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子明已經走了五天,算算日子,可能已經到達襄陽城,不知道事情進展如何。
蕭月生躺在自家的一葉小舟上,靜靜飄蕩在南湖之上,心中胡亂想著心思,不知道芙兒曉得自己派人去提親,當時的表情如何,真是可惜,自己是沒有機會見到了。
唉,當時竟忘了送給她塊遁符,有了遁符,自己就可以通過水月術,看看她的情形,失策,實在是失策!
怪只怪當時自己被兩位未來的岳父岳母大人弄得心神失守,顧不得了。唉,還是自己的修為不夠,心境的穩定性還是太差。
天氣清朗,輕風陣陣,早晨的南湖顯得格外清澈,湖面上只有他一艘小船,顯得極為寥靜。
霽雪初化,空氣中帶有幾分雪的味道,清新寒冽,吹在臉上,如冰雪敷面,極為冰涼。
微風拂過,帶起湖面幾絲粼波,小舟也隨風盪開,輕輕飄浮,船舷處固定住的釣桿也隨之移動,扯起魚線,漾開幾道波紋。
他躺在舟中,靴子被放在船頭處,只穿著雪白的布襪,身下鋪著厚厚的棉褥,頭枕旁邊,尚放著一張古箏,箏身深紫,隱隱透著光澤,顯得古樸厚斂,一看即知,不是凡物。
提起水月術,他忽然想到了洪凌波,不知道她們師徒二人,是否已經平安回家,她們正在做些什麼。
耐不住心下的好奇,他翻身而起,盤膝而坐,手中憑空閃現一隻墨綠圓形玉珮,玉珮如掌心般大小,樸實無華,深綠的光澤凝而不散,反有深沉內斂之質,
兩掌疊於丹田位置,掌心夾著玉珮,他輕輕合上雙目,面目靜肅,旋即,磅礡浩瀚之氣陡然顯現,釣桿上的魚線如被風向外吹起,扯成弧形。
這股浩然之氣乍現即逝,歸於平靜。
漸漸,魚線又被扯成圓弧,形狀與剛才恰恰相反,如同被人往裡吹。
小舟下的水波,亦是一反常態,波紋竟不向外擴散,反而向舟下相聚,遠處相望,小舟竟變得若隱若現,朦朦朧朧,瞧不真切。
水月術對能量的消耗極為龐大,上次沒有借助手中的聚靈玉符,施完法後,竟有疲憊之感。
要知他如今已是半仙之軀,天地間能量如同他自身能量,故從無匱乏之虞,但要駕馭這般龐大的能量,需要的神念之力亦是極巨,有疲乏之感,也是自然。
按他自己的理解,能量可分為三個層次,精氣、元氣、神氣。
精氣即練精所化之氣,道家所言,人由精氣神三者構成,精者,身體中無所不在。遵循一定方法,便可將精練化成氣。
此氣,便是循環體內的內息,武林中人的內力,便是此精氣。
元氣,是天地間自然的能量,謂之一元初始,萬象生成,天間初開時所爆的能量,這股充斥於天地間無窮無盡的能量,便是元氣。
而神氣,則是更高層次的精神能量,在他認為,神氣,是宇宙間最高層次的能量,它能跳出宇宙的規則,而獨立存在,是總懾一切能量之能量。自己能夠長生不死,脫時間空間,便是修成神氣,凝出元神,打破時空束縛,來到這個時空。
精氣產生最易,只要不是蠢笨之人,能集中精神,功夫一到,則自會產生,武林中人便按一定經脈通道推動運行,通過不斷循環,不斷增加其量,便是所謂的內力修練之道。
人體是一個小天地,一切造化微妙,釋自足具。與外界這個天地相對隔絕。
百會與會陰,是任督交匯之處,也是天地與人體小天地交匯之通道,當人的內力達到一定程度兩**自然洞開,打開小天地與大天地之通道,此時,天地間的元氣自然會湧入,這就是所謂的打破後天,達到先天之境。
到達此待境界,內力自然不再是束縛自身的關鍵,關鍵在於其自身的能量容量,此時修練的方向不再是內力,而是身體,這也是先天高手容貌遠遠年輕於年齡的原因所在。
而神氣的產生,則不僅僅是修練所能達到,它是元氣與精神能量不斷融合凝練,遇到某種變異方才生成,他至今對其產生仍不能深悉其因,只知它才是長生不死之關鍵,千百年來,無人永生,可見其產生的機率大小。
沒有神氣統攝,即使能運用天地元氣,也只是化為內力一途,而有了神氣,則天地即為自己身體,元氣即為自己體內的內力,如臂使指,莫不如意。
他如今的身體是神氣凝成元嬰所化成,是脫於宇宙的存在,不受一切法則的束縛,此謂為仙體。
但盡用這般仙體之能,活著還有何趣味?
