭破虜,亦是忍不住學他二姐一般輕呼,喃喃自語。
實是此時蕭月生的著裝打扮與黃藥師平時一般無二,只要再配以一支玉簫,便能以假亂真了。
但僅是第一眼望去,別人看著有些像罷了,郭破虜郭襄一見便知不是自己外公,雖然他戴著外公的面具,亦穿著一襲青衫。
蕭月生身材比黃藥師矮,兩人的氣質亦是差別極大。
黃藥師儒雅瀟灑,卻透著蕭索之意,而蕭月生瀟灑無拘,溫潤如玉,兩人氣質一如秋風,一如春雨,實是迥然有異。
一燈大師心中亦泛起了黃藥師的身影,知道此人應該與黃藥師頗有淵源。
蕭月生見眾人皆望著自己,他頗有自知之明,明白定是有異常之處,微一思索,便信手將面具拿下。
「姐夫--!」郭襄姐弟兩人驚訝更甚。
蕭月生向兩人微微一笑,飄然來至一燈大師面前,拱手一揖:「晚輩蕭月生,見過一燈大師!」
「這是老衲好友蕭居士!」燭明大師在旁道。
一燈大師合什一禮,祥和一笑:「蕭居士有禮了!老衲一燈,不知居士與藥師兄是否相識?」
蕭月生微微一笑,看了一眼郭襄與郭破虜兩人,「那是小子外公。」
一燈大師微微一愣,隨即恍然。
此時郭破虜與郭襄上前拜見蕭月生,郭破虜雖是表情端重,眼神中卻透著親熱。
郭襄文秀的臉上卻滿是驚奇,對這般巧遇感覺甚是不可思議,她怎麼也無法將這個花心的姐夫與談禪論道的男子對應到一起。
燭明大師這才省起一直讓客人站在寺外,實在有些失禮。
大殿中幾張蒲團圍坐,燃情對端茶送水極為熟練,很快便奉完茶,坐到師父旁邊聆聽眾人之語。
「大師,剛才老衲在上山之際遇到一位僧人,年紀極輕,一身功力卻高深之極,不知大師是否相識?」
一燈大師將茶盞輕輕放下,和聲問道。
他手指修長,愈顯文雅,只是蕭月生卻覺察他食指比其餘各指粗壯許多,顯然是習練指功之故。
燭明大師與蕭月生對望一眼,點點頭道:「如老衲未料錯,那僧人便是西域法王八思巴,他剛離開本寺不久。」
「八思巴?」郭襄彎月秀眉一皺,「姐夫,是那金輪法王的師弟八思巴麼?」
她對八思巴這個名字印象極深,顧不得失禮,失口問道。
「嗯,是他。」蕭月生眼睛未抬,淡淡回答。
郭襄看了姐夫一眼,心中思緒飛揚。
她想到當初正是因為這個八思巴當爹爹打傷,自己與大姐還有破虜三人去觀瀾山莊求助,那時見到觀瀾山莊的驚艷之感,至今仍無法忘卻,那時的眼中,這個姐夫還是一個世外奇人,自己心中對他滿是仰慕,只是自從他做了自己姐夫以後,心中卻開始討厭起這個人來,他的妻子也實在太多了!
蕭月生忽然放下茶盞,肅容對坐於燭明大師身後的燃情道:「燃情,你帶幾個小朋友出去游賞一下山上的風景,我有話對你師父與一燈大師說。」
「啊?……」燃情有些無措。
燭明大師望了蕭月生一眼,慈和一笑,「燃情,去吧,好好與幾位新朋友認識一下,帶著他們盡情的玩一玩。」
說著,望向一燈大師與其餘之人。
其餘之人不是識趣便是無奈,紛紛起身告辭。
大殿內只端坐著兩位老僧與蕭月生。
「蕭居士,請講罷。」燭明大師並未露出焦急之色,左手仍佛珠輕撥,只是右手輕抬,請蕭月生說話。
蕭月生緩緩點頭,臉上卻又露出了平常溫和的笑容,「蕭某也沒什麼大事,只是想問一下關於北冥神功之事。」眼睛卻望向一燈大師。
「北冥神功?!」一燈大師茶盞一頓,微微灑出一滴。
燭明大師面露疑惑,他從未聽過北冥神功之名,更不知為何竟能讓修養如此之深的一燈大師這般失態。
「一燈大師,蕭某知道北冥神功重現武林,不知大師是否清楚其中來龍去脈?」
蕭月生盯著一燈大師沉靜如水的面容,微笑著說道,只是他語極慢,給人壓抑之感。
…………
沉吟良久。
「唉--!阿彌陀佛--!……有因必有果,這一天終於還是來了!」
一燈大師俊朗的雙眸微闔,兩掌合什,沉重的宣了聲佛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