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水師;九二:在師中,吉,無咎王三錫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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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墨是華國的大內侍衛,他的任務就是每天在太極殿外站崗,他對自己的這個工作感到很滿足,每天有吃有喝,還有豐厚的俸祿……陳墨並不是一個有很多**的人,能把小日子過到這個程度,陳墨真的已經很滿足了
這天早上,陳墨還是像往常一樣正常的來到了自己的崗位上,今早上有些特殊,是早朝的日子,不過對陳墨來說其實區別不大,以他的身份是不可能看到那高高在上的國君是什麼摸樣的
其實~~陳墨到真的一直很想見見國君,他很想知道這個統治著華國,掌握著整個華國上上下下所有人生殺大權的人到底是什麼樣,會不會有三隻眼睛,或者比別人多出一對胳膊
當然了,這所有的一切都是臆想而已,陳墨終究只能站在太極殿的門口,背對著大門,在心裡猜測著國君的長相
但是很快,陳墨忽然發現了不同——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天上忽然出現了一道詭異的光芒,彷彿燃燒的火焰,不對……應該說就好像一抹赤紅的鮮血一般
陳墨殺過雞,也殺過人,他很清楚那種鮮紅,那種帶著微微的黑色,如同原漿般的鮮紅——天上現在的紅芒,就是那種顏色,那種一刀抹過忽然間噴灑出來的顏色
很快,身旁的一起都紅了起來,紅色的天空,紅色的大地,紅色青石板和紅色的朱玉大柱……一切都是紅的,放眼望去整個世界都是一片鮮紅,就好像被浸泡在一片血海中一樣
陳墨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他簡單的頭腦並不能理解眼前這到底是怎麼一種情況,唯一能做的就是傻傻的站在那裡,呆呆的望著天空中的那一道如同鮮血般詭異的光芒……到了這一刻,就是太陽的璀璨也被光芒映照的暗淡無光
不知道過了多久,陳墨忽然感覺自己身邊多了一個人,他詫異的轉頭一看,卻一眼看到了一個他從來沒有見過的人——陳墨的記憶很好,凡是他見過一眼的人,他絕對可以記住他們的面孔——這個人的長相只是普普通通,身上也沒有什麼威嚴的氣勢,但是卻穿著陳墨從來沒有見過的華美高貴的衣服
這就是華國的國君嗎?
太極殿,從沒見過的面孔和從未見過的衣服……一連串的線索在陳墨心頭一晃而過,他馬上就得出了一個簡單的結論——這個人,一定就是華國的國君啊
不過這時候,國君明顯沒時間去關注身邊的一個小侍衛,在陳墨的注視下,他就這樣滿臉凝重的站在太極殿門口,鐵青著面孔望著天空中的拿到裡面,嘴角微微抽動,似乎下意識的自言自語了一句……那句話陳墨聽的很清楚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幾乎是一瞬間,陳墨的心中忽然閃過了一個非常怪異的念頭:原來國君也不是無所不能,在這樣的異象下,他也和自己一樣,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啊
【四周依然殷紅入血海,異樣的沉默緊緊的籠罩了周圍的每一處空間,氣氛在這一刻變得凝重無比,在這樣的環境中陳墨的這個念頭,就好像最神奇的夢境一樣……荒誕不經】
…………
東海之濱的朗國,國君朗思公雲天月色站在長長的海灘上,正在大聲吆喝著,整個海灘這時候呈現出一片熱火朝天的景象,幾畝「鹽田」漸漸的逐漸顯出了形狀
就在這個時侯,天際間忽然現出一道血色厲芒,霎時間整個大海都被渡上了一層血色光華,天是紅的、海是紅的、周圍的眾人也是紅的
人們頓時愣住,到處都是驚恐的喊聲,就好像世界末日一樣,他們不明白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天地異象,難道是上天要對他們的君主進行懲罰嗎?