於是,他棄種種大神通不用,變得相對普通一些,來體味平常生活的種種樂趣,沒有樂趣,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所以,他的氣質與先前迥然有別,其森嚴懾人已經不再,反而給人隨和飄逸之感。
不過,他的相對普通,對於常人,已經有些驚世駭俗,疑為神人。
此也是他心性所致,他喜歡自由無拘,逍遙自在,想偷懶時,便用神通,想玩玩時,便棄神通不用,看他心情而定,此等行為,自然給人高深莫測之印象。
像上次郭府之行,聽到郭靖夫婦有危險,他便縮地成寸,瞬間而至,而往回走,卻偏偏要騎馬,長長見識,這種古怪之行,只是他一念之間而已,眾女習以為常,不以為異。
有了聚靈玉符,他省力許多,不必花費力氣將天地元氣從極遠處聚攏過來,濃郁的元氣蜂擁而至,在他頭頂上空的虛無之處,按其五行特性,形成一道無形的大陣。
他腦海深幽處,黑暗的空間逐漸變亮,一個亮點始現,亮點漸漸變大,彷彿宇宙初生之像,點變成團,猛然炸開,形成一幅活動著的圖像。
距吉安府不遠的北面,有一處名叫梅林的小鎮,仍處吉安府境內,此處道學興盛,山林亦多。在山林隱處,有一處道觀,頗為隱蔽,甚少有人知曉,私建的道觀,山林之處,無法勝數,極少有人問津。
李莫愁師徒即隱於此。
此時,道觀內,正殿台階下,三人正在一起。李莫愁身穿玄色道袍,洪凌波則著白衣,冰兒一身水紅裌襖襦裙,宛如庭中三朵鮮花怒放,階下的幾棵青松如有雙眼,定會神魂顛倒,暈頭轉向。
李莫愁正手持蕭月生送給冰兒的寶劍,怔怔而立,洪凌波與冰兒站在她身邊,洪凌波仍舊一幅清冷的神情,冰兒卻神情有些惴惴,看一會師祖,又看看師父,生怕寶劍被人奪去的可憐模樣。
「師父,此劍如何?」洪凌波看了一眼徒兒,看她楚楚可憐的模樣,心下不由好笑,便開口向自己的師父問。
「唉--,奇劍!神劍!」李莫愁一手握柄,一手輕撫劍身,動作輕柔,一幅生怕用力即碎的神情。
李莫愁與十年前變化不大,修眉朗目,鼻若懸膽,兩頰豐潤,面容極美,雖著寬大樸素道袍,仍難掩其秀美丰姿。
按冰兒的性子,看到炫耀的機會,定不會錯過,但看到自己師祖的神情,深怕其心生歹意,奪了自己的寶劍,便不敢再說起這把寶劍的珍貴之處,她的小心眼轉動得極快,很像小孩子捨不得將玩具讓給別人一樣。
「師父,你且用此劍練一套劍法。」洪凌波自然不會知道自己徒兒轉動的小心思,如果知曉,定會一通教訓,告訴她,師祖又怎會貪圖她的東西。
「哦?莫非另有奧妙?」見到瑩瑩光之物,女人大多挪不開眼睛,李莫愁亦不能例外。聽到弟子的建議,她心中好奇,不知如此鋒利的寶劍,還有何妙處。
看到洪凌波殷殷的目光,她奈不住心中的好奇,輕扎道袍,束於腰間,一套美人劍法施展出來。
美人劍法是古墓派劍法,由創派祖師林朝英女俠所創,與美人拳法異曲同工,皆是取古代著名美人的丰姿為名,如貴妃醉酒,飛燕起舞,昭君梳頭,等等,姿勢風雅優美,如同劍舞,令人迷醉,溫柔中暗藏殺機,取人頭於無形,是一套殺氣極強的劍法。
這套劍法由李莫愁使來,端得是千嬌百媚,風華絕代。蹁躚裊娜,仙袂飄飛,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舉手投足,無一不美。
即使是正是施展水月術的蕭月生,也為其動人風姿深深迷醉。
眨眼間,這套劍法已經使完,洪凌波心中暗暗歎服,自己師父的武功確實已達至境,這套殺氣隱隱的劍法,在她施展之下,竟完全隱去了其鋒利之風,威力則愈強。
