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天結界唯一的出口處,那個十丈深的大坑依然存在。大坑中的土地呈黑色焦黑狀,絲絲血腥的熱氣緩緩隨風飄散。在大坑的邊緣處,秦宇與默遠渾身捲曲,身上處處都是坑坑窪窪的傷口,臉上充滿了絕望的表情。傷口處的鮮血早已乾涸,顯然已經死去良久。
昊源雙臂齊肩而斷,傲然挺立在地上,雙目圓睜,充滿不甘的望著天空。胸膛中破開一個大洞,其內心臟早已空空如也。昊源即使死去那不屈的身軀仍然毅然挺立,決不屈於敵人的淫威之下。風絮彷彿破碎的布袋一樣跌到在十丈大坑的邊緣處,一柄裂成碎片的桃木杖散落在風絮的身旁。風絮雙目圓睜,伴隨著陣陣咳嗽聲,鮮血像不要錢一樣的朋友而出。
「風絮姑姑。」譚雨薇發現風絮仍然活著,滿臉淚痕的跑到風絮的身旁,拉起風絮的手,將自身元氣輸送到風絮的體中為風絮療傷。柯子墨與白黎軒看到風絮還活著,驚喜交加的跑了過來。
風絮虛弱的擺了擺手,道:「孩子,不用浪費真元了。我渾身生機已經斷絕,活不長久了。」譚雨薇聽罷,雙眼的淚水更加洶湧,緊緊的拉著風絮那蒼老的手,抽泣道:「不會的,風絮姑姑你不會有事的。」譚雨薇死死咬著嘴唇,真元更加洶湧的湧入風絮的體中。
風絮苦笑了一聲,雙眼無神的望著灰暗的天空,道:「太昊一族延續至今已經一千八百餘年,以後延續血脈的重任,就擔在了你們身上。千萬不要讓傳承千年的太昊血脈斷絕,希望你們能夠答應我。」聽到風絮的話,柯子墨的心中不禁有些惱怒,如今太昊一族已經死傷殆盡,風絮竟然還要他們苟且偷生一般的將血脈延續下去。白黎軒看著柯子墨面色通紅,橫挪一步,擋在柯子墨與風絮的中央,衝著風絮道:「風絮姑姑,我與柯子墨答應您,不會讓血脈斷絕。」風絮寬慰的笑了笑,對著柯子墨招了招手。
柯子墨雖然因為剛才風絮的話而感到惱怒,但是如今大勢已去,為了些無謂的事情讓敬愛的長輩含恨而去,是柯子墨的內心所不允許的。柯子墨上前俯身,拉住風絮的手,哽咽的道:「風絮姑姑,您還有什麼吩咐的?」風絮和藹的仔細端詳著柯子墨的臉龐,溫柔的道:「柯子墨,我知道你心中不忿。只是恩恩怨怨的何時才能了?莫要像你父親一樣,被仇恨的力量沖昏了頭腦,墮入了萬劫不復的境地。」柯子墨頭一次聽到風絮主動提起自己未曾謀面的父親,不由驚訝的道:「我父親?」
風絮在譚雨薇的懷中支起了身體,對著柯子墨道:「本來這是太昊村的一件秘密。只是如今太昊村已經不存在了,事情又關係到你,我還是覺得告訴你更好些。你父親是太昊一族公認的天才,你母親是太昊一族最有資質的女巫,兩人青梅竹馬,情投意合,便結為夫妻。婚後兩年,生下了你與你哥哥,取名柯子騰與柯子墨。生下你們那年,你母親在外被殺,你父親將你們兄弟兩人托付與木婷蘭,發瘋一般的闖出太昊村,為你母親復仇。如今十年過去,我曾經外出尋找過你父親,你父親卻像是消失了一般無影無蹤。十年後,偶爾的一次機會裡,我聽到一個朋友提起,你父親入魔,被鎮壓在了鎮妖塔中。」
柯子墨心中震驚道:「風絮姑姑,你是說,木婷蘭,不是我的親生母親?」
風絮滄桑的笑了笑,道:「不錯,你父親名叫柯劍雄,你母親的名字叫做蔣婉婷。你父親是我唯一的弟子,你母親是我唯一的女兒。他們成婚時,是我主持的。接生你們兄弟兩人時,也是我。」柯子墨聽罷,淚流滿面的跪倒在風絮的面前,抽泣道:「外婆,您為什麼不早些告訴我。」
風絮撫摸著柯子墨滿臉淚痕的臉,道:「恩怨何時了?能夠親口聽到你叫我一聲外婆,我已心滿意足了。」說罷,風絮嘴角含笑的閉上了眼睛,了無遺憾。
柯子墨失聲痛哭,撲倒在風絮的身上。
譚雨薇與白黎軒在柯子墨的身後默默的看著眼前的一幕,譚雨薇上前拍著柯子墨的肩膀,道:「柯子墨,節哀順變吧。風絮姑姑心腸如此好,走時也是了無遺憾,如今又是真相大白,知道了你的身世,聽到你親口稱呼風絮姑姑為外婆,風絮姑姑走時也是含笑而去。我們還是將風絮姑姑厚葬了吧。」
柯子墨摸了摸眼角的眼淚,咬著牙齒道:「聽你的,我們就將風絮姑姑、秦宇叔叔、默遠叔叔和昊源叔叔葬在一起吧。」
灰暗的天空捲起陣陣寒風,掛起天上吸入牛毛的春雨拍打在柯子墨三人的臉上。在太昊村的禁地中,多了四塊墓碑,柯子墨三人默默的站在墓碑前默哀。白黎軒長歎一聲,悵然大派:「柯子騰,你是一個多麼強大的人,竟然能夠讓風絮姑姑放棄了報仇的希望,只想苟且偷生的延續血脈。」柯子墨聽到後,渾身一震,扭過頭來,淡然的對著白黎軒道:「不管有多麼強大,我都要將他斬於劍下。」白黎軒苦澀的笑了笑,仰天望著灰暗的天空。譚雨薇緊緊的握住拳頭,緊張的看著柯子墨與白黎軒兩人,生怕兩人再次爭吵起來。
出乎譚雨薇的預料,柯子墨與白黎軒兩人同時愣愣的望著灰暗的天空,雨水拍打在臉上,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打濕了兩人的臉頰。
本書由本站首發,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