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影一閃倏忽間一進一退。否則就不是熱血無畏,而是自不量力了!」
根本不顧自己。一味的強攻猛削,連續使出了九九八十一劍。似狂風湧沙,如敗葉乘風。可惜,實力上的巨大差距並不是意志和決心就能彌補的!
誠然,子午劍李立明算得上是魔門好手,但還沒資格被稱為魔門高手。他的個人實力,恐怕也只能和白氏姐妹這樣被靈藥催生出來的先天初階高手相若,想要跟胡亦道這樣經驗豐富又精擅輕身功夫的先天高階人物對抗,實在是難為他了!
「砰」的一聲,子午劍李立明,跌了個大馬爬!頭搶地,滿口泥沙,嘴上本就血漬流淌,如今更是血沙混合,直嗆到嗓子眼裡。人咳嗽不絕的往上爬,歪頭猛咳,看來似是跌得不輕!
就在胡亦道立定身形,準備說些什麼的時候,子午劍李立明猛然一個打挺,突然反彈而起,人似一個大對蝦,半彎著身軀,倒射向胡亦道立身之處。騰空的同時,李立明那把較短的子劍,突然脫手,筆直的射向胡亦道面門!
鏗鏘一聲,胡亦道張口咬住飛來的劍尖!
這時,李立明身軀轉正,較長的午劍已遞向胡亦道的胸前!
「嗆」的一聲!胡亦道口中劍把,正正的敲在了長劍的劍尖之上。「吧嗒」,長劍的劍尖,被截斷五寸落於地上。
「呸」的一聲!胡亦道口吐子劍,劍把直擊李立明前胸,距離近,劍又急,雖然李立明奮力歪身,但他的右肩還是被吐來的子劍劍把擊個正著。
一抹徹骨徹心的奇痛,起自李立明的右肩腫處,他再也無力掌握午劍,兵器離手墜地!子午劍李立明咬牙切齒的忍住記事以來的最大痛楚,彎下腰去,不吭一聲!
胡亦道踏前一步,一腳喘得李立明連翻滾十餘次,才勉強停住!然而被踹中之處,亦與肩胛的疼痛一般,使得李立明終於忍不住的低聲嘶吼起來。
胡亦道走到他身旁,輕快而又清晰的道:「小子,這兩下子,都在主痛穴位上,每五日都會如此疼一次,能挺得住,就挺!挺不住到京城神偷門分舵來找我,我可以考慮解救你!記住,小子,你只有十天的考慮期限,逾時老夫就要南下藥王莊,再沒空搭理你的事……」
說完,胡亦道也不管痛得在地上打滾的子午劍李立明,轉身向劉煜和白氏姐妹道:「走吧!我們去向鄧櫚老夫人討要那件額飾,順便看看魔門在搞什麼鬼!」
……
順著青石路,劉煜一行四人直奔建築群中央那座「藏寶塔」而去。
二進院門口倏忽閃出四條身影,一式的勁裝、大刀,領頭的胡亦道視若無睹,筆直的往大門闖進。
四個負責守護二進院門的大漢,不禁勃然大怒,齊齊橫過鬼頭刀,為首的那個大吼道:「站住!」
步履如常,照直前往。台階已經走近,胡亦道連回答一聲都懶得張口,跟在後面的劉煜和白氏姐妹。自然就更不會理會。
四人當門而立,為首的大漢怒叱道:「混蛋,你們是活膩了,叫你們站住。卻裝聾作啞,這兒可是潘家堂,由不得你們橫衝直闖!」
另一個守衛也橫眉豎眼的咆哮道:「奶奶個熊,雖然莊門的兄弟們沒有傳來警訊,但看他們的樣子。必然不是善類,先放倒了再說!」
胡亦道接近四人,既不停也不讓,對著他們中間,硬往前闖。
四名大漢可真忍不住了,其中一個怒叱一聲,偏過刀背來,硬向胡亦道腦殼砸。然而。刀方始往下落。但見寒芒倏閃,這個漢子已殺豬般長嚎一聲,打著轉子翻了出去,他的三個夥計,尚未弄清是怎麼回事,也驀地捂腹躬腰。慘嗥著倒在地上,翻滾不停。
劉煜四人沒有在意自己的戰果。一步不停的越過二進院子,大踏步邁向他們的目標。不過。在前院練武場上,他們還是不得不止步。
