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瑞不會跟你走的!」小惠喊叫著跑過來,緊拽著瑪瑞思,生怕她被康擁軍帶走。
「小惠!」瑪瑞思掙動一下,想擺脫小惠的糾纏。
「小瑞,你不會跟他走吧?我不要你離開這裡!拜託你,不要丟下我!」小惠固執地不鬆手,渴求地望著瑪瑞思。她不要一個人被留在這裡,更不想回她叔叔嬸嬸那個冰冷的家。
「你放手,小惠。」瑪瑞思不心軟地撥開小惠的渴求,「就算沒有這個人,我也得離開這裡。福爸爸死了,我又沒有錢,不可能在這裡存活下去……」
「你怎麼會沒錢?」康擁軍的眼神閃了閃,神情變的冷酷:「據我所知,肇事方可是拿出了兩百萬港幣的賠償金的!」
瑪瑞思和小惠面面相覷,一齊將懷疑的視線投注到了阿貴嬸的身上。
「咳!」阿貴嬸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漲得像一副灌水的豬肝,「你們看著我幹什麼?我可不知道有這一筆錢……小瑞,我可憐你無依無靠的,才幫你處理阿福的後事,你不感激也就算了,可別含血噴人的說我貪墨了阿福的賣命錢!」
瑪瑞思狠狠瞪她一眼,轉過頭,一副不屑的神態。
「你……」阿貴嬸豬肝臉一陣紫青,轉向康擁軍尖聲說:「康先生,你看看她,你看她是什麼態度?我好心沒好報!沒事惹了一身麻煩,這年頭,好人實在做不得……不過,康先生,肇事方真的拿出了兩百萬的賠償金嗎?」
「可能是中間環節出了問題,我先問一問。」康擁軍拿出手機,一番咨詢後說道:「考慮瑪瑞思小姐已經是孤身一人,政·府有關部門怕這筆賠償金出什麼問題,就幫你在銀行建立了一個信託基金,你以後每個月可以從那個信託基金中領取一萬港幣作為生活費,一直到你成年後,這筆錢才會交由你任意支用。」
「啊!?」阿貴嬸聽說有錢拿,態度馬上不一樣,卑躬屈膝,十足的奴才相,「康先生,我看不如由我們來照顧小瑞好了,她一個孩子家家的,一個人住我們也不放心不是?!我們家小惠和小瑞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她們在一起生活一定會很開心的。你看這錢是不是可以由我們幫小瑞領取?」
「那不行。」康擁軍搖搖頭,道:「信託基金已經開始運作,能夠領錢的只有瑪瑞思小姐!而且瑪瑞思小姐的監護權也在政·府手裡,就連我們海倫娛樂想要照顧瑪瑞思小姐,也要和政府簽訂協議才行!」
阿貴嬸摸摸蒜頭鼻,假笑了一聲,不再囉嗦。
見阿貴嬸閉嘴了,康擁軍才又轉向瑪瑞思,看了看地板上擱著的旅行背袋,帶著說服的口吻又說:「瑪瑞思小姐,反正你也打算離開這裡的不是嗎?不如就跟著我走吧!我的車子就在巷子口……」
瑪瑞思低著眉,顯得猶豫不決。濃眉下不定的眼神,藏著濃烈戒慎疑惑的表情,充滿野生動物的氣息,對任何企圖接近的生人戒懼懷疑,保持著不信任的距離。
她不是不相信這個自稱海倫娛樂安保主管的話,而是不明白為什麼!什麼都不明白,就這樣貿然地跟著他走的話,對她來說太冒險。
也許是屋內的人太多了,又或許是因為劇烈的思維活動,瑪瑞思感覺有些熱,就著手上的照片扇了起來。
康擁軍原本還沒有注意,可隨意一瞥之下,他愕然的瞪大了眼睛,遲疑了一下,問道:「瑪瑞思小姐,可以讓我看一下你手上的照片嗎?」
瑪瑞思微微一愣,雖不知道這時為什麼,卻也將照片遞了過去。
康擁軍仔細一看,果然,照片中的男孩正是他的半個老闆——劉煜!
「瑪瑞思小姐,你……你認識劉少?」康擁軍心亂如麻。要是這個女孩兒真的和劉煜有關係,那可是天大的麻煩。如果劉煜要為瑪瑞思的父親報仇的話,康擁軍不覺得自己能護得了女兒李悠然。
好在瑪瑞思的回答讓他放了心,「我是在街面兒上遇到他的,怎麼了,你也認識他?」
微微鬆了一口氣的康擁軍笑了笑,半真半假的說道:「劉少是海倫娛樂的天才詞曲作家,如果你在練習生期間表現優異的話,說不定會得到劉少的力捧!」
看出瑪瑞思的猶豫,康擁軍又正色道:「你不必猶豫,瑪瑞思小姐。老實說,這種際遇是很難得的,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像你這樣幸運的被海倫娛樂看中。況且你也應該為自己想一想,你現在只有十一歲,香港政·府是不會允許你一個人生活的,要麼給你找一個領養家庭,要麼送你到福利院。身上有著兩百萬信託基金的你,應該不願意那樣吧?還是來我們海倫娛樂當練習生吧,不但可以成年之前受到精心的照顧,還能接受完美的培訓……」
「是嗎?」瑪瑞思眨了眨眼,笑了,露出明艷而勾引人的笑容,純潔中帶點邪魅,沒有多少多餘累贅的表情。
這個笑容太突然,康擁軍突兀地心顫了一下。他很快地恢復冷靜,態度沉著,不動聲色。以他從海倫娛樂那個女兒國得來的經驗,他並不認為瑪瑞思剛剛那個笑容是在引誘他或具有什麼其它企圖。那只是純粹一個笑,也許還帶有些諷刺或某些其它的情緒,他並不清楚。
「我相信你是個聰明的女孩,瑪瑞思小姐。」這一剎那,他實在搞不清楚瑪瑞思心裡究竟是怎麼想。活了半輩子的他,對上十一歲的她,竟然詭異的沒有任何優勢心理,「你好好考慮,我在車上等你。」
「唉,小瑞,你決定要跟那個人走嗎?去海倫娛樂?」康擁軍離開屋子後,小惠垮著臉,垂頭喪氣的。
「當然。」瑪瑞思毫不掩飾她的意圖,流露著難以捉摸的表情。
這樣莽撞做了決定,又什麼都不瞭解,雖然冒險了點,但正如康擁軍說的那樣,海倫娛樂的風評很不錯,大概不會對她有什麼壞心思。
反正她現在身無分文,也沒地方去,與其餐風露宿、夜寐在街頭馬路,不如去海倫娛樂碰碰運氣。雖然說她現在有著傳承記憶和天賦異能,但到底還是一個十一歲的小女孩兒,很多事情都會受到限制!
況且,她總有一種感覺,那個康擁軍很希望她能夠去海倫娛樂,不過,他的那種「迫切」,不是源自看到值得培養的明日之星的欣喜,也不是因為別有所圖的邪惡,而是源於一種類似於急於補償的愧疚。
有了這些考量,瑪瑞思覺得去海倫娛樂看一看也好,真不行的話,大不了拍拍屁股走人,她也不會有什麼損失。
「你快回去吧!不要再纏著我,好好的生活。」她將背袋甩丟上肩膀,踹開擋路的皮箱,丟下小惠大步走出屋子。
古往今來,動情即是麻煩的開端,無論是親情、友情還是愛情,你用情愈深的話,到最後倒霉與不幸的往往就是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