冰兒雖也學過這套美人劍法,但她尚處殺氣不足之境,在她眼中,反而覺得師祖練得也並不怎麼樣。
「妙,妙!這柄寶劍,竟能供人內力!」李莫愁輕閉雙眸,仔細體味自劍柄處傳來的溫熱內息。
「不錯,師父,據說這柄劍可令人增強內力,比起靜修的效果要強上許多。」洪凌波毫不隱瞞。
李莫愁點點頭:「嗯,這倒不假,實在難以相信,天下間竟有此等奇物!」她長歎一聲。
她睜開雙眼,收起寶劍,橫了一眼洪凌波身後站著的冰兒,看她著急的模樣,輕笑一聲:「咱們小冰兒倒是好福氣!」
洪凌波也是輕笑,清冷的面龐梨渦乍現,明艷照人。
李莫愁自隱居後,偏激的脾氣大有改觀,這般風景秀麗之處,將她心中的戾氣化去不少。
歲月雖然沒有在她容貌留下痕跡,卻將她的心傷慢慢抹去。
對這個徒孫,她是極為寵愛。
她拿起洪凌波手中劍鞘,仔細撫摸其上熠熠閃光的寶石,輕歎道:「這柄劍鞘,也非凡物啊,呵呵,好大的手筆!這蕭月生莫不是在向我示威麼?!」
洪凌波一怔,沒想到自己師父竟生出如此想法。
「即使是示威,我李莫愁也認了,咱小冰兒有這樣的寶劍,比什麼都強!」她將劍入鞘,遞給冰兒,帶著慈愛的笑意。
她這種表情讓江湖中人看到,定然咋舌不已,那心腸毒辣的赤練仙子,如何竟有這等柔情。
「冰兒,你有緣得這種奇物,須當加倍努力,方能不負此等神劍!」
她神情肅穆,盯著冰兒,語重心長的說出這番話,語氣滄桑,帶著幾分暮氣。
「冰兒謹遵師祖教誨!」冰兒乖巧的答道。
李莫愁笑笑,為其乖巧心喜。
「你去玩吧,我與你師父說話。」李莫愁語氣輕柔和藹,「嗯,以後此劍不能輕易示人,以防宵小覬覦。」
「是,冰兒知道!」
「噢,冰兒,你去燒些熱水,待會師父洗個澡。」洪凌波將轉身向外走的冰兒叫住,兩天沒有洗澡,感覺皮膚有些癢,渾身不自在。
她生性好潔,一直是一天洗一次澡。前兩天,她們取水的山泉裡,忽然有一隻死去的扁鵲,已經腐爛,讓她有些噁心,將泉水全排出去,待其蓄滿,再排出去,如此反覆三次,仍不放心,便讓其往外溢上兩天,再去取水,因此前兩天節約用水,無法洗澡,每晚覺都睡不好,總覺著身上有什麼東西沾著,極為難受。
冰兒答應一聲,離開殿前。
正在施展水月術的蕭月生心下一震,沒想到竟然這般巧,遇到這樣的機會,偷竊美人沐浴,實在是件刺激之事。
冰兒的身影消失在門前,兩人一直靜立不語。
「凌波,你見過蕭月生,……他……還是老樣子麼?」她站到松樹旁,輕輕折了一段松枝,背對洪凌波,有些漫不經心的問。
「嗯,他……更加成熟一些,人也隨和許多。」洪凌波強抑心中的羞意,盡量用平靜的語氣回答。
「是麼……,唉--,轉眼間,已經過去十六年了……」她長長歎息一聲,語氣中充滿感慨。
她眼睛望向遠處的天空,一片迷茫。
洪凌波腦中閃現出她與他在映泉樓相處的短暫時光,嘴角處,漸漸噙起一絲笑意……
不知不覺間,兩人竟無語站立了良久。
「唉--,……」李莫愁又是一聲長歎。
她張開手掌,已經被捏碎了的松枝隨風灑落。
「凌波,你且去吧,我想自已再呆一會兒……」她仍背對著自己的弟子,語氣落寞的輕聲言道。
「是,師父。」她點頭,看了看師父的背影,想說些什麼,卻又說不出,「……弟子告辭。」她只能深深一禮,轉身離去。
「唉,十六年了……,十六年了……」李莫愁看著遠處天空中飛過兩隻飛雀,口中輕聲低語,一片蕭索。
