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妖族率先開戰,是瀾彩界意思。」無雙真人望著林暮,面帶憂色:「如今我們已是再無退路,只能依附於瀾彩界,聽從他們指揮,是以,在大戰開始前,將由你們這些靈寂期修者前去挑起事端,看妖族態度!」
「若是他們不應戰,你們就努力狩妖,蠶食妖族實力。」無雙真人略微停頓一下,又道:「若是他們應戰,我們就能派金丹期修者,大舉進攻!」
駱言和焚凝在旁,面色凝重,不時點頭。
「你實力獨居天霄界靈寂期修者第一,這場蠶食之戰,便交由你來帶頭打。」無雙真人鄭重道:「當然,顧及你安危,在攻打之前,你務必要達到隨時都能凝結金丹地步,一旦修者和妖族正式開戰,你就退下來凝結金丹,之後再行參戰,如何!」
林暮面色一變,立在原地默不作聲。
無雙真人話說得大義凜然,但真正論威望,孤雲作為無雙劍門少主,號召力要勝過他,在實力方面,孤雲也是絲毫不差,除他之外,天霄界再無人能與之抗衡。
只是,無雙真人並未讓孤雲帶頭來打,意欲何在。
難道是顧及自己面子。
絕對不是。
這並非什麼好差事,沒有幾個人願意做,攻打妖族,領頭之人必然被妖族緊盯,面對敵人自然更強大,危險也就越大。
若是妖族忽然遣派出八級甚至九級妖獸,他就危險大了。
「你且放心,我並不會讓你送死。」無雙真人似是看出林暮顧慮,微微笑道:「瀾彩界屆時自會派大能修者前來,哪怕是現在,也已有數位元嬰期修者齊聚天霄界,到時我自會安排一位元嬰期修者暗中保護好你們安危!」
「這是一次絕佳鍛煉機會。」無雙真人笑道:「孤雲屆時會和你一起,他心性還是略有浮躁,需在戰鬥中磨礪心性,方能有所進步,脫胎換骨,有你在旁照應,我也放心!」
駱言這時也道:「妖族實力強橫,你很有可能在一場場廝殺中,增強你劍道領悟,悟出劍技三連發也是大有希望,我之前就和你說過,基礎極其重要,你現在實力越強,哪怕是只比別人多出一點微弱優勢,凝結金丹後,這點優勢就會成倍翻升,化為無法逾越的鴻溝!」
林暮不便再推辭,只好微笑點頭答應。
正如駱言所說,危險和機遇並存,或許,這也是他劍道造詣突飛猛進的契機。
假若他真能在這場人妖大戰中,領悟出劍技三連發,凝結金丹成功之後,他就能直接衝擊融合劍技了。
整個天霄界,劍道造詣達到融合劍技之人,也不過只有駱言和無雙真人兩人。
至於隱心,那又是更高一個境界的存在。
見林暮答應,無雙真人不由笑道:「那我現在就立即回去幫你煉製丹靈根,一旦丹靈根全都煉製出來,就是你前往迷霧林之時!」
林暮笑著點頭:「一切但憑前輩吩咐,晚輩自無異議!」
語畢,林暮取出一枚玉簡,記下所需九枚丹靈根五行屬性,隨即將玉簡交給無雙真人。
無雙真人接過玉簡,讚許望一眼林暮,微微顎首,隨即轉身對隱心道:「大劫將至,我們需未雨綢繆,做好萬全準備,我已邀幾大門派掌門前往我洞府,不若我們細細磋商一番,以免大戰來臨手忙腳亂!」
隱心微微點頭,兩人當即離去。
焚凝寒暄幾句,也是返回自己洞府。
這時,駱言望向林暮,出言道:「我有事和你說,你來我洞府一趟!」
當即,林暮就跟在駱言身後,步入其洞府,兩人在洞府紫檀木桌前一左一右坐下。
駱言親自斟茶,清韻茶香令人聞之欲醉。
「不知長老找我何事。」林暮將茶放在桌上,直接開門見山問道。
駱言捧起紫色琉砂杯,輕啜一口,隨即望著林暮道:「我見你心神不寧,是否有什麼想法!」
林暮心裡猛然一驚,駱言也太慧眼如炬,他本以為自己隱藏得極好,竟然還是被其看出。
「弟子準備凝結金丹,奈何凡事都不是那麼容易,尤其是我父母和石頭也都要凝結金丹,一想到這,我心中就憂愁氾濫,坐臥難安。」林暮不願說真話,不由信口開河,胡謅幾句,打算糊弄過去。
不管隱心是何想法,他都不能去質問,提都不能提。
若隱心是好意,他要直接去問,無疑是狠狠傷了他的心。
若隱心圖謀不軌,他貿然行動,只會自亂陣腳,也讓隱心提前提防他,甚至會直接動手。
一定不能輕舉妄動,要靜觀其變。
駱言放下紫色琉砂杯,面上浮起一抹微笑:「你莫要擔心這些,如今我們已是佔據十大峰頭中的三座,以後靈石源源不絕,硬是靠靈石堆,我也會讓你父母和石頭全都凝結金丹!」
心中不放心,駱言略一沉吟,只好主動道:「如今你雖未凝結金丹,實力卻早已勝過尋常金丹期修者,有些事我也該告知與你!」
「什麼事。」林暮心中一動,不由問道。
「你可知我和隱心為何如此器重你。」駱言直截了當,反問林暮。
林暮微微搖頭:「弟子不知!」
望著駱言,林暮疑惑道:「其實我也時常納悶,千羽劍門天才弟子不在少數,我資質極其普通,為何長老獨獨器重我一人!」
