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嶽獨尊 卷三 006 飲鴆
    在燔柴餘燼發散的繚繞青煙中結束了封神儀式,林旭跟著孟蜀並肩走下封神台,敖平和其他盟友都等候在此。與那些關係不大親近的地祇們觀點不同,祂們都瞭解情勢多麼惡劣,少不得已是到了飲鴆止渴的份上還講究個屁規矩,開罪天庭也沒啥大不了的?現在不抓緊時間加強實力,根本等不到天庭秋後算賬的那一日,馬上祂們就要被異族神祇的戰車碾成爛泥了。明知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還有什麼好躊躇不前的?

    見了一眾盟友,未語先笑的林旭開口說道:

    「蕭兄,龍兄,接下來該輪到你們了,哪位先來?」

    封神這回事不是超市打折促銷,買四還能贈一返券什麼的,封神之時最好一次封一個,免得一票人上擠上去封神,那樣只要有一個倒霉蛋被天道打了回票,其他的參與者都得跟著吃掛烙。

    聞聲,蕭柏琅跟敖平、龍石耳、章渝jiāo換了一下眼se,沒等祂們sī下商議好。旁邊傳來一個老邁的聲音,說道:

    「不如老朽先來吧!」

    循著聲音看過去,這位請纓者竟然是名義上的岳父江家集土地黃世仁,見狀,林旭唯有苦笑說道:

    「您老這是何苦哇!」

    手拄枴杖的黃世仁呵呵一笑,手撫下頜的雪白長髯,說道:

    「老朽這一把年紀,擱在神祇當中也算不得短壽了,縱有何不測也不算早夭,何足懼哉?」

    活得久了,自然而然就會增長智慧,所以聰明跟智慧是兩碼事。黃世仁心中有數,這一方天地是應了那句天高皇帝遠的俗語,天庭壓根顧不上管這裡的閒事。面臨危局之際,再要畏首畏尾只能死得更快,這個殘酷的世界弱rou強食,沒實力是活不下去的,因此祂才表現得如此毅然決然。

    見此情景,曉得黃世仁信念堅定,林旭低頭歎息一聲,說道:

    「既然您老如此說,那就請隨我一同上去吧!」

    一個接著一個,一轉眼的功夫,林旭就封了七、八個神祇。估計天道最近也覺得自身安全有隱患,對於這些晉陞報告非常給面子,一律開綠燈放行。

    對於神祇們來說,天下間沒有比位階提升獲取神通更快捷方便的強化方式。只需輕飄飄的一紙文書焚化,得了天道許可,自身力量就能得到無副作用的全面提升。這一點對以千年為單位計量才有可能晉陞位階的地祇們,youhuo力大得難以抗拒。那些擔憂天庭怪罪之心分毫不減的地祇,近距離目睹了先走一步的同僚如何搖身一變成為大佬,即使明知今日取巧之舉,來日可能危害自身。儘管如此,面對著笑yinyin的林旭,祂們心底還是有種無法抑制地衝動,想朝他大喊一聲「我也要」。

    從前的職業培養了林旭善於察言觀se的本事,這時候,他衝著那些還在猶豫不前的地祇一笑,說道:

    「諸君,今日之勢危如累卵,若保不住這一方天地,我等不隕落也不知要沉眠到何年何月,難不成諸君甘願接受如此的命運安排嗎?」

    「……我來!」

    轄區擋在十字軍東征之路的要衝,首當其衝的東心雷無疑承受了來自異族神祇的最大壓力,損失了大量信徒,祂做夢都在想著如何強大起來抵禦外辱。休要說只是冒些風險,哪怕明知是飲鴆止渴,這事祂也認了。東心雷的千言萬語化成一句話,那就是無論如何一定要擋住十字教的前進步伐。誠如林旭所言,祂們這班地祇即便不隕落也得沉眠不知多少萬年,後患再大,又能比這個結果糟糕到哪去?