洪凌波離開觀門時,忍不住再回頭看了一眼,師父那背影,透著落寞,孤寂,蒼涼……,她不禁鼻頭一酸,淚珠湧滿眼眶,清冷的面龐,帶著難言的淒美。
洪凌波漸漸離開,施展水月術的蕭月生腦海中李莫愁的背影越來越遠,逐漸消失,但那背影中透出的蕭索寂寞,卻在他心中久久不散,不停的湧動翻滾,讓他心中鬱鬱。
腦海中,那幅圖像漸漸變淡,最後消失。
他心情鬱結,再也沒有興致去看洪凌波的沐浴春景,便撤去了水月術。
輕睜雙目,射出的刺眼的金光久久不散,似能刺破虛空,顯示著他內心的極不平靜。
「唉--,……」他長長的歎息,收回了聚靈玉符。
自堤壩處只來的輕風掠過湖水,拂過釣桿,將他的衣衫吹起幾片衣角。
他站起身,四顧寬闊寥寂的湖面,湖上,空曠無舟,安靜無聲。
本是清幽之景,此時在他看來,卻顯得有幾分蕭蕭之氣。
他盤膝而坐,將船頭的古箏置於膝上,他雙手如美玉,手指修長。
「錚--,錚--,錚錚--」手指撥動,箏聲響起,在寂寥的湖面上散開。
「錚錚錚--,錚錚--」他隨手撥動,不按曲譜,隨心所欲,箏隨心動,暢抒幽情。
箏聲開始尚還舒緩,比較平和從容,越到後來,箏聲越急,曲調愈高,殺伐之氣越來越重。
箏聲在湖面上翻湧,遠遠傳開去,湖面上,恍如千軍萬馬藏入其中,激烈昂揚,平闊遼靜的南湖,變得不再平靜。
激昂之聲響起一陣,漸漸鬆散,越來越稀,箏聲亦變得舒緩平和,如**退去,回復平靜。
他的心亦如箏聲,由激烈變得平靜。
正在此時,一陣幽幽的簫聲自堤壩處響起,飄飄蕩蕩,傳了過來,進入箏聲中。
「原來是他。」他心神一動間,遠處的人影已經出現在他腦海。
「錚錚--」他眼睛上揚,望向碧藍如洗的天空,心神契入那自由無拘的白雲中,手下自然撥動,箏聲中透著天高氣清,一切如雲的高遠滄桑氣象。
那簫聲仍絲絲縷縷,不絕於耳,夾雜在箏聲中,如天空中翱翔的長鷹,縱橫捭闔,睥睨萬物。
箏聲簫聲婉轉相合,帶著一動一靜之和諧。
「呵呵,黃島主麼,小子蕭月生有禮了--!」蕭月生雙手輕按箏弦,箏聲戛然而止。
「噢?是蕭兄弟麼--」黃藥師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露出一手精純深厚的內力。
「正是小子。」蕭月生恭聲回答,這可是自己未來的外公。
坐下的小舟,忽然無風自動,向堤壩處駛去,如同水下有人托起,越行越急,越行越,竟似離開湖水,掠過湖面,在空中飛行。
長堤上,楊柳無枝,有些干禿,卻多幾分遼闊。
堤上立著三個人影。
蕭月生神目如電,極遠處,即已看清,兩人青衫,一人白衣,在風中飄飄而立。
「見過黃島主!」離岸十幾丈遠,他便如浮雲般冉冉而起,飄向堤上,身影一閃,來到三人面前,向身穿青衫,面龐清奇的黃藥師躬身行禮,態度極為恭敬。
黃藥師對他驚世駭俗的武功早已瞭解,並未露出驚訝表情。
另兩人正是他有過一面之緣的程英與6無雙表姐妹。
程英一身綠衫,手持綠玉簫,欣長的身材,雪白的瓜子臉,脖頸修長,使其顯得清雅秀麗,氣質宜人。
6無雙一襲白衣,腰間一柄短刀,雖皮膚微黑,仍不減俏麗,帶著幾分野性之美。
黃藥師托住他的雙手,帶著幾分笑意:「不必多禮,我們兩人好久未見了!」
程英與6無雙上前給他見禮,他倒也未謙讓,坦然受禮。
此時那無人的扁舟方輕輕停靠與岸邊,力度恰好,穩穩當當,彷彿上有老水手操控。
黃藥師看了一眼,面上雖未顯露,心中卻震驚不已,面前站立的蕭月生所顯露出的功力,實在令人難以置信,令人不禁想起鬼神,其武功,實在是可畏可怖!