駱言微笑點頭:「你會疑惑,也是在情理之中,這其中有一段秘辛,我一直未曾告知與你!」
「是何秘辛。」林暮心中大奇,忙問道。
「關於霓裳仙子,關於你。」駱言一字一頓道。
林暮心神一震,身子微微一顫。
駱言要和他說什麼。
他隱隱有期待,但又有恐懼,強壓心中驚濤駭浪,靜待駱言下文。
「百餘年前,霓裳仙子從瀾彩界過來,有過短暫停留,隨後不知何故,匆匆離去。」駱言緩緩道:「當時我就隱隱發覺,此事和隱心師兄脫不了干係,果不其然,沒過多久,霓裳仙子又匆匆回來,只是那次極少有人知道,而雲夢,正是她送回來的,讓我幫忙照料!」
「當時隱心師兄已是被時未寒所害,但在隱心阻攔下,她並未去找時未寒麻煩,也說,這同樣是個機遇,果然,後來隱心師兄就領悟出劍意,劍道造詣都勝過無雙真人。」駱言說到隱心,一臉欽佩。
林暮也是欽佩不已,隱心當真是絕世天才,做到常人無法做到的事。
「只是,這和我有何關係。」林暮忙問道。
「你能進入千羽劍門,其實早已注定。」駱言似是陷入回憶,悠悠道:「霓裳仙子第二次返回時,特意囑咐我和隱心師兄,務必要將你收入門中,悉心培養,說你是天霄界甚至瀾彩界的希望,將來大劫來臨時,你能抵擋大劫!」
「我能抵擋大劫。」林暮驚詫莫名:「這如何可能!」
自己實力如何,林暮心知肚明。
「初始我們也是不信。」駱言苦笑道:「尤其是當我前往煙滿城,暗中探察,發現你資質不過是五行靈根,當時我失望至極,但霓裳仙子那時就已是凝神後期修者,眼光獨到,遠勝於我,她自然不會亂說,萬不得已,我只得返回,看隱心師兄是如何說!」
「我剛一回到門派,正好時未寒就召我前去,欲讓我出去收徒,當時他剛剛成為千羽劍門掌門沒多久,急需穩住門派根基,那時我便想到你,回去和隱心師兄商量後,我們決定順便將你收入門中!」
原來真的是這樣。
林暮心神巨震,原來一切早就預謀好,他不由面色一變:「當初那場饑荒是否也是你們所為!」
駱言一愣,旋即歎道:「那場饑荒,確實是千羽劍門所為,但禁雨咒並非我布下,我前往時,你們那裡早已大旱幾年,我正好出手解除!」
可惡。
林暮想起死去的眾多鄉民,一陣悲從中來。
若真是天災倒也罷了,只能說是命運不公,徒歎奈何,但當他親耳聽到駱言說,那場令他刻骨銘心的災難,不過是人為時,他心中怒火再也無法抑制。
「這只不過是各大門派常用手段罷了。」駱言見林暮面色一變,忙道:「對我們這些金丹期修者來說,凡人不過是螻蟻,我們布下禁制時,你們不會知曉,但我們解除禁制時,你們一定知道!」
駱言迅速道:「一旦有弟子被金丹期修者收為徒弟,必然是對其感恩戴德,死心塌地,這招早就秘而不宣,包括無雙劍門,都在用!」
「難道那些凡人的生命就可以輕易踐踏麼。」林暮怒意難消:「你們就是一群儈子手,滿手血腥!」
「現在說這些已是沒用。」駱言面色一凜,正色道:「我知道告訴你事實,你必然會發怒,但我還是要說,我之所以沒有收你為徒,正是因為我心有愧疚,不願靠這點恩情利用你!」
「過錯已然鑄成,無法更改。」駱言無奈道:「這同樣是時未寒意思,當時他隻手遮天,我也只是聽命行事,許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我也是沒有辦法!」
駱言語氣間,說不出的悲涼。
林暮怒意交織的心,也漸漸往下沉,說不出的悲哀。
見林暮並未有異動,駱言面色漸漸緩和:「這世界就是如此殘酷,實力低下卑微者,只能被愚弄而不自知,別說是那些普通凡人,即便是我們這些修真者,又何嘗不是如此,無雙真人都已是元嬰期修者,還是要乖乖聽瀾彩界靈寂期修者吩咐,整個天霄界,也都將成為修者和妖族戰場,任人擺佈!」
林暮面色黯然,輕輕道:「那些人死得真冤,修者和凡人雖不是一個層次,但畢竟也曾是凡人,總要有一點人性!」
「人性。」駱言嗤笑道:「莫談人性,那都沒用,你要講人性,要做自己想做之事,必要有強大的實力,只有實力才是最管用的,其他都是空談!」
林暮心裡悲涼至極,半晌說不出話來。
「其實,事情並沒你想的那麼黑暗。」駱言鄭重道:「這樣事情,自我成為長老之後,也只發生過寥寥數次,相反,那些隸屬千羽劍門凡人,皆是被千羽劍門庇佑著,畢竟,修者根基還是在於凡人,只要凡人擁有修真資質,都有希望成為修真者,若是擁有大氣運和大毅力,凝結金丹都是大有希望!」
「你不正是如此麼。」駱言望著林暮,正色道。
林暮面色一呆,說不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