在劉煜他們的前面,通往藏寶塔的必經之路上,堵著上百個氣勢沉凝的漢子,為首者,正是陰葵派二號人物,左護法聞清的弟弟聞思修,站在其身邊的是奼女教的內門弟子、外事長老蘇三娘,天蓮宗宗主安龍的兩個師弟樵書生陳清揚和笑裡藏刀吳任臣。
聞思修此人,自外表看去,倒是一副成熟穩重的模樣,然而,骨子裡他卻是一個既陰毒又殘酷的暴虐變態者,每每於神色和煦中殺人,在恬默言笑間奪命,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恐怖人物。
此刻,看到胡亦道,聞思修微微皺眉,見禮道:「沒想到竟然是胡老哥當面!嘿,十年不見,胡老哥風采不減當年啊!」
胡亦道摸了摸鬍鬚,瞇著眼道:「聞思修,老夫來找你,你應該知道是因為什麼吧?」
「請恕小弟無知。」聞思修笑了笑,道:「我陰葵派繼而下五門也有來往,彼此就算說不上相交甚歡,但卻也是禮尚往來,小弟實在不知道有什麼開罪了胡老哥,竟然累得胡老哥用這裡質問的語氣呵斥小弟?」
「還要我明言嗎?提示你一聲,千年藥玉……」胡亦道其實也是在試探,他想要詐一詐聞思修,看他能不能為他釋疑。
要知道,胡亦道雖然和程靈樞不對盤,常常兩相針對,但他從來沒有想過跟藥王莊過不去,更是不會吧神偷門和下五門也牽連進來。
這一次,藥王莊的鎮莊七寶被盜,他之所以親自出馬追查,除了想要藉機施恩於藥王莊,以便奪回外孫女之外,也是想要看看是誰那麼大的膽子,竟然違背他的命令,對藥王莊下手!再怎麼說,他也不能讓下五門和藥王莊這樣的超然大勢力真個兒的交惡成仇!
原先胡亦道還沒什麼頭緒,可是在潘家堂看到魔門弟子後,閱歷極多的他有了一個猜想,這才出聲試探。
面對胡亦道的追問,聞思修還想要否認,可一邊的蘇三娘卻咯咯笑道:「聞大哥,何必再隱瞞下去呢?趕緊解決了他們,也好繼續設計我們明天的計劃。可不能因為和他們的糾纏,而耽誤時間,以致最後為山九仞,卻功虧一簣啊……」
見聞思修沒有異議,蘇三娘才又嬌軀亂顫的對胡亦道笑道:「胡老哥,實話對你說吧,藥王莊的千年藥玉就是你徒弟繡花大盜做下的……你別急,先聽人家說嘛~~我知道你對門下有過命令,讓他們別去招惹藥王莊,可是,凡事都有例外和意外。
你可知道,你徒弟繡花大盜有一個傾心相戀的愛人,兩人還有一個七歲大的兒子!我們無意中知道這件事後,就派人請來了你的徒弟媳婦兒和徒孫,然後……你懂的!不得不說,你徒弟繡花大盜的確得到了你的真傳,僅僅十六天的時間,就將千年藥玉盜出了藥王莊……」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胡亦道沉聲道:「我徒弟一家三口現在在什麼地方?」
嘻嘻一笑,蘇三娘擺出一副不好意思的神色,羞答答的說道:「胡老哥也是老江湖了,什麼時候聽說我聖門會心慈手軟的放過知道我們隱秘的人物?你徒弟一家三口現在已經在地下團聚了……」
說到這裡,她雙眼眼波流轉。瞟了瞟聞思修道:「聞大哥,小妹這麼實話實說沒問題吧?」
微微一笑,聞思修頷首道:「就讓他們當個明白鬼吧!」
胡亦道雖然推斷自家徒弟一家三口凶多吉少。但心中還是存在一個「萬一」,如今,經蘇三娘侃侃說出,字字句句。都宛如像一把把的尖刀,在剜剮他的心窩。蘇三娘那女人在述說如何殺繡花大盜一家人之際,竟是這般面不改色,娓娓道來,就似在講訴一樁最尋常的家常小事一般。那麼毒辣,那份寡絕,也真可謂至極了!
