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訓服了的猴兒們都是靈透的,文團長訓導多年的猴兒們更是頑皮幾分。它們見新主人比老主子好玩,好說話,便放膽來戲弄基因漢,把尿撒到他身上,甚至於抓破了他的臉,撕破了他那身從胡逸仙的中心穿來的西服,他也沒脾氣,只管跟著猴兒鬧,哄著猴兒們做出更多更刺激更新鮮的動作,好讓他學個夠。
又過了三天,村裡來了旅遊團,參觀小寒山風景區,村裡按慣例先安排觀看藝術團表演,文團長覺得這正是極耐羞大顯身手的機會,特意讓賢,他不演了,而讓徒弟大顯身手。
牛得太沒有批准團裡的安排,堅持要師徒一同登場。
晚上,牛家堡村的戲劇大廳裡,坐無虛席。村裡的耍猴早已遠近聞名,來此觀光的遊客們大凡知道的,都要先睹為快,一飽眼福。
今晚上的觀眾似乎多了不少,連四周的牆頭和大樹杈上都爬滿了人。
文老團長出場了,引起一陣熱虺的掌聲。但是,接下的表演卻很使牛村長失望,掌聲寥寥無幾。老文受不了這種冷落,簡化了動作同,提前二十分鐘,下了場子,觀眾們也沒有像往常那樣以一陣緊似一陣的掌聲挽留他,邀他再出場。
極耐羞紮著一根茅草小辮子,畫了一副三花臉,我六隻猴兒一起,跳跳蹦蹦,閃閃躲躲地出場了,頓時,觀眾們報以潮水般的掌聲。
許多人吆喝起來——
這個出場式別出心裁啊,別有洞天啦!
牛得太聽見了,心中未免好高興,他選送的耍猴接班人成功了。
但是,接下來的表演會否大煞風景,他手心裡可是捏了一把汗。
極耐羞開始挑逗猴兒們,猴兒們的反應雖然比文團長引弄時多了不少動作,卻還是有些冷場,掌聲稀稀落落,聽得出來,那是村民們在捧場,演砸了,村民們也臉是無光,更為要害的,會影響村裡的旅遊收益。
牛得太一著急,跑來找老文,可是責問了不少問題,弄得老文也急了眼,跟他扛起來,威脅他說,再逼他的話,他就拍屁股走人。
牛得太無奈,只好硬著頭皮回到座位上,提心吊膽地往下看。
看著看著,他神經質地跳了起來,脫口而出:「怎麼搞的?怎麼猴耍開人了?亂彈琴!」
村民們遊客們也發出了同樣的責問。
方團長急的像貓抓心一樣,可是,他束手無策,表演半半拉拉,決不能衝進場子叫停嘛。
極耐羞在猴兒們的哄鬧和引逗下,玩的如醉如癡。六隻猴子輪流給他指的畫腳,他一個接一個,摹仿著,表演著,維妙維肖。
疑問聲停息了。
全場冷靜下來。
哈哈哈!這小子比猴還靈!有人突然驚奇的大叫起來。
這一叫,把所有觀眾的意識喚醒了,一起大叫,一起鼓掌。
冷卻的水又被燒開了。緊接著,達到了沸點。
這麼一來,極耐羞受到極大鼓舞,表演得更加賣力,而那六隻猴兒,也愈演愈烈,最後,竟形成了人猴共舞的盛大場景。
好啊!牛得太情不自禁地站了起來,帶頭熱烈鼓掌。
觀眾們隨即紛紛站起,掌聲雷動,響徹雲霄。文團長熱血沸騰,衝進場,助威吶喊。
已是深夜一點多鐘,謝了三次場都被觀眾潮水般的掌聲請了出來。牛得太不得不出來圓場,保證明天再來一場,觀眾們方才退去。
出了場,還沒來得及下裝,牛得太和文團長就把極耐羞接住,非叫他去村裡飯堂,為他舉行慶功宴。極耐羞實話實說,太輕了,要回去洗一洗,人不洗不要緊,猴兒們非得洗乾淨了地能睡得香,明天才能清寒的好。
