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新婚的生活,自然是甜蜜異常,蕭月生帶著郭芙,或泛舟南湖,或閒逛嘉興城,或去自己產業看看,或賞奇花異草,珍禽異獸於觀瀾山莊的樹林,這個樹林,元氣濃郁,對萬物的生長極為有利,那些林中的植物與動物皆與平常物種有異。
布畫眉鏡前,舞劍花下,說不盡的溫柔纏綿,輕憐密愛,讓郭芙彷彿生活在甜美的夢中一般。
布第三日,蕭月生說在煙雨樓有一場比武,應該有些意思,自然應該去看一看的。
布完顏萍諸女大都不大感興趣,在她們看來,那實在沒有什麼可看的,只是有人無聊,在那裡比武罷了,那與小孩子打架沒有什麼區別,況且一旦去了,必要受眾人眼光的騷擾,還不出去城中的琴社與眾人談琴聊天。
布小星倒是有些興致,並非是對比武有興趣,只是因為其中一人是葉重,她的熟人罷了。
布孫子明對這些興趣也不大,他本來就對武功興趣不強,只是蕭月生逼著他學,他便學了,即使學了,也只是為不再師父欺負而努力,反而對做生意,他更喜歡,當掌櫃的,是他自小的理想。
佈於是,蕭月生讓小鳳做了一些飯菜與點心,他帶著郭芙與小星便去了煙雨樓,陳二在他們身後,拿著飯菜與點心,還有一些銀質的餐具,因為小星實在不想用那些酒樓裡碗箸,還不知有多少人用過,也不知洗沒洗乾淨,自己帶家裡地的餐具,再好不過。
布雖然在她眼中是理所當然,但在別人眼中,自然便是太過驕貴,太講排場,難免有炫耀之意。
布蕭月生對這種行徑,卻是頗為支持,享受生活,也是他素來喜歡的,財富對他來說,實在無法構成一個問題,既然如此,為何還要委屈自己?不好好的享受呢?
布此時是上午時分,太陽掛在東半空,陽光溫暖明亮,令人心曠神怡,心情舒暢。
布今日的南湖,不同於往日的寂寥空曠,幾十艘小舟棋佈於湖面,頗有熱鬧之像。
布南面堤壩之上,約有數十武林中人,腰間俱帶著兵器,或站或坐,或倚與干禿的柳樹,或跳至柳樹之上,縱目長望,其間互相打招呼,高聲談笑者甚眾。
布看到蕭月生身邊的兩女,男人們目瞪口呆,女人們瞥了一眼,便轉開眼睛,不想再看。
布人逢喜事精神爽,小星與郭芙在蕭月生的滋潤之下,驚人的美麗越顯得逼人心魄,令人望之如見珠玉,自慚形穢。
布四人對堤壩上的這些人的目光習以為常,蕭月生在前,小星與郭芙拉著手在後,陳二則跟在最後,兩手各提一個頗大的木箱。
布小星平時雖然冷若冰霜,但那是對外人擺的面孔,對自己的幾個姐妹,她便成了一個毫無機心的小女孩。
布郭芙開始時,對冷若冰霜的小星還頗感棘手,怕無法好好相處,沒想到一接觸,才知道,她雖冷面寡言,卻是面冷心熱,眼神中對她並無敵意,與她說話極為柔和。
布郭芙以前也一直冷面對人,既知小星的心性,對她的冷面便不以為意,兩人言談也極為相合。
布在一眾人目不轉盯的注視下,他們緩緩登上了一艘頗為豪華堂皇的畫肪。
布這艘一直停泊在南岸的畫肪今天終於被主人再度啟用。
布眾人看到這恍如神仙中人登上了那艘他們一直好奇的畫肪,竊竊私語聲逐漸響起,很快他們便知這便是觀瀾山莊的莊主與夫人,果然富貴中人,氣度與他們這些武林中人迥然不同。
布郭芙上了畫肪,這艘畫肪比他們在西湖遊玩租用的那艘要大得多,佈置得更為典雅不凡。
布雪白的地毯,令人不忍踏足,艙頂是淡紗羅帳,隨著格窗傳來的輕風微微飄動,月白的繡墩四五個,星羅於艙內,寬長的錦榻,鋪著淡淡桃紅的龍鳳錦繡,淡藍色的水彩屏風,兩張香幾矮桌,上有白玉茶具,幽黑古箏,兩具棋盤,一尊小螭龍銅鼎,一柱龍香裊裊輕燃,艙內幽幽的檀香繚繞,沁人心脾。