…………
渭水之側的峰國,峰駱公站在最修建的「欽天監」中,手中捧著一份丹書,臉上現出了驚喜之極的表情,似乎有些不敢置信的喃喃自語道:「玄級神諭任務?居然會是玄級神諭任務這怎麼可能啊」
正言語間,忽然一道紅色厲芒橫空而出,霎時間天地間充斥著一股彷彿鮮血般的顏色,峰駱公見狀頓時一愣,手中丹書啪嗒一聲落在地上,可是中年國君卻好像絲毫沒有注意到,只是下意識的望著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
古城塞外的塔克骨部落裡,一陣陣歡呼衝霄而起,一名英俊的年輕人高踞馬上,手裡提著一個面目猙獰的頭顱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之間一道血紅色厲芒在天空中一閃而過,緊跟著四周霎時間陷入了一片如同血海的紅光之中……
在南部火焰山腳下的「萬林之國」塔國……
在北方冰川之巔的森國……
在東方大湖之畔……
在西域草原……
在整個九華大陸,因為這道血色厲芒,人們都陷入了恐慌之中,這一刻天地之間被如血般殷紅光芒所充斥,就連太陽都失去了顏色
這時一聲浩歎自東國縣城街角一間不起眼的小藥店中幽幽傳來,就這樣在漸漸的飄逸在風中……
【史載,嘉禎元年一月,有異象生天地間,是日赤芒如血,驕陽失色,寰宇皆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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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一刻鐘或者一個時辰,天空中的厲芒漸漸淡去,那種血色光華也逐漸消退,不過九華大陸上的混亂,卻不會因為它的消失而平息,反而越演越烈起來……
南部雨林的「密林之國」環國,任女大公瓊焦慮的站在太極殿中,「大公」這個詞在這種東方背景的大陸中出現讓人感覺很有個性,不過考慮到瓊是一位金髮碧眼的美人,這事情就沒那麼奇怪了
片刻之後,一個纖細的人影急急忙忙的走了過來,在看到這個人影後瓊馬上顯出了一絲緊張的表情,不得對方站穩就迫不及待地問道:「樂翠,賴大師說了嗎?這種血光到底是怎麼回事?」
纖細的人影卻是一個英姿颯爽的女武士,聞言立時間笑道:「大公不用擔心,賴大師說了,赤為火之色,南方為火,火遇木而盛,此兆正是代表我們環國當興」
一聽這話,女大公的臉上頓時顯出了興奮的表情,一臉驚喜的說道:「真的嗎?賴大師真的是這樣說的嗎?」
看到女武士一臉誠懇的點點頭,女大公頓時歡呼一聲,轉身向殿內跑去,只是不知道像她這樣完全沒有上位者應有的沉穩和威嚴的君主,又是如何做穩這個炙熱的位置的
在她的身後,女武士卻有些深沉的又往天空中深深的看了一眼,眼前彷彿又浮現出了那個一襲白衣,彷彿青竹枯松般淡雅深邃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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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華大陸,浙北郡,物國,國都紅京,御書房
物承公蘭心靜靜的坐在御案之後,右手下意識的在桌面上一下一下的彈動著,雙眼神光晦澀不明,默默的在沉思著
就這樣過了很久,蘭心終於緩緩開口說道:「郭先生,此事到底為何徵兆,你可知道?」聽他這話,似乎是在向誰詢問,但是此時御書房中明明就只有他一人,就連在旁伺候的小太監都被趕出去了
這時,就聽見在蘭心身後的陰影中,隱隱約約的傳來了一個清幽的聲音:「國君不必自擾,所謂天象不過就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而已,又干人世間何事?上蒼若有安排自會有天道運行,我們只需專注於自己的理想,做到自己所能做的所該做的,也就是了」
聽到這話,蘭心的臉上頓時浮現出了一股莫名的自信,眉宇間的沉重也隨即散去不少,當下淡淡的喃喃自語道:「多謝郭先生,如你所言,蘭心只需盡人事即可」
淡定的聲音卻透著一股莫可阻擋的自信,蘭心的臉上,現在洋溢著一股異樣的光彩,而在那陰影中,似乎也隱隱約約的傳來了一聲欣慰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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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華大陸,鳳仙郡,華國
華統公背負雙手,靜靜的站在欽天監中,淡然的看著觀星台上慢慢碌碌的身影,淡漠的表情中隱隱透出一股懾人的氣勢,之前的那種慌亂已經完全消失,現在他眼中流露出來的只有威嚴,沒有沉重
過了一會兒,觀星台上的那道人終於停下了動作,臉上現出一種神聖之色,華統公的注意力也漸漸集中起來,卻依舊一言不發靜候消息
片刻之後,道人緩緩收功,輕輕一瞄華統公,臉上頓時閃過喜色,快步的走了下了,不等走近就朗聲說道:「臣欽天監司徐玉叩見國君」
華統公聞言,嘴角浮現出一絲微微的笑意,緩聲說道:「徐卿平身,剛才天降異象,究竟代表著什麼,還請徐卿為孤解惑」
道士馬上顯出了一種鄭重的表情,非常自信的說道:「血色盈空主刀兵殺伐之事,如今我華國上下一心,得天獨厚,正是建立功業的時候」
聽到這番話,華統公的眼睛頓時微微瞇了起來,背負在身後的雙手,也在不知不覺中握緊,同時極目遠眺天際,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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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張煌同樣在等待消息……
血色盈空,天地異變,這樣的事情張煌不可能不去關心,在中國古代一場日食,一場地震都可能會讓一品大員掉了腦袋,何況是這種異象?