胡亦道握拳透指,悲憤膺胸,他在一陣急劇的抖索之中驀然尖吼:「我起誓,以我的修為,以我的性命起誓,我必剜出你這一對狗男女的黑心肝來為我徒弟一家人祭靈……」
揮揮手。劉煜冷沉的道:「胡外公。不要魯莽,那賤人故意當著我們面前說出殺害你徒弟的事實,其目的便在挑起我們的怒火以擾亂我們的心智,姑不論她說得是否確實,我們務須保待冷靜,沉著應付方為上策!」
白氏姐妹中的姐姐白芍也幽寂的道:「劉少爺說得極是。胡前輩,我們定下心來。冤有頭,債有主。還怕他們跑得了?」
妖媚的笑了,蘇三娘面泛桃花,顧盼生姿的道:「唷,不想就這麼幾句話,已把我們的胡老哥氣成了這樣,可得保重身子哪,你年紀一大把,實在氣不得,萬一氣翹了辮子,待會這場盛會可就不夠熱鬧啦……」
一副眼珠子似要鼓出了眼眶,胡亦道頰肉抽搐,切齒欲碎;「你,你這千人壓,萬人騎的臭婊子,我叫你頂了一張血盆嘴在那裡放些渾屁,你等著,我會一把加一把的把你撕個稀巴爛,你他奶奶~的……」
格格笑了,蘇三娘媚眼如絲的道:「胡老哥,你又老又醜,瘦的像麻桿,我便千人壓,萬人騎吧,卻連邊也不讓你來沾,怎麼著?你的心裡泛酸,看得眼饞嗎?」
氣得幾乎要閉過氣去,胡亦道顫巍巍的指著她:「你你你……你他媽~的……」
用力拉了胡亦道一把,劉煜冷厲的道:「蘇三娘,你是出了名的淫~邪毒婦,恬不知恥,和你搭腔也侮了我等身份!」
蘇三娘抿抿小嘴,故作俏憨之狀,道:「我的劉少爺,這麼黑嘴黃牙的罵人,也不怕損了你世家弟子的風範?」
瞇了瞇眼睛,劉煜提高了聲音道:「胡外公,別和這妖人閒話啦,她早就不要臉沒有心了,越說,她越朝污穢的角落裡拖扯……」
蘇三娘輕撫鬢角,回眸一笑,道:「劉少爺,你就這麼個糟蹋人法?」
劉煜牽動了一下唇角,道:「找隻豬賣騷去吧!」
伸出粉紅小巧的舌尖潤了一下嬌嫩的唇兒,蘇三娘面不改色,不慍不怒俏笑著道:「我的劉少爺,怎麼說話這麼難聽哪,我又沒騙你的情,又沒偷你的心,就言中帶刺叫人膩生生的不好受……」
劉煜哼了哼,道:「蘇三娘,你在道上的名聲可是太響亮了,任誰也曉得你是人盡可夫,淫~蕩邪惡透了頂的『賣家』,但是這一套在我們面前搬弄,卻發生不了作用。你形態妖嬈,舉止狐媚,言語污穢,這些的總合,除了強調你又低賤又無德之外,委實再沒有半點別的內涵了!」
蘇三娘注視著劉煜,俏臉的神色漸漸轉變,終於如罩上了一層嚴霜,她尖銳的道:「姓劉的小子,你更不是個好人,典型的無賴色~鬼加上標準惡少的作風,拆穿了一錢不值!」
笑了笑,劉煜不以為意道:「和你這樣的女人說多了也是白搭,沒得倒費了我的一番精神!」
旁邊,白芷不屑的道:「這樣的女人就該直接侵豬籠,說那些都沒用,還不如直接開打呢……」
劉煜尚未及回答什麼,陳清揚在那廂早已不耐煩的大吼道:「劉煜,乾脆說一句,降是不降?!」
重圍之中的劉煜夷然不懼,凜然道:「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們才對!」
文弱面孔上的表情卻是狠酷又暴烈的,陳清揚重重的一哼,道:「那麼,你們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劉煜冷冷的道:「試試看吧!」
聞思修冷峭的道:「陳兄弟,不用再說了,已經到宰殺的時辰了!」
點點頭,陳清揚道:「請聞大哥發令……」
踏前幾步,聞思修陰冷的道:「胡亦道交給我對付,陳兄弟,你和吳任臣兄弟對付那兩個小丫頭,其他的人集中起來,在蘇三娘的帶領下圍殲劉煜!」
陳清揚大笑道:「好,就這麼辦!我最喜歡和女孩子玩,快來吧……」
氣氛頓時又緊張僵冷起來,在人們的呼吸中,宛如也嗅到了那種熟悉的血腥味道,而這種血腥味道原本飄散於無形,現在,卻又凝聚到雙方每個人的心中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