布艙外幾具長躺暖椅,並排擺放。
布這裡是完顏萍眾女所佈置,既舒適,又典雅,極具美感,令郭芙驚歎不已,暗忖自己可沒有這分匠心。
布這艘畫肪最珍貴之處便是其動力,它並不用水手操槳,卻用的是他煉製的器物,飛天梭。
布此梭卻如現代社會的導彈一般,以特定的內氣為目標,不追至目標不罷休,其威力,自不是那些暗器可比,如果現於世間,還不定惹下多少麻煩。
布他便安置了幾個飛天梭在船後,一運用收復訣,則飛天梭自然向他飛回,他坐於船艙,飛天梭便不停的向前推進,帶動畫舫向前。
布這便是道法的玄妙,與現代社會的科學迥然有異,作用力與反作用力並不適合於它。
布缺點便是只能由他自己操縱此畫肪,別人卻無計可施,下面又沒設操槳間,根本無法使用船槳,沒有他,別人便無法將船挪動。
布完顏萍眾女卻也無此顧慮,她們內功深厚之極,站在船舷,隔空拍掌即可推動這般不小的畫肪前進。
布郭芙並不知曉畫肪的底細,只是以為水手早已呆在底層,她沉醉於艙內的佈置,對每一個細節都讚歎不已。
布小星在旁給她解說,這張錦繡是誰繡的,當時是怎樣想的,這具古箏是何名稱,又是怎樣得來的,這張繡墩為何擺在這裡,這張錦榻為何要這般長,這般寬,說得郭芙面紅耳赤,羞澀不已。
布兩人談起蕭月生,小星便將自己的公子爺,也是自己的丈夫的醜事挑了幾件說與郭芙聽,讓郭芙不時咯咯笑。
布蕭月生則與陳二躺在艙外的長椅上,聽他說著自己的經歷與見聞,還有自己的想法。
布蕭月生則細細聽著,不時指點兩句,說些自己的看法,一番言談,對陳二的影響極為巨大。
布畫肪剛剛離開岸堤不遠,堤壩上傳來楊若男清脆的聲音:「乾爹--,乾爹--!等等我們!」
布蕭月生沒回頭看,腦海中自然映現堤壩上的情景,楊若男正拉著母親小龍女的手,用力擺手往這邊招喚,楊過則跟在她倆身後,一家三口,頗有其樂融融之象。
布楊若男身穿杏黃長衫,小龍女仍是一襲白衣,楊過則一身青衫,腰間掛著君子劍,三人俱是衣襟飄飛,若欲凌雲,恍似神仙中人降臨凡間紅塵。
布蕭月生沒有理會,畫肪度更快,劃開湖水,如犁耕田,碎玉翻飛,向前疾衝。
布「哼!壞乾爹!」雖隔著不近,楊若男的嬌哼聲仍能清晰傳至他們的耳邊,功力極為駭人,陳二可不是什麼客人,他對這個小姐也是知根知底,習以為常。
布蕭月生站起,回身沖堤壩上的三人擺了擺手,長笑一聲,狀極歡愉,頗有興災樂禍之意。
布楊若男恨恨的跺了跺小蠻靴,嬌聲嗔道:「壞乾爹,壞乾爹!真是壞死了!」
布楊過與小龍女看著皆是好笑,這兩人也實在沒大沒小,乾爹絲毫沒有當長輩的樣子,偏偏要跟自己的乾女兒鬧。
布「爹爹,媽媽,我們自己跳到乾爹船上,好麼?」楊若男咬了咬粉紅鮮嫩的櫻桃小口,杏腮緋紅,氣憤難消的對楊過小龍女說道。
布「好吧,還沒走遠,我們跳上去。」楊過也不會客氣,他對大哥的畫肪也是極為喜歡,前幾天還與小龍女到舫上玩了一陣子。
布小龍女倒沒所謂,既然父女兩人都同意,她也就隨他們。
布楊若男跑到旁邊的柳樹旁,折了幾根禿枝,分別遞兩根給自己的父母,一人手上兩根枯枝。
布「走吧!」楊過拉著小龍女的手,身形一縱,衣襟翻飛,如兩片羽毛,輕輕飄飄,向前飄去,滑出兩丈遠,身體快要落至水面時,手中的柳枝迅擲出,浮於水平,兩人再一踏柳枝,如蜻蜓點水,一沾即起,復向前縱去,待柳枝擲完,已然縱上蕭月生的畫肪,楊若男卻已經站在肪上,氣嘟嘟的瞪著自己的乾爹。