程英6無雙姐妹看到小船靠岸,卻並不能體會其中奧妙,以為是慣性使然,反而並未露出異樣。
「黃島主,難得你能光臨寒舍,快快進莊,讓小子一盡地主之誼。」蕭月生轉身往堤下走,引領眾人進莊。
下了湖堤,往堤下的林間小路行進,便是通往觀瀾山莊之路。
黃藥師與蕭月生兩人在前,兩女在後,長衫飄動,恍如神仙中人,正彼此相伴來此凡間採摘晨露。
走在林間小徑,黃藥師看了一眼兩旁的樹木,心下若有所思,隨之仔細觀看。
清晨的林間,最是喧鬧,各種鳥鳴聲不絕於耳,早起的鳥兒有蟲吃,這些鳥兒倒都是極為遵循此訓。
林中繚繞的絲絲清氣,格外的爽潔,令人聞之頭腦一清。
「蕭兄弟,我這次來,倒是受人所托!」黃藥師一直盯著兩旁的樹木看個不停,此時轉過頭來,對他開口。
「哦?不知是哪位,竟能使得動黃島主大駕親來?」蕭月生有些驚詫,確實,黃藥師身份奇高,性格又有些怪僻,難以想像還有誰能讓他跑一趟。
「呵呵,倒也不是別人,正是我那寶貝女兒!」黃藥師哈哈一笑,眼中閃現一絲喜愛,顯然是愛極了自己的女兒。
「郭夫人?」蕭月生恍然,所謂一物降一降,黃蓉便是黃藥師的命門要害。
「據說你要對我家芙兒提親,蓉兒怕事有不諧,非要我親自走一趟方能放心。」黃藥師無奈的說道。
黃蓉也是愛女心切,關心則亂,如果蕭月生無法擺平家裡,讓黃藥師來,又有何用。
想必黃藥師也深明此理,故此才一臉無奈。
「還未恭喜蕭大哥!能娶郭大小姐為妻,可喜可賀!」程英此時忽然插話進來,向蕭月生恭喜。
蕭月生對她頗為陌生,雖見過一次,但接觸時間不長,不過,對她溫婉秀雅的氣質,卻頗為喜歡。
黃藥師不拘禮法,並未覺得弟子此舉有何不妥,但那6無雙對乃姐卻深為瞭解,不得表姐平時溫雅懂禮,為何剛才如此失態。
程英被表妹不時掃過的目光看得有些尷尬,心頭自己也有些迷惑,為何自己剛才如此失禮,感覺只是身不由已,好像頭腦一熱,便不知做了些什麼。
「小子已派劣徒前去提親,此時應該已到達郭府。」蕭月生對黃藥師言道。
「如此甚好,好事終成,確實是可喜可賀。」黃藥師點點頭,心中放下一塊大石。
他性子生來高傲,眼高於頂,又被妻子的離世刺激過甚,性格便變得有些孤僻。
但縱是絕代英豪,也難擋歲月之威。
隨著年齒漸增,天倫之樂,吸引力漸增。時間也證明,自己蓉兒挑選女婿的眼光極準,曾經的傻小子,如今已成一代大俠,聲望之隆,遠自己這個岳父。因此雖對他談不上和顏悅色,也只是放不下老臉忽然改顏相向,心下卻沒了芥蒂。
於是,他每年前去郭府的次數漸增,時間漸長,芙兒冷漠,破虜憨厚,襄兒古靈精怪,都讓他喜歡莫名,自然也極為擔心芙兒的婚事,深怕如自己般孤苦一生。
而芙兒能嫁得這等佳婿,自己也老懷大慰,心底還有一番自豪,自己女兒孫女,皆是目光奇準,所挑女婿,皆是人中龍鳳,此等美事,也足堪自豪一番了。
一行人快前行,很快便到了山莊之前。
在山莊大門前,蕭月生招呼一個正忙著掃地的僕人,讓他去湖中小舟上拿回自己的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