牛村長眼珠子骨碌碌一轉,依了他,堅持把他送團裡,叫文團長安排人去收拾猴兒們,他和極耐羞有要緊事談。
極耐羞不管他是不是村長,只管痛痛快快地洗臉擦身子,洗完了才和他說話。牛扭扭捏捏的說出了口,可把極耐羞氣的拔腳跳,厲聲責問道:「牛得太,你安的什麼心,要我簽十年合同?不覺得長了點嗎?要我接替老文?不覺得有些欠老慮嗎?你這是……」
牛非常尷尬,打斷他的話說:「你就說籤還不簽?」
「我的大村長,你看我的口型——不簽!」
「好,我就依了你。不過,你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明天晚上再演一場。」
「這個當然!」基因漢憨厚地說。「你替我圓場,我應當回報你一個圓滿。」
到了第二天晚上,村戲劇院簡直就是水洩不通,幾乎所有村民和遊客都來了。
不用說,文團長師徒倆更回賣勁,演出更加成功。本以為,在潮水般的掌聲下謝場之後,會得到村長的更大鼓勵。那料想,走進牛得太的辦公室,卻看見他垂頭喪氣地立在地上,任由牛耳大丁的訓斥——
牛得太,瞧你搞得,簡直就是烏七八糟!你怎麼能讓猴耍花招人呢?新世紀了,也不新到人畜不分嘛,否則還發明基因人配方做什麼?發明基因人,就是要實現人類真正地主宰大自然嘛。你看看,你們把市長大人氣得,簡直就要瘋了。難怪他大發雷霆啦!極耐羞雖然是無業遊民,但他還是地球人嘛,叫他讓猴耍花招,是污辱他的人格,污辱了他的人格,就是污辱了全體地球人的人格,會給國際上造成倫理道德上的混亂,會叫藍星侵略者笑掉大牙,也會受到花星人的恥笑。你們也不想一想,照此下去,人人都不想當人了,那還不成了猴的天下?」
基因漢實在憋不住,開口辯駁道:「局長,你不能這麼說牛村長啊,要說就說我。這事全是我一時逞能,與牛村長文團長都毫無關係……」
「你給我閉嘴!乳臭未乾,逞什麼能?」牛耳大丁大發雷霆,「你聽著,趕快從美魯林齊消失,別再在這兒惹是生非。」
「誰惹事生非了?你想一手遮天怎麼的?」基因漢無所畏懼,「」怎麼弄猴也還是猴,豈能成為人的主子?你是危言聳聽!」
「好!我就危言聳聽了,你又奈何我?市長大人已下令,要取締這個污辱全體地球人的節目。牛得太,我命令你馬上落實。稍有差遲,拿你試問。哼!」
牛耳大丁氣昂昂的走出了戲劇大廳,鑽進飆風牌轎警車,揚長而去了。
牛得太和文團長先把極耐羞誇讚幾句,說他很有骨氣,敢於仗義直言,和當官的較真,不畏權勢。基因漢就笑話他們畏首畏尾,腰桿子沒長直,中能是先天遺傳的軟骨病。
牛苦笑道:「說啥都沒意思了,正好如了你的意啦。合同啊,接班人啦,全都化為泡影吧。」
「村長,極耐羞可不能馬上趕走啊,市長大人完全是隨心所欲,借題發揮。」
「這個我比你懂啊。」牛感歎地說。「馬上趕走,還可以馬上請回來嘛。」
接下來,三人商量,要基因漢如此如此。
第二天一大早,基因漢就被幾個村民送到了半盧。
但是,基因漢的活動還是在牛家堡村進行。實際上,牛得太僅僅是敷衍塞責,來了個換湯不換藥,讓基因漢住在半盧裡,還是在村裡做事。