布楊若男在自己爹爹媽媽起身後,她也不甘落後,杏黃衣衫一閃,卻已縱出近十丈遠,將楊過小龍女甩在身後,身影再一閃,已經落在畫肪之上,蕭月生面前。
布堤上眾人鴉雀無聲,看著這三人匪夷所思的輕功,驚得說不出話來。
布良久,忽然有人喊道:「是神雕俠侶,是神雕俠侶!」聲嘶力竭,大是激動。
布「你怎知道是神雕俠侶,神雕俠侶不是有一隻大雕在身邊麼?」有人半信半疑。
布「我曾見過他們,那時他們身邊有一隻巨大的神雕,今日不知為何沒在他們身邊,但絕不會錯,就是他們!」
布「唔,怪不得輕功如此高明,怪不得!」這樣的解釋令他們卻是鬆了口氣,神雕俠侶,武林神話般的高手,有這般輕功,也算不得新鮮。
布「只是,他們身後的那小女孩是何人,輕功竟比神雕俠侶還要高明?如不是親眼所見,實在難以相信!」
布「唔,……確實令人無法相信,這般輕功,簡直就不像人能施展出來的,無法相信,……實在是無法相信!」
布「嗯……我剛才好像聽到她叫楊大位夫婦……爹爹媽媽,可能……可能是他們的……女兒吧!」有一個說話略帶結巴的聲音響起,解答了眾人的疑惑。
布「唉,***,老子的年紀都長在狗肚子上了,這麼一把年紀,不比不上一個小女孩,真想一頭跟牆上撞死呀!***!」
布「呵呵,老三,你也不必氣餒,還真沒聽說過神雕俠侶有女兒呢,不過也是,名師出高徒,人家家學淵源,武功高些也是自然,但只是運氣好罷了,我們也不必灰心,比我們差得多的滿地都是,他們都沒死,我們何必要自己撞死!」
布兩三聲笑聲響起,眾人有些釋然,人的際遇與運氣,沒有辦法強求,但只放寬心,好好活著最好。
布「看來這場比劍極有份量,那楊大俠夫婦都親自觀戰,我們可不能錯過,可這邊的船也太少了,真不知何時才能過去!」
布「呵呵,可惜我沒神雕俠侶那般好輕功,否則也跳到那大船上,順風搭一段,想必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布「哼哼,沒什麼大不了的,你知那觀瀾山莊在嘉興是何等地位,還沒人敢無故跳到他的船上,你可真是熊心豹子膽吶!」旁邊一人冷笑,帶著不屑的諷刺。
布「觀瀾山莊?沒什麼名氣嘛,有何可怕的!不是你危言聳聽,故弄玄虛吧!」那人明顯不信。
布「哼哼,我危言聳聽?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你看沒看剛才跟在他們身後的僕人?」
布「僕人?嘿嘿,剛才眼睛全被那兩個美人晃花了,哪有精神看那僕人?」
布「哼--,……」
布「嘿嘿,老哥接著說,接著說,來,一看老哥就是見多識廣,小弟見識淺薄,還請老哥多多指教才是!」此人倒也是伶俐之人,見那人閉口不言,知其必有內情,心有所恃,忙軟語相求。
布「嗯,看在你這般知趣的份上,我且好心的告訴你,……你沒見到那僕人的身形步法,端得是高手風範,那觀瀾山莊出來之人,個個皆是身手絕,只是他們不想以武功爭雄,才寂寂無名罷了,那些武林中的高手,在他們面前,哼哼,……」
布「真的這般厲害?那為何竟然沒聽過觀瀾山莊之名呢?」
布「這個,……這正是最令人難解之處,在下亦是納悶,在嘉興城,南湖之畔,觀瀾山莊之名,無人不知,但出了嘉興城,卻從沒人聽說過觀瀾山莊,實在是古怪!」
布「果然古怪,……在下這番是長了見識了!」此人雖是如此說,但心下卻是半信半疑,這樣蹊蹺之事,不是親眼所見,是很難相信的,這也是人性如此。