    遙不可及的威脅尚不知在幾時到來,迫在眉睫的危險卻已來到了家men口,誰還有心思去考慮千年萬載之後?那不叫深謀遠慮,根本是頭殼壞掉了,分不清輕重緩急。

    封神儀式進展特別順利,不知是林旭人品太好,抑或是在內鬥中元氣大傷,急於增強體質的天道覺得自家豢養的打手亟待加強營養。總之,這次封神活動,天道格外開恩。參與天柱峰封神的地祇就沒有一個被打回票的,只要你肯來參加,一概輕鬆過線。

    這俗話說得好,殺頭的生意有人作,賠本的買賣沒人作。許多心懷疑慮的地祇不禁暗自懊悔,祂們也不好意思說出來,只得用羨慕嫉妒恨地眼神望著那群傻大膽們,得意洋洋地炫耀著進階的喜悅之情。奈何,幾番鼓動之下還不動彈的,多半是膽量有問題,林旭也對祂們不抱什麼期望了,索xing宣佈封神到此結束。

    臨了的時候,林旭衝著圍觀的地祇們作揖說道:

    「諸君既然前來觀禮,不妨在鄙處暫且歇息,再用些茶點吧!」

    敖平身為盟主,這個時候自然要發揮一下帶頭作用,祂笑道:

    「呵呵呵呵,那我等便叨擾了。」

    隨之,地祇們也附和說道:

    「恭敬不如從命!」

    得到如此回應,林旭與地祇們駕起遁光先後來到舊山神廟men口,抱拳向賓客們告罪一聲,他轉身到後院去安排接待了,神祇們則留在前面大殿。

    同為封神的幸運兒,從前的妖神,當今的巴山元帥孟蜀得到的好處最為可觀,這次祂是從妖魔一流人物,直接被劃入正規天道編制之列。不妨套用一句比較通俗的官場術語來形容,祂也算是體制內的一員了。早前孟蜀與地祇陣營之間若即若離的微妙關係,此時也隨之冰消瓦解。在地祇們三三兩兩地分坐於大殿之中,靜候茶水和點心送來的空當,不少地祇壯起膽子主動上前跟孟蜀套jiāo情,不禁令人慨歎一聲人情冷暖世態炎涼。

    不多時,林旭和兩位冰肌yu骨,鬢髮玄髻的nv子由山神廟的內院緩步走來。見狀,如敖平和蕭柏琅這樣的知情者一早起身迎候,齊聲說道:

    「見過兩位林夫人。」

    狐nv靜姝系出名men,招呼這種大場面絲毫不見畏怯之意,她嫣然一笑,欠身施禮說道:

    「妾身拜見列位尊神,今日貴客蒞臨寒舍,令蓬蓽生輝。倉促而為難免有所不周,若有疏漏之處,還望列位貴客莫要見怪才是。」

    身份地位最高的大江龍君敖平急忙代表賓客還禮說道:

    「豈敢!豈敢!夫人言重了,我等攪擾府上,怎敢發不恭之言?」

    聞聲,靜姝抿嘴一笑,跟著轉向模樣五大三粗的孟蜀,見禮說道:

    「瞧這位尊神的身形面相,想必是夫君時常提及的孟前輩了。」

    「哈哈哈哈,不錯,正是俺老孟。你這小丫頭倒是生得一副古靈jīng怪模樣,眼珠一個勁luan轉,該不是在琢磨算計俺老孟吧?」

    大智若愚,別看孟蜀外表粗豪,祂肚子裡卻頗有些彎彎繞,一下子就點出了靜姝的親熱勁乃是別有所圖。

    聞聽此言,靜姝笑得huā枝luan顫,說道:

    「小nv子豈敢捋虎鬚,您是老前輩,誰又敢如此放肆?」

    業已將典禮中所用的冕服變回日常穿著的綠袍式樣,這時孟蜀哈哈一笑,mō著自家的光頭說道:

    「哈哈,不愧為九尾狐一族的苗裔,小丫頭的嘴皮子甜如蜜糖,利如刀鋒啊!」

    事有反常則為妖!狐nv靜姝貿然與不大熟識的孟蜀攀談,自有她的打算,只見靜姝旋即正se說道:

    「請問孟前輩,當日天外而來的大敵究竟是何模樣?」

    聞聽此言,孟蜀的身軀猛然一震,祂瞇起的雙眼中透出了追憶之se。沉默了一會,回答說道:

    「說不好,千奇百怪,無所不有。」

    的確如此,那些傢伙的外形千奇百怪,看起來像植物的,像野獸的,像怪物的,差不多什麼模樣都有,唯獨沒幾個長得像人樣的克蘇魯神系成員們,無疑是給身為敵對一方的孟蜀留下了刻骨銘心的記憶。哪怕是到了數百年後的今時今日,偶爾在午夜夢迴之際,孟蜀恍然又回到當日戰火紛飛的戰場上,驚醒過來仍不免生出一身冷汗打濕chuang榻。

    這時候,靜姝一雙美目中閃過異彩,問道:

    「未知與十字教相較如何?」

    一聽這話,孟蜀不屑地哼了一聲,說道:

    「看家護院的土狗,焉能與草原上的狼群相提並論?」

    追憶著自己往昔的光輝歲月,此時此刻孟蜀真是絲毫不客氣,只差公開說跟克蘇魯神系那些窮凶極惡的傢伙比起來,十字教神係引以為傲的天使軍團不過是一夥戰鬥力只有5的廢柴了。孟蜀說得不算誇張,當年有著天庭詔命以大義相責,這一方天地也是人才濟濟,糾集起來的聯軍陣容,比之林旭祂們這一班七拼八湊雜牌軍的地祇聯軍,說強勝百倍有餘是誇張了,但是後者遠不能與前者比擬那是半點不假,何況當時還有一幫潛修不問世事的天妖巨魔協力出手,全明星陣容豪華得嚇死人哪!

    儘管實力如此強大,聯軍到頭來只落得個慘勝收場,足見克蘇魯神系的強悍程度如何。那麼以此為前提估算的話,無論怎樣去評價克蘇魯神系的能耐都不為過,相形之下,十字教的戰鬥力當然是不值一提。

    「不知依前輩之見,若在百年之內,那伙域外神魔復來,我方勝算幾多?」

    聽到靜姝如此一問,孟蜀罕有地皺起眉頭,良久,緩緩說道:

    「三分!只有三分勝算。」

    三分!這是孟蜀計算了林旭這套自說自話搞封神的非常規增長手段以後的概率。類似這樣的拔苗助長之舉,對恢復戰力很有幫助,不這麼做的話,按部就班地發展下來,即使按照孟蜀最樂觀的估計,己方勝算也不到一分。聽了孟蜀的評價,滿座地祇們默然無語,時事艱難哪!誰讓祂們趕上了這個糟糕的年景,大伙唯有死中求活行險一搏了。

    常言說得好,近水樓台先得月。像是封神這麼惠而不費的好事,林旭當然不會把兩個兒子忘在腦後,只是在教育孩子的相關問題上,母親往往跟父親有著截然不同的著眼點。

    早在半月之前,林旭便提出替林離跟林合兩兄弟封神增強實力,結果他的這個建議惹得家庭矛盾jī化。

    無論是靜姝還是孟嫣然都持反對意見,理由是孩子們心智不成熟,貿然給予祂們權柄,猶如縱容小孩子肆意玩火,即使燒不到別人也難保不會傷及自己。

    在現代社會中,諸如七十碼和yao八刀之類的實踐經驗都證明了一個真理,允許那些心智不成熟的傢伙掌握一樣能傷人致死的工具,所帶來的社會危害將是無法估量的。嚴格地來說,相較於滿大街luan竄的機動車,神祇手中所cao持的權柄可遠比四個輪子的jiāo通工具危險多了。

    不能說持有這種觀點就是錯誤的,可是林旭不贊同老婆們的看法,窮凶極惡克蘇魯神系隨時可能殺上men來,這種時候,自身的力量就是保障生存的唯一手段,其他問題都得退避三舍。事急從權!與其一味顧慮潛在危害,而遲遲不採取行動,遠不及給予兩個兒子充分自保的能力重要。諸如此類先有jī還是先有蛋的蛋疼問題,大可以等到無聊的時候慢慢研究,若是連xing命都保不住,又何談成長的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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