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嶽獨尊 卷一 075 陰陽家
    林旭向黃世仁簡要介紹了一下自己所處的不利地位,唉聲歎氣地說道:

    「霍山君那傢伙是狼子野心哪!它敢公開挑戰,想必這座大陣不會是徒有虛名的樣子貨,我雖然也懂得一些陰陽五行之道,但破陣沒多少把握,這才要向你老請教。」

    聞聽此言,黃世仁立即拍著胸脯,大包大攬地說道:

    「無妨,此事只管交託老夫便是。早年間,老夫曾在王屋山見過不少陰陽家弟子活動,想必他們的山門也在那左近,待我親往王屋山一行,必定替你延請到得力人手。」

    林旭當即點頭表示贊同,然後說道:

    「林某這裡先謝過了。」

    「哎,憑你我之間的交情又豈需如此客套,你且在此安心休息幾日,靜候佳音吧!」

    土地爺黃世仁大力保證,祂一定會請到陰陽家前來相助,林旭那顆忐忑不安的心似乎也可以暫時消停一會了

    屹立千年而不倒的大秦帝國馬上要玩完了,這塊片界在一波接著一波的片界衝撞融合中同樣也處於搖搖欲墜的危險境地。明白前者危機狀況的人多如牛毛,要問瞭解後者內情的人,那可就是不折不扣的鳳毛麟角了。

    在先秦的諸子百家當中,陰陽家素來以陰陽變化和五行轉換,以及五德終始等理論為基礎,同時精通術數、歷算、堪輿等法門的一大流派。

    所謂的陣法,始終脫不開陰陽五行變化的範疇,因此陰陽家個頂個都是陣法之道的行家裡手。同樣的,他們也是善於透過貌似平常生活中,人們習以為常的自然現象判斷事物本質的一群特殊人士。

    隨著近些年來,外來的大小片界不斷撞擊本片界,融合規模一次比一次大。

    雖說這些撞擊過來片界普遍影響不大,不足以即刻產生顯著的天兆示警。然而,由此所引發頻繁的自然災害,早已引起了陰陽家們的矚目。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當土地爺黃世仁透過舊日的人脈關係,幾經輾轉尋覓到位於王屋山的陰陽家山門之際,山中的陰陽家本部正在召開一場氣氛異常嚴肅的學術討論會。

    一大堆白鬍子和花白鬍子的老頭湊在一起,頗有和諧年間開大會的架勢,這些人不是那些只靠嘴把式和賣身投靠這兩招本命技能混飯吃的磚家叫獸,他們是陰陽家的嫡系傳承弟子,一等一的專業技術人士。

    「……師叔所言有理,奈何我等並無回天之力,依在下所見,不若封禁洞天,暫且避過風頭。」

    正在起身發言的這名老者鬚髮皆白,一頭銀髮若堆雪,但精神矍鑠,舉手投足間絲毫不見老態。這位一看就知道年齒俱長的老者,卻向對面那個看似只有二十歲出頭年紀的年輕人恭敬地徵詢意見。這個貌似風華正茂的年輕人卜一開口,嗓音雖與外表年齡相符,但他那老氣橫秋的語氣,委實不像是一個血氣方剛的少年郎。

    悠然長歎一聲,從主位起身的年輕人負手而立,審視的目光掃過在座眾人,緩緩地說道:

    「唉,本門傳承千載,歷經無數風雨波折,道統流傳至今不墜,只怕眼下這一劫避不過呀!」

    正當此時,一陣叩門聲傳來,負責看管門禁的一名老者驅動法器開啟了房門。只見一名童子裝扮的少年站在門口,戰戰兢兢地說道:

    「啟稟大祭酒,山門外有客求見。」

    剛才與那名奇怪的年輕人商議是否要封閉王屋山洞天,籍此避過劫數的那名老者聞聲勃然大怒,叱罵道:

    「混賬,誰叫你進來的?不知道我們在商議大事嗎?快滾!」

    聞聲,坐在首位的年輕人皺了皺眉,他輕輕一擺手,插言說道:

    「馮師侄,你且慢動怒。惠生,外面究竟是何人到訪?」

    這個前來傳訊的少年被人罵得狗血噴頭,這會嚇得渾身顫抖,連頭也不敢抬起,低聲說道:

    「啟稟大祭酒,來人執意不肯說明身份,只說是您昔日的故人求見。」

    陰陽家的大祭酒職位,大致相當於墨門矩子,此時這位外貌猶如弱冠少年的大祭酒也站起了身,面上神情稍顯詫異地說道:

    「哦,來的共有幾人?」

    「二人,皆是年邁老者,其中一個好像是地祇。」

    聞聽此言,少年時服食仙草,以致容顏不老的這位陰陽家主事人司馬長空將右手縮回袖中,開始默默掐算著對方的來意和衍生的吉凶變化。

    不久之後,司馬長空停止了占算,這次得到的占卜結果太古怪了,他不禁猶疑起來,思索了一會才開口說道:

    「嗯,也罷!惠生,請兩位客人在前廳用茶,告訴他們,我稍後便到。」

    這時,坐在司馬長空左手邊的那位鬍鬚花白,外表看起來像是五旬年紀的老者站起身,說道:

    「師兄,此間大事尚未議定,你豈可半途抽身而去?」

    面色陰晴不定的司馬長空轉回頭,他衝著老者微微一笑,說道:

    「哎,此事的確關係門戶興亡,因此也非是旦夕所能議定的。今日大家既已開誠佈公,不如你們先回去好生思量一番,待來日再行定奪也為時不晚哪!」

    丟下這麼一句話,司馬長空便負手揚長而去,留下了一屋子的老頭們互相大眼瞪小眼。他們著實不曉得自家的這位主事人是怎麼想的,居然拋下門戶大事,無端地跑去會見兩個閒客。難不成,跟這兩個客人見面的事情比陰陽家的生死存亡還來得要緊嗎?

    腳步輕快地走進客廳,司馬長空就一眼看見了那張熟悉的面容,他面帶笑容一拱手,說道:

    「我當是何人到訪,原來是諸葛兄你呀!一別數年不見,信方道兄別來無恙否?」

    一身青色長衫,頭戴方巾的諸葛游起身衝著司馬長空躬身還禮,說道:

    「大祭酒太客氣了,游此來是為向司馬兄引薦一位客人,這位是黃兄,淮南江家集的土地爺。」

    聞聲,早已留意到與諸葛游同來的這位神秘客人身上隱約閃爍的神光,司馬長空同樣衝著黃世仁深施一禮,說道:

    「哦,在下失禮了,見過尊神。」

    「豈敢,豈敢,老朽不過是一地祇,安敢受大祭酒如此大禮?」

    雙方見面後例行的客套過後,司馬長空恢復了身為一派之主的深沉氣度,他姿態雍容沉穩地說道:

    「不知二位前來本門所為何事?」

    一身道士裝扮的諸葛游看了一眼黃世仁,雙方交換了眼色以後,他神情泰然端起了茶碗,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姿態。這時候,黃世仁則正襟危坐,正色說道:

    「實不相瞞,本土地亦是受人所托,特來向陰陽家求助,還望大祭酒成全。」

    司馬長空看著只管喝茶不抬頭的諸葛游,沉吟了一下,詢問說道:

    「不知此事來龍去脈,一時難以決斷,黃土地可否為在下解答疑惑?」

    世間罕有千年不滅的世家,千年教派卻十分常見,究其原因不外乎是血脈傳承的固有弊端無法克服。

    無論家族的祖輩何等英明神武,睿智善謀,終歸架不住後世子孫不肖,哪怕是龍種也免不了有賢愚之別。龍生九子,各不相同,要說這一點倒也不足為奇。關鍵是家族傳承必須要有規矩可以遵循,立嫡立長的繼承製度雖然能避免不必要的家族內耗,但是這種方式選出的繼承人才具不足,到時整個家族都要跟著遭殃。反之,單純以個人能力高低判斷繼承權,很快又會釀成慘烈的內鬥態勢,甚至都等不到外來威脅現出端倪,偌大的一個家族便已自家殺得四分五裂了。

    黃世仁請來引薦帶路的這位昔年故交諸葛游,他是出身於邯鄲諸葛氏的修行者。別看諸葛家的名聲不大,諸葛家族卻是少數幾個從先秦時代一直延續傳承下來的修行世家之一。

    雖說諸葛家族的權勢和財力都談不上令人側目,家傳的修行法門也未見得如何高明,憑著傳承逾千年而道統不絕這一條來看,在外人看來是籍籍無名之輩的諸葛家族也是個不好惹的厲害角色。

    在旁邊靜心品茶的諸葛游雖未開口幫腔,但他坐在這裡替黃世仁撐著場面,這個行為本身便已表明了自身立場。司馬長空在面對土地爺黃世仁的時候,尚需考慮到此次會面另有諸葛家族的情面在內,為此他不得不再三考量才能作答。

    這時,黃世仁也不遮掩己方的弱勢,很快將事情原委和盤托出,說道:

    「……霍山中的妖族結成聯盟,欲與霍山神林未明為難,在山中擺下一座大陣向我那林賢弟發起挑戰。故此向老朽請托,尋覓精通陣法的專才,故而老朽不遠千里而來,專程為向貴門求援。」

    聞聽此言,司馬長空的面色逐漸和緩下來,語氣略帶幾分不屑地說道:

    「陣法?如今的那些妖族又能懂得什麼陣法?若是傳說中上古妖族所傳承的諸天星辰大陣,倒是值得一觀。」

    聞聲,黃世仁連忙擺手,解釋說道:

    「大祭酒切莫如此輕視,妖族所布此陣,據傳名喚作九天十地八荒萬妖陣。」

    聽到這個奇異的陣法名稱,司馬長空儒雅而自信的笑容,彷彿在一瞬間凝固在了臉上。沉默不語半晌,他才鎮定下來,語氣中不無尷尬地說道:

    「哦,這陣法的名頭,老夫也是生平頭一遭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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