布「乾爹!你真壞!幹嘛不停下來等我們?!」楊若男俏生生的立於蕭月生面前,瞪著明亮的大眼睛,氣鼓鼓的質問。
布蕭月生微微一笑,便想上前摸摸若男的頭,卻被她輕巧的躲開。
布「若男,你們這不是上來了麼?還在別人面前露了一把臉,還不是要感謝乾爹給你這般好機會?!」蕭月生收回大手,摸了摸嘴上的兩撇細黑的長鬚,微微含笑,氣質飄逸溫和,透著說不出的灑脫不俗。
布「哼,不理你了!」楊若男白了乾爹一眼,一甩長,日益誘人的嬌軀輕扭,轉身進了艙內。
布「你們不是說不過來看了麼?」蕭月生問楊過。
布「還不是若男!她又想過來看熱鬧,非要拖著我們,這個小丫頭!我們實在是沒法子,只好依她了!」楊過放開小龍女的手,走到船舷旁,苦笑幾聲。
布小龍女淡淡跟蕭月生禮了一禮,亦進了艙,艙外便只有他們三人男子,便隨蕭月生,躺進了躺椅裡,瞇著眼睛,享受著溫暖明媚的陽光。
布「大哥,這清微劍派與南方的清微道有沒有關係?」楊過問,他微閉著眼睛,感受著臉上傳來的溫暖。
布「不曉得,」蕭月生手指也懶得動彈一根,懶洋洋的聲音令人聞之欲睡,「大概有些關係吧,哪能有無緣無故的新秀幫派?沒有點背景,沒有過硬一些的實力,早就不存在了吧。」
布「莊主……」陳二也躺在他們身旁,絲毫看不出其僕人的身份。
布「嗯,說。」蕭月生懶懶的說。
布「我聽別人說,好像那清微劍派的張清雲本是清微道的道士,只是後來棄道學武,便在北方創下清微劍派,不過仍是道士裝扮罷了。」陳二在酒樓當小二,自然對這些武林中事耳熟能詳。
布這些小玉的清秘閣亦是有詳細的記載,只是蕭月生懶得看罷了。
布「唔,這張清雲對清微道感情頗深呀,聽起來,彷彿這清微劍派只是清微道的一個支派一般。」蕭月生隨口說道。
布楊過默默點頭,他闖蕩武林,對清微劍派也有些瞭解,劍法確實有獨道之處,輕靈飄逸,使來隱隱帶著幾絲清逸之氣,頗有些道家的影子,原來那張清雲竟是一個道士出身,難怪難怪。
布這可與全真教有些相似。
布提起全真教,他心中便有幾分恨意,他可不是什麼心胸寬大之人,孫婆婆的死,令他一直耿耿於懷,即使這麼多年過去,仍難釋然,只是礙於他們是名門正宗,沒去故意找他們的麻煩而已。
布艙內傳來陣陣銀玲般的笑聲,是若男的聲音。
布楊過微微一笑,對這個自己的女兒,他確實心中有愧,還好有大哥他們照顧她,使她不至於如孤兒一般沒人要。
布這些年,小丫頭呆在觀瀾山莊,無憂無慮,過著如公主一般的生活,比自己當年可要強得多,可能別的孩子都要羨慕她了吧。
布畫肪緩緩向前,不時有小舟經過,舟上滿滿載著那些佩劍帶刀的武林中人,他們說話大聲,笑得肆無忌憚,豪爽過人,那些人中還不乏那英姿颯爽的巾幗英雌,彷彿綠葉中的紅花,令人眼前一亮。
布還未到湖心小島,卻已見那煙雨樓旁已站著不少的人,或蹲或坐,或兩三人一堆,或獨自迎風眺湖。
布蕭月生自椅上坐起,看著樓下的眾人,不由笑道:「看來這場比武招來不少人,我的煙雨樓今天可要賺上不少。」
布楊過與陳二皆隨他坐起,楊過看了看那樓下的人群,歎道:「大哥的煙雨樓地方太小,可是不夠用啊!」
布蕭月生點了點頭,有些無奈。
布畫肪緩緩靠岸,引得湖邊之人頻頻注目,南湖之上,像這般大的畫肪,也唯有他這一艘,顯眼之極。
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