一想到之前漫天遍地都被血色光芒所充斥,彷彿一片血海般的景象,張煌就感覺背心一陣陣發涼,在這種怪異的天象之下,就算有幾個國家百姓崩亂,國君身死國滅都不值得奇怪
所以在紅光剛一退去,張煌就馬上派人前往欽天監,讓欽天監司給自己給出一個說法——欽天監負責天文曆法,以往隨便出個什麼「客星犯主」、「紫薇疑雲」之類的事情他們都會嘰歪個來老半天,像這樣的古怪的天象,正該輪到他們負責解釋……不過現在臻國的欽天監同樣也是一個殘次品,不但只有一個非常簡陋的觀星台,就連欽天監司也只是一個學徒級別的小菜鳥而已,張煌倒是真的有些心裡惴惴,不曉得他們是不是又能理解這一切
於是就在張煌這樣的惴惴和期待中,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欽天監司上殿求見~~」
侍衛們嘹亮的聲音傳來,張煌逕自揮了揮手,禮儀在有些時候真的是麻煩的代名詞,不過這個世界非常現實——沒有規矩不成方圓
很快,欽天監司年輕的面孔出現在大殿上,看得出來第一次來到這樣的場合讓這個小傢伙感到非常緊張,小臉都變得有些蒼白了
注意到了他的緊張,張煌也不想給他太大的壓力,等他叩拜完畢之後就緩聲說道:「方卿無需緊張,今日孤與眾臣只是打算問問這天地異象是在徵兆何事而已」
這欽天監司方益元自然早就猜到了張煌的目的,也提前做了功課,聞言只是恭聲說道:「回稟國君,天降赤色為火德,主昌達興旺,正是我臻國大吉之兆」
聽到這話,張煌很是小小意外了一下,朝臣們也是面面相覷,主要之前那種血色光華實在給人印象太深了,那種好像血海一般的情景讓人實在心中發寒,怎麼看感覺也不像大吉之兆,反倒像是凶兆噩耗還差不多
彷彿是實在有些太詫異了,旁邊的「太宰」荀成林人不住開口問道:「方監司,你真的確認這是一個吉兆嗎?」
這話聽得周圍眾人頓時忍不住翻個白眼,話說人家剛才說了是吉兆,眾臣雖然感到詫異,卻少不了心中噓出一口大氣,畢竟這要是確認是凶兆,那就要有人承擔責任了可是你現在居然跳出來質疑人家的結論,你說說你到底是懷著什麼心思?難道非要搞出來一個「凶兆」,然後再禍害了那一位同僚嗎?
一時間,「太宰」在眾人心中的形象頓時大幅度滑落,見過棒槌的,沒見過這麼棒槌的倒是欽天監司的表現讓他們感到很滿意,只見小菜鳥聞言頓時露出了氣憤的表情,一挺胸朗聲說道:「啟奏國君,益元雖然學藝不精,但也是師從名門苦心向學而出,豈會連這樣的基礎常識都搞錯?還請國君明鑒」
聽到這話,就是朝臣們在詫異也不能詢問了,否則那就是打定主意要砸場子了,同朝為官,誰也不想把誰真的得罪狠了,暗地裡的鬥爭那是你死我活,明面上一般情況下總是要互相留些面子的
反倒是張煌聞言興致勃勃的詢問起來:「方卿,既然是吉兆的話,你是否知道預示的是那方面的吉兆呢?」
那欽天監司聞言不慌不忙的說道:「火性炎上,正是威而不凌,此乃我臻國文氣雄起,文風鼎盛之德,正是文昌大興之兆」
這下張煌又是小小吃了一驚,他原本以為這赤紅色的光華是什麼兵戈、軍爭之兆,或者就是本國有異人出世之類的,可誰想到方益元居然說了一個「文昌大興」的回答,不由得一時間完全愣住了
文昌大興?沒搞錯?這臻國簡直就像是一個文化荒漠,張煌下旨舉薦人才都全無效果,一個人才也沒找到,還文昌大興呢,怎麼興拿什麼興?
只是張煌光顧著腹誹了,卻沒注意到傍邊「司空」王巨富聞言卻顯出了非常猶豫的表情,彷彿掙扎著在做什麼決定,片刻之後,王巨富似乎終於有了決定,忽然滿臉激動的撲了出來,朗聲說道:「國君聖明,國君仁厚~~臣罪該萬死」
張煌一不小心被他嚇了一跳,聞言很是不解問道:「王司空,你這是何意啊」
王巨富的臉上出現了一絲尷尬的表情,低著頭顫聲說道:「啟奏國君,微臣該死……其實先君詔令準備的恩科已經籌備完成,國君隨時可以下令進行會試……」
嗯?恩科?
張煌頓時大吃一驚,完全忘記了之前他所說的什麼「罪該萬死」之類的事情,很是不可思議的直直看著他的那張胖臉,半天說不出話來
恩科雖然不是例行公事,但同樣也是科舉的一種
【那可是科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